《人渣》 第一章初遇 作为纽约最古老的贵族学院,圣帝几乎招收了世界上所有的三代四代们,但年少轻狂的学生们都有着不服输的性格,惹到人几乎是一秒的事。 今天的学院门口停了一辆林肯,漆黑的车身在雨夜里微微摇晃,激情的舞曲都掩盖不住车上暗暗传出几声喘息。 随着雨点越来越大,车窗被降了下来,一阵雾色的烟徐徐而上消散在天空中。 冷气渗了进来洗刷着男人身上的密汗,薛天纵提好裤子点上一根烟,从夹层里取出一迭美金扔在女孩身上,他赤裸的上身布满薄汗和烟灰在昏暗的灯光下发着光,光是看上去就是那样的惹人情不自禁想舔舐一番。 林肯重新启动,被丢下来的女孩赤裸的身子上沾满了被雨打湿的美金。 “Silver……Silver……银!我不是故意的!银!”女孩狼狈的爬起不顾来来往往学生打量的目光朝着林肯追出去几步,随后才坐在雨里放声痛哭着。 说到她和天纵的渊源,那还得是她凭一人之力挑拨天纵和前女友的关系,导致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分道扬镳,但薛天纵不过是想被她乱说话的嘴口一次而已。 昨夜下了雨今日的纽约街头到处都布满浓雾,薛天纵穿着黑色的正装梳着干净利落的龙须背头等在校门口,往常的他绝对不会出现在学校,但今天是转校生来的日子。 而那个转校生,凭自己的天赋在他之后也拿到了发表建筑刊文的资格,一举将未坐稳的他从神坛上踹了下来。 明明今年可以用发表资格和联合国演讲同父亲换一张回国的机票,偏偏被她毁了。 她毁了他的打算,他会毁了这个人,他学到的可是个顶个的阴暗狡诈。 天纵收回心思坐在后座听着笔记本里老师的碎碎念看向窗外,一辆计程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普通的女孩,如果不是对唯的家庭早有耳闻,他还以为这种乡下人是来圣帝参观的。 只见她费力的从后备箱取出自己的行李箱,从荷包取出几张现金才转身朝着校内走去,薛天纵看着她转身时的浅笑浑身一激灵,将笔记本一扔直接推门从林肯走下。 只不过还未等他追上去几个兄弟便走过来同他勾肩搭背吸着烟,最懂他的陈逸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转头拍了拍他的肩,“那不就是抢了你风头的姑娘?叫什么,叫唯来着?” “抢了银的风头,大家说该怎么办?”另一个男孩附和着,言语里是掩盖不住的卑劣打算。 “当然是送到银的床上爽一次,然后送给街头的流浪汉!” “开什么玩笑,我倒是想看她被监狱的黑鬼干!哈哈哈哈——” “听我的,银最喜欢嫩模,对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女孩能有什么兴趣,只怕是都没我手心大。” …… 几人下流的歪点子还在继续,薛天纵没由来的一阵心烦,黑着脸从陈逸肩上扯过自己的书包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他们的点子自己已经玩腻了,来来回回都这些枯燥的,一点新奇的都没有。 毁掉才是最好的点子,毁掉碍眼的一切,一切的一切。 薛天纵几乎是尾随着唯,充耳不闻耳边陈逸几人的呼喊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而去。 拜占庭式的圆顶高楼下的她的影子被阳光拉长,上面是摇来摇去的高马尾,下面是被风吹起的百皱裙,再往下是两条白花花的纤腿交叉前行,被书包盖住的腰也在扭来扭去带动马尾…… 在充斥英伦建筑和哥特建筑的古老校园内,格格不入的她如同点睛之笔吸引他的眼神,让他死死的凝视着她的背影。 学校提供的住处也是非常的简洁明朗,光线很好而且她是单人寝室。 唯拿着门卡走进古典又优雅的走廊,暗色墙上挂满了古典的风景油画,这个点是学生们上课的时候,宿舍只有她一人的脚步声。 行李箱滚轮声由近及远,她停下脚步刷开了自己要住一年的宿舍木门。 阳光透过百叶窗洒了进来,空气中是淡淡的尘土味和夏日的热潮,她刚进来感应系统便打开了冷气。 独立的卫生间和偌大的阳台就已经很得她心了,简洁明了的欧式风格将她赶路的疲惫一扫而空。 唯放下行李箱躺在软弹的床上开始期待自己的大学时光。 休息了一会她就打开行李箱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箱子里放了很多旧衣服,这次出远门妈妈还特意带她去商场买了几件新衣服。 她一件一件取出挂在衣柜里,学着妈妈的样子给自己铺好床单,床单和被子都是家里的味道呢。 楼下的男人直到唯的背影消失才不舍得驻足,他正捂住裤裆弯腰狼狈的大口呼吸着躲在了树影下,低头看去,自己昂首的身体也想要她。 光一个影子,就让自己这么渴望吗,他一瞬间嫌弃起自己对那样的人也有感觉来。 最后一节统计课后他没有急着回去,支开了陈逸几人坐在阶梯教室里看着几张纸。 唯的资料少得可怜,他的指腹拂过印着她照片的地方又停留,才十四岁吗,不过还好,在纽约州也算成年人了。 他腾出手扯着胯下女人的发根往下猛按了几次,最后顶着对方的喉咙才释放在最里面,女人也不急,咽下后伸出舌头小心翼翼的替他舔干净大腿根才捡起地上散落的美金离开。 天纵握紧了她的资料眼色愈发阴冷,敢惹到他那可真是要倒霉了。 黄昏时他出现在校门口等着来晚的司机,棕榈树和榕树交叉的树影下是他正打着斗地主。 “你好,布鲁克林艺博馆的地铁该怎么做…” 一阵绵软稚气的女声自他身后传来,天纵没反应,听到了但他不想理,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他转过身浪费时间指路。 “您好...叔叔...我是新来的转校生,我不太熟悉纽约的路,可以麻烦你——” 薛天纵当即关掉手机站起身靠在棕榈树下打量着她,自己还未操棋,棋便送上了门。 “我的司机可以送你去,顺路。”他吐掉嘴里的烟用脚捻灭后缓缓的说,顺手将自己的墨镜推了上去。 上帝亲手雕刻的俊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怎么上来就叫叔叔呢,不过比她大了七岁而已。 阳光下的她穿着土里土气的衣服站在繁华的街头,好像自百年前穿越过来一样,偏偏那张含苞待放的嫩脸生生夺去了他的视线和注意力。 什么货色他没见过,但嫩到唯这样的,更能激发的心里最变态的欲望,控制欲和残忍的性虐欲。 唯抬起头这才注意到这个男孩是紫色眼睛的国人,真特别,不容忽视的还有那张上天赏脸的五官,俊俏又冷酷。 圆眼亮晶晶凝视着他,薛天纵眉头一挑在心里笑了几声,这种毫不掩饰的眼神,他会误以为她在发出求爱邀请。 “抱歉抱歉,同学,顺路吗…其实我可以自己去的。”她低下头,捏紧了手中的地图糯糯的问着。 纽约太大,她的英语很差,查来查去也没查到最优路线。 面对狐狸的小兔子总是这样可怜兮兮红着眼惹人怜爱。 “当然。”薛天纵双手环抱轻笑一声,顺路个屁,跟他住的蝴蝶岛简直是两个方向。 他看到唯点了点头靠在了棕榈树另一边和自己一同等待司机的到来。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拉长了两人的身影,风也带来了她发香的味道,天纵眯起眼感觉着,似乎有哈密瓜的存在,在她这个年纪里清香却不失风情。 第二章玉镯 “大少爷!卑职来迟,是卑职的错。” 正细细品味着的他耳边出现了不合时宜的声音,薛天纵迈步朝着眼前的林肯走去,还不忘了朝身后的唯勾了勾手。 看着她小跑上来的影子他觉得,可能唯的父母一定没有告诉她不能随便上陌生人的车,尤其是他这种刚被保释出来的犯人。 “小声点,吓到客人怎么办,去布鲁艺博馆。”他拍了拍司机的肩,转身打开了林肯后座请唯先上,整个人的姿态在余晖的照耀下简直是绅士的代名词。 “是!”司机又拔高了声音应了一声,想取下他肩上轻飘飘的黑色书包。 “别瞎忙了,开车,滚进去!”薛天纵咬牙皱眉道。 唯脸上带着浅笑小心翼翼的落座,薛天纵关上门特意看了眼一旁跺着脚偷窥的圣帝大喇叭才紧随其后的坐上。 司机一脸讪讪的打开挡板驱车去往艺博馆。 后座的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四十分钟后她看到了艺博馆门口的男友脸上才露出兴奋,在异国他乡好歹还有个自己熟悉的人。 “这是付你的车费,谢谢你,同学。”她从斜挎包里拿出几张皱巴巴的小额美金朝着天纵递去,眼神里全是怕做错事的小心翼翼和谨慎。 天纵压下不爽的情绪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真的顺路,当帮你,同学。” 他当然注意到艺博馆门口朝着她挥手的男生,看着唯收起美金拉开车门离开时朝着对方张开双手小跑的样子,怎么突然觉得自己是条上赶着的狗。 早说找男友,他顺路个屁,拐个弯就给人拉蝴蝶岛去。 “真幸福啊。”他咬了咬牙怒视着相拥的小情侣,司机打了方向调头离开时她还转过身对着满面阴雨的他挥了挥手。 不过他才不会允许自己要欺负的东西被他人亵渎染指。 “操!”他怒骂一声一脚蹬在车窗上的动静吓了司机一跳,防弹玻璃愣是被他蹬出了一条裂痕,对方透过倒后镜小心翼翼看了大少爷一眼。 “少爷,公馆的女仆换新了,换了一批13岁的。” 薛天纵在暴怒的边缘,他这样的怒火回了蝴蝶岛只剩下找女仆们发泄了。 “那是谁?”唯的男友搂着她的肩问道,“你怎么和他一起过来了?” “同学,他顺路把我带过来了。”唯随口答道,两人今晚要住在这边,为明天远渡重洋来此的澳洲小朋友们担任解说员赚取生活费。 男友将她送到住处博物馆提供的住处门口就离开,两人刚好也是邻居,虽然已经在一起三个月了但他并不着急和未成年的她共处一室。 回蝴蝶岛太子公馆的路上薛天纵吸了半盒烟,看到中央公园旁闪着金光的六层公馆咬牙切齿毫无形象道,“去把那个男的祖上三代的资料都给我挖出来!” 车子还没停稳薛天纵就打开了车门,一路穿过门口的音乐喷泉朝里走去,阶梯上的感应门也早已打开凉气自脚底涌入洗刷着他的憋屈,门口处的巨型维纳斯石雕也在24小时不停旋转展示出她三百六十度的美。 薛天纵双手插兜走进二十米高的中式双层客厅,看了看方柱走廊两侧的女仆,眼神定格在一位黑发女孩的身上,又是一群妖艳货色,只有那个器官才能入他的眼。 这个女孩站在布满十五世纪古董和百年标本下的客厅一角,看起来也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关了客厅的灯将女孩甩在沙发自顾自的脱着衬衫,女孩抖着身子自己脱掉女仆装跪在他身前张开了嘴,其他没被选中的早已顺着一旁的镂空暗门离开。 轻巧舌尖和唾液的调戏让他很快沉浸在这场口交之中,音响也适时的播放一首《bleeding love》。 开车的时候听这首歌,当然是爽极了。 凌晨时分女仆离开的时候下半身挂满了血,红色液体顺着她的动作从大腿根往下流还混杂着红色的蜡液,她颤颤巍巍的从沙发上起身拿起一旁美金塔下的钱离开。 今天的他出现在了陈逸在曼哈顿的家,和几个朋友坐在一起聊着有关于氢能的天,陈逸身上套着松垮的真丝睡衣手上拿了两瓶葡萄酒走了过来。 他坐在薛天纵旁边让人倒上酒,两人几乎头挨着头的聊天,其他人见插不进去话也纷纷转移目光和别人有一句没一句干聊着。 薛天纵咽下清甜的白葡点上了一根烟沉默的吸着,陈逸吊儿郎当的倒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中把玩着一块品相极佳的帝王绿翡翠玉镯。那颜色明亮纯洁又浓郁,老远看上去都是一块漂亮极了的极品。 “呐,把这个送给唯,说不定就钓到了。”他毫不怜惜的将东西扔在银怀中。 在陈逸眼里,女孩都是喜欢这些唾手可得的俗物件儿的。 薛天纵拿起来端详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觉得她配?” 陈逸当时就炸了,他一个挺身勾着薛天纵的肩嘴巴都要凑到他耳垂上阴阳怪气道,“那你让我给你安排人千辛万苦从缅甸搞来干什么,不送人家那这玩意你乐意送谁?” 哪怕是个傻子都知道银这段时间的异常,酒局不去,酒吧不去,市政厅的邀请函也直接拒绝,可不就是腾出时间研究人家那女孩。 研究就研究,对外还非是他一个大男人看不顺眼一小女孩,几乎是放出消息举圣帝之力欺压人家。 他作势要从银手里抢回去,但还没碰到翡翠银就揣进了自己兜里,“送她也行。” 陈逸嗤笑着拍拍他的背,“你真能装,这行为在爱情里叫犯贱。” 放眼往常谁敢这么和纽约太子银说话,拐着弯骂他犯贱。但银自小长在这里多少年的团圆饭都是和陈逸一起吃,他们是铁到不能融的关系,偏偏敢这样说的也只有陈逸一人。 朋友对于他来说是无需太多的东西,但有的人也只有了解过才知是人是鬼,对他来说少个朋友会给他省很多事。 “搞得你在爱情里很有经验一样。”他瞪了一眼陈逸立刻乖乖的朝后躺去不再调侃他。 “你别说,唯你要看不上,就给我娶回家当媳妇好了,早下手有保障,回头人家跑了你上哪找理去?”陈逸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绯红,双手交叉在脑后,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一脸淫笑。 薛天纵嫌弃的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喝着酒,就他这样的身份能结婚的对象压根不由自己选,再说结婚,不就是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合?哪有什么刻骨的爱情呢,全都是唯利是图。 “哎,银。我让人在阿拉伯打听了一圈儿,氢能和风力发电啊,那指定得选氢能啊,风力发电沉没成本太高,利润回收得个十年。前期还得一个劲儿往里砸钱,只进不出何必呢?赚不了钱的事儿做它干什么!”陈逸吸着烟瞥了一眼一旁沉着脸的银。 他虽然只需要出来镀个金回家继承家业,但这脑子里还真不能什么都没有,谁让自己个亲爹外边的种多的不像话。 “氢能来源稳定,反正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要乐意哥们给你搁大西洋整一超大平台,啥也不干就给你电解质水供氢。到时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河里开的都是你的。” “这东西,短时间内代替不了燃油。”一直沉默的万旭嘟囔了一句。 第三章上供 陈逸仰头懵燃环视一圈,这道声音太小他还半晌不知道是谁说的话。 “那您以为?万少赐教。”又一金发蓝眼的混血男人走了过来,举着酒杯和刘旭碰了碰,“东帆资本,时代。” 万旭扭捏着推了推自己眼睛才举起酒杯和时代碰了一声,他倒是纳闷这人怎么知道自己是谁。尖锐的碰杯声落下,他声音又小又缓的开口,“您好,我是万旭。” “客气了,万少爷。”时代微微一笑坐在了他旁边。 陈逸眯着眼打量着两人,又悄悄看了眼默不作声的薛天纵,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藐视,“哼,短时间是多久,长时间又是多久,银要的是从美国打开国际氢能板块回头将这项技术带回国继续发展,肉就在眼前哪有不吃的道理。唯一复杂的就是生产和储存,刀不少事,我刚拿到了能源部的拨款文件。”他看了一眼万时两人,又重新躺在沙发里吸着烟,说完时眼神看了看桌上文件夹一眼。 时代眉头一挑看向默不作声的薛天纵,“东帆出资三百亿。” “哎哎哎,干你什么事,太子银的事你凑什么热闹?”陈逸当即起身不满的看了眼万代,他和银压根不缺钱,何必再来个人多分肉。 “好事多磨,况且东帆和华艺总部皆在广东,万少爷要加入吗。”时代拍了拍万旭的肩将问题甩给他,不过也看得出来他是懂这方面的,万旭正国级的父亲完全可以在多年后提供更多绿通。 “可,可以。”万旭点了点头笑了起来,一直看着他的时代这会儿都有点看呆了。 一个男的,皮肤那么白,睫毛那么长,单眼皮下的眼简直就是会说话的黄鹂,唇色也红艳明嫩,如果能舔一舔简直是爽到心肝里了,时代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转移了视线。 “空口无凭何以为证?区区合约?”陈逸当然不满多两张嘴吃饭,但看看一脸平静的薛天纵还是软了语气。 “听说太子银偏爱观音,赏脸看看我这个怎么样?王室百年藏品,独一尊的冰川玉观音。”时代说着拍了拍手,一尊数米的清冷玉观音被人推了上来。 在水晶灯下闪着冷的光几乎亮瞎了在场所有人的眼,青色无瑕纯洁透亮的玉观音垂着眼,似有若无审视着众人。 陈逸忽略一边别人的惊叹声当即从沙发上跳起近距离围着看了看,这么大一尊八百年前就有价无市了,他微微张嘴看向品酒的男人眼神询问着意见。 时代三百亿诚意到位,外加一尊得他心的玉观音,银倒是真没什么意见,毕竟他从来不介意共享利益和金钱。 “得了,是个稀罕件儿,回头我会安排人和你签合同,今天不唠这些事儿,喝酒喝酒。不过太子的蝴蝶岛上另一尊玉塔黄那才叫一气派!” “小陈总别急,我可知道你喜欢什么。”时代笑了一声压下他按耐的心,这话一出陈逸也倒是真好奇时代给他上供什么。 陈逸的好奇心被他勾起,大大咧咧的他也此刻坐在沙发扶手上看着时代的人还能拿出来什么。 “瞧瞧。”时代翘着腿安排两个人举着一幅山水画走到了几人面前。 陈逸微微皱眉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去,嘴里缓缓的说,“这,齐白石1931年的《山水册》,这…”他转过身震惊的看着薛天纵。 薛天纵点了点头确认他的想法。 “这是齐老早已不知去向的另外一部分《山水册》吧。”万旭也被吸引上前,他当然认识是什么,另一半就在他家摆着呢。 “牛啊你,这玩意都有?”陈逸半信半疑站在山水画前盯了半晌,毕竟失传的玩意儿谁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上面一角的题字笔锋刚健有力为这幅画提了不少游历山水之中的意味,好像此刻和齐老隔着一幅画同游世间般。 他陈逸的确大大咧咧,可也是正儿八经打小学的国画书法什么的,只是自认为人不轻狂枉少年了。 “小陈总,喜欢吗?”时代不动声色看着他的反应就知道这事儿十拿九稳,他看了眼自己的人第二幅便被拿了上来。 “吴彬的《十八应真图卷》之一,还是那个被乾隆帝亲笔题了名盖了诸印的?” 此话一出薛天纵也不由得抬头看去,那幅画上侧边有着一句“游艺神通”,是为乾隆帝的行书题跋,可见其收藏价值,是当做传家宝也不为过的东西。 “得,你小子是真懂我啊,放我书房。”陈逸笑颜满面此刻算是放下芥蒂正视起时代来,指挥着仆人将物件小心翼翼的摆在了他楼上的书房。 不怪他瞧不上,主要是东帆这种国际公司向来低调的不行,谁知道人家还有一个和他一边大的少爷呢,还懂自己的不行,送这送那也就是为了吃口饭不是? “别急,万公子也有。”时代看着藏品被摆放下拍了拍眼睛被勾走的万旭肩膀。 “啊……我也有?”万旭一被点名就脸红,他惊喜的看着时代双眼放光,不多时眼皮也垂下看着时代的泪痣,“我,我没有三百亿…我没有那么多零花钱可以和你们融。” “你还开上玩笑了,钱压根不是事,让我也开开眼界不是。”陈逸被哄的开心,亲自起身替几人续上了葡萄酒。 “十七只真空保存完整的光明女神闪蝶标本。”他从手下手中接过一个盒子递给万旭,为了和这三个军政商巨头之子并进,这些无价的东西算的了什么。 黑色的礼盒被绑了一圈儿深蓝色绸带,万旭小心翼翼颤着手解开,光是听着时代说的每个字自己都心颤儿的不行。 刚一打开盒子陈逸就跑来趴在万旭肩上看着,那紫蓝色的蝴蝶在光的折射下产生彩虹般的绚丽色彩,如同蔚蓝大海般的翅膀上涌起朵朵白色小圆形浪花连接在一起呈弧状。 两端的蓝色由深到浅不断渐变,整个翅面犹如蓝色的镜面镶嵌颗颗珍珠,颜色壮观至极,体态婀娜像一位女神一样的姿态,静静的被两人用火热的眼神视奸。 “光明女神闪蝶,秘鲁国蝶,价值不菲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万旭拿出来两个递给了陈逸和银。 薛天纵没什么表情,尸体这玩意自己又不喜欢。倒是陈逸靠在他肩上翘着腿伸长脖子看了半天。 “我的宫殿有好多这种,只不过我拿了最好看的送给你,收藏室里这个闪蝶就十七个,做好真空护理还能保存十年左右。” “这玩意儿的意思可是希望收礼方遇到爱情,行啊你小子,万旭百年铁树上来就送他十七个爱情啊。”陈逸拿起一个也装模作样欣赏着。 “是吗。”时代低声笑起,他还真不知道有这层意思呢。 看完陈逸就恋恋不舍的将蝴蝶还回去,可那眼珠早都和闪蝶藕断丝连了。 第四章折磨 聊了一会儿华尔街的事后时代就赶白宫的晚宴早早离开,眼看着人家离开陈逸一屁股坐在万旭旁的沙发扶手上低头问他,“你有十七个,你送我和银一人一个得了,我俩也要爱情。” “啊,行,行啊。你选,银少爷,你也来选一个吧。”万旭答应的爽快,笑呵呵的看着薛天纵和陈逸。 “切,小孩儿喜欢的玩意儿我能喜欢?!”薛天纵换了个姿势睡倒在沙发上看着头头顶的水晶吊灯当即拒绝,他一不是小孩子二不要爱情三不感兴趣要那东西干什么。 “哎,那你送我俩,反正他不乐意要。”陈逸撞了撞万旭的胳膊又问着,他是什么好看要什么。 “行啊,逸哥。”万旭答应的爽快,让陈逸挑了两个保存不错的揣到了兜里。 夜色渐晚万旭都回了家,薛天纵在陈逸家睡了一觉才爬起来回去,他特意等到万旭走就是有自己的打算。 陈逸正坐在客厅打着GTA,见他睡着也没叫醒,桌上明晃晃摆着两个闪蝶。 他走过去将闪蝶随手一拿揣进兜,“我走了。” “哎!你丫!你不是不乐意吗!”陈逸眼看薛天纵以光速将东西带走,但自己的游戏也停不下来,到底是只埋怨了两声。 回到蝴蝶岛的他将闪蝶摆在了桌上,而那玉观音自然是放在书房和神一样时时刻刻审视着他提醒着他的身份和要做的事。 薛天纵坐在书桌前盯着闪蝶发呆,自己的确不喜欢这玩意儿,但女孩子应该会喜欢吧,毕竟是这样美的尸体。 他从抽屉里掏出唯的照片比了比,可一看她的照片蝴蝶也沦为了背景只配虚化了,但下一秒他就甩了甩头将蝴蝶放进了抽屉最里面,唯是配不上这样的好东西的。 她只配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局,被自己亲手蹂躏又踩碎,带进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苟且偷生。 经此一事四人关系倒是火速好了起来,时常在在课后抽出时间坐在陈逸家唠的不停。 执行力满分的四个男人开辟了一条新道路,新能源时代下,谁不想分一杯羹,但羹也只能是他们四个的。 距离那晚送她去艺博馆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薛天纵是到处忙的不着边,但唯明显没有他那么好过。 她正被女同学们锁在寝室里,现在是凌晨休息时间,但这间寝室开满了所有的灯。 唯的脸上皆是红肿起来的五指巴掌印,胳膊上是青紫的掐痕,白色的瓷砖上是她零零散散的黑发,在一中黄色棕色发系里是这样显的特殊。 她们也懒得废话,所有敢上林肯的女人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这些,扯着她的头发将人提起来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巴掌,一阵拳打脚踢传来唯被推了一把后脑直直的撞上了木制衣柜。 巨响传来她被起着哄压在了衣柜下苟延喘喘,但唯咬着牙愣是一声不吭,也只有那眼角的泪诉说着她的痛苦。 门被打开后十几位女同学才挨个离开,走之前不忘在她身上留下重重的一脚,顺带扔下最恶毒的话。 她艰难的从衣柜下面钻出来去了浴室,自己的室友挨个搬出这寝室如今也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早在来大学之前就知道这里有的歧视,那群人全程一言不发她也只能当是自己遇到了几乎所有华人都会经历的校园霸凌。 唯清洗完身子后扛着肋骨两侧的剧痛坐在桌前拿出了自己从国内带来的医疗箱,妈妈给里面几乎放了所有她日常的必备药。 三层小箱子打开就是止痛药和感冒药,下面还躺了一支体温计和一盒创可贴。 她小心翼翼给自己的伤处消完毒贴上了创可贴,面积大的地方她索性只是消了毒。 唯太过软弱和无依靠,家里送她来圣帝学院读书已经费尽了全力,怎么说自己都只是留一年,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天天有。 独自在外的孩子在这一天学会了报喜不报忧,就算父母知道了也无法从根源解决,徒增伤悲罢了。 她不像别人有着与生俱来的富贵家庭,更不像薛天纵年纪轻轻就有一个可观的事业,她只有那一点在建筑上的天赋了。 男友远在佛州读书距离太远也没什么说的必要,年幼的她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她唯一能想到的错就是自己是一个普通学生了。 她忍着痛钻进了被窝盖紧了自己小小的身体,看着手机里幸福的一家三口照片嘴角一撇眼泪就无声的溢出,和透明的水晶一样划过她的鼻梁流入太阳穴下的枕头里。 不知道她哭了多久,最后直到在睡梦里她都是哭着的嘤咛一整晚,第二天上课自然是顶着两个欧式双眼皮。 唯的位置是最后一排,同桌是一位棕皮女孩,她很好奇纽约这么热的天唯为什么要穿着连帽衫来上课。 “唯,你的校服呢?”她趁着课下悄悄的问了一句。 唯正在画图,面对同桌的问题她反应了一会摇了摇头,尽管已经是大学,但这个古老的贵族学校依旧有着典雅样式的校服彰显学生与众不同的身份。 但,价格昂贵,唯并没有买。 她摇了摇头拉紧了自己的衣服,额前的碎发都被薄汗打湿粘在了额头上,这个人红着脸可怜兮兮的。 “唔,你是没有吗。”同桌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追问。 唯点了点头拿出橡皮擦掉画错的曲线。 “普通校服是三千,我的这个是A级,大概是五千吧。只需要交一次费,这四年就一直按照自己的身高换新了。” 唯轻嗯了一声,哪怕是三千美金自己都不想买,她去艺博馆站一天讲一天也才几百美金而已。 况且没有人催她买也没有要求一定买。 “唔,你是中国人?”同桌翻着书包不经意的问。 唯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中国人。” “我小时候和父母去过西安,看了兵马俑的,不过现在已经忘记是什么样子。” 唯没有去过西安,但八大奇迹的风采她在书本上也是领略过的,“秦始皇很宏伟的殡葬群,世界的奇迹。” “是啊是啊,这是我的零花钱,你如果有急用我可以借给你。”同桌翻了半天书包递来一张卡。 唯心下一惊眼神看了看,是一张华艺银行的卡,还是银色的。 “不用,我有生活费的。”她扯出笑对上了同桌的眼神。 虽然但是,她并没有告诉爸妈这里的消费过高,况且她也可以打打零工什么的,奖学金校方也答应自己会在期中下发,到时候还可以寄回国呢。 “你,你这个脸……”同桌神色一变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的看着。 宿舍没有冰块,唯用打湿的毛巾捂了一晚还是盖不住那些痕迹。 她扭着头挣脱开戴上了帽子,为了掩盖什么手一抖一条线又画错了。 “你……告诉我,是不是这个学校有人欺负你,是不是奥德莉她们!”同桌看着她心虚的表现情绪激动到一掌拍在桌子上,尽管她讲话声音很低但还是惹出了不少视线扭头看着她们。 唯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手忙脚乱的拿过自己的橡皮擦擦拭着错误的地方,只是突然间她的画本便落下了一滴泪。 两滴,三滴,直到最后掩盖不住一滴接一滴的落下。 维拉见她情绪不对,拉着她的手离开教室往天台走去。 第五章去医务室 她将唯拉到自己身旁,脱掉她的衣帽,抬着她挂满泪痕的小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她们…我不知道她们是谁,维拉,她们有好多人……”唯满眼泪的瞳孔对上维拉怒气横生的眼,心下一阵委屈抱着她的胳膊就哭了出来。 她十四年的人生,是第一次遇见把自己当回事的朋友,其他国内的朋友早已到了不联系的情况。 唯抬手擦泪间维拉抓住她的胳膊将衣袖往上拉了拉,只见她的五官几乎皱在了一起,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看到的东西。 唯白嫩细小的胳膊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痕迹,但仔细看去那明显是发紫的掐痕,是被人生生掐出来的。 “唯,没关系。我们先去医务室好吗,我会保护你!”维拉从挎包掏出纸巾擦掉唯满脸的泪,她下巴那悬挂的泪明晃晃的摇摇欲坠。 维拉心下一阵不忍,虽然她知道奥德莉那群人是谁的狗,但无差别欺负一个人也是有这个可能的。 只是她现在顾不上想这些,当务之急是带去医务室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严重的伤。 和维拉去医务室的路上她都将唯挡在身体里面自己走在外面,一手搭在她肩上和她絮絮叨叨着自己的情况。 “维拉,其实不用麻烦你,我原本打算今天课后自己去医务室的。” “开玩笑,姑娘。医务室又不是免费的,你不能被她们打伤一次去一次!”维拉愤愤不平的说着,她的两个手早都握成了拳头,只恨自己和奥德莉不是同系,不然她早一拳抡了上去。凭什么她们的错要唯买单! 唯紧紧拉着她的衣摆跟在她身边,维拉要比她高多了。她这样细胳膊细腿的人几乎能被维拉扛着走,光是远远看上去就让人心安。 从医务室拿了药包扎后已经是傍晚,维拉放心不下出了医务室就给爷爷打了电话要求换寝,当晚就被安排和唯住在了一起。 两个姑娘坐在一个被窝里聊着天,手机里播放着一首英文歌点燃她们的气氛。 她们从彼此的家庭聊到喜欢的明星,又从喜欢的电影聊到喜欢的设计,相见恨晚般聊到了天明。 唯觉得她也算是因祸得福,在这地方还有一位真心为自己好的同学,她的心此刻久旱逢甘霖重新跳动起来一般。 维拉就像大姐姐一样带着唯在陌生的国度开始了自己的求学。但显然,奥德莉算得上是她这一年最轻飘飘的一笔墨色。 过了一周相安无事的日子她就在室外体育课上看到了和院长几人走在一起聊天的薛天纵,他明显不是来上体育课,没有人会穿着得体的西服上室外课吧。 维拉这节是3D设计,所以下午两个多小时的体育课也只有她一人。 同学三两分散开去学习自己喜欢的项目,唯站在太阳下环视了一圈,网球场不缺人,排球场人够了,篮球自己太笨拙也不会。 她看了看操场后面的台阶索性走去休息,她宁愿坐在那里避暑等着下课也不想重新和别人打起交道了,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外向的人甚至还有点软弱无能,不擅长的事情简直是太多了。 唯带着白色的太阳帽坐在阴凉处的台阶上吃着早上买的三明治,腿上是一本《建筑的秩序》,这本书是建筑理论的经典之作,探讨了建筑形式和空间的组织原则,书中不少观点和理念也对她此刻的设计思路产生了影响。 她看的太认真以至于根本没有发现身后自太阳下走来一位叼着烟的男人,“TheOrderofBuilding.Christopher·Alexander的书。”他站在唯身后的台阶上,歪头吐掉烟头看了一眼内容就知道这是什么书,她看的他当然看过。 “是你啊,你怎么来学校了?”唯叼着三明治回头看去,站在阳光下的男人双手插兜朝着自己缓缓的走了下来。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他毫不介意般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不用想也知道会给黑西服上印一个屁股印。 “我是Sliver,你可以叫我银。”他微微一笑看着女孩的脸忍不住的想捏一捏。 甚至上面的小绒毛自己都看的一清二楚,炯炯有神的圆眼下是懵懂的眼睛,他在那里面看到了自己带着笑意的脸。 “我是唯。”她嚼着三明治笑了起来,真是有缘这么大的操场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为什么是一个字?”他着实好奇,声音淡淡的。 “唯是唯一,所以只需要一个字就行了。我小时候算命的给我改的,以前的名字我也不记得了,有记忆起大家都叫我唯。”她的眼睛弯起,一时之间不知是看书还是看他一样眼神乱飘。 “是吗。”他低声笑了两声,“和你男朋友在一起多久了?” “没有很久,不知道怎么说,我和他以前一直是普通朋友,长大后知道了娃娃亲的存在所以稀里糊涂在一起了,大概有三个月吧。” “娃娃亲不算什么,你有喜欢的人可以自己做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都是几百年前的规矩了。”薛天纵神色一变,正经的样子又看呆了唯。 “不知道……家里安排的,我,我就听话好了。”唯脸一红眼睛也悄悄看着他的侧脸,“银,你是这里的学生吗?” “学生?”他失声笑出,“我今年从圣帝结业,只是有空的时候会来学校看看。” 唯被他逗笑,红着脸和他聊了半个点,她的设计从来不局限于两点间的直线,各种天马行空的观点银都一一点头附合着她,耐心给她指出该考虑到的一切空间管理和视觉效果。 现在的银在她心里太过绅士又不俗,光谈吐都是一个完美的男孩,那双与众不同的眼都只是点缀了。 “这是我妹妹,丫丫。”他掏出手机,翻开相册最下面,那是小时候他拿着手机拍下的丫丫和龙凤胎弟弟。 “好可爱的小公主,眼睛真漂亮。”唯也凑近看了看,照片上的小女孩坐在地毯上张开手露出了乳牙,一旁是一个爬行的小男孩,后面的背景是近在咫尺的广州塔。 “我还有三个弟弟呢,家里孩子多。”他收起手机细嗅唯身上传来的清香,有着女孩家的内敛,空气中若有若无还存在年幼者的奶香味一样。 “我家只有我一个孩子。”唯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大太阳回着他。 她初中看过一本书,书上说如果有人主动和你聊起他的家庭,那只能说明对方对你上了心,是这样吗,是开玩笑吧。 “好了,小姑娘。我要去赶一个会,我送你回去吧。”薛天纵看了看腕表,时间太晚了,他不能一直聊下去了。 “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学校?” 两人并肩走上台阶时唯才发现学生已经悉数离开,偌大的操场在太阳的放肆光照下只有自己两人了,那现在也只剩下回寝室休息了。 “下次?”他呼吸一滞,他是真没想过,“那你下周体育课我再来好不好。” 薛天纵没忍住,说话的时候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就像揉女仆的胸一样的力度。 “到时候送你一个礼物。”他想起来被放在抽屉里的蝴蝶。 “好!”唯抱着书走在里面,仰着头对他笑了一秒。 第六章无酒为何微醺 他并不知这个笑容的价值,但他也随着她勾起了嘴角,她开心自己怎么也开心呢。 校内园林的植坛小路上两个人并肩前行,唯比他矮了两个脑袋,就这样走在他旁边去往宿舍。 榕树遍布的校园里,不少学生都频频回头看着两人,眼神有意外,有兴奋,更多的是皱着眉的凝视。 薛天纵嘴角噙着笑双手插兜,随着走到阳光下他的墨镜也被从头顶取下好好的戴在鼻梁上,半张脸都被盖住但那气质还是能让人仅凭一个背影就认出。 唯走在他里面连双手的晃动都是那么的随心所欲,他在一个小姑娘身上看到了青春的具象化。 肆意生长的柔情美好,随性,自由,热烈。 在自己这个坏人面前都那样放松。或许这是青春该有的样子,人生只有一次的时期为何不去放手一搏,管他妈结果会是什么呢,那是垂暮之年才该考虑的事了。 尽管他也欣赏这样的她,但,他不能忘了自己的目的,充斥着青春的逆反。 阴暗,病态,肆虐,疯狂。 薛天纵的耳边响起一阵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华语歌词,“谎言并不代表欺骗,诺言也不一定实现。”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忙糊涂了,今日怎么无酒也微醺了。 “好了,就到这儿吧。”他停下脚步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寝室高楼,“乖乖上课,等着我下周来看你。” 唯点了点头往寝室楼里走去,薛天纵看着她果断离开的背影后退几步靠在了榕树上,硬邦邦的古树,硌的背生疼。 “唯!”他轻声呼喊嘴角噙着温柔的笑,不知为何看着她越来越远自己的心里越来越空。 唯回过头疑惑的看着树下的他。 此时天空已经变暗,但树下的他眼睛还泛着一丝光亮。 薛天纵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几乎是下意识小跑了上去,他弯下腰扶着她的脑袋在呆愣的她额头留下一个轻吻。 唇瓣和自己碰到的一瞬间她都没有反应过来,以至于忘记推开面前的男人。 好在只是一个轻吻薛天纵也立刻给出了解释,只是怎么听怎么牵强。 他后退一步红着脸看向别处,“这是……送别吻,一种礼仪……”,其实心里就是单纯想亲亲她而已而已。 唯笑了两声揉了揉额头,“行,送别吻。” 说完她就转身进了寝室,不论这个吻还是自己这个人都没有半分留恋般。 只有榕树下听着无趣蝉鸣的他知道,自己从现在开始已经在等待和期待中度过下周见面前的每一天了。 回蝴蝶岛的路上薛天纵一直在发呆,他想那个吻更深更浓烈更久一点,却又煎熬于自己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有别的心思,还不是那种和她睡一下的心思。 难道是喜欢?他摇摇头点上了一根烟看着窗外,吸完半根后他的想法也随之改变,其实喜欢也可以吧,应该只是不能爱而已。 终于,他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亲手布控的棋盘上,操盘手代入了情绪,这是错误的。 “大少爷,圣帝医务室递了话。”司机看了眼满面愁云的男人试探性的开口,“关于唯小姐的。” “怎么了?”他抬起眼皮立即反问,语气里有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慌张,不过转瞬即逝。 “奥德莉。是您前不知道多少个女友。她听你的吩咐安排不少人针对过唯小姐,唯小姐那段时间的伤还很严重,后脑起了一个大包,四肢都是掐痕和踢打的痕迹瘀血,去看到时候脸上还有隔夜的扇打红肿。”司机不忍的说出。 奈何这是自家少爷的一贯作风,轻轻捧起重重摔下。只是对一个小女孩这样真的未免过分了,到时候事发还会影响少爷的身份。 “没死就行了。”薛天纵看着窗外脱口而出,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教会唯什么是代价。 只是突然间,心脏悸动的感觉也随着冷酷的话消失。 想要再说些什么时手机响了起来,是父亲助理的电话,“大少爷,晚上好。”文莱的问候声传来,薛天纵已经将司机说的话抛之脑后。 “讲。”他捏了捏眉心有气无力道,能让文莱打电话的基本都是决策大事,看来氢能的事基本稳了。 “大少爷,是这样的。薛董看了您关于氢能和其他能源的企划书和文件,已经安排钱庄拨款支持您的事业。” “还有一件事,万旭和时代的背景已经查了,时代是他们王室的第二顺位继承人。万旭是一个官家少爷身份相当不俗,薛董说可以和他们多走动走动打点关系。但大少爷,薛董只接受盈利,您一定要小心。”文莱千叮咛万嘱咐隔着手机交代他一切。 薛天纵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重新看向窗外。 只接受盈利,好在他也是个唯利所图的人,倒是符合他的作风了。 一周时间一晃而过,有了维拉的保护唯再也没有独自遇见过奥德莉她们,眼看体育课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也期待着银口中的礼物。 会是什么呢,她低头走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一直在想。 “抱歉——抱歉……真不好意思。”一头撞进别人胸口时她的思绪才被拉回,抬眼望去的一圈人都是她见过的面孔。 奥德莉眯着眼对她做了一个歧视含义的手势,趁着夜色校园没有几个人经过将她连拖带拽带进了图书馆的淋浴室。 所有的通水管被拔下来对着她一人释放高压水线,和刀割一样打在她的身上,唯的两双手被高高绑起将她整个人固定在墙上经历她们的又一次折磨。 直到下水口出现不知何处来的血迹时奥德莉才缓缓上前。 她踩过水渍蹲在狼狈的唯身前,嫌恶的扯起她的一缕湿发用打火机点燃“唯,怪你太幸运了。” 空气中是经久不散的灼烧味,唯咬着牙将自己的头发从奥德莉手中扯了出来。 哭泣的小兔子倔强的抬起脸看着她,“为什么要这样样对我。”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说了,你太幸运了。”奥德莉站起身冷冷的说,将碰到她头发的手擦了又擦。 她让人拿过一旁的垃圾桶朝唯身上泼去,一瞬间所有的脏恶卫生纸和果皮纸屑顺着她的头浇下来。 唯想要跑想要离开,但入目所及的一圈人死死将她围住,在她们的放声大笑里唯抱着冰凉的身体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幸运……是指什么呢…… 躺在寝室的唯做梦都在海洋里,在快要溺水窒息时终于醒了过来,她最后是被管理员发现的,送到医务室检查无碍又送回了寝室。 而维拉由于家事已经很久没来学校了,她要学会的还是独自面对。 唯请了几天假,这次引起的高烧经久不退,吃了所有的药都没什么效果,整个人晕乎乎的头疼不已,上课也是根本听不进去。 体育课这天是雨天,贴着退烧贴的她踉跄着下了床站在窗前看着雨雾发呆,其实和男友没什么感情的,她始终喜欢不上,为什么一定要把朋友变成情侣呢。 唯不知看了多久只觉一阵眩晕,她换了张退烧贴喝了药又钻进了被窝,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这样一觉睡醒就会好了吧。 在梦里她感觉到有人打开了门,她担心是奥德莉她们,但明明自己锁了门啊。 又头疼到根本醒不来,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睛时是银坐在她的书桌前看着她的图纸草稿,认真的神色让她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是现实还是梦境。 “喝点药吧,这个管用。”薛天纵见人儿醒来殷勤的冲了自己带的药喂给了她。 唯好像还在半梦半醒,呆呆的坐起来乖乖的喝了苦涩的药。 他坐在床边嘴角抿成一条线,看着她如此乖巧又从兜里拿出一颗陈皮糖拆开喂到女孩嘴边,声音里是无限的宠溺,“吃一颗就不苦了。” ———————— 有人要吃爱情的苦了 第七章同床共枕还要打飞机! 唯扯出一个苦笑张开了嘴,唇瓣碰到他的手指让薛天纵浑身触电一样麻了几秒。 “我以为下雨你不会来了……你怎么进来的。”唯靠在床头看着他的到来虚弱的问。 “答应你的,下刀子也来。”他自动避开最后一个问题,自己当然是光明正大进来的。 “喜欢吗。”他从外套里掏出被相框装裱起来的闪蝶递给了她。 唯接过看了半晌那无法翱翔的蝴蝶,也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美丽。 “好看,银…”她欲言又止,实在是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对他说,他可以帮自己吗。 “怎么了。”他抬手试了试唯额头温度,顺便捏了捏她软嫩的脸颊,软软的,手感好极了。 “我……算了,没什么。”她揉着脸摆手一笑,这种事他应该不会管,毕竟和自己无亲无故只是说过话而已。 “你讲,什么事我都可以解决,或者你有什么困难?”薛天纵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一字一句敲在唯心尖一样。 “对了。”他一拍手给她拆开带来的礼盒,里面是一套A级校服。 “啊……”唯意外的看着礼盒里的校服,她带着笑拿起来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尺寸竟然意外的合适。 “是校服啊,你怎么知道我的码数,谢谢你,银。” “我问你的老师了。”薛天纵第一次被人道谢,挺直了腰摆了摆手,“这东西穿不穿都可以,但我觉得别人有的唯也要有。” 他不好意思的笑着,唯就着自己的衣服套上白色立领衬衫往他身边挪动。 在他意识到唯要做什么时自己的脑袋已经低下,女孩微凉的手心覆在他的额头上,他又闻到了熟悉的哈密瓜香。 唯隔着自己的手背亲了他一口,虽然没有直接接触,但也让他当场愣了几秒回味,与此同时脸颊上浮现不寻常的绯红。 “感谢吻。”唯笑的开心,顺手刮了刮他的鼻梁。 薛天纵也看着她轻笑起来,这笑怎么看怎么动情。 他将人照顾到夜晚,看了眼腕表又到了枯燥的会议时间,宿舍门开了又关,薛天纵悄然离去。 而唯病好后急于补上课程,整日在教学楼和寝室两点一线。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银了,那个来去无踪迹的人。 她又回到了一个人的日子,维拉一直没有回来读书,她拨过去的号码也始终无人接听。 枯燥的设计课上同学睡的兴起,唯坐在最后一排认真的用眼神回应老师的话,一点一点记下自己要学会的东西。 从饭堂吃完饭回去的路上她顺手在图书馆借了几本书,有了上次的遭遇她已经没敢在黑夜降临时离开宿舍。 门卡刷起,她推门而入,只见薛天纵坐在她的床上翘着二郎腿把玩着一只玉镯,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纨绔的气质。 “你怎么来了。”她放下书本坐在凳子上翻开今日的作业,还好是她一向擅长又喜欢的几个空间设计图。 他又是一身正装,看来刚忙完吧。 “送你的。”他拉过女孩细嫩的胳膊,将那只玉镯戴到了她的左手。 几天不见就对自己冷冰冰的,不想她,怎么会来呢…… 冰凉又沉甸甸的东西在她眼前被戴上,唯摆了摆手缩着身子想要取下,“银,太贵重了,我不要...” 他制止唯的动作,眉头一皱声音冷了下来,“我送你的,哪有不要的道理?” 哪怕不要……回头扔了不就行了…… “谢,谢谢……”她推脱不过,客气话也不会说,在他的沾染怒意的凝视中收下了礼物。 玉镯珍贵,但实在易碎。 “以后有我,你就不用一个人了。”他冷不丁冒出这一句。 说完顺势脱掉自己外套和衬衫,光着上身躺在了她的被窝里。 自己枕着她的枕头,盖着她的被子,鼻息间全是勾人的玉女香,要命。 他换了个姿势侧躺掩盖,不然小帐篷也太明显了。 “你困了吗。”唯被他一句话说的摸不着头脑,看着他闭着眼的倦样轻声道。 男人轻哼一声,拉开被子往里钻了钻给她腾出空位。 意思再明显不过。 唯小脸一红连忙摆手,“我不困,我不困,你困了就睡吧。” 他睁开纤长的平行四边形眼瞪着她一句话不说,好一个不进来他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的意味。 “我今晚不回家,陪你睡,穿裤子了。”他补充了一句,装作自己是什么老好人一样。 况且家里的床也他一个人,这地方床虽小,但,有她在啊。 唯再年幼也知道不能和老男人同床共枕,她还是摆了摆手拒绝他。 薛天纵咬咬牙撑起身,声音大的就差张开嘴把唯吃进肚,“你要本少爷求你吗!” “三分钟,不进来,我就开除你。” 看着那仗着自己身份蛮横无比的恶霸,唯欲哭无泪站起身朝着自己的被窝扭扭捏捏的走过去。 她还是不愿意躺下,站在床边勾着手指眼神乱飘。薛天纵忍到极致咂咂嘴伸手将人捞了进来。 唯哎呦一声躺了下来,闻着自己的被窝充斥着男人的荷尔蒙味道,真是上头又疯狂。 她背对着薛天纵将自己蜷在一起,那双眼闭上了睫毛还在打着颤儿。 男人满意的勾起唇角闭上了眼,现在是睡她的被窝,以后是睡她这个人。 不过血气方刚的他,睡觉不难,睡女人也不难,难的是和一个小孩儿睡一张床上,更惨的是他小帐篷就没下去过。 莫非自己内心深处真是个恋童癖吧。 唯的课业繁忙几乎是沾床就睡,哪怕是最开始不放心但睡熟之后她也滚来滚去挂在了他身上。 薛天纵在黑暗中半个身子靠着冰冷的墙,小姑娘枕在他胳膊上钻进自己胸口,淡淡的热浪喷洒在他胸口扰的他是一晚上没睡着。 更要命的是校裙下白花花的腿也压在他的腹部,只差一点距离就可以和他的兄弟皇城pk。 被唯腿交,是什么样的,他从今晚开始好奇。 不知几点,他换了个姿势将她搂进自己怀里,但,另一只手在用她的衣摆给自己打飞机,顺手有意无意的摸着她的小腿。 滑滑嫩嫩的又白又长,薛天纵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加快了套弄的速度。 校服材质一般,这种布料的衬衫打飞机也并不舒服,但一想到是唯的,他内心某种低俗的恶趣味便立刻被填满。 爽! 半晌后,他搂着她的胳膊紧了一下,喉间溢出一声掩盖不住的闷哼,继而松了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太荒谬了,怀里有女人还要打飞机,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清晨五点,薛天纵顶着黑眼圈蹑手蹑脚从床上下来,脱掉她的校服衬衫后才进了卫生间给人家清洗。 洗衣服这事,什么时候他亲自干过,找来找去没找到洗衣液最后也只能用牙膏洗掉。 然后晒干在她睡醒之前给她穿上,不过他脱衣服的时候看着唯那小草莓图案的内衣就一阵头皮发麻笑意也压不住,她应该是喜欢吃草莓吧。 而几小时后睡醒的唯很纳闷,为什么睡的时候穿的衣服,但睡醒,自己上半身的衬衫不翼而飞。 而且,身旁的男人也消失不见,仿佛她昨晚经历的一切只是春梦。 最后着急上课的她在阳台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只是为什么皱巴巴的一股牙膏味。 她沉着脸思考了半晌,神经病啊,一来就洗衣服,况且哪有人从别人身上扒衣服洗的。 今天课程不多,最后一节课下她就回到了寝室,但,他又来了。 这次倒是规矩多了坐在凳子上趴在桌子上打盹。 见她推门进来才起身坐到了床上呆呆的问,“你下课这么晚?” 他可是中午就跑来寝室等她,连陈逸在第五大道的狂买之欢都没去。 唯睨了他一眼脱掉棕色的校服外套挂在了衣帽架上,为什么觉得薛天纵一脸虚弱,眼下一片乌青整个人虚极了。 “课比较多,我留在教室看了一会书。”她转过身坐在凳子上回应他。 薛天纵呆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即立马闭上眼往她被窝钻。 唯咬着牙当即一腿跪在床边制止他的动作,“你干嘛,回你家睡。” “不要不要……小唯,我好困……”他揉着眼撒着泼,扭来扭去还是拉开了她的被子。 唯按在他肩上的手力道渐松,无可奈何的随他去了,有个免费的洗衣机也是好事。 她坐在桌前写着作业,薛天纵睁着豆大的眼看着认真的她发呆。 简直和木鱼一样,自己这么大一个男人躺她被窝,她还有闲情逸致写那破作业。 他心一横坐起来自顾自脱着衣服,从外套到白色衬衫,从皮带到自己的裤子鞋子,一股脑全脱了扔在地上。 再次躺下时唯已经目瞪口呆停下笔看着他,眼神和看勇闯女寝的色狼一样。 “干嘛这样看着我。”他拉了拉被子将自己全部盖住委屈的看着她。 “你,裸睡啊。”唯震惊的看着他,自己的寝室可只有这一张床。 “昨晚没脱裤子,皮带勒的我腰疼。”他淡淡的说,其实是小帐篷撑的难受。 “那你睡吧。”她重新拿起笔赶着作业,“我今天中午回来午休了,也没多困。” 她可不敢再继续睡过去,昨天洗的是衬衫,今天洗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薛天纵脸色一沉冷哼一声翻了个身,他是真的困了,昨晚一晚没睡今天还赶去华盛顿参加一个议会,来回路程折腾的他早都困到神志不清了。 但现在往女儿家的被窝一钻,瞌睡虫倒全跑了。 “唯,你去过广东吗。”他冷冷的问,声音还夹杂着一丝怨气。 小孩得不到想要的玩具,总是会胡闹的。 “没有。”比他还冷的声音响起,唯在西郊长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纽约。 薛天纵又翻了个身看着她一脸哀怨,怎么就对自己没感觉呢,奇了怪了。 倒也不是他自恋,太子银的名号让他在纽约得到太多,对于不听话的小渣滓,只能霸王硬上弓了。 “行了,我走了。”他忽然揭开被子一件件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又当着她的面猛的摔门离去。 唯看着那他的离开心里才松了口气,终于能独享自己的大床了。 第八章收网 纽约今夜再起经久不散的浓雾,在白宫参加完会议的他独自开着林肯停在了校门口,灯火通明的古校门口来往者脚步匆匆,他拒绝了所有围上来的女人们,在夹层的一迭资料里找出她的电话打了过去。 毕竟耗了这么久才让他信任自己,但信任产生也就意味可以收网了,虽然两人上次称得上是不欢而散。 “唯。”男人沙哑的嗓子眼挤出着一个字。 唯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声音的主人是谁,她乖巧的应了一声,“银。” “晚上在我家有派对,你要来吗,大老远来圣帝学习的你,可要跟这群机器们打好交道。”他的声音沉着冷静,几乎不给她拒绝的原因,就这样敲着方向盘等着她的答案。 她不会拒绝的,他想,因为自己有足够的底气。 唯叹气一声看了眼窗外如墨的夜,机器,是指这些同学们吗。 “你也来吧,顺便可以和我聊聊你的近况。”薛天纵忍不住的催促道,将校门口的风景看了又看。 作为她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唯的确没有什么办法拒绝,她咬了咬手指嗯了一声。 电话这端立马轻笑起来,“我在门口,那次的老位置等你。” 不等她回应他就切断了通话,关了按摩躺在主驾等待着。 等待,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是无礼和最讨厌的事,能让自己等的人,她还是第一个。 为了带走她自己可是早早的已经将太子公馆举办派对的消息放了出去,来者皆是美国政界权贵之子和奥德莉那些人。 为了毁了她,自己这盘棋越下越大,鱼线也越放越远了。 只在美国留一年吗,唯,这将是你此生难忘的三百六十五天。 正在吸烟的他老远就看到那个扭捏的身影出现在小道上,又有所顾虑般站在他车窗前扭捏着。 “怎么,不上来?跑着去?”他低声笑了两声问着,烟雾从鼻孔和嘴角溢出,唯皱了皱眉。 “我,你告诉我你家在哪,我自己坐车去吧。”她说完还左看看右看看,谨慎的样子让他没由来的一阵心烦。 不过薛天纵自然知道她怕什么,他灭了烟打开了车门键,副驾的黑色车门在夜色下缓缓打开,迎宾灯也冒着银光映在地上让人看不透。 他的眼睛看着她的小脸发光,“我家那条路,只有我的车能过。计程车什么的,没那个资格而且周围压根没有到时候你怎么回来?” 好一个此路是我开的傲气,唯浑身一震思来想去还是坐上了副驾。 她看着车子驶向南方震惊的看着他的侧脸,“你,你家不是在那边吗,怎么……” 恍然大悟一切后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认真的眼,男人也回过头看着她,“我有很多家。” 轻飘飘的一句话简单介绍自己的身份又打消了她的顾虑。 车子一路在她惊讶的神色中从车道直接开到了中式客厅,下车时薛天纵不经意间碰了碰她的手,又尴尬的抽离,和她并肩去往电梯里。 “这儿的人不比国内,开放多了,希望你也可以对我敞开心扉,我是华艺钱庄的北美理事会长,我可不是什么坏人。”他看着玻璃电梯上她的背影压低了声音自我介绍着,只是最后一句的含真量,几乎为零。 他不是好人。 “你看起来很小,已经是会长了吗。”唯转过身脱口而出,他的脸的的确确有掩饰不住的青涩,但偏偏那双眼的点缀让他整个人都有着成熟男人的阴郁,眉眼间却丝毫不存女气。 “对男人说很小这个词可不太好,至于会长这个身份没什么厉害的,你不如想想华艺姓什么。”薛天纵抬起手在她脑门弹了一下,“叫我全名就行,薛天纵。” “薛天纵?”她揉了揉脑壳试探性开口,她当然知道世界十强的华艺资本姓薛,对方看着她宠溺的点了点头,“薛天纵,薛天纵?” 她喊了几声,他应了几次。 太子公馆六楼是独立的露天泳池,隐私性和放纵比例成正比,一身正装的他出现在人均露骨的地方似乎有点不太合时宜。 这里装扮的很好看,圣诞树上挂满了彩灯和计生用品,游泳池里漂浮的东西是数不清的美刀。 还有几个华人坐在一旁的长桌上背对他们看着星河阔谈着天。 薛天纵抬手打了个招呼,将她带去了吸嗨了的大喇叭身边,说着还朝着对方眨了个媚眼。 不过大喇叭和奥德莉作为对她发起全校攻击的幕后黑手,今晚当然不会放过送上门的烤全羊。 他被朋友们簇拥着离开,看着她被冰冷的手拽进了地狱。 陈逸明显喝高了,靠在沙发上撅着嘴含糊不清说着什么。 薛天纵到现在为止一口没喝,但吸了。 浓雾经久不散,他躺在躺椅上看着挂着几点星光的黑夜发呆,耳边除了众人的嬉笑就是落水声。 他很想回头看看,想赶走奥德莉和大喇叭。可他更恨今年的团圆饭也是一个人。 他恨,恨意自心底发芽,在他不服输的性子下野蛮生长,长到,一丝退路都没有。 偏偏,衍生了情。 …… 几小时后游泳池上漂浮着几根针管,岸边到处都是随处可见的粉末和弹壳,女仆们低着头谨慎的清理着,对于岸上狼狈的人是一眼都不敢看。 薛天纵端着香槟走到衣不蔽体的她身旁,自己送她的校服被撕扯的不成样子,被酒水打湿粘在她身上。 盯了许久,他才露出来隐匿许久的残笑,“啧,狼狈。不过还好不是什么成瘾性高的东西,只是一部分兴奋剂。” “人们都说你是建筑界的少年天才,设计过不少有名的建筑物,你看我这公馆门口的维纳斯怎么样?”声音沙哑又带着隐忍,他看着没反应的唯仰起了头直视元月。 自己的罪行,月也是参与者。 忽然间,眼尾溢出一滴热泪,他也没反应,感受着那滴泪砸入脚下的地板。 他黯淡的双眼也爬满吸食后产生的血丝,酒杯被摔在她一旁,炸起的碎片擦过了她的脸。 唯觉得脸上一阵刺痛,但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爽翻天三个字。 被打到一片混乱之中,有人拽着她的胳膊注射了什么。 这个地方果然自己就不该来。 唯躺在岸边一言不发,疯狂的吸着氧气。她四肢都被麻痹唯一能做的只有转动眼球,连溢出的热泪也根本忍不回去,身下冰冷的地板都被她仅存的余温暖热。 薛天纵看着她这样心里此刻是满意极了,他拉起她的胳膊将她扔到了泳池里冷眼看着她往下坠,就和看垃圾一样的眼神,自此他不在含有未开的爱恋。 唯闭上了眼往下沉去,她感受着空前绝后的水充斥自己的鼻子和耳里,而氧气,她无论如何也呼吸不到了。 在她快要死掉时,什么声音抖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从剧烈跳动缓儿一点动静都要没有了吗。 又一阵坠落声传来,有人将她从水底拉起捏着她的脸和她两张唇在蓝色的泳池里紧密贴合,力道很大,大到将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是氧气吗,别开玩笑了,薛天纵是个人渣。 他抱着她浮出水面,看着女孩晕在自己肩头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挣扎。 为什么自己会跳下来,看着她淹死顺手丢在大西洋就行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纵身一跃呢。 自己这样的人对于飞机杯和配偶的要求都高到极致,那自己是把她当做了什么,又为什么头脑一热就跳了下来,薛天纵想不明白。 唯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一周后,男人早已在校方那边打了招呼,顺便用她的指纹解开她的手机给那个男的发了两个字,分手。 顺便和她往常一样对着父母一天三句报平安,在装作是他们的女儿时,薛天纵感受到了一个家庭才有的问候和氛围。 爸爸不善言辞却会问及自己的功课和身体状况,妈妈会提醒自己晚上早点休息,一天三顿饭都拍个照片发了过来。 是很简单的家常便饭,国内,今天是阖家团圆的中秋节,他特意给唯妈妈发了一句,中秋快乐,妈妈。 隔着跨越大洋的信号,他也拥有了几秒只存在于静态照片里的妈妈。 而唯现在正躺在他的卧室,四肢,脖颈,都被上了五道虹膜锁固定起来。 第九章只配被自己操弄的小姑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伴随她一同醒来的,还有前所未有的空虚感,那种蚂蚁嗜髓一样的痛苦控制着她的中枢神经让她的四肢疼的发颤起来。 薛天纵从外面拉开门,手上拿着一管东西将空气排出后对着她的胳膊就扎了进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娴熟极了。 “薛……薛天……纵………为什么…为什么…”她感受着蚀骨的痛被缓缓瓦解,在地狱和天堂间咬着牙怒视着站在床边的罪魁祸首,但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对他毫无杀伤力。 “有解药,1ml一百七十万美金,给你注射次数多解药也会成倍递增,你说怎么办呢。”他轻叹一声看着憔悴的她心里没由来的后悔几分。 “我会联系父母,放过我……放过我……求求你,…”唯用尽全力睁开了眼,她觉得从大脑皮层到自己的四肢好似过电一般舒爽,这是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爽感,一波一波攻击着她。 “你以为我要你那点钱?”他不屑的笑出声,作为华艺苦研多年的新产品,当然是没有一点副作用的,k1在手,他想毁了谁都是简简单单的事。 “小女孩,欢迎来到极恶都市。” 女孩在泳池弄脏的校服早已被他扔了,被子下的她是光着身子的。他眨眨眼解开了五道锁,隔着被子跪在她身侧,两指指腹抚过她的轮廓,眼里全是疯魔的病态。 他早就不是什么正常人,自己生来就不容任何人挑衅,这就是代价。 月亮照常升起在公馆之上,薛天纵的怒火已经被月色勾起的欲望取缔,他捏了捏她的脸将她从睡梦中叫醒。 唯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却是不痛不痒,她根本没什么力气。 “我会报警的……”她接下来用尽了毕生所学的脏话去骂他。 但他的粗长的粉色性器已经隔着被子顶了顶,男人满不在乎的冷哼一声拉开了被子,抬起她的腿伸手盖住了她盛满泪的眼框。 干瘪的小女孩,也别有一番滋味。 薛天纵面色冷峻无视她狂风暴雨般的泪如雨下,扛着两条腿在肩上就挤了进去一点。 干涩紧致的小通道毫无前戏的滋养,她疼的抽搐天纵也疼的皱眉。 他不是什么绝对的处男,早在第一次遗精管家就给他找了年轻的女孩,但他从来都是只接受口交,像这样的负距离做爱倒是第一次,因为她未免太紧了。 比他看过的所有欧美AV里的女人还会勾魂儿,比他指奸过的任何小逼都要有感觉,偏偏他内心深处还满意的不得了。 男人不信邪,从床头柜取出一瓶润滑油挤下来了半瓶。 “啊……”有了冰凉液体的加入让他直挺挺的就捅了进去三分之一,连着自己的尾椎骨也开始发麻渴望更多着。 小小的花蕊被他粗暴的挤压,多余的嫩肉无处可躲只得朝他张开了怀抱往后跑去,他用力往前顶了顶撑开她未曾经历任何风雨的小穴。 他不顾唯的挣扎和撕心裂肺的哭声,捏着她的腰便挤进去了全部,感受着自己亲手破开那层膜的快感,那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满足。 薛天纵甩了甩额前的汗就着这个姿势抽动起来自己的腰肢,腹肌和人鱼肌随着他抽插的动作收放,他低头看去自己的柱身上除了毛细血管外还爬了几道血丝被他捅来捅去直到消失不见。 额前的薄汗随着动作滴落在女孩的肚皮上,她太小太瘦,粗硬的柱身隔着薄薄的肚皮显出一个倒三角。 他抬手往下按了按,里面立马又一阵收缩,引得男人勾起坏笑。 唯的浑身上下都是前所未有的痛感,但自己无力挣扎,她半眯着眼看着那个让她情窦初开的人在自己身上如同恶魔一样耸动,泪水模糊视线,他的紫瞳却在当下泛着阴森森的光。 摇晃的大床已经湿哒哒,薛天纵快速抽动了几下才按着她的肩射到了嘴里,红嫩嫩的小花被干到布满浓稠的酸奶。 他挖起一点交合处溢出的浓精往唯的嘴里塞去。 苦涩又腥臊的味道激的她小脸一皱当即吐了出来,薛天纵脸色一变看着自己的东西从她嘴角滑落到不知何处又不死心的挖了一点。 “吃。”他又哄又骗,专挑着唯即将昏厥前的清醒下手。 唯左右摇头拒绝,红唇艳艳圆眼含泪的可怜样惹人注目,却还是被他捏着脸塞进了舌头上。 亲眼看到吞咽动作后半软的性器又在一秒直接挺了起来,她夹的太紧,又烫又爽他才不想抽出来。 薛天纵将女孩的两条腿折迭起来抗在自己肩上,前所未有的快感在一瞬间占据他的大脑,疯了般挺腰耸动起来。 而唯,早都一声尖叫后晕死了过去。 不经干,他低声笑起,露出两侧的虎牙拨开她眉头被汗水打湿的发,那张脸上布满细汗和潮红,也不知梦到了什么还让她眼角溢出几滴泪来。 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也愈发遮盖不住,他想试试后入,奈何这女人早都和死鱼一样,但下身无意识的收缩也就够了。 这样的人,是不能当自己的配偶的,她不配,只配躺在床上让他用着所有疯狂的姿势操干,干到虚脱,干到晕眩又干醒。 快感也是独属于他的,她得到的是接受自己放肆的凌虐。 荒唐的一切结束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他唤来了女仆清洗她顺便伺候自己洗澡。 乖巧的女仆在恒温浴缸外捏着他胳膊的力度稳而缓,他靠在浴缸里享受的闭上了眼。 “银少爷,需要将人送走吗。”女仆敲了敲浴室门问他唯的何去何从。 薛天纵睁开眼动了动,自己的下身还很喜欢那种感觉自然不需要扔进海里喂鲸了。 “点烟。”他先对另一个伺候的人说着,又转头对着玻璃门处拔高了音量,“把她送到我的床上,带上锁!让薇恩扎营养针。” 开玩笑,现在送走他干谁。而薇恩,是伺候他十二年的医护团队负责人,他第一次的飞机就是薇恩帮忙打出来的。 他指尖燃着烟,但眼前全都是唯在他身下绽放的样子,让他从来不缺满足的人心下有了别样的感觉,这就是做爱吗? 快把自己兄弟泡发时薛天纵才舍得从浴缸出来,他起身长腿一跨张开双手便有人为他穿好浴袍又跪在他胯前系好束带。 他满意的揉了揉对方的头顶,声音有着事后的浓重沙哑,“去树下拿。” 女仆低着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轻声应下。 在蝴蝶岛这个公馆,树指的是客厅圣诞树造型的美金塔,只有得了他的话才敢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拿自己应拿的奖励。 而他的课大多数都是省事的线上,除了一定的室外运动课之外他是一次也不会去学校。为了钓到唯他最近去学校的次数赶得上以往去圣帝的全部,他必须在明年结业前有足够的多重身份向父亲证明自己可以吃得下华艺这块草莓蛋糕,并且领军进攻能源板块,他一定做得到,他只能做得到。 对于他这样一帆风顺的人来说,抢了他的风头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单纯觉得这个人碍眼。 在他离开之前,他要告诉唯惹到自己的代价。然后就可以提上裤子拍拍屁股迎接他的新校,在那里说不定又会邂逅几个名媛嫩模之类的。 而唯,自己根本不会记得多久。 第十章味道 蝴蝶岛,太子公馆里漆黑一片。 卧室里的薛天纵将小姑娘用粗糙的麻绳绑在床上,黑发如墨散开,眼上被戴上了纯白的蕾丝花边眼罩,两个水滴状的小乳在他日夜揉捏下聚在一起明晃晃的挺立着。 唯赤身都是凝结的各色低温蜡,从她的脖颈留下黏到腰间,大腿上,小腿上,软嫩的臀肉更是不堪入目,布满青紫的巴掌印。 “啧啧啧,小可怜。”他端着酒杯款款而来,漆黑的房间独留窗外皎洁的月光。 闪着光的眼里全是凌辱欲被满足的病态。 脚步声逐渐接近,被带上眼罩的唯跪在大床中间发着抖,那里,一到夜晚就会被他塞满,仿佛生来就是套上他这个人。 疼,是入骨的,更疼的是他不含任何情谊的粗鲁和暴力。 原来,这才是他主动接触自己的目的。 “说话。”他挑起唯的下巴看着那张樱红小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 正欲松手时唯张开了嘴准备无误的咬上他的虎口处,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喊着,“我恨你...我讨厌你!” 但,舌尖的调戏很快让他忘记唯眼里的恨意,转而在银辉的照耀下,仔仔细细打量她颤抖的酥胸和布满爱欲的肉体。 “咬够了?”薛天纵冷着声音,淡漠的看了眼鲜血顺着手腕流的虎口,上面刻满了坏孩子留下的牙印。 “和狗一样。”他嗤笑一声,黑暗中的野兽举起香槟从唯的头顶浇下。 唯惊的肩都往上耸起下意识舔了舔嘴角腥甜的血,但她被绑的动不了,只能跪在这里承受他赐予的任何东西。 冰冷的液体顺着发丝流到她的锁骨窝里聚成一团,薛天纵眼神着火般俯下身子舔舐着,“好甜。” 他顺势将女孩推倒,自己的衣服也在转瞬间就被他扯开,精壮的身子暴露在空气里,他要开始享用美味了。 粗粝的麻绳在她的细肉上留下不少痕迹,薛天纵松了松后才扶着自己昂扬的粗壮柱身,用充血的菇头蹭了蹭湿润的蚌肉。 唯一阵颤栗,口中溢出美人嘤咛。 他压下心中的狂喜挤入了新开发的甬道,滚烫的紧致自此席卷全身,滑嫩嫩的壁肉一下下含吻着他,薛天纵握着她的脚踝一个挺腰整根没入。 泼天的痛感袭来,就好像一把开山斧自她腿心劈下,却在极致的痛中抽插起来带给她不一样的愉悦感。 月光下摇晃的酥胸和唯哑着嗓子溢出的哽咽是那样易碎又凄美。 薛天纵冷漠的睨了一眼她咬着的下唇,顺手将自己的手插入她的嘴中搅弄,声音暗哑自持冷感,“小可怜,操死你。” 比他蛮横的抽插更让唯羞耻的是他一句句脱口而出的荤话,他的两指在自己嘴里搅和掠夺着自己的呼吸,侵犯着自己的领地。 偏偏,她的嗓子被异物压迫到一句反抗的话也说不出。 大掌握上她的小乳蛮力揉捏,乳肉被从指缝中挤出,挺立的粉嫩乳尖在他的指腹下被捏着,旋转,提拉。 浑身没由来的酥麻感伴随着一丝痛感激发她的蜕变,泛起嫩红的脸颊和关节处看的侵略者也一阵口干舌燥。 她从上到下都布满了细汗和香槟混杂在一起散发着勾人的香味,原来小姑娘的味道,如此香甜。 突然指尖一阵痛感传来,果不其然她又在咬插着她小嘴的手。 薛天纵不怒反笑往里更深的插了插,和她火红的嫩舌打着配合,一躲一追。 唯咬到嘴角溢出他的血也怕了,他是个人渣,不怕疼也不怕残,但自己怕,面对那俊脸在无穷的黑暗中怕的要死。 自己本就是软弱不知反抗的软柿子,鼓起勇气咬了他两次,他还是那样蛮横的插着自己,一次次让她感受到陌生的快感。 唯弓起身难耐的哽咽两声吐出他的手指,鲜血混着口水顺着她白嫩的天鹅颈往下流,薛天纵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鲜血淋漓的手指不管。 继续捏着她细小的腰窝往里猛猛凿去,又小又紧的入口几乎被他捅到了透明状,张着小嘴奋力的吞吐着自己。 他只是低下头看了一眼便再也忍不住,喉间溢出熟悉的闷哼伏在她颤栗的肩头射了进去。 唯同样潮红着脸哽咽,内里一股股的热流涌出她甚至感受到了薛天纵插进去的棱角,就那样摩擦着自己抖了抖。 他另一只完好的手摸到了唯的后背,压着她的身子和她十指相扣,这样的刺激又让疲软的性器一颤。 “我棒不棒。”他急于听到她的回答,喘着气伸出舌头舔舐她的肩头。 但还未等到答案,下身又硬了,看来自己的海绵体忘不了她了。 月亮还在窥探房内的密事,唯脸上的眼罩已经被取下,趴在床上撅着自己的屁股和摇尾的落水小狗一样,被薛天纵捏着软烂的臀肉抽插不止。 “啊啊...疼..……疼,呜呜……我恨你!”她咬着牙随着男人凿入的动作一字一顿,如果不是被戴上透明的口球只怕她又要转过身咬他一口。 嘴里的口球占据舌头的空间,她抖着身子想要吐出来却无济于事。 “敢恨?那就操死你。”他听着姑娘的哽咽哭喊心中一阵刺痛,表面上云淡风轻的说了几个字。 他已经很小心翼翼了,但他的经验也来源于看过的毛片,内里滚烫的温度和溢出的爱液怎能让他不失去理智,心里无形的化身在叫嚣着要,他要更多! 两人交合处是肆意飞溅的白沫,白洁的背上挂着几滴干掉的鲜血。一个神志不清的溢出媚叫,一个大汗淋漓的保持浅出深入的动作不止。 大床还在摇晃,性事还未暂停,他空荡荡的心还未得到满足。 薛天纵看着眼下泛起涟漪的小屁股巴掌几乎不断,一下一下重重的拍在她细嫩的臀肉上增加青紫痕迹。 每一个巴掌的脆响落下,她的内里都会天翻地覆的搅着自己述说不舍。 不舍,不舍是对的,舍得就不对了。 干瘪的小姑娘在纽约州的成人礼是一场场未完的性爱。 两人身上都布满薄汗和白汁狼狈不已,薛天纵将自己额前碍眼的碎发向后拨去,他腰腹的白汁也顺着腹肌往下流,倒是意外怎么能喷出来这么多,怪不得古往今来多少权官达贵败于男女情事上。 一滴冰冷的汗自鼻尖滴在她的脊梁窝,被他撞开,撞碎,撞到溢出不知去向。 他在唯的身后勾起满意的嘴角,“还敢叫叔叔吗?” 唯趴在床上狼狈的哭喊两声,她的肚子里被射满了浓浓的精液,男人的柱身顶在里面将她钉在床榻上经历这一切噩梦。 薛天纵冷哼一声将她翻了个身,滚烫的性器在她小小的花心里转了个圈,唯挡着自己的脸不愿看他,喉间的一声声沙哑轻喘却无论如何也遮盖不住。 薛天纵蛮横的将她双手高举自头顶俯身压下,咬着牙问她,“还敢吗。” 唯哇的一声哭出来,勾人心尖的嫩声夹杂着溢出的淫喘,薛天纵噙着笑捏了捏她红苹果般的脸颊。 哭了好,现在哭够了以后就不会哭了。 他的大掌抚上唯的脖颈,趁她擦泪时紧紧一握! “额……啊……咳咳……”唯当即睁开眼挣扎着,她的眼里布满水雾眼前也根本看不清! 奈何男女力量悬殊,她感受着那大掌一点点挤压自己的氧气,偏偏下身被他带来的快感一层一层颠覆她的理智。 “疼……疼……轻一点……好疼,呜呜,好疼...”她凄惨哀艳的声音零零散散说出几个字。 薛天纵充耳不闻加快了抽插的动作,冷眼看着她被自己操弄到高呼一声,当场失禁泄出才死死的抵在里面。 粗硬的柱身被唯的高潮液淋了个透,一颤,菇头喷洒出浓浓的精液在里。 “出来,好疼,好烫...求求你,别……”唯感受到他似乎是爽了,半垂着眼摇尾乞怜的求他放过自己。 这样的疼,是真的会疼死她的。 “别什么?”薛天纵握上她软嫩嫩的小乳揉捏,“别动,还是别出来?” “呜呜...出来,出来好不好,我好疼...哪里都疼。”唯剧烈的点着头,好像这个男人会听一样。 她点着头的动作带动了小腹收缩,薛天纵的确没动,但明显在里面又胀了一圈。 酸楚胀疼的感觉席卷唯的大脑,她撑起自己的身子想要往后爬去,没有包裹物的性器跳动两下诉说着布满,随着她突然的抽离空中甩过一道透明的水液。 密密麻麻的乳白色液体自那红肿的小穴流出,薛天纵看着她反抗的背影压下心里异样的感觉。 唯的脚腕在下一秒便被一只强有力的滚烫大掌紧紧握住,薛天纵往后拉,将自己挺起的柱身对着花心就挺了进去。 “啊……”唯凄惨的哀嚎响起,痛苦的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身后开过荤的永动机并不打算放过她,捏着她的腰用着兽类的性交方式整根抽出整根没入,白汁一滴滴被榨出,薛天纵的眼尾泛起殷红疯狂的捏着她的腰窝用力。 每一下都重重的插到了最里,他将额头的汗随意甩走,巴掌一下下落在唯的身上也不怜惜。 这个老男人,聚众淫乱,聚众磕药,暴力强奸。偏偏表面上装的那样绅士,内里是条没有心的狗。 唯感受着他带来的暴风雨心里默默哭泣,她的小脸早都挂满泪痕,嗓子早都沙哑无比,每一次都嘤咛哽咽都是被身后的老男人一下下撞出来的。 她痛苦的挣扎着上身想要逃离痛楚,换来的却是男人拿过一旁的低温蜡,顺着她白皙的后背就滴了下去。 “啊……不要…...好烫,又烫又疼……” 她扯着沙哑的嗓子痛哭,自己的脊背仿佛被倒上硫酸一样火辣辣的疼,这样的刺激下她的内里早都将男人紧紧吸住。 薛天纵被吸的疼,沉着脸在她的后背上画出了一双红色的镂空翅膀,从他的视角俯瞰,一身的青紫痕迹倒显得翅膀也随着她的颤栗活灵活现起来。 “你也夹的我疼。”他的声音更沙哑,恶狠狠的对着她的后背咬牙切齿。 说完随手扔掉低温蜡,轻捏着她的臀肉在手心揉了揉。 这样的软烂触感他打心底的喜欢,更喜欢这个人。 最后的最后,他将唯做到当场晕过去才满意,看着她狼狈的身子挂满自己的浓精才轻叹一声拔出。 一股股乳白的热流冒着泡争先恐后的从红肿充血的蜜穴口涌出,顺着她的大腿根流入身下的被子里,场面淫荡极了。 他蜷缩在女孩身边看着她梦中也皱眉的五官发呆,神情瘪足也落寞,那张俊脸一半隐匿在黑暗中,原先高傲恣意的气质也被淡然和倦意席卷。 他是高傲又随和的,对她有感觉也无非只是和她上床了而已,换作别人也可以吧…… 第十一章性爱衍生快感 那种心悸的感觉到底是刺激下衍生的快感还是他当真动了心呢。 没有人可以告诉他答案,以至于他在分离的那些年沉溺风月,女人如换衣般试图证明自己当初的想法是正确的。 可年少时让他耿耿于怀的女人在他回忆里刻下了抹不去的痕迹,如鲠在喉般让他无法忘却一丝一毫,在他对自己的放纵里,那张美艳初成的脸始终在梦里质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自己嫉妒,因为高傲的他不容任何人挑衅和取代。 众人发觉唯失踪时已经过去两个月,在这六十天里薛天纵和她日夜水乳交融,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她的夜晚充满他带来的各种报复性性虐。 她在国内的父母亲属被薛天纵阻拦签证办理,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过来,维拉也是没什么办法,她也根本联系不到这个人。 而校方得了薛天纵的命令,自然是从里到外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咬紧牙都是一句校外的事校内不管,学生当然有自己的想法。 而她的男友也被薛天纵的人扣了个屎盆子,意外牵扯进黑帮纠纷被做掉了。 一时之间政干之子连连失踪的事频频登上国内热搜,唯的父亲是水利局的部长,但他男友的父亲来头不小,响当当的人民法院法官。 两家联手也在三个月后才坐上飞往纽约寻子的飞机,而薛天纵亦是愁云满面,法官的儿子基本已经让那些黑帮串通了口风承认误杀,但唯不能莫名其妙失踪,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而在这种环境下,摧毁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他当然知道了。 这不,唯的双亲前脚到学校隔天昏迷的唯就出现在了校门口,薛天纵特意安排了不少媒体做文章,对着她被自己折磨到布满淤青的四肢拍了又拍。 一夜之间这个人几乎查无踪迹,她曾经的设计老师和同学避而不谈,一份作品都再也找不到。 但他知道,唯已经办理退学手续被父母带回国了,而她男友的死最后只能在纽约警方施压下不了了之,还问学校要尸体,被鱼吃了还哪来的尸体? 事情不过十天便被平息,而他由于唯的出事也成功拿到年底刊文的发表资格,接下来只需要精心准备圣诞前的联合国演讲。 他正泡在公馆六楼的泳池欣赏今日的星河,可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唯怎么说也是和他日夜缠绵那么久,突然被自己亲手送走也怪不是滋味的。 下属从感应门后进来,他侧过脸等着对方的汇报,安静的环境里传来了对方恭敬的声音,“会长,唯小姐已经在父母的安排下住进了西郊疗养院,接受从心理到生理的一切治疗,另外,k1的解药属下也已经提前注射了,亲眼在车里看着她醒来被父母发现的,一切安好。学校那边…唯小姐是自动放弃学位,所以……” “嗯……自动放弃学位,算了,联系校方给她这种天才补上。”他语气里全是落寞,看着泛出涟漪的游泳池,牙一咬端起漂浮盘上的香槟一饮而尽。 第十二章 时间一直前行,他始终无法衡量唯的出现带来的影响和价值,直到后来每一个深夜都对着她的入学照打飞机才恍然大悟自己的想法,他被权利充斥的内心和寂寞的每个夜都需要这个人。 可两人近乎于最美好的开始,不早都被自己亲手毁了吗。 薛天纵和所有的世家子弟一样,此生最热衷的事就是向父亲证明自己的能力。 他位于德国的车企总部已经攻克多个技术难题手握百种专利产权,每一个洽谈业务的夜他总是站在柏林电视塔的高楼上眺望北京的方向。 那里有他情窦初开喜欢的第一个人,但他从未承认过。 承认喜欢上一个人对于年少轻狂,肆意玩弄情感于掌心的他来说,是很难做到的。 距离那些事已经过去五年,经历岁月洗礼而成熟后的薛天纵比起那年二十一岁的恶劣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表面上永远是不失家族风气的绅士大少爷。 今年深秋,他用答应和周家的联姻换取了回国的机票,薛天纵坐在飞机上绷着一张脸发呆,但看着越来越近的故土心里想的是另一个女人,其实婚前玩一玩,倒也可以。 除了家里人知道他回国,自己的朋友们他是一个没通知,所以索性将落地机场换在了北京西郊,他还是很想知道唯的现状,所以来看看曾经的手下败将。 回了国不比在纽约高调,他选来选去挑了一辆最便宜的揽运独自开着车去往疗养院,唯的父母已经被他运作后调去了外市工作,所以这个地方不会有其他的闲杂人员叨扰。 如果真有完美犯罪,那他早该是名列前茅的凶手。 保镖站在残破不堪的疗养院门口等着他,男人蹙眉迈步往里走去,小小的院子里落满了秋叶诉说着萧条和凄凉。 走在枫叶上面踩碎的声音如同咬碎骨头一样,薛天纵一步比一步沉重,走到唯的病房时满墙的血字率先映入眼帘,他皱了眉往床边背对他的女人走去,血字是他的英文名,密密麻麻布满了四面墙,sliver。 字迹干涸发褐,有人日日夜夜以鲜血浇灌恨意。 “唯。”他声线微颤,整个人都怔住半晌,那双黯淡的紫瞳看着熟悉的背影发着光,一瞬间心里缺失的东西一瞬间都回来了 可唯,什么反应都没有。 不过让她回头的最好方法,就是利用她的心软和同情,他在赌,赌公馆的那么多日夜唯当真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唯抬了抬下巴,淡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对于他的到来好似没有任何意外一样,因为在她无法聚焦的眼里天纵只是一个虚影,她已经被副作用折磨的不成人样。 当年红极一时的年少天才,终究是连最基础的握笔都做不到了。 薛天纵不语,自顾自拿起梳子走到她身后替她打理疯长到乱糟糟的发,头发太干燥,太易断了。 他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五官和四肢都在紧绷着,如果有后悔药,想必此刻的他一定会买,他给唯扎起了高马尾,又取下几捋碎发留在脸颊两侧。 “唯,对不起。”他放下梳子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认真的说,两个眼里全是认真的神色,但他的道歉轻于鸿毛。 怎么都不会将她要的还回来了,健康的身体,清晰的双眼,他带来的,远不止身体上的折磨。 她被折磨到骨瘦嶙峋,那双鹿眼无神的盯着病房一角发呆。苍白的小脸和干涩起皮的嘴唇让她处于濒死边缘,和眼前衣冠楚楚星眉剑目的男人不起来差之千里。 “让当我赎罪好不好……”他盯着女孩的小脸,看着她无神的瞳孔颤抖的不成样子。 现在的她根本不敢看自己,况且和他时不时的视线接触压根就和看陌生人一样。 k1的隐性后遗症几乎不会出现在正常人身上,但他注射次数太多,注射解药太晚。 现在达到多年前的目的,亲眼看到她的陨落和变化,为何自己还是不开心呢,居然没有一丝报复成功后的兴奋,游戏变的无趣了。 助理官惠敲了敲门,走上来递给他唯的就诊记录,他接过后轻轻翻起,手上这本病历要比她当年的资料厚多了。 “自杀……十二次,吞药,中度自闭…”他皱起眉喃喃自语道,眼神一目十行扫过她这些年的痛。 唯的主治医师兼心理医生走了上来,她看着男人皱在一起的眉头不由得开口,“这样的情况已经四年了,她的双亲在新加坡要了二胎,有意放弃这个女儿了,如果不是有华艺负担她的一切疗养费用,那么她早就死了。” “害的她这样的人应该下十八层地狱!”她一字一顿怒喝着,但她并不知眼前的男人就是唯打心底里怕的银。 “有治好的可能吗,我可以携款入资这家疗养院,集结全球最好的医疗资源和这方面的专家。”薛天纵皱了眉放下病历看着那和回忆重迭的背影。 “治好?那她一定会去死的。”医生摇了摇头无奈道。 “她的父母和家属朋友上次来还是四年前的冬天了,她一个人在这个病房住了五年,说到底这么高昂的治疗费和进口药物使用,其实都要感谢背后无偿资助的华艺集团啊。” “我带她去美国吧,换个地方,华艺医疗的中心就在南加州。”天纵压下心里的痛揉了揉唯的发顶。 “不太理想哦,你这么说看来你也是华艺的人,别说带去美国,你能把清醒的她带出这个房间就不错了。”医生摇了摇头苦道。 这男人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这四面墙是她的小世界,不是敲了门就会被打开的。 “她的病,治是次要,熬是主要,没有人心疼这个姑娘。”医生怜悯的看着她,走上前在她的额头别了一个粉色的发夹,这是她喜欢的东西,她也习惯了随身携带。 “要不要和我去看病?”男人严肃道,期待的看着她的眼。 医生苦笑了一声看着眼前顽固的男人,“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只要她!”男人的声音染上怒意,伸手将这个缩成一团的姑娘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揉着她的发顶,他只要那个在雨夜和他去往艺博馆的唯,那个最开始的她。 那个被自己毁了的她。 陈逸说他就是贱,他现在承认了。 第十三章熬 他的动作很快,打了镇定剂喂了安眠药的唯在航线申请下来就被他带上了回加州的私人飞机。 原本是和周家见面的回国被他悄声的带走了一个女孩,就算自己不能回,那周家女想见也可以来加州找自己,说到底都是女人,带哪个来也无所谓。 自己是一定要和周家女结婚的,至于唯,自己可以很爱她,用一切去补偿她。 机舱很安静,换下病号服的女孩乖巧的靠着他胸口熟睡着,五年不见太阳的身体白嫩又柔弱,他捏了捏她的手腕,那地方立马显出来一圈红痕。 他将唯的针织衣袖拉起,细小胳膊上也是密密麻麻的针孔和明显的毛细血管盘错交叉,其实大多数都是镇定剂留下的。注射的k1,想了想也不过几支高浓度的而已,况且那东西压根不是毒,早都是双美市面上华艺量产的一类兴奋剂罢了。 怀里的这个女人如果做自己妻子……他甩了甩头被自己荒唐的想法惊了一瞬。 哪怕是香港的周家女——周雾,那都是科技界的新贵女总裁也是高攀了薛氏,不过是因为和华艺共同研发的机器人拿到了绝大多数的市场份额而已,那后面是点钞机都点不过来的利润。 情儿和队友,自己还没糊涂到分不清。 男人抱着她换了个姿势,看着近在咫尺的南加州地标勾起了嘴角,如果她愿意,自己可以为了她一直留在美国,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就算未来有了孩子,可私生子,还是别有了,到时候全是不小的麻烦。 而他们在南加州的家,是位于洛杉矶山脚下的一栋双层别墅里,隐匿在森林中清净又远离烟火尘埃,而山顶上便是好莱坞HOLLYWOOD巨型标志。比起他以往的房子这栋别墅加起来都没蝴蝶岛客厅大,但时间太紧,光医护团队几乎住满了一楼。 薇恩接手她的治疗已经在短时间内敲定了最佳的治愈方案,药物只是一个借助,主攻精神方面,在此刻,熬才刚刚开始。 薛天纵在对于特定事件上有着常人难以置信的耐心和毅力,他毁掉的人,那就他负责治好也无需怨言。 这会儿的南加州,已经是圣诞前夕了,海洋带着冷空气而来,凌冽刺骨的寒意如雨剑般穿过西海岸的一树一木。 薛天纵将近期一切工作上的事务调整至线上解决,以前来好莱坞最次也要找个明星爽一下,但这次他愣是陪着唯住了半个月也没出门,但并没有显着效果。 电脑里传来官惠年轻有活力声音,薛天纵点上烟驱赶着倦意,他已经三天没睡一个好觉了。 “会长,上个月钱庄以拆借和回购方式合计成交369.88万亿,日均突破十一万亿大关,同比增长9.6%。同业拆借日均成交同比下降7%,现券日均成交同比上升5.4%,质押式回购日均成交同比上升13.5%。美金存款增加6258亿,同比增加3.6%。欧元存款增加7436亿,同比增加10.4%。” “车企第三季度营收5449亿,同比下降3.78%。您控股的投资集团上季度以欧元进行结算,跨境货物贸易投资1534亿欧元,对外直接投资1273亿欧元,外商直接投资2723亿欧元。” 薛天纵轻嗯一声,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里,整个人机械般的回复着,他已经很累很累,偏偏能扫去他疲累的人一次也不愿出来。 这样的变化让他不得不怀疑唯已经忘了他,但怎么会呢,没有人会忘记亲手将自己踩在脚下的人。 忙完公务的他带着唯坐到了卧室看电视,喧闹声下是她坐在他旁边发呆,双眼注视枯燥好笑的综艺也无半分反应。 他脸上挂满宠溺的笑,看着她绯红的脸颊打趣,“你打算一辈子不和我说话?” 唯转动眼球看了看他,随即转过脑袋,苍白的唇动了动,“……” 她欲言又止,或许不知道怎么面对,也或许将自己封闭起来了。 “薛天纵…”一道沙哑不失清纯的少女音响起。 薛天纵合上手中的杂志,转过头不可置信的微张发颤的唇,他伸出手将人揽进怀抱紧了她,布满一层胡渣的下巴也放在了她的肩上颤抖着。 这是唯的声音,他说过,只有她可以叫她的全名。 “放开我……”她在男人怀里疯狂挣扎,那双圆眼始终是无神又憎恶的看着他。 薛天纵眼前被泪水模糊,他两条胳膊将她紧紧的圈禁在自己怀里。 其实他并不知道怎么缓解自己离开唯之后的痛苦,所以这些年闲暇之余几乎是用尽了办法慰藉自己逐渐病态的心,他和极端者的区别就是还残存一丝内疚感。 在独留自己的痛苦地狱煎熬,他都快将自己折磨成神经病了,只有看着她好起来,他也才会好。 但唯疲惫极了,整个身子也痛极了。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从病房出来更不记得这个人渣是怎么重新出现的,和自己有关的一切都和这个人渣如影随形了。 唯抬起颤抖的手擦掉自己的泪冷道,“可以松开我吗,你很棒。” 而这句话,是两人在公馆时他经常逼迫她在非自愿情况下说的最多的一句。 他迫切的要肯定,要外界的一切肯定,要她的一句肯定。 “不要……唯,我不要……我就喜欢抱着你。”他摇着头拒绝,几股热泪顺着流入鬓角消失不见,发光的唇珠不受控制的含住了她的下唇。 唯在他坚固的怀里根本挣扎不脱,眼里全是破碎的虚影,她咬着男人的唇,怒睁凄惨的眼看着他同样盛满泪的紫瞳,“你骗了我,你骗我,为什么,骗我很好玩吗,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 “唯……”薛天纵看不得她哭,她一哭自己的心就碎了,碎的无地自容,碎的再也拼不好。 他腾出手擦掉女孩的泪,空气中闪过一丝藕断丝连的银线,“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我拥有的所有都可以给你。” “放开我!”唯被逼无奈,说完一口咬上了他的肩,隔着布料拼尽了全力撕咬。 熟悉的痛感袭来,薛天纵靠在凳子上满意的扯起了嘴角,他亲手调教的小狗还在,太好了。 “放开我!我不要在你怀里!”唯歇斯底里的扯着嗓子怒喊,丝毫不顾自己的嗓子在撕裂的边缘。 但男人只是傻笑,看着她傻笑,笑的满足,笑的滚烫的泪滑落不自知。 “我等到了是不是…”他依旧满眼泪花,看着她同样痛苦的泪眼心都要在此刻碎了。 唯在他的桎梏里挣扎不开,气极转身张开嘴对着他的肩头继续咬下,嘴里含糊不清道,“放开我……你别动我!” 男人喉间溢出一声沙哑的闷哼,反而将她孱弱的身子更紧的拥入怀里,好像这样就可以和她融入彼此骨血一样。 唯咬疲了,她没有什么力气。趴在她胸口缓和着自己的呼吸,起伏的胸口下是她遍布鳞伤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你。”她鼻头一酸那些恶劣的回忆一瞬间涌入脑海,通红的鼻尖和鼻翼轻轻颤抖。 一旁捏着他外套的手也无力的垂下,薛天纵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 他疯狂吸取着女孩身上的味道,泪水一滴滴在她的衣服里晕染开。 她沉默着一言不发从他身上下来去了卧室,当然,是两人的卧室,依旧和他在公馆的设计差不多,他打通了墙壁让两人可以同房不同床。 “困了吗”薛天纵拉住唯的小手,看着她的背影问道,声音里是浓重的哽咽和颤抖。 女孩没说话,转过身甩开他的手往卧室走去。 薛天纵扶额苦笑一声看着那道倩影离开,关门声响起,他的手机也随之振动起来,薛天纵拿起看了看,是周雾的来电,他不得不接。 “讲。”他此刻下意识冷淡声音都是如此沙哑,仿佛喉间被砂纸磨过。 第十四章周雾 “薛会长,我定了下周来洛杉矶的机票,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当面了解一下,我们的婚期在明年春天了,在维港。”周雾并未理会他的异常,反倒是热烈的声音隔着大洋也溢出。 “行,可以。了解什么事情?”他紧皱的眉头舒展一分,不自觉的看向了唯离开的方向,结婚就算瞒着唯也可以,她也不会过问什么。 “你前段时间回国带走了一个女孩,我不希望我的婚姻和家庭会被她影响,我是绝不允许的。”周雾和他打开天窗说亮话,哪怕两人是她单方面意为的婚姻,但她雷厉风行容不得一粒沙的性格也决不允许有她人的存在。 那存在会像手上的倒刺一般让她恶心,所以在她冒尖之前,自己就要亲手拔掉。 薛天纵捏紧了手机,眸色深沉让人看不透,他点上了一根烟往后疲惫的靠着,“你敢调查我。” 他着急给她看病,当然就没有赶去香港同周家人吃一顿饭了解了解,但现在他必须要搞明白周雾对于唯的事情知道多少,如果有人以此做文章,那又是一个麻烦。 自己不是什么未雨绸缪的人,又向来奉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为了唯的情况小心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这不是调查,身为你即将合法的妻子,我觉得我有必要了解一下丈夫的情史。”周雾笑了两声港味的普通话里夹杂着她由内而外的傲气 薛大少爷这块肉自己只有紧紧的握到手里才不会让其流失,其他人什么的还是先靠边站吧。 她可是关注了他许久,不惜在父亲面前用一部分母亲留下的股份才得到了自己和他的联姻,亏本的买卖谁爱做谁做。 “有感情才是情史,你不必为此担忧。该怎么做一个丈夫我是知道的,起码不会让你深陷小三小四的包围圈,况且我会傻到为了一个女人影响股价和两个集团吗?”他不屑的否认,只是话里话外听着自己的呼吸声为何心里还是一阵不适,自己肯定是不爱的,谁会爱一个神经病,他只是为了当年做的错事补偿而已,给她看好病自己心里不就也舒坦了。 “唯利是图的你当然不会,那就请记住今晚你的话,但保险起见我已经推掉了事务,所以好好在洛杉矶等着我吧。”周雾说完就挂了电话,她才不信薛天纵没有感情的说辞,男人是最会伪装的东西了。 薛天纵没辙,看着挂断的电话陷入了沉思。他想了又想起身走到了暗门处,轻轻一推便到了唯的房间。 银辉毫不怜惜的透过窗撒了下来好似薄纱般盖在她身上,唯侧着身体睡的也不踏实,纤细的身子整个蜷缩起来嘴巴微微嘟起,被子下的手在梦里还紧紧握着拳。 他站了半晌,嗅着空气中她身上的英国梨清香脑中一片混沌还是如当年一样选择了逃避。他处理事情的办法太过于极端阴暗,圣帝门口的艳闻足够毁了她,情事的加入早都让两人没有回头路了。 他时常在想如果当年大度一点不和她计较,那她现在肯定和那个男友结婚了,有了幸福的家庭和蒸蒸日上的事业,还会成为她想要的建筑师。或许他们还会有孩子呢,但这一切他不允许就会毁掉。 薛天纵站在她床前看着她的睡颜忽而笑了,他才不会后悔做过的任何事,自己完全有解决一切的能力。 周雾来洛杉矶这天下了小雨,薛天纵开着墨绿色的马丁等在机场,他已经交代了薇恩自己不在的时候照顾好她自己还是隐隐约约不怎么放心,这个车风口的装饰夹子上是她当年的入学照,扎着高马尾对着镜头笑的开心。 他的眼睛时不时扫过那个装饰,看见周雾走来后又取了下来塞进了夹层里。 “小薛总,我是周雾。”她敲了敲主驾的玻璃,脸上带着标志性的商人假笑,一身黑色的风衣配黑长直看起来就干练极了。 他看了眼后情绪在一秒之间变化,周雾并非他喜欢的类型,她太过要强了也根本不是个好打交道的角色。 “上来吧,住的地方找了吗?”他解了后座门锁,没有让她坐副驾的想法。 周雾动作一顿却也没说什么就拉开了车门,车子里的恒温暖气将她的疲惫一扫而空,隐隐约约还有着他身上的烟草味和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她闭上眼浅嗅着,还有一点点蔚蓝男香的尾调,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是让她崇拜的感觉,甘愿成为他脚下匍匐的信徒。 他太攒劲,太有魅力了。 脸和身份,甚至是最值一提的。 “没有呢,住你家可以吗?”周雾摇了摇头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紫瞳,当真是英气逼人的帅气,却又综合了其母的柔情,那双眼怎么看怎么有一种寒流来袭生人勿近的感觉,让她这样玩遍男模圈的人都一瞬间看呆了。 “可以,我在贝莱尔有一个空房子。”他单手打着方向盘,车辆在雨夜调头朝着目的地而去。 “好啊。”她低声应下,还以为会拒绝自己呢。 只是这句话怎么听都不像西边贝莱尔的房子是他常住地一样。 贝莱尔是一处隐蔽性极高的私人社区,建立在山坡之上,他的这栋房子可俯瞰卡塔丽娜岛全景,还有沿着洛杉矶的天际线,据说今年LA的十大豪宅银的这栋房子以造价近十七亿美金位居第一。 马丁行驶在社区蜿蜒曲折的车道上,几乎看不到房屋和别墅什么的,因为都隐藏在树木丛林中被覆盖的完整。 快到地方时他降下了车窗点上一根烟吸着,在这片社区有限速,但他还是踩着限速标准往回赶去。 又过了五分钟后车速才缓缓降了下来,周雾下了车耳边便被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覆盖,这是如同他蝴蝶岛住宅一样填了部分海建立在山顶上的高层别墅。 整个儿在针叶林和棕树后泛着冷光,周雾还没来得及欣赏几眼宏伟的建筑就被薛天纵拍了拍肩。 “这里有一个管家团队,你要吃什么吗或者玩什么?”他眉头一挑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和她一同肩并肩往里走去。 自己除了唯之外压根没有和别的女人同住屋檐下的经验,大多数时候她们来自己家都是给他解决需求,像现在这样面对周雾倒还是有点棘手的。 “不了,时间已经很晚了。”她委婉的摇了摇头,看着一旁年轻的仆人取下行李箱跟在两人身后。 周氏科技和华艺打着一百个弯都看不到,这大少爷的生活倒是过的有滋有味的,只有爱需要亲自做。她心里已经在想象自己被众人高喊一句夫人的那天了。 他将她带到二楼的卧房,周雾站在门口拉住了他转身离开的衣摆忧郁道,“我们会结婚的,你是接受美式教育的人,现在做也不影响什么吧。”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太过明显,薛天纵面色一沉转过了身,但还是对着她轻轻笑起不经意间将自己的衣摆从她手中扯出,“早点休息,你坐了那么久飞机。” 说罢便转身离开,有点神秘又虚伪的感觉。周雾知道他这些年在纽约就是一个风月无边不懂情感的人,那为什么要拒绝自己呢。 “银!”周雾咬着下唇喊住他,自己跨越千里不是来被他这样冷淡对待的,她才不要相敬如宾,她要自己的丈夫是个正常男人! 他没有回头,停在拐角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你会把那个女人送走吧。”她咬咬牙用尽了全力才没有失态于此。 他没有回答,转身下了楼去了自己的房间。 周雾咬牙切齿却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两人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明和通知来告示她的身份,她愤愤的关上了房门。 凌晨两点多,马丁在楼下重新启动。薇恩打电话来说唯在梦中惊醒此刻哭的一塌糊涂,一次次突破镇定剂的上限让眼泪流出,她没了办法才在这个点打扰他。 第十五章宣战 男人着急的开着马丁赶回去,油门都要踩进油箱里了。周雾早在他发动引擎就清醒过来,她站在窗前看着马丁离开终究是没有什么办法。 那个女人,是在向自己宣战吗。 薛天纵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一路从停车位跑到唯的卧室,欧式暖调卧室里站了三个人,除了薇恩和管家外还有一名年轻的心理医生负责记录下唯每一次发病的情况。 “银……”薇恩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他欲言又止,同情的看向坐在床上低着头吃樱桃的唯,“银,她的情况很不稳定,无法意识到自己在做同一件事,这樱桃,她已经吃了很多了。”说完无奈的捂着嘴神色难忍的看着床上的女孩。 薛天纵面色不忍,顺手脱下外套朝她走了过来,床上的小女孩散着头发闭着眼,嘴里和手上机械般的咀嚼着果盘里红的发透的樱桃,她吃的太急汁水早已顺着胳膊往内里流去,嘴角和指尖看起来都是这种粘腻的感觉。 加州樱桃香甜,但多吃一定会难受。更何况她囫囵吞枣般连着核都吞了下去。 “可以和我分享你的樱桃吗。”他坐在床边耐心的抽出纸巾擦拭唯眼角的泪痕和手上的汁水,只是唯并没有什么反应。 “可以吗。”他重新扎好女孩的头发询问着女孩的意见。 空气中的沉默就是她的回答,薛天纵这么久一直在忍耐和纵容她,但现在的情况不容她继续允许放肆。 哪怕吃到吐唯都会一直吃,他皱着眉头将女孩圈进自己的怀里,一旁管家见状举起镇定剂随时准备注射。 “你想去迪士尼吗,我的公主。”他揉着女孩的发,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口聆听他的剧烈的心跳。 “Disney?”唯停下拿樱桃的动作,眼神天真但呆滞的仰头看着他。 迪士尼,是每个小孩心里最想去的地方。 薇恩擦掉自己的泪欣喜的看着唯,记录师也在本子上记下这重要的一句话。 “好..”她激动的用粘满汁水的手捏紧他胸口的衬衫,靠在他的怀里的人此刻就是一个最幸福的小孩。 “So, sleep tight. I039;ll take you there tomorrow。”他的大掌一下下轻拍着女孩的背,声音低沉沙哑起来,“You have to trust me,forever。” 只要是这个人,就可以永远相信自己的话,永远。 重新哄睡她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薛天纵索性回了卧室处理着一部分公务,薇恩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她靠在书桌前似是无意的问,“你打算,养这个女孩多久?唯现在的情况来看,好起来的那天似乎遥遥无期。况且董事长也训了话要我提醒你不要忘了自己会长的身份,还有周雾这个人的存在。” 薛天纵轻嗯了一声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继续翻着自己手中的文件。但父亲信任薇恩都比信任自己多,他还是觉得自己会一事无成吧,毕竟是不是会长都只是他一句话的事罢了。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断舍离果断一点,唯是……不值当的。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与其看你一辈子被她烦扰不如趁现在送走她,送到她来时的地方,或者随便送去哪都行。” “薇恩,你是觉得我会看错人?”男人品了品咖啡一语双关,他不会看错人,所以他希望薇恩只为自己做事。 “当一个称职的手下最不应该犯的错就是意气用事,如果我今晚回来晚一点你会看着她把那么多樱桃吃完。你首先是救人的医生,其次才是忠心于我的人。”他瞪了一眼薇恩,那眼神含着杀意,让女人浑身发麻起来。 “银……”薇恩欲言又止,他的话好像一层层扯下遮羞布让她无地自容起来,但她的确做的出眼看唯吃下去的事。 “下去休息吧,不该问的事别问了,父亲那边我有交代,周雾也是。”他合上笔记本伸了个懒腰,整个人懒洋洋的睡倒在了沙发上。 薇恩轻叹一声转身带上了门,黑暗里那双眼睛闪着紫光毫无倦意。 隔天一早唯就早早的起来吃了饭等在客厅,薇恩被训了一鼻子灰亲自给她换上了喜欢的碎花裙,又梳了好看的头发别了许多五颜六色的发卡,小女孩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晃着裙下白花花的腿,嘴里嚼着草莓味的口香糖看着电视机上枯燥的法国动漫。 而薛天纵正在书房开一个早会,他事务实在繁琐今天去迪士尼也只能玩两个小时就要离开。 忙完出发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几辆570开在前面开路,两人落座于中间的林肯上。 “我答应你去迪士尼,所以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薛天纵揉了揉唯的发顶,其实只要她开心就好了,答不答应的全是浮云。 “答应我,无论在哪都保护好自己可以吗?”他看着窗外喃喃自语,暗黑的玻璃上倒映出他忧郁的神色来。 加州迪士尼在洛杉矶西南方,此段路程太久差不多一百多英里开外,车队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阿市的迪士尼。 薛天纵原想大手一挥包场一整天,但仔细想想唯又不和他讲话,如果连个陌生人都没有那怎么让她放开的玩儿呢。 他带着腼腆的女孩坐上被鲜花围绕的有两匹白马拉着的老式花车,天纵毫无形象的坐在后排吸着烟,前面是带着米老鼠发夹的唯,她环视一圈复刻电影里的场景后又乖巧的坐在距离他半米远的地方。 薛天纵灭了烟吐出最后一口烟才回头看着她,想要拉着女孩白嫩的手又怕她有所抗拒。想和她说些什么但唯的脸上也只有一丝开心而已,她还是不能对自己百分百打开心扉。 他起身紧抱着挣扎的女孩站在花车最高点穿过米老鼠卡通城,这里是米老鼠和他所有好朋友的家园,还想去他们家里参观一下但小女孩实在是抗拒他也只能作罢。 花车旁是一些演员扮成的米老鼠,唐老鸭,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他掰着小女孩的头让她的视线追随自己的指尖,是美女与野兽的扮演者。 夸张的兽类外形也丝毫不掩饰野兽眼里对美女的爱慕,贝儿身着华丽的公主裙和花车及周围的游客打招呼,时不时弯下腰做出提裙礼致谢。他们向两人挥挥手又做出飞吻,眼神几乎跟着他们的花车直到最后拐角再也看不到为止。 贝儿和野兽的出现几乎给当年人群带来了一个政治新时代,贝儿落落大方,自信勇敢是一位先锋人物,野兽虽面貌可怖但内心柔软善良。反派加斯顿一表人才却自私狠毒,一个人面兽心,一个兽面人心。 嫁给王子的不一定是公主,娶亲公主的也可以是普通人。 薛天纵的身份几乎不允许他在外同任何陌生人合照,但离开卡通城时他还是固执的还是弯下腰,站在唯后面扶着她的肩膀让官惠给两人拍了一张背景是城堡的照片。 两人又坐着花车去了美国大街,这是仿造100多年前的美国景观所建,一草一木保有相当的百年古味,街边都是古色古香的咖啡厅和餐厅,好像进入时光隧道一样看到了百年前的世界。 …… 下午五点的时候两人坐在古老的咖啡厅休息,官惠推着排队几小时买来的东西过来,“会长,这是小食和甜品。您下午的会议要开始了。” 他将东西一样一样摆在两人面前,薛天纵收起手机递给唯米老鼠造型的南瓜砂糖甜甜圈。 唯看了眼微微点了点头,如果不是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控制,那这辈子都不愿和他同住屋檐下。 男人神色微愣反应过来时揉了揉她的脑袋,他很喜欢这个动作,就像抚摸一直乖巧但脾气火爆又被宠坏的马尔济斯犬。 马特峰雪山马卡龙和深蓝果味朗姆酒是他在迪士尼的最爱,犹记儿时他也是在加州迪士尼参加酒店开业才来过一次,当天的时间也是非常紧,他跟着父亲一天几乎赶到了两个迪士尼酒店的开业现场。 休息完的两人坐上了离开的花车,依旧是站在最高点他站在唯的身后环抱住了她,腰太细了,这是第一想法。 他将下巴搁在女孩肩头,两人眼前的城堡绽放出无限绚烂的烟花来,周围的喝彩声和人群的尖叫此起彼伏,唯不适的转过身钻进他的怀抱捂上了耳朵。 “快点!。”薛天纵扭头对着助理吩咐,他内心对唯的渴望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 渴望那个倔强温柔的小女孩的心,也渴望那具被自己毁掉的身体。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所以过去的五年他的确风月无边夜夜笙歌,比他慈善身份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万花丛中过的潇洒。 两人回去的路上薛天纵就开始了视频会议,他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讲话,因为腿上躺了一个睡着的小女孩。 第十六章嫉妒1 在加州第三个月的时候薇恩和团队终于做了决定进行病理性的临床电击,迫于薛天纵的压力,她们只能通过这种高科技医疗方式让他满意。 住宅一楼的高科技病房内皆是换上防护服调试物理电击器的专家们,他们神情严肃沟通着流程看着床上逐渐陷入沉睡的女人。 薛天纵和来做客的陈逸等在二楼书房,陈逸这些年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随心所欲口直心快的小公子。 “喂,我说。你真把那大麻烦给带回来了?”陈逸听着楼下传来的交谈声一阵皱眉,唯和银的进展快就算了,主要是自己哥们也太阴暗了,圣帝当年的事儿居然真的是他干的。 “别叫她麻烦,我又不怕麻烦。”薛天纵白了一眼他冷冷的开口,这句麻烦也太刺耳了。 低头擦了擦衣服落上的烟灰,又无助的垂下了眼皮语气麻木道,“支个招吧,我该怎么面对她。” “该怎么面对……”陈逸缓缓的说,他也是不知道的,但眼看好兄弟受爱情的苦也不能不管,他索性话说白了,“首先,得摆正两个人的位置,不能她强你弱被牵着鼻子走,其次,她又不是孤儿,有爸有妈的回头带着多去看看就行了,最后,你真不是个人啊,k1那是什么好东西吗给人都上,看来你当时也不把她当人。” 薛天纵反驳,声音一下子冷了起来,“那你觉得你当时那破点子还是好的!把她轮奸?” 他现在就是后悔了当时的做法,但也真没什么用,直接一点告诉他多少钱能让唯接受他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陈逸讪讪一笑点上烟,“唯先不重要,你和周雾的婚事就在眼前了,自己心里有个谱就行了,你真喜欢的话,那养在外面也可以啊。” “放屁一样。”他淡淡的吐槽,看向电脑里的k线发呆。 “银,结束了。”薇恩几乎是小跑到二楼,手撑在门框上欣喜的看着他冷峻的脸。 男人反应很淡,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但从陈逸的角度看过去他的嘴角都咧到耳后了。 “得,我就先回家了,回头总部的事我亲自去一趟。”陈逸嘴角也抽了抽,起身整理好衣服下了楼。 离开前他特意往一楼手术室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几乎浑身插满了针管,整个手术室灯光暗的不行越发显的她虚弱透明,只有滴滴滴的仪器还在证明她活着,他一个大男人都越看越瘆得慌。 薇恩跟在薛天纵身后下楼,她明显感觉到银的步伐一快一缓,整个背部也僵直的不成样子。 “银,希望你对唯的心不要被外界的东西影响。”她拍拍主人的肩安抚着他躁动的心。 男人嗯了一声站在病房外,里面负责观察的医生悉数跟着薇恩走远,他身形微晃从门口到床边凳子的几米距离足足走了几分钟。 显示器上是她139的心率和曲折的脑电波,薛天纵握着她注射营养针的手嘴角扬起了不易察觉的笑。 电击太费精力,唯几乎是昏睡了四天半才在一个傍晚醒来,医生高兴的去汇报给正在开会的男人,薛天纵当即中断了会议。 如上次一样脚步一快一缓往她的卧室走去,床上的唯散着头发,正乖巧的看着一本连环画。 薇恩面露难色的走了过来,拉着他的衣袖将人拉到了门口走廊旁。 薛天纵脸色很差,他几乎预料到了薇恩会说什么,后退了几步点上一根烟靠在了墙上低着头。 “银,唯……似乎忘记了所有人,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没有任何记忆了。” 薛天纵沉默了半晌,将剩下一半的烟扔在地毯上用脚捻灭,再次抬起头时他眼里是无穷尽的满意,“忘了,好。” 对两人来说都是好极了的消息。 他支走薇恩和所有碍事的人坐到了女孩床边,唯迷茫又小心的看着他陌生的眼皱眉,脑海里对这双眼毫无印象,但为何自己是打心底的怕呢。 “唯,是你的名字,唯一的意思。”他擦了擦女孩的嘴角,扬起宠溺的笑,“我是,薛天纵。” 他一字一顿的说着后面的三个字,当然也清楚的看到了她眼里的疑惑和畏惧。 疑惑是生理反应,畏惧,只能是心理反应。 “这里是南加州,我们的家。我在你读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你,后来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他抽出唯手中的书,并不打算与她细说是什么事。 “不过没关系,你还在就好了。”男人挤进被窝揽着她的腰闷闷的说。 那种熟悉的感觉终于在此刻填满他空虚的心了。 唯对他还是很抗拒,如果不是腰上那条手臂紧紧的环抱着自己,她几乎会连滚带爬的跳下床离他远远的,这是骨子里的惧怕。 “你……”唯皱着眉清清嗓,她是真的不记得这男人是谁了,甚至连自己的父母朋友一个都没印象,自己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这样呢。 眼前是陌生的男人,陌生的环境,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睡吧,不早了。”他关掉了灯,隔着被子将人揽向了自己怀里。 她随着力道的来源不安的躺下来拉好了被子,几乎和他直接隔了一条楚河,就这样背对着他在没边的思考中闭上了眼。 他已经冷淡了周雾一段时间,圣诞都是陪着唯一起过,周雾在圣莱尔急得跺脚但也没有什么办法,眼看他们的婚期就要到了她连新郎官都没能带回家。 嫉妒,不仅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第十七章嫉妒2 她拨通了银的电话,漫长的等待音过去后,是一个陌生的女音,“你是谁。” “我是周雾,可以让他接电话吗。”她咬着牙才说完这句话,这个青涩绵软的声音主人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个向自己宣战的女孩。 “周……雾……”唯正被薛天纵抱在怀里,接电话也是他允许的,他撑着下巴看着她呆住的样子欣赏着。 “我会抽时间找你的。”他拿过电话说完之后就挂断,将唯抱紧后敲打着回复给时代的文件。 S车企在氢能飞机这方面的技术问题长久以来得不到解决,他已经三天两头和德方进行技术干涉,但依旧没有什么眉头。 自己的婚期一天比一天近,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怀里的人儿了。 唯在外露出来的脖颈和手臂上布满了薛天纵今早的吻,密密麻麻爬满她被祛疤膏修复的皮肤。 唯被他滚烫的身体和安静的环境渲染的昏昏欲睡,捏着他衬衫无意识的嘤咛了一声,她真的很困了,这个男人几乎是一到夜晚就折腾她,说什么自己忍不住,一点都忍不住了。 “困了,喝完药再睡。”他歪头看了眼闭上眼的她,眼神又看向电脑里面面相觑的下属们,“Die sitzung ist vertagt.”(散会) 说完便抱着唯离开书房,手中拿着的是她每天三顿七片的药。 迈步几步就到了两人的卧室,她现在的状况不能说是彻底好了,只能说比起以前已经好了不少了。 会和自己沟通又会明确的说出她的各种要求,这样不就行了吗,至于最初的,大抵是回不来了。 他关了卧室的灯只剩下窗外皎洁的月光照亮这栋房子,唯已经背对他睡的酣甜,在梦里时不时发出一声声无意识的哽咽。 男人轻叹一声脱了衣服挤进了被窝,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他会开心死的。 周雾登门那天薛天纵赶去了硅谷开会,薇恩也被放了长假,此时这栋房子里只有她和无数的动物们。 保镖当然知道周雾的身份,对于她的进门自然也是不敢阻拦,只得前脚放进来后脚就打电话通知了远在旧金山的薛天纵。 周雾踩着八厘米从红艳的拉法下来往里走去,小道上几乎种满了明艳的玫瑰和各色郁金香,难养在南加州的花依旧被他的人照顾到生生不息。 感应门打开时她一眼看到了二楼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的小女孩,真是幼稚但偏偏得了他的心。 高跟鞋走过楼梯发出的声音不容忽视又带着满满的压迫感,她自顾自的坐在了她的旁边看着她。 “我是周雾。” “我是唯。”她神色不变淡淡的回了一声,整个人的眼神都在电视上定格。 周雾深吸一口气维持着自己的形象,她取下墨镜伸手掰过来唯的脸仔细打量,这张脸几乎没怎么被岁月薄待,白到泛着红,一双无辜的圆眼很难让人知道她是一个插足者。 偏偏这样的年轻,自己也只在十几年前拥有过。 “所以,我今天来,就是要你,离开他。”她咬着牙恶狠狠的对她说,甩开她时力度没控制好自己的指尖狠狠的擦过了她的下颌。 唯捂着脸从沙发上站起,她不认识这个上来就捏自己脸的人,还捏的这么疼。 周雾很满意她的惧怕,站起身踩着她的脚印将人逼到了栏杆处,“说真的,小薛总那样的男人几乎会被所有女人喜欢,但在此之前,他已经有了我。就算没有,你这种没有任何技巧和智商的小女孩他也不会感兴趣。” “我会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而你,只会是他成功路上看到的一朵花罢了,最后的结局照样是枯萎,但能被他远观已经是一种缘分了。我不会怪你待在他身边,毕竟你看起来不像是自愿,但我今天来是为给你提个醒,你还敢留在他身边,我想,我会让你知道维港有多深!”她威逼利诱的样子太吓人。又伸出手指,细长的指甲都要抵在了唯的睫毛上,一字一句的怒喝都只是敲打而已。 唯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周雾也有点发怵,两人一旦出了什么事都知道银绝对会向着对方,她收回手后退了几步准备离开。 “我不知道他有未婚妻,抱歉。”唯低着头,声音很小的说了一句。 周雾很满意她懦弱的表现,扯出一个讽刺的笑看着她,“你觉得我会说没关系吗,我们很快就会在这里结婚了,当然还会回国举办一场婚礼。我孩子的父亲也只会是他,不论出于那种考虑,你都不是那个配站在他身旁的人。银比我小几岁,外面的花花世界他当然流连忘返一时收不了心也很正常,但你试试,婚后还在他眼前晃。” “插足别人的爱情和家庭,这是一个很没有家教的做法。”她往前走了两步抬起了唯的下巴,死死盯着她那颤抖的睫毛愤怒的眼神都要将唯射穿。 “周雾!”赶回来的薛天纵几乎是双手双脚并用爬上楼梯,一眼就看到周雾将唯逼到了栏杆旁,他快步走上前甩开她捏着唯的手。 周雾反应不大,稳住身形后靠在墙上看着他将唯拉进自己怀里仔仔细细的看着,就好像自己会给这个女孩泼硫酸一样,那样的柔情和珍视,他从来没有给过自己。 不过,指甲留下的那道细痕终究没逃过他的眼。 第十八章嫉妒3 薛天纵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失礼过,他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在意身份和影响的绅士,但看到那道殷红的痕迹第一眼他先让女仆把唯带下去擦药,看着小小的身影走远才转身甩了周雾一个巴掌。 周雾被突如其来的巨力扇倒在地,眼前的一切都开始被泪水模糊起来,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口腔充满的血腥味,脸上也火辣辣的疼起来。而这一切都是她最爱的男人给予的。 “周雾!我警告过你!”他指着狼狈的周雾咬着牙,在这一瞬间他是真的想和周家断了联姻。 “我告诉过你别打扰她吧,啊!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我看得上你这种人?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这种女人,你试试看,我有没有那个能力把周家搅混!这是最后一次,我替你记住!”他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扯着周雾胸口的衣领咬牙切齿,双眼里是浓浓的厌弃和恶心。 “你……你为了她,为了她打我?”周雾的泪也止不住,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却清晰到看不出一点爱和舍不得。 “做好你该做的事,我也欢迎你把这种事捅回国。”他嫌恶的擦了擦手,站起身冷眼看着她。 毕竟薛朝华才不会管这种事,他二十多岁的时候比起自己儿子已经是花心到没边儿了。 “可你是我的丈夫啊!凭什么!凭什么!我和你还有利益可言,那个贱人和你又有什么,所谓的爱情吗,你别傻了!”周雾还坐在地上一脸泪痕的反驳,她无法想象这样的婚后该是什么日常。 一句话引的已经压下怒火的薛天纵扯着她的衣领将人拉起来又甩了一巴掌,“你现在就给我滚!”,说完就将脸颊高高肿起的女人往地上一扔。 周雾最后是被人送回去的,因为她的脸肿到根本看不清路。 送走碍眼的人后薛天纵洗了个澡换上了睡衣才返回卧室,唯正坐在桌前看着一本文学作品。 《呼啸山庄》。 他默默的将她连人带书抱进怀里,额头抵在她的胸口沉默着。 “她是,你的,未婚妻。”唯放下书挣扎了半晌怎奈腰上的手越来越用力,直至勒的她肋骨痛也不放手。 他压着声音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 唯点了点头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发呆,是自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吗。 “你说你很喜欢我,为什么你会有未婚妻。”她把玩着男人后脑的碎发,粗硬的手感也甚是好玩。 “唯。”他欲言又止,思考了半晌才给出一个答复,“我是爱你的,我和她什么都不会有,孩子更不会!我只是和她结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爱的是你啊。” “我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可我不是傻子。”她冷着脸从男人身上下来坐到了一边。 寂静的房里因为这句话气氛又坠入冰窖,薛天纵皱着眉看着她自顾自的开始收拾东西,衣柜里绝大多数都是她的衣服和用品。 她拉来一个小箱子,将自己送的所有衣服都看不到一样置之不理,独独带走了她来时的那套旧衣服和桌上的闪蝶标本。 男人还依稀记得,那个废了不少功夫弄到的玉镯早锁了,碎在公馆六楼,碎在漂浮着针管的游泳池旁。 “你这是干什么。”他腾的站起,将她从行李箱旁拉了起来。 一双眼里几乎被没由来的怒气覆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张脸,整个人阴鸷又凌冽,“我只是和她走个形式,像今天这样的事以后绝不会发生,我发誓,我保证。” 他将唯拉紧怀抱缩小两人的距离,抬起她的下巴抚掉那滴热泪,“我们在美国结婚吧。” 薛天纵很满意自己的这句话,刚好在这里结了婚他就不用和周雾领结婚证,因为会犯重婚罪。 唯倒是睁着怒意的眼看着他,美人薄怒,千载难逢的场景,不过他很开心,因为她吃醋了。 薛天纵在外位高权重游离于联邦法律之外,在内对她尽情厮磨蹂躏,是一个活脱脱的坏人,身上却有着无限的荣誉光耀,她在这道光下被薛天纵短短几月养的明艳纯粹,一张小脸冷白纤柔的看着让她觉得陌生的男人。 但日夜缠绵下懵懂的她如何不动情,但今天,有个女人来说她才是未婚妻。 那自己这段时间和他的相处,又与他后院养的那些看家的畜牲有什么区别。 “我还是你的,行了吧,别闹了,唯。”他松了手,那细腕上立刻显出一圈红晕,他太怕了。 “我没有和你闹。”她后退了几步,低着头局促的捏着自己的衣摆,“我不记得我们以前有多相爱,但既然你已经有了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我们就这样一别两宽不好吗,你也会有你的家庭,你的孩子。” “又能...”她悄悄抬头看了眼几米远的男人,整个人站在灯下双手握成拳蹬着自己,又等着自己接下来的话。 唯深吸一口气提刀上战场,尽量摆出无所谓的样子,“又能爱我多久呢。” 他的怒气太明显,比起唯不知高了多少倍,锃亮皮鞋踩在地板上朝她走来。 压迫感太强,可唯已经无路可退,她的一别两宽,说的是那样简单! 他一步一步来,她一点点低下头,就差蜷缩在角落用手抱住脑袋高喊别杀我,可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在曾经的爱人手里。 男人由里而外散发的恐惧让唯腿一软跪坐在了床边,再次抬头看去,是松而不垮的西装裤,是他腰间的金属皮带,最高点是他没来得及隐藏的玩味一笑。 “你很怕我吗?”他蹲下身挑起唯的下巴,和她的几秒对视全是恐惧,不是怕是什么。 唯强硬的别过头靠在墙上曲膝抱住自己,刚才走廊的几声巴掌声都穿透了墙壁传到她耳朵,自己怎能不怕,当初是眼瞎了吗居然喜欢一个暴力狂。 “不怕。”她定定的说,还摇了摇头自证是个硬骨头。 “不怕就好,怕也没辙不是。”他拎起唯的衣领,轻轻一甩就将人扔在大床中间,接下来是什么步骤,两人心知肚明。 唯被扔在柔软的床上弹了两下,她几乎是连滚带爬才找准方向看着他,不过一秒之间薛天纵扯开他酒红色的衬衫扔在一旁,露出他养的健硕又夺目的肌肉来,小麦色皮肤和肃意凌人的暗色西装裤对比太过明显。 唯咬着牙才移开目光不去看他。 男人脸上带着浅笑,一手压在她脑袋旁俯视着倔强的小姑娘,无声也压迫。 第十九章嫉妒4 他俯下身掰正唯的额头留下一个浅吻,“你最好,别想什么悄悄离开这种事儿,我犯起浑,就会弄死你,同我是共死鸳鸯,也会千古流传。” 薛天纵光声线就很有冷淡感,但加上他斟酌后咬着牙说出的字字句句全是沉沦者的不自知。他已经尽量很耐心,很温柔的摸着唯的脸说出这些话,他从来不怕死,但他怕死的是她。 姑娘当即皱眉,嫌恶的眼神盖也盖不住盯着他的眉眼,从他嘴里说出来生不生死不死的这么简单吗。 看来自己以前也犯过浑。 “你这样的身份和她结婚,还会被媒体报道出来,到时候,我算什么,小三?”唯的问题几乎问到了他的七寸,男人皱眉思考着回答。 “那我就不许媒体报道。”这似乎是不错的解决办法,小三不至于,最多也是得他心的人。 但落在唯耳边太过儿戏,他选了她,不是吗。 她想推开身上的男人,但猫儿般的力道怎能推开一人挡住头顶光亮的他。 “小唯,我爱你。”他压在唯身上,用牙解开了她后脑裙子的束带。 精明强干搅弄商政的银,面对自己当真爱的人时也只会说那千古流传的一句情话。 但爱,是唯一性和物质。后者他能呈上给唯世间最好的,前者,还有待学习。 他的唇齿掠夺着唯的脖颈,锁骨,乃至乳间和肋骨都布满他密密麻麻的吻痕。 唯的双手挣扎不已,任她推搡还是捶打男人只是埋头猛吸,他身子越来越往下,两人的呼吸都越来越沉重。 “你别逼我,我只是太怕了。”他抬起头略显无辜的看着她,额头布满薄汗,嘴唇泛着光。 怕,太怕了,此刻谁是速燃的火,谁是奋不顾身的飞蛾,看不清,道不明。 女孩水灵的小脸脸颊潮红,倔强的咬着下唇,垂下眼皮就那样死死凝视他,眼波流转诉说着她的不愿。 不愿做,还是不愿爱,他不知道,但他觉得现在应该别强迫她,他没有那个能力再次亲眼看着花枯萎。 薛天纵松了禁锢她手腕的手,翻身到她身旁喘了一口粗气,随手擦了一把前额的细汗看着灯光,扯着嘴角无声的笑了,他的胸口随着他无声的笑起伏。 欲爱化为荒诞,他的余光看到了唯缓缓侧过身蜷缩在一起,空气中的冷气此刻刺骨锋利,耳边,是她微弱的啜泣声。 “别哭了……”他慌张的起身,翻过唯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胸口,圆眼盛满红泪,对视的一眼他就没头脑的又慌又怕。 怀里是她滚烫颤抖的身体,指尖勾着她的黑色柔发,鼻息间扑面而来的是丁香花的甜蜜和蜜桃的清纯,带着一点乳香纯洁而诱人,光这些就足够他恍若沙漠潜泳,如痴如醉甘愿画地为牢。 “我,我只是怕你离开我,才生了气……”他僵硬的解释着,伸出指腹擦去她眼尾滚烫的泪,“我不会再强迫你了,你乖乖的和我在一起,不可以吗……” 唯推开他,自顾自躺在床边拿着卫生纸擦泪,她的心还在剧烈跳动,一下一下向全身灌输新鲜的热血。 房内的两人呼吸凌乱又小心翼翼,这样沉默的夜每一处声音都是开口的契机,以十指为梳绑好散落的头发,她转头看着他那张忧郁的脸摇了摇头,紧接凄美一笑,“我不需要你这样做,你控制我的一切,真的是为我好吗。” 丝绸睡衣散开在她露出的肩胛,上面是他的吻痕刻章。他刻的到表面,却始终无法刻到她的心里。 薛天纵无言,脸上毫无血色,似在深深回味她的不需要。眸色从忐忑到看着把握权逐渐分崩离析的不可置信。 他愣了半晌,嘴中丢盔卸甲摔门离去,连夜带着官惠去了德国。 人走了,他的眼睛还在,所有的仆人和保镖都会如实汇报这里发生的一切。 走之前他忘了一件事,薛天纵对于凡事太过自信,飞机前脚到柏林机场周雾就来了这里,唯穿着冬季的浅蓝色套装裙在后院逗着金钱豹。 优雅的豹妈妈睁着琥珀色的竖瞳打了个哈欠,继而懈了肌肉惬意的躺在她脚边,她的怀里是几只出生三月的小豹不过早已养的精壮,正带着猫音嗷嗷叫。 身后是不怒自威压迫感十足的虎王和狮子,入目所及皆是在四季如春的南加州养不活的非洲动物们。 小时候的动物总是最可爱的,和湿漉漉的小猫一样钻在她怀里,尖锐的小利爪勾着她的裙子爬上爬下。 这里也不仅模拟了金钱豹的生存环境,各种凶神恶煞的动物薛天纵几乎都买了过来饲养,本意看家,实则是给唯一个趣儿。 一旁是胖了一圈的狼王,张着嘴打了个哈欠一跃两米多高起来叼走饲养员钓着的鲜牛肉。 豹妈妈是她看着怀孕,然后经历千辛万苦生下了六只小豹,她们也有着不寻常的信任,并非自小养大的豹妈在唯面前总是一副敞开肚皮等待抚摸的软样。 周雾取下墨镜老远就驻足,她是怕的。那肥豹子说吃了她就和生吃鸡肉一样简单。 她没辙,嫌弃的看了一眼趴在草地上和小豹玩耍的唯去了房内等待,在港口,她准备了一个惊喜。 第二十章嫉妒5 “唯小姐,周小姐来了,在客厅等您。”仆人拉开豹子们,跟在她身后报告着。唯很意外,怎么又来了,又是劝自己离开吗?可她现在连这栋房子都出不去,薛天纵不惜动用卫星定位了她,里里外外一群群的保镖更是他留下的眼。 二楼客厅的两个女人沉默了半晌,周雾对这里还有着阴影,那是第一次见银暴躁的程度,偏偏被打的还是自己。 “我可以送你离开。”她品了品雨前龙井淡淡的说,整个人仰着脖不看唯一眼,好似骄傲的白天鹅一样。 “真的吗。”唯放下杯子看着眼前的女人,能离开自然是最好的,尽管外面的世界自己很陌生,但总归要走一走不是。 “当然。”她轻蔑一笑,拿起自己的包往外走去,“我打过招呼了,带你去港口玩,有我安排好的轮船在那,之后你就可以去你任何要去的地方。” 唯信了,跟在周雾身后离开了住了许久的地方,来时还是挂着骄阳的夏日,去时已经是冬日了。 此刻她什么也顾不得,出了豪宅区域刺骨的冷气便刮在她脸上,她走的太急,原想带点东西,但又放弃了打算,只是麻烦他扔掉那些垃圾了。 两个女人去往码头,红色的拉法咆哮在海边公路上,周雾倒是意外这个女孩这么好骗,殊不知此乃她的死路。 不过也不是唯好骗,是她实在不想呆在那个充斥着上下尊卑分明的地方,不适感和崩溃始终伴随着她。 太平洋海岸很美,咸香海风充斥在鼻息间。现在是下午时分,橘粉紫的火烧云早早的包裹了天边,她看着如何也追不上的倒退街景脑海中无一不是对这个世界的向往。 还未到码头便看到集装箱游轮上巨大的捕鱼器,一个摇摇欲坠的铁笼里是数条她不认识的名贵海鱼,扑腾挣扎了几下便没了生气。 渔夫降下铁笼,在几刀之间便开膛破肚,扯出内脏冲刷之后称重,又将鱼身上最值钱的地方进行现场售卖。 杀生一整套在她眼前展现,唯几不可见的皱了眉。 “到了。”周雾嚼着口香糖看着一边停靠的邮轮。 巨大的轮船几乎挡住了唯的整个视线,比她见过的所有东西加在一起都要高大,而自己甚至没有那船锚高。 两人从并肩到周雾缓下脚步跟在她身后,原本随处可见的人群被疏通,来不及带走的鱼也被一股脑的放生。 周遭充斥着急匆匆的脚步声和海浪拍打带上来的冷雾,唯顿了顿脚步回头看去,周雾挂了电话朝她指了指前面的方向。 这条路,是对的吗。她不知道,但唯加快了离开的步伐,几乎是小跑着登上了邮轮。 她刚上来,还未站在甲板上眺望无边的海洋视线就被黑暗笼罩,四五个男人将她的脑袋用黑布罩起,扼制着她用麻绳将唯的双手自身后反绑。 唯在清醒中被扔进了铁笼,有了她的加入铁笼剧烈摇晃起来,清晰的铁链声传到她耳边,但唯怎么都站不起来,他们注射了肌肉松懈针,可就算她不挣扎,也根本无法逃出这样专业的捕鱼笼。 “小女孩,浸猪笼就是你的下场。”周雾尖锐的声音自左耳传来,带着她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势在必得。 自己是要死了吧,淹死,那肯定很痛苦,况且海洋很深,但尸体会被鱼儿们吃掉,算是自己最后的贡献吧。 唯在药效下浑身肌肉松懈顺着铁笼躺了下来,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挣扎的手腕也使不上力。 半梦半醒的折磨间,她在黑暗中感受到冷风中的铁笼正在摇晃着下降,刺耳的滑索带着生锈的声音凌迟她的心脏。半分钟后铺天盖地的巨浪席卷了她,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托起。 涌入的海水让黑布几乎贴在她的鼻尖,疯狂的掠夺她仅剩的呼吸,这种酷刑还没有被废除吗。 唯整个儿漂浮起来,黑布也在海浪的波动下被掀到一边,她睁开了一条缝看着黑漆漆的海洋,什么都看不到,但周雾大笑的声音就回荡在耳边。 突然间,岸上众人的视线被一辆黑白相间的不知名车子吸引,只见车主看不到岸边障碍物一样踩下油门进行加速,内燃机在日落下嘶鸣,听得所有人都心生震撼。 但这辆车,周雾可是有点熟悉,银在德国的车企尚未上市的敞篷也是这种样子。但距离太远,她也无法保证就是自己想的那样。 就在她思考间眼前的敞篷已经撞到一个轮胎整个车腾空而起,几乎是整个海岸最美的抛物线,在人群的惊呼和泼天的浪花下一个男人松了安全带在数米高空砸入了太平洋。 黑漆漆的太平洋里,薛天纵用尽了全力憋着气游到捕鱼笼前,他隔着栏杆扯了扯唯,但她没什么动静。 深度太高他的内脏早已经不适起来,现在靠着铁索拉上去显然是不现实的。薛天纵看着两指粗的铁栏神色一凛,他顾不上自己窒息和内出血的风险咬着牙握了上去,手臂处撑起的肌肉几乎要撑开他的衬衣,半分钟后,他爆发的肾上腺素在最短时间内将坚固的铁笼掰弯,顺利将里面昏迷的唯救了出来。 港口围上来救援船和负责打捞车的船只,他带着唯浮出水面那一秒依旧不敢停歇,岸上是接到消息赶来的陈逸和薇恩,好在,好在自己先赶了过来。 …… 他喘着粗气被人拉上来,双臂颤抖的不成样子,在双脚触地的一瞬间就倒了下去,他执拗的不愿闭上眼,偏过头看到薇恩对自己做出一个手势后才扯起嘴角陷入昏迷。 外套里曾放着在机场看到的一枚荆棘锁心钻戒,他站在橱窗前驻足良久。 不过那戒盒经历一切后早已掉落,带着他没来得及说出的话沉入海底。 薛天纵只昏睡了两天休养,而唯倒是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他靠在走廊上吸着烟,听着里面冷漠的生命体征设备发呆。 好在唯只是肺部严重呛水整个人陷入沉睡,周雾已经被他送回香港静待婚期那一天,薛天纵颓废到顺着墙滑下来蹲在地上苦闷的吸烟,回想起那天海洋冰川过境的冷温,他夹着烟的手依旧会无意识的颤抖。 强行将她留在身边,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 第二十一章餐桌上的美味 可昨天失去的始终无法回来。唯醒来这天已经是春分,她带着一切记忆睁开了眼。 过去的一段时间她经历了死亡也经历了重生,爱她的不会回来,她爱的伤却她最深。 春天,大地逐渐苏醒,万物开始焕发生机。寒冷的坚冰与厚厚的积雪,都在温暖阳光的照耀下破裂消融。然而,就在这个充满希望和生气的季节里,一直躺在床上的人儿睁开了眼。 唯毫不犹豫地拔掉了维系生命的针头,一阵刺痛袭来,她看着青紫色的手背上不断滴落鲜血。 此刻的她,头脑尚处于混沌状态,赤裸的双脚踏上手工编织的地毯,缓缓下楼,然后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如潮水般汹涌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她的步伐先是缓慢,继而变得疯狂,只有拼命逃跑才能远离这可怕之地。 院子里,微风轻拂,树梢浮动,带来了春天独有的气息。唯用力推开大门,大步朝外跑去。 她没有目的地,但那战栗不止的身躯却本能地驱使着她逃离。薛天纵手持一条灰色披肩从身后追了上来,他的紫眸一狠,看着那纤弱的身影怒喊:“唯!” 他那声嘶力竭的怒吼让唯心生恐惧,甚至不敢回头看上一眼。于是,她只能拼命地向前奔跑。 毕竟大病初愈,唯虚弱的身体如何能与长期锻炼的薛天纵相比。 不出半分钟,男人便轻易地追到了她,一把将其紧紧拥入怀中。而那条灰色的披肩,则如同炽热的羽翼一般覆盖在她的肩上,围住了她瑟瑟发抖的身躯。 “现在是什么时候...”她喘着粗气呆问,鼻息间皆是他的气息,陌生的环境只有他的味道是自己熟悉的,但却让她惧怕又恶心。 “你今年十九岁。”薛天纵抱着她轻拍唯的背,一下一下也安抚着自己的心。 “放开我,我,我不要看到你!”唯使出浑身解数推着面前的男人。 相比于五年前他是更显忧郁和偏执,眨着无辜的眼居高临下审视她。 男人纹丝不动只是抱紧了唯,紧到无法忽略他也颤抖的肩。 “乖,听话。”他自欺欺人的洗脑自己,这样的话也郑重的脱口而出。 “薛天纵!我要生气了!” 看,弱者的反抗也是如同笑话一般。 他不听,自顾自的拦腰抱起唯往家里走去。 “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我会的。”他定定的说,全然不顾怀里红着眼怒视他的姑娘。 “不要浪费这个。”他低下头,看着她眼尾明晃晃的泪心里一阵钝痛,“让我们幸福的机会。” “你还要不要脸!”唯大喊一声从他怀里跳下,抡圆胳膊用力打了他一巴掌。 “你有未婚妻!” “你是瘾君子!” “你凭什么要幸福!”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说啊!” 她毫无形象的跺着脚撕心裂肺的一声声质问,灰色的披肩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带起一阵他的恍惚。 薛天纵不语,弯下腰捡起披肩执拗的盖在她肩上,“你才醒,不要生气了。你也没做错什么,是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的人是我。” 薇恩也追了出来,听到两人震耳欲聋的声响便停在了门口远远观望。 在她震惊的神色中,薇恩和无数双路人的眼睛看到那不可一世的男人跪了下去。 连跪着,都不愿意松开紧紧牵着唯的手。 唯的脸扭向一旁不去看他,但男人的碎碎念还在耳边徘徊。 “那年圣帝的盛夏,抱歉了。”他低着头,睫毛抖了抖,眼泪顺着鼻梁砸进水泥地里。 “给我一个机会,我们还可以,还可以相爱的。我娶她,不影响我爱的人是你。一点都不影响。我不会和她有孩子。所有项目和合作尘埃落定,我就提出终止婚姻,到时候,我们在美国结婚吧,唯。” “薛天纵……”她闭上眼无力的打断他的话,“你真不要脸!” 他此刻真的是天下无敌了,娶周雾,爱自己,真擅长一心多用将自己耍的团团转啊。 咬牙切齿的一句话落在他耳中却是不痛不痒,薛天纵把玩着她的手指看着阳光下的水泥地上自己的泪痕,“除了那些事,我对你的所作所为,都建立在,我喜欢你之上。你入学那年,是我嫉妒你的才华,做了一次小人。” “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他委屈的仰起头看着唯的下颚,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是每日都在消瘦,他怕她醒不来,那他一定会抛下一切随唯而去。 “那你就别结婚,让我离开。”唯甩开他的手冷冷的说,但她甩开,他又会抬起手牵上。 像一只无赖蛮横又不可一世的狗缠着自己。 薛天纵苦笑一声,他也不想,可他不能。 他摇了摇头,整个人在黄昏下显得那样脆弱,“除了这个,其他我都可以答应你。” 唯也笑了,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他当然不会放弃和周雾的婚事,唯利是图的人,在这些事上从来不会犯浑。 她将头发拨到了耳后后退一步,当着他的面双膝一弯也跪了下来,“那我也求求你,放过我吧。就算是个游戏,你赢了,可以了吧,你是唯一的赢家,恭喜啊!” 薛天纵早在看出她意图的一秒就将人抱进怀里,自顾自的抱着喋喋不休的唯往卧室走去。 第二十二章餐桌上的美味2 “别说这些话,我宁愿你是赢家。”薛天纵掩盖住自己的心碎,将人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而他,坐在床边想要碰碰她的脸,却还未触摸上唯一掌打了过来。 他噙着满意的傻笑看着自己的手背,是疼的,嫩嫩的手真有劲。 “冰冷的心,虚假的感情,虚伪的言语,极度爆棚的报复性,绝对的控制欲,神经质的行为,才组成是真正的你这个人渣。” 她一字一顿,薛天纵一字一点头的承认。 他带上轻笑掰正女孩的脸和她对望,“所以,人渣不信,你对我只有恨。” 唯气的手发抖,又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她伸着食指指着薛天纵不羁的脸,“你他妈是真不要脸啊!再多的爱也会被这一千多天的折磨销毁!销毁!” 男人靠近她的食指,张开了嘴,含住,在她震惊的注视中用舌尖舔舐。 她说爱了,她说自己是爱的。 唯感受到他的舌尖,眉头一皱想要抽出,但他的牙关已经咬上,她越用力抽出就越痛,他也咬的越重。 “懂了吗?”他松口坐上床,伸出手摸着渴望的脸。 在她爱意被摧毁的日夜,他的爱都在野蛮疯长,种子自心脏发芽,被他用自己的鲜血悉心浇灌,从胸口破血肉而出,到现在长成不可控的完全双刃剑。 “我懂你妈。”她嫌弃的用被子擦着手冷淡的语气让薛天纵如坠冰窟。 “不行,你得懂我。”玩世不恭的俊脸一笑,大掌拉开被子钻了进来。 唯条件反射般从另一边跳下床虎视眈眈看着他,充满警惕的攻击性眼神,他最不喜欢了。 他的唯看他,以前是那样的满目含情楚楚可怜。 “你不妨试试,走出门的代价。”他高昂的磁性声音响起,给唯的七寸来了当头一棒。 换作以前,她的确不敢。 但现在,且看鹿死谁手。 唯骂了一声脏话,加快步伐在他追过来之前夺门而出。 薛天纵很苦恼,小姑娘也太爱光脚和自己竞走了。 不过也好,跑多了,在床上就老实了。 这个地方现在有很多保镖把守出入口,当然,空房子也不少。 既然无法逃出,那就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唯跑了半晌都没看到追上来的薛天纵和保镖,她随手推开一扇门,是洗衣房。 看来看去,这样的环境下自己也只能躲在洗衣机里。 说干就干,她弯着腰钻进了角落的洗衣机,这个地方,不弯腰根本注意不到。 小小的空间让她安全感十足,在不知不觉间嗅着清香躲藏着。 没一会儿,走廊上就传来了开天辟地的动静,斧头一下下砸着木门,伴随让人颤心的砍声落下的还有他一脚一脚踹开门的巨响。 一扇一扇破坏,亲自确认他的姑娘躲在了哪。 三个,两个,一个。 在她紧张的倒数中,斧头砍向了洗衣房的门。 唯怕极了,那刺耳的巨响这辈子都忘不掉。 “砰——”他踹开门走进来观望着。 此刻,唯鼻尖的一滴密汗滴了下去,但很快消失不见。 她透过玻璃看到男人走进来看了看,现在是背对着自己叉着腰,看不到他的脸,但能想象出是如何的阴沉。 “会长,车企来电,拨去以色列分部的款需您决断。”官惠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唯心下一喜,车企有事,那他肯定要去处理,哪里还顾得上躲起来的她。 薛天纵嗯了一声扔下斧头离开,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她依旧不敢出来,眼神定格在地上的泛着冷光的斧头发呆。 如果和自己上床是目的,那他早在五年前就做到了,如果自主退学是他的目的,那他亦是做到了。 现在这样不肯放过自己,是为什么呢,没睡够吗,但他身边从不缺年轻的女孩。 唯想不明白,在狭小的空间里抱紧了自己,这里才是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小到只能容纳她,小到没有人可以闯进来。 凌晨才忙完的男人疲惫的看了眼时间,她已经躲了四个小时了,在某个自己未察觉到的角落。 但,他不信她不饿。 餐厅的桌上,他可是特意吩咐了厨师做好色香味俱全的饭摆着。 唯在洗衣房待的肚子咕咕叫,外面的天早已黑了下来,现在已经是半夜。 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在黑暗中走了出来,走廊上没有保镖,所以她很轻松的去了餐厅寻找吃的。 餐厅也没开灯,黑漆漆的环境里只有她轻浅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空气中,有她喜欢的糖醋里脊的味道。 唯凭着记忆摸索到餐桌旁坐下,还没找到糖醋里脊在哪头顶的水晶灯便亮了起来。 躲起来的小女孩,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无处可躲,连陪她一辈子的影子都会出卖她。 她的眼睛缓和后看到自己对面坐着薛天纵,不知坐了多久,就那样环抱着双手看着自己笑。 是那种势在必得的笑,唯低下头看到了面前的糖醋里脊,厨师撒上了一点白芝麻,光看起来就酸酸甜甜好吃的要死。 薛天纵起身绕了一圈朝她靠近,站在她身侧挑起了小姑娘的下巴,美人哀绝,破碎的眼显得整个人遗世独立。 “饿了?”他压低沙哑的声音,仔仔细细打量着离开他一下午的人。 唯咽了咽口水,嗯了一声,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 “想吃什么?”他问,顺手拿起了筷子蓄势待发。 “哦~”不等她回答,薛天纵就夹起一块里脊喂到她嘴边,“你喜欢这个,我知道。” 女孩张开嘴,睫毛抖了抖咀嚼着里脊咽下,太酸了,激的她饿意更显。 挑起她的味蕾,却不给予更多。 “小狗要吃东西,该怎么办呢?”薛天纵放下筷子松开她的下巴,“它又不会说话,那它怎么办呀,唯天才。” 摇尾乞怜,还是凄惨的嚎叫。 她转过身看着男人的衬衫下摆发呆,她不想承认自己是狗,但她太饿了,长时间都打营养针只能保持身体机制运行,自从醒来后,她还一顿饱饭没吃。 不被饿死,也会被他羞辱死吧。 唯咬咬牙豁出去了,死也不做饿死鬼! 她站起身踮起脚,细颤抖嫩的十指笨拙的解着他的纽扣。 纽扣太小太滑,姑娘太怕,一颗几分钟了都没解开。 薛天纵咬着牙不帮她,看着她认真的神色一瞬间心里的植物又长出了一片鲜嫩的叶子。 “天纵……”唯委屈巴巴抬起眼看着他,“我的手,好疼,肚子,好饿……我解不开,我好饿。” 最后一句话说完唯的泪也随之而落,一滴滴砸下被薛天纵的手稳稳接住,在她念出自己名字的一瞬间他就心软了。 “好好好,不哭。”男人轻叹一声败下阵来,抱着她坐到了餐桌前,“叔叔喂你吃,一口一口喂你吃。” 面前是翅羹,水果热粥,奶油蛤蜊汤,龙虾肉,还有一堆她不认识的刺身摆在碎冰上维持新鲜。 唯躲在他怀里瘪着嘴哭的可怜,泪水挂在睫毛上的时候薛天纵觉得自己玩大了。 饿坏了就不好了。 他舀起蛤蜊汤吹了吹递到女孩嘴边,“尝尝,南加州特色。” 唯娇气的哼了一声别过头,“你坏。” 娇滴滴的话害的他手一抖心一跳,唯胯下的巨物也在逐渐苏醒。 大抵是感受到了他明晃晃的变化,唯张开了小嘴尝了一口。 只一秒她就扭头全部吐了出来,乳白的汤顺着他的衬衫往下流,薛天纵也不气,姑娘家闹别扭也正常,谁让自己开了个会冷落了她。 他拿着湿巾擦掉唯的嘴角才擦拭着胸口的脏污,“你不吃这个,等下小嘴还能吃什么?” 挑逗意味明显,唯当然知道,不吃饭,要吃他的下半身。 她怕了,第二口喂过来乖乖的张开了嘴。 一顿丰盛的佳肴,在他的凝视下唯总算是吃了不少。 薛天纵拿出湿巾擦了擦他的嘴角,“小狗吃完饭,会干什么呢?” 趴在自己的狗窝睡觉,还是,躺在主人的怀里被他爱抚。 第二十三章消失的美味 唯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摇了摇头,碎发从耳边垂下,薛天纵抬手替她捋好。 “还有唯天才不知道的?”他的指尖残留发香,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 阴阳怪气的话刺耳极了,唯一把将他推开,准备自顾自的往楼上走去。 手心里柔软的触感消失,他在下一秒将拒绝爱抚的小狗拉了回来。 把她抱上餐桌歪着头咬牙切齿看着她的眼,“我告诉你,吃完饭要干什么。” 唯的衣服被他撕开,薛天纵看了眼一旁的餐具。 瓷碗,银筷,玉勺,还有几副刀叉安安静静的迭在一起。 哪个能用呢? “你别动我...我好累,我身上好疼...”唯一边挣扎一边看着他充斥玩味的脸,那样的表情太可怕了。 “那你就别动,我动。”他哑着声音,俯下身含住熟悉的乳尖。 有多久没和她做了,一个多月吧,憋死了。 “不要!”她剧烈挣脱,身上的男人却没有一丝松懈。 薛天纵的两指顺着她长裙的下摆往上摸,所到之处都是他熟悉的触感。 他隔着布料摸着唯的嫩穴,在外面划了划,指尖传来湿意。 她有感觉,怎么会不爱呢。 “我不想做,你别动了好不好...”唯躺在餐桌上仰头看着水晶吊灯,刺眼的灯光带来了灼热感。 浑身上下沉睡的细胞,在他的指尖下苏醒。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挠着她的心尖儿,唯难受极了。 她是排斥这个人的,可她是爱过的。 尽管,不算相爱。 她转头看了看,餐桌不远处,有刀叉。 薛天纵将自己的衬衫扯开扔在地上,同样赤裸着上半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着自己的食物。 两行泪顺着她的眼尾溢出,又经过太阳穴流到了发里。 他睫毛抖了抖,但下身昂起的欲望等不了了。 男人俯下身,用自己的手盖住了她盛满泪的眼,好像这样就可以减少一丝愧疚感。 唯的双手还在挣扎,多数精巧的工艺瓷盘被两人的动静扫落在地,在地上碎成残渣。 她扭着腰不经意的往摆放刀叉的地方挪动,男人也随着她准备换个姿势,餐桌上,后入自然是优选。 但他脱下裤子抬起头时,赤裸的肋骨处就多了一把泛着冷光的刀。 唯的眼里是比他更多的疯狂,在餐桌上冷眼看着他。 薛天纵晃了晃身子,这样的眼神让他的欲望一瞬间都消散了。 他爱的人,举着刀,亲手刺入了他的身体。 血顺着伤口往下流,流过他的侧腰掉在了地上,转眼间就成了一滩。 “行。”薛天纵淡淡吐出一个字,现在还不放过她自己就要失血过多而亡了。 身上插着银刀的男人点上了一根烟,在她震惊的注视下握上她的手,“下次往上点,但,我死了你也会死。” 他一用力,将剩下的余刃悉数插了进去,热血迫不及待的涌出,顺着他的手顺着她的指尖好似红夜蔓延。 “……”唯错愕的张了张嘴,发觉自己此刻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她在男人炽热深邃的注视下秀眉微蹙,嘴角扯了扯,“人渣。” 薛天纵感觉不到疼一般又握紧她的手往里按了按,“人渣?” 他一字一顿重复,忽而笑起松开她的手,看着唯的反应满意的穿好裤子才联系薇恩。 …… 唯缩在卧室的沙发上发着呆,一旁的男人胸口已经被缝合,薇恩为了他的健康愣是打了一层厚厚的绷带。 他吸着烟发呆,她看着卧室一角发呆。 性事,就这么被打断了。 “叩叩……”突兀的敲门声响起,薛天纵灭了烟穿上宽松的外套才打开门。 “会长晚上好,澳洲钱庄……”官惠站在门口有所顾虑般拉长了尾音。 “讲。”男人转身往书桌旁走去,经过她时心又悸动了一秒。 官惠关好门站在了书桌前汇报,唯不想听,但书桌就在床旁边,就这样翻上去睡觉,好像也不合适。 “澳方有意打击美资,连着钱庄也被波及,每日都在亏损,收益远不如之前。政策要求利息下调不少,整个市场动乱不已。” 男人敲了敲桌面,发出沉闷的脆响,“水到绝处是瀑布,人到绝境方逢生。还有呢?” “车企的全息投影技术遇到一些麻烦,可以自定义的话,技术范围太广了,我们人手有限,短时间内无法……”官惠看着男人紧皱的眉呼吸一窒,小心翼翼的说着,车企这方面还在原地踏步,没有一点好消息。 薛天纵瞪着他眉眼染上薄怒,“车企研发部的哪怕是个实习生都是慕工双学位,告诉他们!三周解决不了我就亲自去德国教!” 他声音大的唯都小心翼翼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薄毯,真的太凶了,比起以前的暴怒有过之而无不及。 “OnlyOne下半年的上市不能再拖了,百害无一利。国内光伏短时间内也发展不起来,我要是十六岁放手一搏也就罢了。”薛天纵冷着声音,翻开文件仔细查阅。 德文文件上是德方对于车企的技术支持和代表参与,多方一齐攻克全息投影驾驶技术。 在未来的某一天下午,可以坐在爱的人副驾。只是眼看上市越来越近问题却层出不穷,他当时可是一腔热血觉得自己能够半场开香槟。 能源车和燃油车,最好的结局就是平分市场,这也是唯一的结局。能源时代衍生的多种产品均为工业革命前进留下的脚印,内燃机的出现是人类工业技术的巅峰,这是刻在每个人脑子里到死也不会忘的东西。 但,他在美国还玩得起,赢就盆满钵满,输就倾家荡产,他偏偏要全世界看到车企的辉煌。 内忧逐渐突显,外患还要分羹,他心里太累了,始终觉得自己这五年白白浪费了,父亲不愿放权就算了,唯一做成的事也就是重新听到她的心跳声。 残存的理智化为执念,生于自己的血肉,分离时必是刻骨铭心的痛。 “在纽约做几笔对冲,把钱庄的损失降到最低!”薛天纵站起来在文件上签字名字,硬气的姿态和高昂的嗓门惊的唯一阵颤栗。 及时止损,非华尔街莫属。 “是!会长!”官惠有力的声音响起,拿过签好字的文件悄声离开。 薛天纵调整好情绪走到冰箱取出一瓶冰镇的青苹果味气泡水,转身朝着沙发上困到临界点的唯走去。 他站在沙发身后,一手摸上了唯的脖颈,一用力,让她仰着头和自己对视。 在她倦意的注视下,含着气泡水的男人弯下腰含住她的唇。 冰凉的液体和果香涌入口腔,唯的瞌睡虫立刻被赶跑。 他的吻和这个人一样,总是有潘多拉的魔力让她欲罢不能。 薛天纵咬了她一口,看着她咽下去后才满意的松了口。 “别亲了!”唯挣开他的手,和他看官惠一样瞪了一眼他。 薛天纵冷哼一声长腿一迈挤进沙发里,他靠在她胳膊上将气泡水一饮而尽。 第二十四章 “你是不是要破产了。”唯不懂金融,但两人的交流话里话外都是高风险三字。 破产,破产不至于,大概率只是背负数百亿刀负债,他想。 薛天纵轻嗯一声点了点头调侃,“是啊,要破产了,养不起下面的人了呢。” “我不用你养,你让我离开吧。”唯回道,没怎么思考就脱口而出。 “东家只是收益不稳定,又没拖你工资,你离职干什么。”薛天纵捏着她的腰肉问,咬着牙才忍住不办了她,“要跳槽也得等我开了你。” 唯不耐烦的往旁边挪了挪,“你不疼吗,动来动去的。” “不疼啊。”他笑的天真,唯知道担心自己了,好事。 “你第一桶金是怎么赚的?”她实在好奇,起身伸了个懒腰往床上走去。 “读中学时顺手做空日欧元。”薛天纵跟着她,看着她躺在床上的可爱样痴迷不已,“半年翻了二百七十倍。” “后为氢能投资了三分之一,为光伏投资了四分之一,科技就不用了,华艺已经是龙头了。” “那还有一半呢。”她盖好被子抬手关了灯,寂静的卧室里听到了他扯到伤口发出的冷吸。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氢能和光伏这两个词,有人已经在多年前就捷足先登。 “继续投资,还有花了啊。”他认真的答,这些话倒也没有胡诌,他的确就是那样才被叫太子银的。 赚的多等于花的多,在那之后顺利成为华艺钱庄和银行的会长,毕竟他花掉的每一分都会从另一个渠道继续流进账户。 快睡着时,耳边响起了她的轻声,“我的,爸爸妈妈呢。” 薛天纵睁开困倦的眼看着黑暗里的天花板,被子下的他拉紧了唯的手,“他们被调去新加坡大使馆工作。” “让我去那里看看他们吧。”她转过身,在黑暗中看着他模糊的俊脸轮廓,语气尽是谨慎。 “有什么看的。”他冷了声音,生硬的拒绝她。 “你连我爸妈都不让我看!”唯挣开他的手,下一秒就转过身背对他嘟囔,“那你还说什么爱我!” 薛天纵欲哭无泪,人家二胎都有了,这样的事实让她知道,她一定会难过的。 甚至,自己把她带来南加州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他还特意给那个医生留了联系方式也没有人打过。 “好了,等我忙完就施法带你去。”他忍着疼侧过身子揽上她的小腰,捏着她小腹的软乎乎的肉。 亲眼见证是不是就死心了,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分开她和他了,除了那个近在咫尺的婚约。 他想了想,居然就在下月初了。 “我,我结婚,你想来吗。”薛天纵小心翼翼的问,怕她去,怕她不去。 “你结婚我去什么。”她了当的拒绝,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般睁开眼,“我不去。” “行,我提前离开加州回港,举行完仪式就回来找你。” “不和她结婚,真的不可以吗。”唯委屈的问,为什么对他那样坏的人自己还心存侥幸,为什么还留有余恋。 比起恨他的所作所为,她更恨自己刻在骨子里的软弱和被动,雁过拔毛,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欺负她。 “你知道不和她结婚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吗。”薛天纵靠在她后肩,嗅着刻在骨髓里的味道柔声问。 他付出的代价,会让这些年来得到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不复存在。 身份,权利,钱财,社会地位,都会化为乌有。 失去身份的一些金融活动会让他面临百年监禁,而这还是表面上的。 “最多,四年,最少,两年,我就终止。”薛天纵苦着脸,他是真的无奈,无关被逼,毕竟联姻也是自己年少轻狂随口就答应下来的。 各取所取,等价交换,天经地义,他毫无怨言,只恨自己没有更多能力居然要牺牲婚姻换取更多。 怪不得父亲不喜欢自己呢他的确没用,小时候没能让妈妈回心转意,长大了不能娶自己爱的人。 他最对不起的,除了母亲也就唯一人了。 “我不会再问了,睡吧。”她点了点头,乖巧的语气显得更委屈了。 薛天纵见不得她委屈,但这样两难的路他从未走过,通往成功之路的每个牌匾都刻着有舍才有得,舍谁,舍什么,怎么舍,这是一个管理者优先考虑的东西。 他重重的阖上了眼,这算是最折磨他的选择题了。 第二十五章骑马 翌日上午,LA郊外私人马场。 薛天纵为了缓和唯的情绪,带着她来到了自己的百亩马场,这是一个位于洛杉矶北部暂未对外商用的私人马场,隶属于华艺资本集团,自然也就是他的。 不过此刻的两人正在偌大无人的外场玩的激情,鬃毛发光的黑色荷兰马背脊一跳一跳,薛天纵胯下是马,在往下,是一个两腿盘在她腰上的女孩。 黑发散落在马背,他几乎不用动,就在马儿悠闲的溜达下顶着她一出一进。 “又烫又滑。”他俯下身,将快要掉下去的她重新拉了回来,“舒服吗。” 唯的双眼发红,这样的姿势和情况让她无暇顾及别的,他带来的欲望,总能让她又恨又爽。 她咬着下唇,看向他的眼里全是魅意风采,半晌,终于在高潮来临之际嗯了一声。 男人拉着缰绳,荷兰马前蹄腾空而起,巨大的绞劲和深度让他刚好射到了最里面的里面。 还感受到了她疯狂的收缩和蜜汁,一点点混着他的精液全部吞下,薛天纵拉了拉缰绳,荷兰马往休息室走去,他看着晕过去的女孩发呆,眼神下移,这里,可以有她的孩子吗。 没有人可以告诉他。 他抬起头活动酸麻的脖颈,入目所及皆是垂钓的惬意放松,果园采摘的愉快。此地宜居的环境搭配地势平坦一览无余的马场,在高点还能看到太平洋海岸的朵朵浪花前赴后继。 百亩果园中有碧水荡漾的池塘,放眼望去分布四周的小木屋和水上亭台在夕照下古色古香,此地远尘不远城,是一处绝妙的消遣地。 下午睡醒,他抱着女孩戴上墨镜坐在橘色兰博低趴里赶路,上身黑色的长衣被推到关节处,露出他布满青筋又壮实的肌肉。手腕处,是一块纯金的腕表泛着刺眼的光,男人弯着胳膊搭在车窗处摩挲着自己的胡渣。 风景美如画,美人就是画。薛天纵借着墨镜悄悄的偷看别过脸的唯,她的黑发被阳光打了一层光圈和天使一样,金边覆在她脸颊和鼻梁上。 这样的媚态,像一朵无法触碰的金色郁金香,鼻梁上黑色的镜片更加彰显她的白嫩,看着她红唇微微张开打了个哈欠,可爱。 他看人向来以长期发展的角度看,但几乎没看准过,唯一的准头是一年比一年出落更漂亮的她。 外场那几只马儿外表优雅高贵,拥有繁茂明亮的的鬃毛和超长的黑尾毛。耳朵偏小,含情脉脉的大眼,高高昂起的漂亮头部,典雅美丽而弯曲的颈部。并且四肢强壮和骨骼结构良好,极具耐力,立足稳定,帮他在赛事上赚了不少钱。 其余几头则是一黑一白的阿拉伯马,耐力十足的身影经常出现在国际赛事上,不过今日不是跑马,而是钓鱼消遣了。 两人大老远就看到了在湖畔绿地上摆弄烧烤的陈逸,操控鱼竿静音钓着鱼,他正灰头土脸拿着扇子让煤炭燃烧的更猛烈。 “我要热死了!”陈逸抬起头擦了擦密汗,转身朝两人哀嚎。 “跳下去游一圈就不热了。”薛天纵说,“这位是余小姐。” 他拉着唯的手介绍着,相比以前,他是不屑于介绍女人这种短期活跃物的。 “您好您好……”陈逸打着哈哈吆看着两人落座。 空中除了烤肉的香味,还有令人着迷的风景线。 这马场位置极佳靠近海岸但土壤不受海水侵蚀,似有若无的海浪声自耳边响起,男人们在聊着他们工作上的天,唯不想待了便索性将手从薛天纵怀中抽出来。 “我想去别的,地方看看。”她看了眼疑惑的薛天纵说着。 薛天纵点头,准备喊来一旁的官惠跟着她。 “我要自己去...”她出言拒绝,一个人享受这里的风景就行了,跟着那么多人多不自在。 “这样,你去那边的园子帮我们摘一些水果。”他巧妙的避开话题给唯指了指一边的果园,一个人离开,半路跑了他找谁说理去。 她点了点头朝着那边而去,怎么说自己也有一点参与感了。 男人不悦的点上烟吸着,还未说什么陈逸就先调侃起来。 “我说,你当真是犯贱呢,这都多久了还跟在你身边,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专一的人。” “看不出来吗?”他自信道,弹了弹烟灰,“我们家男人都专一。” “能能能,能能能。为红颜连命都不要,你开车在太平洋那事整个华裔圈谁不知道?”陈逸擦了擦额头的汗翻转着烤鱼,调料味被炭火激发闻起来都倍棒。 “连商誉在欧洲都听说了,你到时候也可以安排媒体控制舆论炒作一番,OnlyOne限量的当然不愁卖。” 钓着鱼的商誉嘴角一扯,欧洲的环保主义对这件事评价可全是恶评。 “不炒作了,踏踏实实过好日子就行了。”薛天纵皱眉,睨了眼正在钓鱼的商誉,“况且……哪有人炒作爱情的。” “爱情!?”陈逸嗤笑一声,看向薛天纵的眼里全是质疑,“爱情才是最好炒作的啊,车企股价疯涨市值翻倍,给你打一个深情车企创始人的人设,回报率百分之三百。” “前脚在加州装深情,后脚回港结婚?”薛天纵灭了烟,拿起一旁的钓鱼竿甩进了湖里。 “这有什么,外界都查不出来你是谁儿子,跟周雾结婚去的也没有外人,怎么会被那些瞎子看出来呢?” “你在给我支招之前,不如想想那个女明星给你生的儿子怎么处理。”薛天纵咬牙瞪了一眼他。 商誉嘴角也压不住,这俩的黑料是一个比一个多,信息量太大了。 “那也不能怪我啊,泰国堕胎犯法,我哪想得到她瞒着我生了下来。”陈逸哀怨道,一不留神鱼肉都烤焦了。 “唯有一计,去母留子。”薛天纵冷冷的说,这算得上一个坏点子了。 “去什么去,人家一国宝级大明星,长的那叫一个攒劲,这事其实算她吃亏。她瞒着我不就是要抚养费吗,我给她就是了。”他苦闷的吃着烤焦的鱼肉嘟囔,肉焦了一点都不好吃,干巴巴的。 薛天纵轻笑一声调侃起来,“那你也去炒个作,红景少爷竟与某戏子秘密生子。到时候公司股价疯涨市值翻倍啊。” 两人还在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而果园里的唯正蹲在地上和培养师一同采摘新鲜的草莓,红嫩嫩的大草莓冒着香气,她带着手套摘了半筐。 门外的pony矮脚马背上已经驮了一部分其他水果,看着篮子里的草莓她开始走回去的路。 回来时大老远就闻到了烤鱼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薛天纵回头看到她便起身走了过来。 他随手捻起草莓喂给她,眼睛都粘在她身上,“替我尝尝甜不甜。” 这里的水果有高端灌溉系统培养,所以也不需要清洗完全就是私人的农园。 “甜。”她冷漠的回道。 马场的烤鱼宴在傍晚结束,陈逸离开后薛天纵还磨磨蹭蹭的坐在凳子上,呆看夜晚倒映出月亮的湖面发情。 他坐在躺椅上把玩手中的手枪,随从送上来了几个彩色烟雾弹。 “我想上学。”她趴在男人腿上软软的声音挠在薛天纵的心尖。 “上学?”他拔高音量哀嚎,对于这个要求倒是有点意外,“学设计,我就可以教你。” 上学都不愿意上自己,真的是。 唯起身看着她眼神充满质疑,“不信,我要自己去学校学。” “我可以教你也可以请老师来家里,不过……”男人拉长尾音,眼尾上挑露出坏笑,“你拿什么换?”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唯冷淡的回。 薛天纵爽朗的笑了两声揉着她的发,“拿一周十次换。” “十次!”唯委屈着小脸哀怨,“我要上学就要做作业,哪里有时间陪你。” “不影响啊,你做你作业,我动就行了。”恶趣味被挑起,男人看了眼湖边停着的黑色570,随手打开保险扔了几个烟雾弹过去。 他当即拉着正在考虑她往过走去,“我给你当老师,养着你又不要钱,拿那种事换你还不乐意?” “况且绝大多数语种我也可以教你,德法俄意阿拉伯,随随便便就学了。” 女孩被他压在车前,男人高大的身子往下压抵着她的下巴撕咬她的胸口。 “啊,疼...”唯皱着小脸,这还在外面他就这样开始了。 薛天纵轻了手劲,撕开她的上衣在她胸上留下一颗颗草莓。 “嘶……”一阵声音传来两人周围腾起了各种颜色的彩烟。 赤裸的肉体被挡住,薛天纵拉着她钻进了SUV里。 后座上的她撅着白花花的屁股,身上的男人弯着腰捏着软肉冲刺。 “换不换,不换就不教你。”他俯下身揉捏唯的酥胸,这两个果子可是自己亲手揉大的,软弹紧致的手感让他喜欢的不得了。 唯被她撞得欲仙欲死,在不自觉的嘤咛里出言拒绝他,“我还是去学校比较好。” “行,明天开始教。”他的嘴里咬着自己的衬衣下摆露出精壮的鲨鱼肌猛猛开干,倒三角的细腰,谁看谁迷糊。。 “我不要学建筑!”唯摸索着他的手说羞涩的说。 “那你学什么,上至九霄揽月,下至五洋捉鳖,叔叔都会。” “我……”唯的声音细哑,搭上委屈的声调让薛天纵的动作都不由轻了几分。 “我要学金融……” “好,叔叔教你,什么都教你。”薛天纵兴奋到捏着她腰的手只顾着加力,掐痕吻痕几乎爬满她的嫩肤,让她的后背布满密密麻麻的鲜嫩痕迹。 他低头看着被他挤到透明状的交合处加快了动作抽插几百下,抵着她的宫口射了进去。 滚烫的浓精一股一股冒出,唯动了动身子以为这场结束了。 “动什么?”他一掌拍在女孩臀部上,清脆又突然的痛感让唯夹了夹内里的他,男人不悦道,“我没完呢,你又夹硬了。” 薛天纵喘着粗气将粗硬的性器抽出,拍了拍她的屁股准备换个姿势,一整个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坐上来自己动,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看着唯嘟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几秒后还是跨坐在他身上张开了腿,怎么说也算是她主动。 男人充血的三角端捅开滚烫的小穴口缓缓往里挤进,他看了眼唯的脸按着她的肩膀一用力。 完美合体。 女孩几句嘤咛溢出,听得他里面的柱身又胀了一圈。 但唯下面爆棚酸胀感也无法被忽略,笨拙的扭着腰一点一点活动着。 他太大了,她吃的好不容易,又顶又酸的感觉很快席卷全身。 两人身上都布满密汗,薛天纵也不用力,靠在车座上看着她自己动。 没什么更大的感觉,动作太小太缓,他以前参加的淫趴,裤子一脱一躺多的是自带避孕套的女人坐上了,用充满风情的眼看着他,坐在他身上快速活动自己的臀瓣,肉汁飞溅的场面他久久忘不了。 “你就这样动,诚意不够。”他扶着女孩的细腰忍不住顶着胯。 “地方太小,不好动。”唯撅着嘴埋怨一声,这地方的确有点小,他往那一躺让她自由发挥还不满意。 “那我动,你趴下来。”薛天纵勾起嘴角抱紧她的腰支起了双腿,里面嫩滑的程度可想而知,他每下都顶着最深处的G点往里可劲操弄。 嘴巴也没闲着,在她的锁骨上轻咬厮磨留下一连串的痕迹。 570一直在烟雾里摇晃,这场爱并未暂停。 唯已经从嘤咛到了压制不住的哭喊,两人也从车内来到了空间更大的车外。 她被男人卡在天窗上,赤裸上身往下探去,屁股在天窗外高高撅起承受他每一次到最底的蛮力冲撞。 羞耻的姿势和暴露在凉意里的环境让唯止不住的发抖,身体里的快感一阵一阵袭来让她迷失了方向。 男人捏着臀肉加快了速度,几乎要将唯从车窗上撞进去才深深的射到了里面。 他喘着气将晕过去的唯拉了出来,将自己的外套披给她后才光着身子开上570离开。 唯躺在后座嗓子还溢出一阵阵无意识的哼唧,看来是被他干猛了,晕过去了下半身都还在颤抖。 她想学金融,不算一个好消息,金融会让人变得油滑精明,变得不是人。 回到房子的唯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薛天纵将她拉起来洗了个澡才穿着浴袍坐在书桌前翻看资料,纽约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的商学院都是不错的选择。 第二十六章 但未来的几天他刻意回避着让她继续上学这个话题,毕竟对他来说也是有阴影的。 “那你答应我的算什么,天天让我学这个和毛毛虫一样的阿拉伯语。” 卧室里,唯嘟着嘴坐在他旁边生着气,两人面前的电脑上的确是和毛毛虫在爬一样的阿拉伯语基础学习。 “什么毛毛虫,回头去阿联酋你总不能当哑巴。”薛天纵揉着她的小脸,眼里全是藏不住的宠爱和迷醉。 “我不要学!”唯拍开他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头看他,“我要去大学,你把我的大学赔我!” 说着尾调带上了哽咽,我见犹怜的声音让薛天纵心都僵了一秒。 他赶忙拉起唯将她圈在怀里,“行行行,我们回纽约,去哥大,我现在就安排人联系校方。还要捐款,捐几千万!” “真的?”唯睁开眼看着他,却找不出一丝谎言的痕迹。 一想起自己重回校园她比起恐惧更多的是期待,无比的期待大学时光。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微微一笑,电脑弹出哥大的学校信息。 唯也放下心坐在他怀里看着资料,图片里的大学和她上过的圣帝不一样,校园里一切都是高科技和现代建筑的存在。 “去了以后,学不学得懂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好吃饭。”他切到邮箱,神情严肃的敲打几条加密邮件发送,转头苦口婆心的叮嘱着。 “我十八岁那年是哈商金融经济的第一,唯一优秀毕业生,你不想我教那你就自己去学。我每天都会检查你的功课和进度,半年以后进入钱庄实习做我的黑奴,给你一年时间考到CFA。” 唯乖巧的听着他如同老父亲般的碎碎念,转头弯起眼尾看向他,“那你之前答应我的去新加坡看我爸妈还算数吗。” “算,不过得等你毕业之后,怎么说也算证明自己。不论是和父母的关系还是学习,不要有任何压力。你完全可以信任我并且交给我解决一切你的困难。”薛天纵脸不红心不跳看着她的瞳孔说的认真,好像在这一秒他也忘了这一切变故的罪魁祸首是谁。 唯点了点头,看向他的眼里出现一丝崇拜,“那我的学费以后工作了还你。” 他拉出抽屉在一迭银行卡里选了一张银色的递给她,“可以,我帮你垫付。你的以后在钱庄工作了还我。” “一年给你算五万刀,加上一年百分之五十的利率还我七万五不过分吧。”他扬起自信的脸,看着她点了点头答应,但到时候,他开的工资可绝对不会高,最好让她还一辈子。 “你超高利贷啊。”唯神色一变盯着他,真的是可恶的资本家。 薛天纵手一摆歪着头凝视她,“那你也可以拒绝我,试试一个黑户去银行借,到底是钱下来的快还是人口调查局来的快。” “七万五就七万五。”唯牙一咬答应了下来,大不了白天做黑奴晚上刷盘子还。 “你要是愿意跟我在美国结婚,你就可以获得绿卡,想不想?”薛天纵的嘴角压不住,他一手托着脑袋,眼里闪着星光期待的看着她。 他是美加多国籍,和他结婚的确是留在美国最好的办法。 女孩反应不大,瞪了他一眼满脸都是不情愿,“我不想,美国不是我的家。” “行行行,不强求。”他把玩着手中的菩提满不在乎的接受她的拒绝。 “我可告诉你,回头去了学校。一,离那些小白脸远一点,二,每天结课一小时内就回公馆,三,不许跟男的说话。”他一字一顿认真道,伸出手指给她定下三个要求。 “我工作比较忙,但也是六休一。你最好别被我逮到和男的去图书馆,去咖啡厅什么的。女的也不要过多亲密就行了。” “同学之间正常交际都不行啊,你怎么老这么凶。”唯看着电脑里学校的资料哀怨一声,不敢想自己当了黑奴那得多惨,每天被压榨,饿了还得吃鞭子。 “跟那群渣滓有什么交际的。”薛天纵不屑的嗤笑一声,抱着她往大床走去。 “还有啊,你说我凶,很凶吗。”他坏笑着将唯的腿扛在肩上,看着身下她瓷白的脸被如墨的发挡住一部分就硬,下身速胀的东西也在叫嚣着绝对的占有欲。 “那是管理者对下属要求的绝对服从。” 唯挣脱开他的禁锢快速的钻到被窝只露出两个圆眼,此时此刻不扯开话题只剩被他这样恶心的人吃干抹净,她无辜道,“阿豹可以和我们一起回纽约吗。” “你要是喜欢那就带回去呗。”他无奈的笑了笑拉开被子也钻了进去,深邃的眼神注视着她的谨慎。 如果去上学能让她开心,那他甘之若饴面对分离。 还有欲望,就证明还对这个世界留恋,但的确,不做爱的时候他看不出对自己丝毫的情感和依靠。 回到纽约那天是四月初,他几乎是交代好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保她上学无忧,但事务繁忙婚期临近,他也只能安排几个司机负责送她上学,结课了在将她安全的送回太子公馆。 唯也很争气,除了最开始不开窍被难哭几次后后来都可以单独做作业,显的他这个顶级管理者没有一点用武之力,其实一周十次也是说说,她课程满的要死每天做完作业倒头就睡,几乎没怎么做过几次,大多数都是做着做着就困睡着了。 他心疼,索性也就不做了,抱着睡着的她心里也当真是满足极了。 惊蛰是结婚的日子,由于时差和几千公里的距离他提前了两天离开纽约回港,这趟航班他还特意瞒了她谎称去宾州出差。 故土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在飞机上看到了维港波澜壮阔的夜景,哪怕是晚上都那样绚烂如白日。 文莱替父出席,而妹妹由于在读书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他的父亲是不会出席这种场合的。 薛家在华南行事极为低调,别说知道薛朝华有几个孩子,外界连孩子生母都不知道是哪位。 且这次的现场香港警方全力禁止媒体泄露半张照片,所有人进出都要有仪器扫描,与其说是婚礼,不如说是走个形式化的签约现场。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他正沉着脸坐在上了锁的休息室开会,周雾想要进来看看他敲了半天门里面的人也没反应她只好作罢。 反正从礼成起,她就是名正言顺的薛太太,是他唯一的妻子。 薛天纵用流利的德语吩咐技术部门加快时间研发,他指尖燃尽的烟落了几片烟灰在键盘上,男人垂眼看了半晌才终止了会议。 他走出休息室时深深的吐出一口白雾,而优雅钢琴曲的响起,他在下一秒看到了穿着碎钻抹胸婚纱的周雾。 白色的婚纱和红唇突显着她的温煦笑脸和傲然,他侧身避过她想要挽起的手往前走去,擦身的一瞬间,刺鼻的香水味涌来让他皱了眉。周雾则委屈的提裙追了上去。 两人走在洒满各色玫瑰的红毯上面对来宾笑的不达眼底,他在外从来不贪杯,可今日心里苦闷极了到最后也是喝的晕头转向才回了酒店。 新婚夜住酒店,自然是会落人口舌的,周雾追随他而来,和他一门之隔怒气横生起来,“薛天纵!你还以为你是十几岁的小孩吗!我是你八亿彩礼娶进门的妻子!” 男人洗完澡才开了门,他卡在门缝间低头看着令人作呕的她,神色漠然吐出一个冰冷冷的字,“滚。” “你还在想那个贱人是不是!”周雾不管不顾,一改婚礼上淡然优雅的形象散着头发怒斥他,“你不能做到收心你答应联姻干什么!” 薛天纵淡定的挂上门锁转身往圆桌上的电话走去,不一会儿负责人便赶来请走周雾。 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他酒也醒了不少坐在太妃椅上发着呆。 要是早知道娶个泼妇,他就是拼了命也不愿意结婚,可没妈的孩子,不能再没有权了。 凌晨时邮箱收到几份电子合同,他草草看了看,无一不是华艺旗下各领域的海外资产和百种科技专利产权赠予,价值多少,是算不过来的。 他不记得有多久没见到父亲,他只知道自己和弟弟们的归宿就是继承父亲打拼下来的一切,所以他不得不努力,努力去证明给他看自己可以,这几乎是所有高官子弟的心愿。 总套的夜晚很寂静,他签好字后周雾转了几笔钱,数额不多但次数多,完成一切后用自己在中国的化名买了机票,他的新婚夜,是十四小时的长途飞行,几乎是连夜就逃离了香港。 他孤独的心此刻迫切的,渴望,那个人才能给予的一切安慰。 美东是他熟悉的地方,他和数不清的仆人长在这里,有记忆起接触的都是金发碧眼外国人,太子公馆更是熟悉的彻夜灯火通明。 儿时的玩具是真枪实弹,青春期的消遣是超模和女仆,故土,不是他熟悉的地方。 依稀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喜欢的东西挖个洞放进去,不论它会在潮湿的泥土里变成什么样,只要放进他挖的洞,直至遗骸开始腐烂到残缺化为灰泥都只是他一人的。 落地时,男人站在布满清晨薄雾的公馆门口时他躁动的心方才平静下来,薛天纵轻叹一声往里走去,门口的维纳斯还在旋转,喷泉还在吐着永不停歇的水。 走上浅灰色的水晶楼梯时,突兀的脚步声渐循渐近,薛天纵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卧室门,在他摆放玉观音的书桌旁多了一个精致华雅布满手工雕刻花纹的象牙书桌,而他有关于银行和公司的所有报表都明晃晃的放在文件夹里。 暗沉的卧室也被这光亮的米白点破,他看着书桌前埋头看书的女孩轻笑几声迈步走去,“大早上,你闻鸡起舞呢。” 他和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掏出一个酒红丝绒盒子打开呈现给她,“我在费城托人买的首饰,别人有的,唯也要有。” 被荆棘缠绕的黄钻项链躺在盒子里,在台灯的照耀下也发着刺眼的光,她前段时间在杂志上看过,东帆珠宝集团在整个美西独一款的典藏项链。 唯压下心里的不耐烦伸手接过,“谢谢。” “等下我送你去学校,顺路去一趟华盛顿。”他蹲在唯的身侧,看着她眼下的乌青发呆。 一年时间对于她来说还是太紧张了,接受一个未知领域的规则,所要付出的是千百倍的辛苦。 林肯上的两人沉默一路,唯背着书包看着手中的原版法语呼啸山庄,薛天纵单手打着方向盘时不时用余光看她一眼。 到了学校门口,她拿着书头也不回的进去,背上的书包鼓鼓囊囊到底是都放了些什么。 眼看她消失在拐角薛天纵才调头赶往华盛顿,今天和几个州长的会决定了他能否成为双美火箭卫星研发背后的人,毕竟国防部现在盯他和盯饿狼一样。 但他也有他的私心,抛去巨大利益不谈,谁不想在动荡的世界里当一个置身事外的伪君子,将所有内部技术和数据全部打包发往国内,小事。 第二十七章 林肯在气势恢宏的砂岩建筑里停下,薛天纵灭了烟和官惠一前一后往里走去,今日下着小雨,冷风吹乱他的发,男人整理好西服迈步往一楼蓝室走去。 宾州州长见他过来,微微颔首拉开门,蓝室很装修的有法国皇室的风格,墙壁和壁炉镶嵌着金边的蓝色,眼前全是百年藏品,室内安静的只闻几人呼吸声。 四人相继在棕木桌前落座,眼前的咖啡冒着热气,薛天纵抬眼看向总统秘书冷道,“讲。” 官惠坐在薛天纵对面,眼神滴溜溜在州长和秘书脸上看,今日的谈话关系重大,他几乎很少和会长同时出现在外面。 “薛理事,你我老朋友了。总统夫人希望您可以将火箭全部数据上交,毕竟这也是证明S企业实力和能力的一部分。不过美国这片天,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做主。我们是伟大的资本主义国家,控制人口和货币。那些无意义的航天投资,简直浪费时间。现在提供数据,美方就可以接手,如果愿意,史册会记住你的名字。”秘书缓缓吐出,看像薛天纵的眼里尽是冷蔑和机警。 薛天纵双臂环抱,心思全然不在此地。他忽略身前两道眼神的压力,一双眼看向了窗外,淅淅沥沥下雨声传来,他若有所指道,“下雨了。” “您不愿意也没关系,但从制造零件开始,S车企也会被欧洲打压。更不用说您远在硅谷的芯片公司。”州长接过话,继续威逼,“近期千亿美元法案的推出实行,您自然是懂其中的默契。” 男人收回目光,凝视州长的脸上乌云密布,美国这一法案专为国内推出,让芯片开发这方面将很难得到其他国家技术支持。 拿出千亿美元给芯片和光刻机制造商投资,此后二十年这些芯片商和我国一旦有技术交流,那定会受到美方制裁。 这直接导致国内芯片技术发展和光刻机技术受到制约,在这道布满荆棘碎石硬木的路上,只能走自主研发道路。 法案通过,在高科技时代下,美方要的是比亚洲位高一等,继续维持它领头鹰的地位。同时又擅长各方面无条件打压,迫使一众华裔印裔高科技人才屈服留美,到那时,人身安全也一定是问题。 得不到的,美系向来奉行毁掉。 不过,他的顾虑是和国内进行的氢能技术交流受制裁,私下安排国内人员深造也必将被针对。 但交出S企业的火箭数据,这个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薛天纵淡然面对,从容的点上烟,看向总统秘书的紫瞳全是轻蔑,“中国有着世界上最先进的5G技术和军事水平,龙芯已经是世界领先水平。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东亚病夫。我今天告诉你!想要所有数据,除非等我死。” “何必,舍小家为大家?美方这么费尽心思栽培您,自然是希望我们共享利益。你一介中国人,能坐在这里见到我们,凭的是亨利的面子。”州长冷笑一声,明明怯的要死,看着秘书微微点头的样子还是佯装镇定。 薛天纵眼睛半眯,点起烟吸了一口朝着州长吐出,“凭的是我父亲的面子?那你坐在这里同我讲话,凭的是当走狗还是当推动科技战的燃料?” 蓝室静悄悄,州长自知失言,苍白的头发下冒出细汗,他心虚的看了眼镇定自若饮咖啡的秘书,转而看向薛天纵,“Sliver,只是要数据而已,况且S车企背后亦是我们提供的技术支持。” 薛天纵一手摸到腰后,淡定的拿出消音器安在手枪上,将黑漆漆的枪口抵在州长脑袋上,“那你试试看,没了美国人,我的车能不能成功问世,我的火箭能不能成功在美国领土上挂着中国国旗起飞。” 州长冷汗直冒,此刻也恍然是被秘书当枪使,他的眼睛在两个男人之间流转,眼见薛天纵丧心病狂要扣动扳机,一直沉默的秘书起身走过来拦下了枪,下一秒,刺耳的消音枪声带着火药味一瞬间射入一旁的白头雕地毯里。 州长擦了把冷汗,看向薛天纵的眼里全是不可置信,这个毛头小子居然真敢开枪! “好了,州长。晚会要开始了,可别耽搁了时间。”秘书拍了拍薛天纵的肩安抚他坐下。 他走到薛天纵身后,双手好似千斤顶放在他肩上,整个人微倾身子傲慢道,“薛会长,您也不想余小姐被CIA盯上吧。” 薛天纵压下心里的火饮了口咖啡,他翘起腿满不在乎的吸了口烟,“用一个情妇威胁我,你觉得呢?” “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宁错杀——”秘书拉长尾音,碧色的眼里全是精明,他垂下眼皮打量薛天纵平静的反应捏紧了他的肩,“不,放,过。” …… 白宫西边的总统办公室是华盛顿最重要的地方,地面铺着一条蓝色的大地毯,中间绣着金色徽章,50个星星围着一只老鹰展翅飞翔。 官惠拿着需要签字的文件走了过来,终于在办公室里找到了略显落寞的他,一片精美的瓷器照映下,薛天纵正肆意的磕着药,头顶的吊灯也映出雾的形状。 “会长,我们在加拿大和西雅图的科技公司相继出事,急需向州府缴纳一笔不菲的保证金和罚款。” 薛天纵抬起了头眉眼一横,往常保证金这种事自己都懒得过问,官惠亲自开口可想而知此事有点难办。 “多少。”他吐出一口气冷道,眼里兴奋到爬满血丝,用嘴咬开笔帽在文件上洋洋洒洒签下自己的名字。 官惠说了几个数,薛天纵轻叹一声,身子向后靠在了凳子上,这几乎要缴完自己这些年赚的所有的钱。 “我会让人缴纳一部分,剩下的先不急。” 官惠应了一声离开,薛天纵满脸阴沉的驱车回了公馆。 全球的所有钱庄,自他担任理事会长后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这样的动荡了。 隔天清晨,忙完的他刚回公馆走到卧室门口时,口袋里手机发出振动,他看着陌生号码皱眉接通,对方笑了一声大咧咧道,“大哥,我是政元!” 薛天纵吐出烟圈沉默了半晌,薛政元是三弟还是四弟来着。 “你在曼哈顿嘛,爸爸要我来找你,我没考上西北大学,雅思也没过,怎么办。” “凉拌!”薛天纵捏了捏眉心烦躁无比,“别找我了,我在你大学附近给你买套房住过去!” “那不行!”薛政元当即拒绝。 薛天纵脸一沉看向楼下,他听到了感应门开启的声音。 果不其然,一头粉色卷发的薛政元背着吉他拉了两个行李箱仰头看着他。 “哥!”薛政元手一松站在一楼仰头委屈的大哭起来,“我没学上了!我要读书!” “你在中科大读的好好的,为什么会被开除?”薛天纵无奈的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仆人们也开始收拾小五少爷的东西,带着他走上了二楼。 “我在大陆开赌场了。”薛政元止住泪站在他旁边低着头,像一只缩起来的鸵鸟一样委屈着,“我要是没学上就得回家当一个纨绔,我不想。” “雅思都过不去,你让我怎么把你塞进去。”薛天纵转身敲了敲他的脑壳,手感蓬松,整个儿都软乎乎的。 薛政元抬起脸露出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但明显,他在看另一个人。 薛天纵挡住他的视线回头看去,背着书包的唯胸前抱了几本书盯着薛政元,见他转身才重新看向他眨了眨眼。 “我弟弟。”薛天纵咬咬牙侧身介绍,“薛政元。” “唔...周雾没这么年轻吧。”薛政元露出一双单纯的紫瞳打量着唯,虽然他也没来得及赶回去参加婚礼,但这女人明显不是周雾啊。 他仰头看着黑着脸的亲哥后退了几步,稚嫩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笑,“行,那我住你这里,和你们住一起好了。” “哥你真气派,太子公馆,本少要当摄政王啦。”薛政元坐在行李箱滑着离开,任由自己的行李撒了一地也不管不顾。 “带他住三楼!”薛天纵叮嘱好仆人一切后才转身进了卧室。 唯坐在书桌前看着笔记本一边在手下的本子上写着什么。 他高大的身影挡在她身前,一手捏着她裙下的大腿根,“他好看吗。” 唯心里警铃大做,谨慎的看向他,“没你好看,我要去学校了。” 他收回手揉了揉女孩的发顶,万分谨慎的叮嘱着她,“结课就回来。” 薛天纵看着女孩小小的身影离开后悬着的心突然之间懈了,换了身衣服的薛政元也下了楼坐在他对面看着手中的小人书。 “哥。”薛政元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他,“你小三?” 薛天纵看了看回忆资料瞪了一眼弟弟,“不会说话就滚回去。” 薛政元嘿嘿了两声殷勤起来,“我的卡被停了,给我一张你的呗。” “你以为我印钞的?”薛天纵声音冷着,但语气里尽是对亲弟弟无可取代的纵容。 “这不,上学可苦死我了。我刚到这就被停了卡,想买杯咖啡都没敢。”薛政元趴在桌上委屈道,“再说了,开赌场,不也是为了……” 薛天纵神色一变,捕捉到不寻常的话意,毕竟他们很少会说为了什么而做什么。 “为了什么,为了你那个小寡妇老师?”他轻笑一声抽出几张银卡递给了薛政元。 “什么啊。”薛政元红着脸快速拿过卡揣进兜,“我从来不叫她老师,我喜欢她,叫了不就代表我也承认和她的身份差距?” “行啊,也算你懂负责任。”男人点上烟看着薛政元的反应弹了弹烟灰打趣,“天注定,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命的。” “可爸每个月给我的二十万根本就不够给她看,我还不是为了她,我什么都能不要,我要给她看好病,道德伦理算什么。”薛政元拿起银行卡看了看,说着打开了另一台电脑进行转款。 “你搞清楚情况,跟那种人也就是排遣寂寞,回头别把你像狗一样玩了。” “她才不是玩我。”薛政元揉了揉头发朝着薛天纵甜甜一笑。 “随你吧,尽心就好了。”薛天纵眼见拗不过,索性随了他去,那寡妇的命可不就是靠自己弟弟开赌场吊着。 赌场暴露后薛政元在国内也待不下去,几乎是想尽了办法才送到他这里躲一躲,不过他也早已查明一切,与其让一个濒死的人影响给薛政元规划的所有,不如在她弥留之际好好同弟弟做一次寻常爱人。 第二十八章 学校的傍晚渐凉,微风吹在脸上吹在垂下的柳树上,摇摇晃晃,欲滴欲落。 图书馆门前,停着一辆梵海蓝轿车。唯原本轻快的脚步因为这辆突兀的车子而变得迟缓起来,心有警觉地放慢速度试图离开。 但这一举动并未逃过保镖们锐利的目光,他们纷纷转过头来注视着她,其中一名保镖更是顺手打开了车门。 “余小姐,请上车,文先生正在等您。”一个棕色皮肤的保镖笔直地朝着她走来,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她深吸一口气,稳定住情绪后钻进车内。当车门关闭的刹那间,一股冰凉的冷气流扑面而来,让她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但同时也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与不适。 坐在驾驶座后文莱身着一袭深灰西装,桌板上整齐摆放着关于她的全部资料文件,他抬起杀伐果断的眼扫过她。 “余姝小姐,大少爷已经成家,夫人对您的出现感到非常不满。我们薛董,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说罢文莱将一张银色卡片轻轻推到女孩面前。 面对眼前的这张银行卡和文莱直白的话语,她并没有伸手去接过,默默背起自己的书包,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慌慌张张地逃离现场。 这些话无疑已经给足了她应有的尊重和颜面,所以,他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完婚了。 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大地上形成一片片金黄璀璨的光影,此刻她正独自一人行走在通往太子公馆的道路之上。 身后紧跟着一辆官惠派来接送她的林肯,但倔强的她始终不愿上车,即使身旁的保镖们苦口婆心地劝说也无济于事,无奈之下保镖只能拨通官惠的电话详细汇报今天发生的一切情况。 太子公馆她来了很多次,第一次的兴奋欣喜到此生噩梦,她想,这下有理由放任自己了。 薛天纵也是从银行才赶回来,他清楚的知道这次是文莱下次一定就是带着上膛枪的父亲。 古典又奢华的中式客厅里是跪了一地的仆人们,唯坐在象牙白的皮革沙发里抹眼泪,旁边是收拾好的行李箱。 她在等他,他不回来自己也根本出不去。 男人挥挥手支走仆人,步伐沉重的走到她面前,“今天,下课这么早。” “嗯,结束的早。”她随口应道,声音是浓浓的鼻音,不知坐在这里哭了多久。 “新婚快乐。”唯扯着嘴角补了一句,抬起头看着将自己蒙在鼓里的男人。 她侧过身经过他的身旁,行李箱发出的滚轮声让他想到了初见,自己和跟踪狂一样跟了她几条街。 “你去哪!?”男人当即转身追了几步攥着她的手腕,声音里是不自觉的哽咽,他知道,留不住了。 美方打压,把她留在身边,迟早会暴露。更何况,父亲也知道了。 “你说你嫉妒我的才华,可明明才华才是你最不屑的东西,大少爷,捕鼠游戏到此为止了。”唯没转身,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重新拉上行李箱欲离去。 “不会……给我点时间,我处理好一切就会离婚,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他焦急的说,声音很轻,继续迈了一步拉着她,此刻的力气都用来攥着她的手腕。 唯只觉身在寒窑冰窟,情窦初开的时候她遇见一个人,一个年长几岁,带给她稚嫩情芽初生的人,一个带给她半生错觉的人。 在过去的某一天,那个人结婚了。可他还是幼稚的将自己留在他身边豢养,是求死的寄生虫,是割掉舌头的鹦鹉,是没有归途的背包客。 她想说太多话,可不知从何说起。一朵花从萌芽到凋零,只需要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 十四岁到十九岁,五年不长,回望皆是弹指,她的回望是无数片白色的药,是在睡梦中也被止不住的耳鸣颤抖折磨到呕吐,濒临窒息的噩梦如影随形,每一个发病的夜都将她的思绪拉回那个泳池里。 她莫名想到小时候在商场求妈妈买的迷你盆栽,她在一堆郁金香和玫瑰里选择了角落包装落了灰的向日葵。 原因很简单,好看易养还能吃。她很开心,回到家就铲了最新鲜的泥土将那株喜爱的花养在阳台,每天认认真真观察它的破土和变化,连着浇水次数和日照时间都进行了详细的划分,为的就是不让它枯萎。 但可惜,没等到开出那天就搬了家。 跳级到高中,她住在了学校,依旧一个人独来独往当一个闷葫芦,父亲在单位节节高升,没几年便当上了主任,妈妈也从商场辞去店长的工作,在家全心全力辅导她直到拿到圣帝录取书。 但同年年末,他们离婚不分家,妈妈说是为了她,爸爸说是为了他的工作不被影响。 录取书是拿到了,但还不如不拿。她忘了是怎么被爸妈带回国,她只记得自那以后就住进了夏热冬冷的疗养院,亲戚朋友避而远之,爸爸妈妈举家搬迁。 才去疗养院的时候还有三五个穿着病号服,一直在门口做重复动作的病友。 但很快,他们接二连三死于自杀,甚至没来得及让她记住对方的病号,便被拉去火葬场一把火焚了个彻底。 山河之大,天地之远,将多少灵魂困在十平小地之间。 生不带来一片云,死不带去一片叶,自由热烈,太难。 薛天纵总是擅长伪装,她没有社会阅历和经验分清话语的含真量。 已经浪费了五年,但剩下的未知岁月不能过这样的生活。此刻她有她要的,她有她想的,尽管未来蓝图模糊,但绝不是这样的寄人篱下。 人生的所有痛苦都不会被遗忘,它会活在永无止境的回忆里肆意生长。 薛天纵又握紧了她的手腕,男人的本能告诉他要追回来,可追求的继承权让他斟酌着接下来的话。 “你没有了我,又能去哪,又能做什么,呆在我身边,我起码在生活质量上给你提供的是最好的。我会联系父亲,给我点时间可以吗。”薛天纵拿出一张卡,塞进了她的口袋里。 他没有等到她的话,女孩固执的抽出自己的手腕,在他痛苦的凝望下离开了。 一同凝视的,还有趴在三楼栏杆看着薛天纵的薛政元,他一手拖着脑袋,睨着大哥狼狈落寞的背影。 薛家的儿子们,大哥是顶一代人的牛,身在曹营心在汉,拼了命给国内搞研究。似乎只有他已经二十岁还整天无所事事,干一行恨一行。 他拿出手机,给拉瓜迪亚机场的负责人打去电话,这是距离公馆最近的机场。 第二十九章 此刻的纽约是深夜,繁星点点挂在黑夜更显寂寥,阵阵凉风下的街道是她拉着行李箱,突兀的滚轮声此起彼伏,她没有绿卡和护照,剩下的的证件都被薛天纵扣了。 好不容易到了机场难在了购买机票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配上优雅的管弦乐让她红了眼也羞红了脸。 唯叹了一声气,看着黑夜里灯火通明的停机坪上来回起落的飞机,好在十分钟后一位华裔负责人找到她,主动替她解决了机票的问题。对方似是同情,不该问的一句也没有问,破格为她买了一张票目送她登上飞机。 纽约到新加坡市樟宜机场,十四小时。 她对乘坐飞机有着深深的恐惧,那种痛苦的耳鸣就像是恶魔一般如影随形。每次坐在飞机上,都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可怕的噩梦之中。 手指紧紧蜷缩至指尖泛白,她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血管跳动的感觉,一下一下,轻缓无力。 头等舱很安静,安静到周围没有一丝交谈声,她独自一人倚靠在座位上,四肢都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透过舷窗,隐约看到新加坡樟宜机场在晨雾中崭露头角,浑身痛到意识模糊之际,一只温暖的手掌覆盖住了她紧攥的手,带着无数的热意捂暖她冰凉的手。 “这是落地时的正常反应,别害怕。”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传入她的耳中。 突如其来的接触和言语让唯感到一阵惊愕,她试图用力将手抽回,但那只手却紧紧握住她,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不仅如此,对方指尖用力,强硬的挤进她的掌心与她十指紧扣,两人的掌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细腻的汗珠相互交融在一起。 这陌生的触感令唯心生不安,她的心跳愈发急促,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尽管内心充满抗拒,她却发现自己无法挣脱对方强有力的握持。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们十指如同被命运纠缠般紧密相连,让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她被耳鸣和病发的颤抖折磨的难受极了,半晕半醒间感受到有人用热毛巾擦去她的汗,脚踏实地的不是她,是抱着她钻进一辆车的男人。 再次清醒时她在新加坡市的总套里,顾不上浑身难受的痛苦唯看着地图,一把拉过行李箱夺门而出。 东陵路,有她的爸爸妈妈。 千辛万苦来到大使馆她终于证明了自己的身份。现任馆长秘书同情的扫了一眼唯,递给她父母的资料,母亲两年前难产而亡,父亲三月前在寓所心脏骤停猝死,留给她是百万欠款和一个弟弟。 休息室很安静,耳鸣又开始伴随着她。 奇怪了,她现在没有坐飞机啊。 女孩颤着指尖合上了资料,她扶额捏着眉心缓解耳鸣的痛,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去。馆长助理带着她办好了余徽的手续,她站在福利院门口看着一个小孩发呆。 树影下的小男孩浑身脏兮兮的,穿着不怎么合身的衣服正趴在台阶上,聚精会神地观察着一群忙碌搬家中的蚂蚁。唯心都要碎了,她痛苦的闭上眼咽下泪,随即睁开眼轻轻地蹲下身子,柔声呼唤道:“余徽。”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小男孩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疑惑。他那张稚嫩的脸蛋沾满了泪水和污垢,但这丝毫不影响他那双清澈透明,宛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 唯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臂,以最快的速度将余徽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生怕失去什么似的,她紧紧地抱着这个瘦小的身躯,感受着他微弱而又温暖的心跳声。 下午时分,她带着余徽一同前往北京。但当他们回到曾经居住过的东郊家园时,却发现这里早已物是人非。 原来的家被父亲抵债已经易主他人,整个北京城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CBD的霓虹灯映的她无处可去,高楼大厦将她狠狠踩在脚底。 此地变得让她感到无比陌生,这里再也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地方了。 无奈之下,为了躲避父亲欠下的巨额债务,唯不得不带着余徽远走高飞,前往遥远的西北城市开始新的平凡生活,西安的一处郊外小镇。 她没想过逃债,可日夜在小旅馆下蹲守的持刀马仔让她真的怕了。纵使她是当年人人惊羡的天才,可此刻她只是一个用做家务换取别人照顾弟弟的姐姐,始终不是顶级名校的毕业生,她在西安根本找不到好的工作。 跑了半月才敲定了租住的地方,虽住的巷子偏远,离市区远但好在清净不少,最近的夏雨下的大,豆大的雨滴砸在彩钢上噼里啪啦的脆响震着人心。 小小的出租屋里,她正抱着昏昏欲睡的余徽坐在小沙发里看着电视。 近期晚间新闻几乎围绕着薛天纵和S企业展开,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美系超跑only one公路板和赛道版一同问世,这是S企业历史性的时刻。 她看着电视里一身白色西装带着墨镜接受采访的男人发呆,恍惚间,一滴热泪掉在了余徽脸上,他睁开困倦的眼小手在她脸上胡乱飞舞,嘴里念念有词,“姐姐…不哭…不哭…” 唯眨了眨干涩发痛的眼,心里这才反应过来泪不知何时已落下,她拍着弟弟的背抚在他胸口压低声音痛哭,双肩微颤下,眼眶热泪被布料转瞬吸走,她整个人在卧室昏暗的光影下绝望极了。 夏雨连绵不断,两岁的余徽蹲在巷口雨廊下和别的小朋友玩耍,雾蒙蒙的天空下,唯穿着围裙在楼上帮房东打扫阁楼。 清洁结束时房东的女儿替她介绍了一个工作,在新开的温泉城里做前台,不过她还得每日抽空来帮房东做饭洗衣减轻房租压力。 隔天一早唯便赶去面试,今年二十岁的她五官稚嫩,但没有刘海也显得明艳柔情,黑发散在她肩头,连着来巡察的老板都多看了几眼,吩咐店长给了她一个较轻松的活。 面试顺利通过,下午她便换上黑色低胸制服装,打卡记录后坐在工作台前记录着电脑操作流程,她不会的太多,需要学习的也有很多。 趁着工作机会多学习学习也是好的,五月立夏临近,公司也做了回馈活动,到时候这里也必将人山人海。 同事之间也很好相处,店长得知她还要照顾弟弟特地缩短了她的工作时间,立夏这天所有员工早早的接了消息准备接待。 发财树旁的工作台上只有唯一人在,毕竟她只负责刷好顾客的卡,剩下的一条龙服务有别的员工各司其职。 忙了一整天的她趴在工作台忙里偷闲,看了看时间也才晚上八点,距离她下班还有两个点呢。 “这里这里!”入口处一阵刺耳的男声传来,唯打起精神等待刷卡。 “将夜,我告诉你,就这家温泉,连前台都so beautiful!” 一个男人簇拥另一个穿着格子衫黑色短裤的男人,嘈杂的交谈让唯不经意的抿了抿嘴。 “妹妹,刷我的卡!”为首男人地上卡,唯接过后点了点头开始操作。 “看到没,是不是很漂亮,不知道做起来是什么感觉。”男人低下头对着祁将夜说,调戏的话语悉数落在她耳里。 “好了,直走左拐是男浴。”唯双手敬上,不经意间和名为将夜的男人对视了一眼。 笔直的身段,健壮的体格,帅气挺拔的身姿自里而外散发寒意。 他立体的剑眉星目,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淡漠的脸虽突显着他的不耐烦,但为什么对方看她是一种耐人寻味的感觉。 “我不是来消遣的!”祁将夜咬牙切齿冷道,一双鹰眸盯着几个入口来回探索,时不时在唯身上流连忘返。 “我知道我知道,你才回国,我懂公事公办的道理。”男人拍拍他的肩,接过卡后殷勤的笑了笑,“走走走,我要泡个爽!” 目送两人渐远,唯刚松口气准备坐下就听到二楼一阵摔打和脚步声,她瑟缩了下拉紧了自己的外套缩在工位等待下班。 祁将夜忽略发小的盛情邀请,为了方便逮捕他愣是衣服也没换坐在岸上吸着烟,只待安排的接头者出现。 此刻他兴奋到端着酒的指尖都在颤抖,想起那位sobeautiful的女孩,他只觉指尖颤抖更甚,连着酒杯里的液体都在晃动不已。 深夜十点的温泉城附近,唯下班走在回去的路上都困的昏昏欲睡,她为了省钱最近都是低碳出行,刚好这个点可以赶回去接余徽。 后方一阵爆裂声和刺耳的刹车声传来,唯惊恐的捂住耳朵蹲下身,她的困意被赶走,入目所及是一辆爆胎后自燃的车,这里没有路灯,能见度全靠月亮的怜舍。 只见一个男人从赶来的另一辆迈巴赫上走下,拿着灭火器三两下灭了烈火,他扔掉灭火器,绕到驾驶位将里面的人生拉硬拽下。 压在地方身上借着灯光暴打,一拳接一拳打在对方脸上,血肉闷响和被打者的哀嚎在月下肆意传播,唯听着可怖的声音躲在了拐角,蜷缩下蹲试图掩盖住自己的身形。 “你看到了?” 不知何时对方已经绕了一圈找到了她,唯瑟瑟发抖的抬起头看着对方在黑夜模糊的脸,似乎还有血液混着细汗从他脖颈流入衣领里,她缩在一起摇着头,“我,我没有……” 眼前的男人嘴角扬起,对着她挑了单边眉,神色中尽是虐感被满足的慵懒,他看了半晌,直到警笛响起时才转身开着自己的车离开。 迈巴赫在夜色中闪着尾灯光速离开,唯瘫在地上松了一口气,时间已经很晚了,她要赶紧回去接弟弟了。 第三十章 不知是对血腥场面的不耐还是近期繁忙所致,她这几周总是晕乎乎的没有一点食欲,在卫生间呕吐撞到店长时,对方满脸担心的提醒她去医院查查。 唯心下一慌立即请了假,步行赶去了距离最近的诊所,坐在B超室看着报告时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孕八周,两个月了,是在马场那次。 “要吗?不要的话现在做人流下午就可以离开。”戴着眼镜的医生冷漠的问着,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事情。 年轻的孕妇,要这个孩子的概率不过百分之十。 “不要。”她捏紧了报告单,痛苦的闭上眼,一张脸泛着苍白无力。 躺在手术台接受麻药注射时,她半眯的泪眼前全是那个男人,那个天生拥有紫瞳的男人,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不过,这样的劣迹,不可以再出现在她的人生中,对自己负责,何尝不是对这个孩子负责。 换个妈妈吧,任性品尝世俗情爱的代价太痛了,她想。 术后,年轻的护士贴心的送来了牛奶和面包,唯清醒后洗了把脸就拿起衣服离开了诊所。 得知存在的那天,也是离去的日子。 她术后的身体情况很差,差到店长亲自给她批了半个月的假休养,都是成年女人,有时候在一个眼神间便懂了一切。 店长是个很漂亮的成熟女人,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眼中风情更甚,眼似清泉含眸带笑,多少人都是为了一睹容颜不惜万里来这偏僻地的温泉城一探。 半个月很快,快到一眨眼她便消化了这个消息,复工那天下了大雨,盛夏的雨将这座城掩盖在厚厚的浓雾下和萧瑟下。 踩着水花好不容易到工作台时唯这才发觉今日的客未免太多,她边忙边吃饭都已经是日常了。 下班后她去了最近的华艺银行,自己变卖所有家产首饰后还差三百多万才能补齐欠款,还款日近在咫尺,她终究只能用薛天纵给的银卡。 站在封闭的ATM机前唯操控着他硬塞的卡,转款结束后她疲惫的靠在玻璃上休息,卡一用,百万欠款也只是换了个债主。 下腹一阵阵坠痛袭来,她冒着冷汗,捂着肚子坐在地上休息着,手机弹出一条消息,唯苍白着脸打开看了眼,是推送的S车企广告,她草草扫了几眼便关了手机。 从此之后,如她所言,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走在回去的路上,她看着熟悉的黄昏天后悔了很多事,可岁月怜惜,予她五年修养重生,这是最好的代价。她会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好好扶养余徽长大,至于自己,只怕要孤独终老了。 她细细的想着以后的事,全然没有发现自己走的斑马线已经亮起红灯。 “砰——”撞击声和刺耳的刹车音同时想起,在人群的惊呼下,唯的后脑磕在花坛上,一阵剧痛袭来,头一歪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 昏迷前她还在想,现在死,还不行。余徽还没长大,他才两岁。 西京的单人病房里,唯痛苦的皱起眉,痛,从发丝到脚尖都在痛,肋骨和颈椎好像被巨锤打穿,痛的她不愿醒来。 颤抖的眼皮抬起,她看到入目所及的白洁天花板,微微转头,后脑痛的她倒吸一口凉气,还未来得及起身一道低沉的声音便传来。 “碰瓷?”对方戏谑道,伸手将她的脑袋摆正,“余小姐,碰瓷连命都不要?” 两人相视一眼,只叹世界太小。 祁将夜咽下嘲讽的话按下呼救铃为她接了一杯热水,看着女孩如饥似渴猛饮他才轻声开口,“我保险千万,但出于人道主义,可以赔你十万,你的肋骨骨裂,细养一段时间吧。” 他把玩着手中的玉瓷貔犰,一脸不在意的低着头,“我在哪见过你,余小姐。”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在唯懵懂的注视下他自问自答,“温泉城。” 不止,还有那次行凶后的街角,整条街都没有摄像头,但被一双眼看到了,他也不确定对方是否还记得,是否知道那人就是自己。 “我在那里工作。”唯又重新躺下,似是麻药劲过了,浑身疼得发抖,好歹腿没受伤,不然连站起来都是问题。 “我记得你,余小姐。”他笑着调侃,看着涌入的医生护士起身退到了一侧。 医生带着听诊器细细的检查,看着她的后脑神色严重,“恢复不错,但建议住院,方便观察。” 唯乖巧的嗯了一声,半晌后,人群散去,他又坐回了她身边。 “赔你十万够吗。” “够,够了。”她仓促的轻声说,这种事也是第一次碰到,得饶人处且饶人。 祁将夜暗自松口气,她要不乐意继续折腾自己,那就惨了。 事故当天他不仅超速还酒驾,一旦揭发,势必影响他的升职,还能靠着这把柄勒索他一辈子。 “我转你十五万,这个病房我续了半个月,你仔细在这里养,签字。” 谅解书上名字最后一笔落下,收款声响起,祁将夜穿好衣服离开此地。 一次两次的,要不是事情好解决,他真觉得这傻女人是上天派来命都不要的碰瓷吞金兽。 唯听着关门声响起也松了口气,看了眼时间吞下止痛药就离开了病房。 她急着去接余徽,全然没有注意到一辆银黑双拼红旗跟在她身后。 祁将夜推了下午的会等在医院停车场,亲眼看着唯打了辆出租,还以为她会直接去上班,谁曾想给他引到了如此荒凉的城中村,他一瞬间以为这里是西北第一城的贫民窟。 出租停下,唯付了钱掏出钥匙推开绿色的卷闸门,许是她用力过猛,直起腰的一瞬间脚步漂浮让她整个人都晃了几下。 祁将夜在卷闸门前的停车位停好车,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点起烟等着她出来。 一等六小时,他觉得自己是疯了还是单纯不想开会,莫名其妙跟踪一个刚诈骗自己十五万的女人。 刺耳的卷闸门被拉起,祁将夜调整好座椅转过头,出来的是换了一身白T和牛仔短裤的她,怀里正抱着一个虚弱的小孩儿。 祁将夜皱了眉,比那小孩更引人注目的是她露出来白花花的四肢,白嫩无疤和毛,激发他想给上面留下牙印的肉欲。 他按了两下喇叭,降下副驾车窗叫住唯,“余姝!去哪,我可以送你。” 怕她不信男人还特意补了一句,“这地方,没有出租和滴滴。” 第三十一章 唯心里烦闷无比拆开退烧贴贴在余徽额头,给他戴上卡通遮阳帽才着急忙慌朝红旗车走过来,她弯下腰看了眼就果断拒绝,“是你啊,不用了。我要去医院,小孩发烧了。” “自相矛盾的话,上车吧!”他解开门锁抬高了音量,看着她担心的神色自己也担心起来催促,“赶紧,烧坏了吓死你!” 两人都不敢耽搁,红旗方向一打就拐去了最近的儿童医院,余徽身边不能离人,只能拜托祁将夜拿着钱跑上跑下办住院和取药。 气喘吁吁回病房时唯已经趴在余徽旁边睡着,两张同样苍白的小脸写满痛苦和煎熬。 他站在唯身后沉思,这么些年明里暗里替父亲除掉不少人,但他不是路边的一块木头,心里也会疼也会流泪,更会同情这样的普通女人。 祁将夜不得不承认,余姝就是去做当红大明星都会屈才,那张脸上就俩字,纯情。 “余姝,余姝?”他拍了拍她的背,“你也去躺着吧,骨裂还不上心?” “没事,谢谢你。”她摇摇头,撑着疲惫的身子摸了摸余徽的额头才放下心来,“住院费和药费——” “不用,孩子没事就好。”祁将夜当即打断她的话义正言辞道,双手插兜站在她身边,担忧的眼睛在一大一小身上看来看去。 敲门声突然响起,他转身拉开门,来人是买了晚饭的秘书,提着热腾腾的饭菜想往里挤,“祁少,领导让我盯着你,一不留神怎么孩子都两岁了。” “滚!”祁将夜不耐烦的接过饭,将秘书关在了门外,他朝里走去,提着饭在唯眼前晃了晃,“尝尝,陕西美食。” 祁将夜顾忌她大病初愈,龙虾鲍鱼海参也都没敢点,全是清淡养胃的汤和热菜。 馄饨,南瓜粥,皮蛋海鲜粥,骨头汤,和各种样式的点心甜品,祁将夜挨个打开放在她面前讨赏,“我告诉你,就这些东西,我让人跑了三个区才在大半夜买来,你准备怎么谢我?” 唯捏着衣角,看了他一眼又快速低下头,“我,我可以付钱。” “开玩笑,哥像缺钱的?”祁将夜摆摆手,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几下送到她嘴边,整个人也突然正经下来,“你好好吃饭就当谢我,让你养半个月,结果我前脚离开你后脚走。” “孩子发烧,我太着急。”唯小心翼翼张开嘴,眼前的男人眼里闪着星光看着自己,凛冽阴鸷的眼里也布满不常见的柔情。 温暖的馄饨嚼在嘴里,她不自然的往旁边挪了挪,“你也吃吧,余徽退烧了就好了。谢谢你。” 祁将夜摆摆手,着急忙慌给自己嘴里喂了一个,烫的他含糊不清道,“大恩不言谢,温泉城别去了,那地方不干净,换个工作吧。” “怎么不干净。”唯张开嘴嚼着馄饨,他吃一个喂自己三个,她也想自己来,可谁知就一个勺子被他捏在手心。 “涉黑,涉黄呗。”祁将夜压低了声音,“别怪我不提醒你,不走,迟早给你逮进去。” 唯半信半疑的思考着,没等他开口,祁将夜便八卦的看了眼余徽,“你孩子爸呢?” “死了,那是我弟弟,妈妈也死了。”唯苦笑一声无奈道,看着病床上睡的乖巧的弟弟。 祁将夜自知失言,张了张嘴安慰的话此刻一句也不会说,一顿饭在沉默中结束。 凌晨一点,余徽醒来喝了点药又迷迷糊糊睡着,祁将夜躺在沙发上,一双眼盯着病床上挤在一起的姐弟。 这么惨了,自己强上,那还是人吗。 翌日六七点,祁将夜给睡梦中的姐弟拉好被子便悄声离开,温泉城还可以开,但为了一步一步拿下她,上帝来了都保不住。 病房里的余徽睡醒玩着手中的奥特曼,他摇醒唯递给她电话,“姐姐……响了……姐姐。” “余姝,病怎么样?”店长清冷的烟嗓传来,让人隔着屏幕都闻到了她身上的淡花香。 唯撑起身靠在床头揉了揉眼应道,“店长,差不多了,我可以工作了。” “没事,温泉城要关门了。这段时间的工资和补偿会打到你卡里,有缘再见吧。”店长轻笑一声不待她反应便挂了电话。 唯又揉了揉脸给余徽换着祁将夜带来的衣服,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关门了,难道真像那个男人说的涉黑涉黄了。 奇怪,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病房门被推开,祁将夜一身浅灰西装,浓密的头发向后梳起好像打了发胶一样稳当。他提着早饭见到她先笑起,前额弯曲的一撮头发也晃了晃,“怎么样,肋骨还疼不疼,吃饭吧。” 唯转过身应了一声,她闻到了激发食欲的香菜味,“差不多了,其实不用麻烦的。” “来,哥哥抱抱。”他不予理会,自顾自放好饭弯下腰朝着病床上的余徽张开手。 余徽笑着扑到他怀里,趴在他肩上看着唯。 “先去吃饭吧,我帮你照顾他。”祁将夜看了眼桌上的饭,知道唯不好意思索性拉着她坐在桌前。 “放下他吧,他会走路。”唯拆开袋子,看着满目的早饭脸上浮现不自然的红晕,“你吃过了吗?” “没有呢,还给余徽买了微糖豆浆,不知道他喜欢吗?”祁将夜摇摇头,和余徽玩的开心,转过头又盯着她,“我看新闻了,那个温泉城被查封,你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 唯喝着豆浆摇了摇头,“我可以继续找工作呀。” 祁将夜拿起小笼包喂给余徽,看着他腮帮子鼓鼓的才转头犹豫的开口,“你,很缺钱?” “算是吧,我要还很多钱。”唯擦了擦余徽的嘴角无所谓道。 “那你帮我打工赚钱还,我缺一个生活助理,白天跟在我身边帮我处理电话和文件的人,一月十万。”祁将夜打趣道,又喂了几个饺子给余徽,这句话在他的圈子里,原意是白天做事,晚上做爱。 他觉得自己的外表来看,余姝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除非她遇见过比自己更优秀更成熟的男人。 “十万?”唯惊讶道,擦了擦余徽的衣领看向他,“你是做什么的?” 别说他做什么,就是这待遇怎么听怎么不像简简单单的普通助理,他花了钱还能图什么,不就是图那些事? 唯神情严肃的看向他一本正经道,“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我有手有脚,做什么不能还。” “我的工作是秘密。”他也一改吊儿郎当的形象正经道,递给唯一个包子,眼见她不高兴立马又转了话题,“你别生气啊,我的意思是,不论你想做什么,总得有个依靠不是?男未婚女未嫁,你也没男朋友,那我追你啊?” 唯白了一眼他,少爷们的花花游戏她是一点不想再接触了,“开玩笑,你找什么样的找不下,我对你没那个心思。” 她说完立马低着头埋头吃饭,温泉城做不了,难道这么大的城还没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祁将夜被她说的一愣一愣,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他皱着眉磕磕巴巴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心疼你,带着一个小孩住那种环境。我就算找,那也得找个互相喜欢的不是。而且,我看起来很不缺女人吗?” 他头脑一顿,完全没想到自己在她心里是那样的人,开玩笑,他是出了名的铁树一个。 “算了。”她擦擦嘴接过余徽,“你先吃饭吧,我带着孩子再去看眼医生,可以的话我们就出院了。” 祁将夜点点头狼狈的吞下馄饨,烫的他咽不是吐不是,他看着她固执的背影继续开口,“你和我住一起,我从小起居有保姆,跟了我二十多年,多照顾一个小孩不是问题,这个也不收你钱好了!你考虑考虑!” 没人回话,房门已经在他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被关上。 祁将夜瘪瘪嘴,暗想真是个有脾气的妞儿。 他吃完饭等了许久都不见唯回来,知道她是在躲着自己也只得先离开给她腾出时间考虑。 红旗重新行驶在马路上,但出停车场的时候,职业的敏感让他注意到了几个不寻常的人。 第三十二章h 不上班的日子过得很快,唯拿着所剩不多的工资全心意照顾这个粘人的弟弟,两人今日在新开的商超购物,余徽小小的身子蹲在货架前,她特意带着他来买玩具。 唯依旧穿着普通的衬衫和牛仔短裤,站在他后面推着购物车等着余徽选好。 只见余徽左手工程车右手消防车,在两个车子间犹豫不决,他小心翼翼看了眼姐姐,“姐姐……” “喜欢就都要,当我送的见面礼。”祁将夜从另一边货架出现,拿过余徽喜欢的玩具将他抱在怀里朝唯走去。 冷不丁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抬眼一看来人也放下心来。 “怕什么?”祁将夜从她手中推着购物车往前走,特意俯下身调戏她一句,“怕我吃了你?” “没有。”唯冷冷的答,想抱回余徽奈何弟弟愣是扒着祁将夜的脖颈不放手。 “没有就行,楼上有新开的咖啡厅,等下一起去吧。”他推着车,一手抱着孩子也抢在唯前面伸出掌纹付了款。 提着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往电梯走去,唯跟在他后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眼见电梯门打开,她快走了两步跟了上去。 “你很闲。”她靠在玻璃上打量着祁将夜。 是个顶配帅哥,上半身肌肉在紧身运动衣下遮都遮不住,褐色的眼朝她看了过来,祁将夜低笑一声,“看忙什么,平常当然没空,有点时间只顾来找你了,我在你家楼下等了好久,眼看太阳都要下去了准备来买点东西,结果你说巧不巧,转身就碰到你。” “巧,巧克力的巧。”她也笑了一声附和,盯着他喋喋不休的样子发呆。 咖啡厅很安静,三人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还未等她开口祁将夜便娴熟的点了两杯咖啡和儿童饮品,余徽坐在儿童座椅上玩着新玩具,两人面面相觑但此刻无声胜有声。 耳边只有周围人交谈的声音,她搅着咖啡勺低着头发呆,忽然间眼前被推来一个蓝色的礼物盒,上面被银灰色的丝绸绑了一个蝴蝶结,伴随礼物盒而来的是祁将夜轻快认真的声音,“生日快乐,余姝。” 生日?她抬头懵然,已经很久没过了,只记得是九月的秋分那天,最近太忙,居然这么快已经到了。 “今天全球各地昼夜等长,晚上早点睡,说不定能梦到你想见的人。” 唯心里一暖,看着他的眼浅笑,“谢谢你,将夜。” 男人撑着下巴点了点头,“不拆开看看?” 他正说着,看着她磨磨蹭蹭索性一把拿过,三两下就拆了个精光,打开深蓝丝绒盖朝她推过去,“温斯顿的雏菊耳环,很适合你恬静的气质。” 玫瑰金版的耳环躺在盒子里,在灯光的照耀下,璀璨的雏菊熠熠生辉,棕色钻石铺陈细长舒展的雏菊花瓣,与玫瑰金色交相辉映。绚丽的蓝紫水晶镶嵌在花蕊上,成为视觉的焦点,让一睹芳华的人都仿佛置身于浪漫田园沐浴午后暖阳的意蕴中。 他,好像为她种下一颗名为浪漫的种子。 “谢谢你。”她合上盖子,朝着他甜甜一笑。 祁将夜看她笑的心都化了,直接站起身为她戴上了耳环,细嫩又柔软的小耳垂捏在手心,他深深地呼吸几下才忍住没含在嘴里。 “我帮你拍张照,你真漂亮。”他挽起她的发,特意将鬓角的发夹上去,挤在她旁边搂着她的肩,“比个耶。” 唯很听话,乖巧的用两只手比个耶看向镜头甜美一笑。 “咔嚓——”照片会记录下他在的每一瞬间。 祁将夜看了眼时间,索性继续将会议推迟,他将照片发在了自己的朋友圈,条条弹出的消息都是问他这是不是嫂子。 他回复了一个表情后关了手机,顺手抱起余徽拉着她准备离开,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就顿住身子,手足无措浪费了好几秒才掏出纸巾。 “怎么哭了?小哭包。”他抬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感受着她额头抵在胸口,一手抱着睡着的余徽,一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慰。 “哭什么?以后哥年年只对你说生日快乐。”他压低声音低着头耐心安抚,温暖的大手隔着布料抚摸她的背,直到此刻才恍然发现她背骨如此明显,硌手的蝴蝶骨让他都心疼一瞬。 这妮子,遇见自己之前不知道过得有多惨。 细微的哽咽止不住,她也不懂自己是怎么了,面对一个大咧咧的男生只是因为说了生日快乐就掉下眼泪。 她很多年没听到这四个字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选择步行,周末下班高峰车很多,最美黄昏天呈现在眼前,抱着孩子的男人紧紧拉着她的手。 到了出租屋下临别时,祁将夜恋恋不舍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又担忧的扫过身后黑漆漆的街,“我说真的,我出钱给你换个房子吧,这地方路灯都没有。” “不用啊,这里清净。”唯接过余徽紧紧抱在怀里,她环视了一圈看向他,“你,是不是还要走回商场去开车?” 祁将夜一愣,清冷的嗓子哼了一声,“我给秘书打电话让他来接。” “那你跟我上去吧,在上面等他也可以。”唯说出来就后悔了,自己的房子太小,让养尊处优的他进去也怪不好意思的。 “行,走。”祁将夜答应的快,转瞬间弯下腰轻拉起了卷闸门。 绕过停放的电动车,穿过长长的走廊,再爬六层楼就是她的三居室。 祁将夜确实是祁家钟鼎鸣食的少爷,尽管做好思想准备还是被眼前小小的地方惊了一秒。 唯将睡着的余徽放在床上关好了门,又在老式饮水机前为他接了一杯温水走来,“将就等,多担待,你想抽烟可以抽,我不喝酒,所以只有水了。” “我就爱喝水,我烟瘾也没那么大,等下说走就走,那不给你留一屋子呛人的烟味经久不散,你还怎么住?”他说笑,起身弯腰双手接过她递来的水。 她的手很冰,虽入了秋但西安温度还是很高,但他不信,捂不热她的心。 沉默的两人气氛逐渐尴尬,唯索性打开了电视让他看,好巧不巧的祁将夜换到了国际新闻频道,里面又是那张熟悉的脸,带着墨镜在车企展厅试车。 他看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余徽上学了吗?” “还没有,等他三四岁大一点在去吧。” “户口在哪?”祁将夜追问,“你户口是北京的,他也是?” 唯这才想起来最重要的是,她恍然大悟,“他之前一直在新加坡,我才接回来,还没办户籍。” “黑户。”祁将夜调侃,又拍了拍她的背让她放心,“我在公安厅有朋友,可以顺手办好。。” “行,麻烦你了,将夜。”她偷投来感激的眼神凝望他。 “给你办事,那叫殷勤,有什么麻烦的。”他满意的开口,手摸向手机,突然间拿出来放在耳边,“你还在开会啊,行了,我自己想办法。不用你接了。” 说罢皱着眉将手机又塞了回去,唯的反应很快,“那你要走回去吗。” “借住可以吗,我明天要在附近开个会。”祁将夜胡诌道,“我睡沙发就行。” 唯挑眉看了他半晌才点头,“行,我去给你拿个薄被子。” 她从沙发起身,但忘了插几下有个插板,抬脚就被电线绊了一下,就在要和地板亲密接触时,幸好祁将夜长腿一迈拉着她的胳膊往后拽。 两人狼狈的跌到沙发里,力度太大,她胳膊肘对着祁将夜下腹就是重重的一下。 疼的他闷哼一声才忍住,唯转身抱歉转身给他揉着发疼的地方,尴尬的她此刻想把这个三居室都让给他住。 男人也不阻拦,看着她手足无措摸着自己腹肌憨笑,直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开始发力唯才发觉不对。 她急着想起身,却被缓过来的男人压在小小的沙发里,他一腿撑在唯两腿之间,另一条腿踩在地上弯曲,弯下腰含着她的耳垂咬了咬。 “余姝,说真的,和我在一起很难吗?”祁将夜暗哑的嗓子染上欲望,软玉在手,他一个正常的男人不硬也怪。 唯呆愣的感受着耳垂的热气,男人将她紧紧笼罩在身下的沙发里,她抬眼看着电视里的薛天纵狠心点了点头。 “行,哥明白了。”祁将夜很满意,腾出手将她看电视的脸掰回来,“那,余小姐平常喜欢什么姿势?” “我。”她被噎了一下,颤抖的眼皮重新看着他发光的薄唇发抖,“我,我倒是都行。” “行,那就按我喜欢的来。”祁将夜笑道,抬手关了客厅的灯俯下了身。 黑漆漆的环境里只有电视昏暗的光,他的大拇指堵住唯的耳朵,让她清晰的听到动脉跳动的声音和舌尖搅弄的水渍声,此起彼伏的水声下他的膝盖向前隔着裤子顶了顶她。 第三十三章 祁将夜心急,忍了许久的欲望蓄势待发,他拉下她的拉链,托起她的腿将她裤子扔在一旁的凳子上。 而他自己的裤子早在舌吻的时候就自己掉了。 胯下滚烫的东西有意无意碰着她的腿根,祁将夜埋头在她挺立的圆乳上,伸出舌头用牙关厮磨乳尖粉色的樱桃粒,他手下的力度多大,她喉间嘤咛音量多大。 余徽现在还需要喝奶粉,唯的身上也有着淡淡的奶香,埋在她胸口这个味道更深,祁将夜享受了一会儿手便离开她的乳,顺着细腰一路向下。 稀疏的毛发下是他钟爱的蝴蝶逼,他的两指上下穿插不停,男人抬起头吻向她的唇,刚碰上时他的食指便长驱直入,一探最深。 欲望的汁水被他抽插的动作带出,又小又紧的通道谨慎的吞吐他,祁将夜加重了上面的吻,第二指也悄悄的插了进去。 尽管做好她非处的准备,但真的没感受到那隔阂还是有点失落的,他不是什么有处女情怀的人,但对于余姝,他总是希望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的属于自己,剩下的百分之一,应该属于她自己。 “余姝,想要吗?”他抽出湿润滴水的指尖,一路以水为料从下至上,划过她的脖颈塞进她的嘴里搅弄。 他太会,唯早被他调戏的受不了,她没必要为了一个过去的人守身,与其那样还不如享受当下,直视自己的欲望。 她的红舌舔舐着男人的指尖,含糊不清的说了一个好字。 祁将夜没收回手,依旧将右手插在她嘴里抽送,他掰开她的腿,电视机的光打的刚好,完美的大腿阴影光泽此刻都展现在他眼前,男人深吸一口气扶着自己上下划了划才缓缓的插进去。 “额...将,将夜………”唯紧皱着眉闭上眼,小嘴含糊不清的摇着头,“慢一点……” 男人心急,一手扶着沙发靠背一手掰着她的腿,在黑暗中放肆的观看她精彩的表情。 挺立圆乳被撞得上下颤抖,祁将夜抽插速度很快,每次都即将碰到最深处又立马抽出更深挺进,他的细汗被甩飞,几滴冰冷的汗落在她小腹上滑落。 不经意间她转头看了看,薛天纵已经从现场直播的展厅离开,去了后台红毯部分,他揽着一个妻子的腰,和她用同一支笔在S车企银色的幕布上留下名字,无数的闪光灯定格下那一刻。 “余小姐,别分心,Sliver有我帅?”他掰正女人的脸,捏着她的小腹感受着肉汁四处溅。 同为男人,他此生唯一的偶像便是年轻的Sliver,是国内同辈世家子弟仰视的存在,奈何缘浅,薛家从商,祁家从政,几乎是没有机会打交道的。 唯嘤咛几声摇了摇头,正儿八经的看着他的轮廓,“他比你帅。” 祁将夜一愣,猛的刺入几下,听着她的哽咽被撞出才捏着她的腰将人翻了个身,一巴掌落在她臀瓣上,唯不可控的抖了抖夹紧了他。 “你倒是个诚实的孩子。”男人又一巴掌落下,祁将夜挺直了腰剧烈抽插。 人鱼肌下方的鹿角纹身随着他的动作更显色情,他的眼注视她瓷白的背,女人的墨发很长,微微卷曲落在蝴蝶骨上延至腰间,被自己两下就撞得一颤一颤四处奔逃。 在低头看去,软烂的臀瓣浮显红印,唯已经被他操的哽咽不止,碍于余徽睡着的缘故,这样压制性的哭声更是在邀请着他。 祁将夜抽插了几百下才有射意,他的右手紧紧捏着她的臀,多余的软肉自他指尖溢出,在她微微哽咽中抽插了几十下才喘着气射在了那臀瓣上。 他边射边拿过茶几的卫生纸,抽了几抽又给她擦了个干净,唯高潮多次,刚想躺下来缓缓就感受到高潮后的下体被他插进去几根手指。 她一手无助的向后伸去想阻拦他,“不要,不要,将夜,不要了……” 可怜的微哑嗓音挠在他心尖儿,男人扶着她的腿跟继续抽插,在她一连串的哭声下一阵阵水柱顺着他爬满青筋的胳膊流在地上。 男人轻笑一声抽出湿巾替她仔细擦拭,“让你休息一分钟,我可还没完呢。” 昏天暗地的疲惫袭来,她哀怨一声躺在了他的腿上。 被泪打湿的睫毛还在颤栗,祁将夜已经调整了姿势将她重新压在身下,他个子很高,身形纤长,两只手撑在她脑袋前挤进她腿间,强势的继续分开她湿哒哒的腿心。 沙哑的嗓子蹦出两个字,“舔我。” 男人挡住了光,唯睁开干涩的眼,可怜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古铜胸肌和紧绷的腹外肌张开了嘴含住那红粒。 “靠着我胳膊舔,舔硬了让你爽。”祁将夜低头看去,她正伸出舌头含着自己乳尖小心翼翼的吮吸舔舐,酥麻感一次次袭来,他肉眼可见的硬起。 深身上的人调整了姿势,膝盖弯曲顶着她腿跟转圈打磨着花心,唯乖乖的靠在他大臂内侧仰着头,一个垂眼才注意到他胸部张着嘴的龙虎刺青和胳膊上的new school沙漏状刺青。 像一个黑社会老大,她暗想。 牙关下是他黄豆大挺起充血的乳尖,正被自己含在嘴里轻咬。而另一个也没有放过,被她的指尖轻刮,一下下的刺激下祁将夜早已昂首在她大腿根冒着腺液晃动。 他的影子被打在墙上,一下一下轻缓的保持抽插动作,两人体型悬殊,唯躲在他胸口抱着他的腰哭声一丝丝被撞出。 祁将夜吸了口她的发香才弯下腰张开了嘴,嘴中是她滑嫩的下唇,被他肆意舔舐吞吐,两人呼吸凌乱,他的大拇指又堵住她双侧耳朵,让她细细的听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丝毫不差的和他温柔的动作重迭起来。 清晨,她醒在他怀里,沙发太小,祁将夜只得蜷缩着身子挡在外面这才勉强睡下,余徽一觉睡醒蹲在另一边玩着新玩具。 她倒吸一口凉气低头看去,还好,还好他给两人穿好了衣服。 祁将夜也没忽悠她,那天后将她从出租屋接到了曲江中大六号别墅里,余徽户口也顺利落在北京。 第三十四章他有他的浪漫手法 生活质量有了光速提升,只是他依旧不说明职业,唯也不深问,该说的时候不用问也会说。 祁将夜很忙,白天几乎都在泡在会议室开会下发指令,每天凌晨两点回家都算早的。 十月中的时候她也找到了新工作,在小区内的幼儿园做手工老师,日子慢悠悠的过,他像一个传说中的完美丈夫一样全心全意照顾她。 每次回家都会给她摘下一朵花园的玫瑰,像迪士尼坐着飞马去见公主的王子。 送一支玫瑰不难,难的是日日如此。 祁将夜不是烟瘾小,相反他的烟瘾很大,办公室经常乌烟瘴气关着窗帘,死气沉沉的风格遇见她之后眼前一切的东西才有了色彩。 他突然顿悟,为什么这个阶级的人一旦遇见钟意的一定会娶回家,自此,远离一切风月。 二十多年的人生,他清闲时也有别的女人,但第一个得他心疼的,只有余小姐。 自己一人从小住到大的六号别墅,唯一的女主人也是她,平凡人简单的幸福,是看着一朵花长成。 而另一边的银辉下,薛天纵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陈逸给他发来了一张朋友圈截图,男的他不认识,女的他可是太熟悉了。 现在的华艺他已经顺利从父亲手中对接,是新上任的董事长。一连几周忙的不可开交,柏林的车企,南加州的几个公司,世界各地的分公司和银行每日都有会议要开。 所谓儿女情长他并没有很多时间去追求和关注,可就这样让她离开,他不甘心。 在美国他是业立家成的模范丈夫Sliver,在唯身边他才是他自己,是那个字面意思上的人渣。 她离开后,他又回到了被形式化包围的孤独生活,七点起床,九点开会开到凌晨,忙起来一天只顾一顿饭。 哥大和圣帝他还在捐款和创办奖学金,可这样的罪恶感时常扰着他,没有她的日子他要过够了。 如今国内已是初冬,她离开自己也有半年多了。周雾得了家里允许,从香港移居到公馆和他同吃同住做镜头前的模范夫妻,工作上也一步步从周氏下台做一个安稳本分的妻子。 刺耳的敲门声传来,他的思绪被打断。周雾推开门端着雪梨汤放在他桌前,看着象牙书桌旁的男人,一双眼里布满不解和怨气,“你准备让我当活寡妇到什么时候?” 薛天纵无视她抬手不经意打翻雪梨汤,价值不菲的瓷器落在地板上碎裂,带着新鲜可口的雪梨红枣一同落在红木地板上冒着热气。 周雾躲了躲,但裙下的小腿处崩溃依旧被溅上了几滴热汤,疼的她眼睛立马就红了起来。 自己亲手做的,被无心之人如此对待,她无力的闭了闭眼,蹲下身麻木的捡起碎片扔进垃圾桶,离开时站在门处沉默半晌,她的手放在门把上却始终没有勇气打开,周雾哽咽中轻叹一声,“我们在大陆领了结婚证,你想娶她,除非我死,我知道,你也知道。” 话落,她开门离去,结婚证说的好听,可她的结婚证上是她一个人的红底照,两人的婚礼甚至到现在都未补办,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不愿。 薛天纵眉头紧蹙,看着关闭的房门起身烦闷的将文件扫落在地,白花花的纸散落在雪梨汤上很快被打湿,他站在窗前扶额晃了晃身子才重新打开那张照片。 冷漠带着一丝深情的凝视里他尽量忽略那个男人的存在,照片上的她可爱又明艳,耳朵上的耳环很衬她的肤色和姿态,眼眸似水微微弯起,现在的状态很难和一年前濒死的人厢比。 明明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但那张人却是那样让他爱而不得,唯是照亮他被桎梏一生的星星,星星被他亲手自夜空摘下,揉捏踩碎在肮脏的泥土里无情的埋没。 薛天纵用化名订了机票,当天便去往那座他没去过的城,还以为离开自己游戏就结束了吗,小可怜。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很费精神,官惠也随他而来,黑耀揽运行驶在高速上,不过一根烟的时间便查到了住址和那个男人的信息。 部队某主席独子,好大的名号,他的女人也要染指。 薛天纵一脚蹬灭身前车展直播的显示屏,一想到唯会被他压在身下蹂躏就一股莫名的火。 他夹着烟的手微颤,他很想知道唯有没有背叛自己,不论她的心和她的身。 灯火通明的六号别墅前,揽运缓缓停下,官惠解开安全带转过身担忧的提醒他,“会长,祁将夜来头不小,我们势力多在华南,您——” “闭嘴!”他咬牙切齿推开车门下了车,独留一脸忧容官惠等在车上。 官惠可是早早查到祁将夜的行程,他被官场上的斗争牵制的在财政厅根本抽不开身,这也是会长敢直接登门的主要原因。 大理石门廊下的男人快速的按了几下门铃,站在门口处来回踱步等待,真正到隔着屏幕的脸出现,他觉得自己很难不失态。 这别墅门口和他们在南加州的家差不多,长长的柏油车道,两旁种满了香槟玫瑰和茉莉,摇曳生姿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等待半分钟后脚步声渐响,他整理着发型和衣摆点上了一根烟。 沉重的门被推开,他一脚卡在门缝冷眼看着她。 “将——”唯止住了声,看着面前的男人当即变了脸,快速的想要关上门。 可薛天纵不许,一只手扒着门硬是挤进了玄关。 他掐着她的腰将她推倒在沙发上,一掌紧紧的捏着她的细颈怒问,“我问你,你们睡过吗!” “畜牲!”她憋的满脸通红干咳不止,薛天纵掐着她脖子的力度加重,几乎唇瓣抵在她耳边咬牙切齿,“有没有!?” “放……放开……”任她踢打踹推,薛天纵压着她死死的凝视。 “当然睡了!”她吸了口氧气答的利索,一脚蹬在他小腿处,墨色的西装留下了明晃晃的鞋印。 他眯起眼,想要在她的眼睛里找到一丝撒谎的痕迹,但,没有。 她真敢背叛自己了。 薛天纵不怒反笑,松开了手,看着她捂着胸口狼狈的滑落在地毯上。 解皮带的脆音响起,唯被他掐的头脑发胀大脑缺氧,翻过身立马连滚带爬想要去二楼,却在爬出一步被男人捏着脚腕拉回身下,他手中的皮带紧紧的穿过她碎花裙下的腰将两个手腕自尾椎骨紧紧绑住。 “你什么事都做不好,马马虎虎的性子和一点就炸的脾气,我倒是发现,你挺能跑,离开我这件事你交了个A卷,但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死也是我的人!祁将夜凭什么碰你!他怎么敢!” “放开我……天纵,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这样对我……我不要,为什么……”她狼狈的倒在地毯上哭喊,只能用肩胛骨撑着身子才不倒下,但身后的男人已经撩起裙摆将他粗粝的指尖伸了进去。 “放开我!”陌生的感觉让唯扭着身子想逃离,她的嗓音带上恐惧和颤抖,黑发在挣扎间散落,此刻只庆幸祁将夜加班,但不免担忧独自在房内午休的余徽醒来会不会看到这一幕。 薛天纵冷笑一声,膝盖直截了当的跪在她脚腕上死死控制着她,“不要什么不要,野男人的你就要!?” 他扯开衬衫扔在一旁,高大的黑影压了下来,唯颤栗不止,哭喊声此起彼伏回荡在客厅里。 第三十五章 别墅隔音很好,女人气愤羞耻到脖颈上青筋暴起,她偏过头咬牙切齿,“你见不得我好过吗……为什么要来找我,你真的让我恶心!” “啊,其实我见不得的是。”他解开裤子喉结滚动,掏出禁欲半年的兄弟直挺挺插了进去,“你的好是别人给的。” 薛天纵不管不顾,一只手压着她的脖颈,一只手抡圆了在她臀瓣上留下痕迹,他看着被养的白嫩无痕的肉臀轻蔑一笑,“哟,祁少爷还挺怜香惜玉,他不舍得打的巴掌我替他打!” “你这个人渣!”她怒喝,扭着腰但脚腕处被压制的疼更甚,羞耻的泪一滴滴落下,她痛苦的闭上眼咬紧了下唇。 薛天纵后入的抽插大开大合,肉体碰撞声和清脆的巴掌声不停在客厅回荡,他看着女人夺目的细腰玩心四起,停下抽插的动作俯身给她的褐色胎记处留下一个重重的吻痕。 唯凄惨的哭声不断,响彻今日的中大,邻居敲了敲门确认情况,换来的却是男人回头咬牙切齿的一句怒骂。 她渐渐放弃挣扎,只要他爽了就可以吧,为什么还要打扰自己好不容易稳定的生活。 薛天纵抽出湿哒哒的性器,翻着她的身子让她侧躺在地毯上,只见她挺立的胸大了不少,男人没入半根出言嘲讽,“祁少爷按摩出身,给你揉的浑圆又坚挺。” 说着还重重的捏了一把,他上下力度都大,唯张开嘴喊了一声疼,眼前似乎又开始无法聚焦,她眼球颤抖看着沙发底喃喃自语,“你这是强奸!” “强奸?”薛天纵眉头一挑眉激动的巴掌又重了几分,“那我就全射给你,刚好给你留更多的证据,就是不知道祁少爷会不会像我一样不嫌弃。” “啊……疼……你快点...快点结束吧...”唯苍白着脸,一切都快点结束吧。 发丝散乱在她侧脸上,刚好挡住了她默默流泪的样子。薛天纵捏着她大腿根撞的啪啪回响,他揉捏着唯胸前的红粒从自己的衬衫里拿出一把东西放在她眼前。 男人掌心的雏菊耳环在她眼前散落,落地的细小声微被她啜泣挡住,她看了一眼就闭上眼,但嘲语已落,他沙哑的嗓子带着浓浓的争强好胜心,“余姝,你还要什么,他比我还对你好吗。这耳环国内份额限量,他只能给你一对,我从纽约给你带了一大把,你他妈看都不看一眼吗!” “他比我好在哪!好在哪里!”他怒气横生,一把翻过她的身子让她平躺下,骨节分明的手扇了一巴掌她的圆乳又掐上那细嫩的脖颈,薛天纵咬牙切齿,眉骨上的薄汗四溢,他随手擦过压着她的腰死死将她钉在身下操弄。 “说啊!好在哪!好在他不内射是不是。”他看着酥胸上肉眼可见的扇痕自问自答,看着她面如死灰的样子自嘲一笑,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下巴抵着她颤抖的肩,“你说嘛,你要什么,要星星还是月亮,要玫瑰还是郁金香,你要世上万物,我都一一给你寻来,你要我行不行,余姝,行不行。” 无人回应,他的手指蛮横的插进她嘴里搅弄,唯颤抖的眼皮立即睁开摆头试图吐出来,可男人也随着她加快下身抽插的动作,高潮喷的水从他柱身旁边挤出,两人的下腹都被淋湿的不堪入目,薛天纵仰头享受着她咬自己手指的痛,“啊……” 这样的痛是他怀念的,是他要的刻骨铭心。 浓重的铁锈血腥味充斥唯的口腔,她颤抖着嘴唇松了口,薛天纵抬起布满齿痕的三指看了眼,双手撑在她脑袋旁沉腰将浓稠的精液全部射了进去。 他不拔出,任由自己的性器埋在里面一跳一跳,从粗硬到疲软他都抬高她的臀部死死堵在里面。 “鲸鱼一样。”他喘着气轻声道,身下是高喊一声晕过去还在颤栗的她,嘴角挂着他的血,泛白的唇瓣都写着不愿二字。 他无力的拉着她的小手覆盖住自己的心,心脏感受到呼应,在射精后的恍惚里越跳越快。 抽出性器穿好衣服时索性躺在地毯上发呆,隐晦不明的瞳孔微颤,其实过去半年磕的药,比过往二十多年还要猛,不过好在不会影响他的持久和次数,如果不是晕了,他还能在做几次,把积攒的全部都赋予她! 薛天纵睫毛抖了抖,翻身摸着她滚烫的头脑霎时间眼前一黑,颤着手给她穿上衣服踉跄着往楼上跑去。 该怎么控制一个人,怎么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留下他太懂了,可他实在不想亲眼看着花枯萎了。 “啊呜……”楼上童音传来,薛天纵停下脚步仰头看去。 一个呆头呆脑的小孩额头抵着栏杆看着他,他皱了眉思量半晌,半年,应该生不了这么大一个孩子,祁将夜的私生子咯。 “派人好好照顾那个孩子,给祁少爷多安排点事,让他忙到飞起。” 进入浴室前,薛天纵特意仔细的叮嘱了官惠。 在二楼转了半天才找到两人的卧室,他抱着唯一脚蹬开门,来不及欣赏屋内少女心十足的摆件和器具,他怜爱的将人放在了床上,转身在柜子里翻箱倒柜才找到药箱,衣柜旁,是一个巨大的蓝色坦克熊。 薛天纵余光看了几眼,女孩都喜欢这些毛茸茸的东西吗,他依稀记得周雾是喜欢各种各样的名贵兽皮包。 他喂了迷迷糊糊的她不少水,冰冷的儿童退烧贴贴在她额头处,薛天纵这才注意到门框处扶着墙还叼着奶嘴的小男孩。 两人对视一瞬间男人眼皮跳了跳,他走过去一把关上了门,多余的眼神都不愿给祁将夜这个呆头呆脑的孩子。 薛天纵喧宾夺主,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六号别墅,唯被他憋了半年的一次做到昏沉沉的高烧三天不退,下身和小腹在猛烈的刺激下疼痛不已,清醒后,她捂着额头从床上爬下。 先给余徽喂了奶,躲在卫生间彻底的清洗自己后,悄声下了楼这才注意到厨房系着围裙的人,他依旧穿着墨色千鸟格衬衫,鲜亮的围裙绳系在细腰后打了个结,厨房开着油烟机吵吵闹闹,看起来他在做炒饭。 自己的手机也找不到在哪,座机的电话线居然都被他拔了,就是想报警她也没法子。 唯转身在二楼找到余徽抱着他撒腿就往门外跑,她一把拉开门想离开,但挡住视线的是他带来的一众保镖,黑压压的堵住她所有视线和逃生的路。 “余姝啊,想去哪,我送你。”男人清冷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她抚着余徽的额头让他靠在自己胸口,回头看去,薛天纵端着小碗用下巴指了指她要坐的位置。 餐厅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余徽喝了奶对炒饭也提不起兴趣,尤其是这种不知是炒焦还是酱油倒多的黑饭。 他下了儿童座椅趴在地毯上玩着玩具,薛天纵坐在她身边盛了一碗粥递给她,“尝尝,蛤蜊汤。”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纹丝不动,看着面前一口未吃的炒饭问。 “什么什么意思,想对你好我还有错?”薛天纵放下碗,拉起她垂在腰际的手把玩在掌心,抬起眼皮看着她平静的脸,“你该不会以为,这么简单就可以离开我。” “你知道的,我杀人从来不费心思,在美国是,在这里,亦是。” 唯抽回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她愤起起身指着他的眼此刻怒气横生,但碍于余徽就在一旁还是泄了火,坐在凳子上低着头,“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你要是想做那种事,不够吗?” 正说着,她开始自顾自解着针织衫的纽扣,在惧怕的哽咽中脱掉上身只剩内衣时才停下,瓷白的肌肤布满男人的吻痕和咬痕,细嫩的脖颈上是经久不散的掐痕。 薛天纵无动于衷,看着她的小脸只感叹怎么哭的这么楚楚可怜,发红的眼角和鼻头,满是泪水晶莹剔透的眼睛,欣赏个几秒他就已经硬了。 第三十六章 “我不是为了那种事。”他此刻反射弧很长,沉默了半分钟才捡起衣服披在她肩上,按着她的肩膀捏了捏,整个人倾身想要靠在她胸口,“我,我爱你啊。” “我还很想你,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只是和周雾结了婚,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啊,余姝,真的。我发誓!” 他全身肌肉紧绷,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瞬间看向她的眼只剩下欲望。 唯抬眼瞪着他沉默,她张了张嘴,但在他胡搅蛮缠的认知下愣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薛天纵果断抱起挣扎的她往楼上走去,他要在那张祁将夜和她日夜缠绵的床上一次次内射她。 脸颊上的痛感渐渐消失,她力气很小,也是刚养好没什么力气,偏偏这种时候最适合欺负她了。 他不恋旧,过往值得回望的有且只有拥有她的每一秒,但做一个恋旧的人下场一定很惨。 隔绝杂音的卧室门被他一脚蹬上,余姝不愿意吃饭,那只能吃自己或者被自己吃。 昏暗寂静的卧室内他压着她深吻,两人唇齿间溢出的并非口水,而是她咬破男人舌尖的鲜血。 橘黄暖灯打在两人侧脸,鲜血自她嘴角一股流出,男人兴奋的仰起头大口喘息,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虐感逐渐充盈。 “余姝。”他咬着牙喉间溢出两个字,看着她脖颈上的掐痕才生生压下怒意继续开口,“你爱祁将夜吗?” 她直视他的紫瞳当即回应,“爱啊!” “你怎么能背着我找别人!”薛天纵皱眉质问,看着她的反应莫名气极,一掌高高举起,距离她脸颊半厘米的地方带着掌风稳稳挺住颤抖起来,下一秒他无助的颓下身子,手指向下滑去,在她猫儿般的推搡中强势和她十指相扣。 他的力气太大,大到好像要捏碎自己的骨头和灵魂,唯踢着他,尖叫一声张开嘴咬在他肩头,男人一声不吭,缓缓撑起上半身让她咬的毫不费力。 更多的鲜红热血流出,他不怕疼,因为他不要命。 唯咬到牙床都开始颤抖才松了口,他已经没有理智了,眼角一滴溢出的热泪刚划过鼻梁,自己唇瓣的血还未殆尽,男人粗重霸道的吻便再次落下。 他咬着她的嘴唇用疼痛逼开紧闭的牙关,伸着受伤的舌头疯狂舔舐着她唇上自己的鲜血,温柔,一直不是他的风格。 下身早硬的疼,他扯下领带和前两天的绑法一样,翻过她的身子,黑色的领带穿过她的腰连着两只手反绑在尾椎骨处。 看着飘带蝴蝶结绑好后他兴起拍了一下浑圆的臀瓣,转而紧紧的捏着她的腰窝,“宝贝,我从来不觉得,一次次爱上同一个人是什么丢脸的事。” “放开我...呜呜呜...放开我...”她的嘴里被塞上自己的内裤,屈辱的泪不停滑落,但也只能咬紧牙关高高撅起自己的屁股承受一切。 薛天纵操的深,一下一下整根没入,低下头凝视着两人被撑到泛白的交合处,“舒服吗。”他点上烟拿过随身携带的低温蜡问道。 用嘴里猩红的烟点燃蜡,调整姿势后对着她的臀瓣一秒一滴。 鲜血的颜色,总能激发他更多的欲望,抱着她上来时,他顺手还拿了一罐冰箱里的奶油喷射瓶。 唯的声音闷响,嘴巴被异物死死堵住,她能呼吸已经很不错了,背部滚烫的刺激袭来,她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腿根夹紧了里面的他。 酸胀发疼,她感受到男人的指尖硬生生从没有缝隙的通道一点点插入,心中惶恐感浮现,她觉得自己要被做死了,奈何手被反绑只能可怜的摇着头,“呜呜呜……额……啊,不要不要,呜呜呜呜……” 哭声不断,薛天纵的两根食指终于挤了进去,性器一抽,两指无情插入堵住,将她从上到下塞得满满当当不留余地。 “哭大点声,哭到远在财政厅的祁少爷回来救你。”他戏谑嘲讽道,手中的低温蜡燃了半根,刺眼鲜红的蜡滴让她反应很大,随着低落一下下无意识夹紧一分。 紧到他想抽出手指都有点费力,男人扔了低温蜡,眼看湿润的差不多在下一秒三根一起抽出,他动作很快,拿过一旁的奶油罐对准还未闭合的花口按下。 唯挣扎的反应更大,喷射口刺痛的异物感太明显,她的泪已经哭干了,只剩下腿根和细腰在颤栗。 薛天纵看着挤满直到溢出的奶油才满意的重新挺进,绵密润滑的感觉席卷他,男人舒爽的快速晃动腰肢抽插,被带出来的奶油顺着两人腿根流下,交合处奢靡一片的白灼被他一点点捅出。 他疯狂抽插几百下,将她迭成各种姿势摆弄,调整成最佳姿势浓精喷射时,卧室显示屏上是正和官惠几人周旋的祁将夜。 唯仰着头看了眼显示屏,嘴里呜呜了两声夹紧了他,薛天纵自然也看的清楚,他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俯在她耳垂边压着她霸道的取下那对浪漫耳环,迈步走到床边毫无印象的拉开窗帘奋力扔了出去。 转身看着大床上错愕的她,“我告诉你,你真的可以背叛我,和别人苟合事小。但你爱他,事大。” 唯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裸的身子一步一踉跄跑到他面前,她咬着下唇踮起脚,抡圆了胳膊才足足的打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重到,他脸颊的五指肉眼可见的浮现。 男人不怒,将光着的她扛在肩上往浴室走去,他耐着性子在连篇的脏话下给她洗完澡,给她穿衣服动作也无比生硬。 祁将夜生气的声音混杂着官惠的阻拦声,房内的二人可想而知楼下发生了什么,祁将夜身手敏捷却还是寡不敌众,他已经连滚带爬上楼,奈何还是被五大三粗的保镖压在了卧室门口。 “余姝!”他撕心裂肺的仰着头呼喊,脖颈和前额的青筋凸起,红着脖子看着死死关闭的房门。 官惠是谁的人,他不是不知道,他是不敢相信。 第三十七章 房内很安静,唯坐在床边压制着啜泣,薛天纵打了几通电话才准备走过去开门,唯起身爬到他脚下扯着他的裤脚压低哭音,“别开...不,求求你...不要,我不要让他看到!” “薛天纵!我杀了你!”祁将夜的怒喊还在继续。 一门之隔的罪魁祸首深吸一口气蹲下身,抬起她的脸时眼尾哭的嫩红,显得刺眼极了。他张了张嘴,看着她圆眼的一瞬间泄了气,含威的星目凝视她,“你为了他,求字都用了。是不是他死了,你就能永远和我在一起?”霸道的话里充满前所未有的苦涩无奈和挫败。 “他死了...我也不会有一分留念!”她倔强的仰起头怒视他,“你试试看!” 薛天纵没辙,他不敢赌了。 门外的男人很快被其父派来的人带走,直到别墅门关上他的嘶吼才停止,目睹一切的官惠走来敲了敲门,语气恭敬的说,“会长,我们得离开了。” 男人保持着下蹲的姿势嗯了一声,心如死灰的唯一把推倒他压在他身上拼尽了全力撕打,情绪高昂撕心裂肺道,“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毁了我的一切还潇洒的转身离开!你凭什么毁了我!” 薛天纵纹丝不动任她发泄怒火,他看着空中唯挥舞的手笑了,笑的一滴清泪在不知觉中滑落,“那你就为了他,好好的活下去。” “他要是能娶你,你就和他走。我此生不再烦你,要他不能,记得还有我接你回家。” 唯瘫坐在地上,听着他的话鼓起全身力掐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又甩了他一巴掌,指着门怒喊,“滚啊!” 薛天纵沉着脸带着人离开,官惠走在他身后想着会长脸上的扇痕也只能低着头不敢多问。 男人之间的事情很好解决,薛天纵不愿退出,祁将夜也不愿放手,两人没有默契可言,只剩下精通商政运营的他下出一个个阴险的套。 他这次是为了调查深圳的银行涉嫌国际巨额洗钱才远道而来,并没有过多的精力和时间去处理祁将夜,他也不要他的命,只是挖个坑杀杀他的锐气。 广东来都来了,不可避免的自然是和周雾回她家一趟,这不,前脚他离开西安到白云机场,周雾的飞机也在同一时刻落地。 他开着荧光绿的国内首辆Only one超跑等在出口,显眼的颜色让远渡重洋的周雾一眼就看到。 她取下墨镜挺起腰杆高傲的朝着车走过去宣示主权,薛天纵打开了后座车门,她坐好的一瞬间他一脚地板油赶往香港。 “爸喜欢文玩,黄花梨木蜥蜴是最爱,我从维加斯淘到一个带了过来,你送他吧。结婚后你都没有登门拜访过,这个玛瑙手镯送他的保姆。都准备好了,只麻烦你费力转手。”周雾抿了抿小声又殷勤的说,从自己的鳄鱼皮包里拿出两个精致的茶香盒子放在了副驾。 “嗯。”他应下继续踩着油门,有的人就是闲,闲到研究别人喜欢什么。 忧郁猫叫的内燃机响彻在港珠澳大桥上,鲜艳的车身和.三地车牌引得周围司机都慢了速度缓下来欣赏。 这样价格高昂外表华丽的车只在网上能看到,多的是从车窗探出身子拍摄的人,口中高喊什么他压根听不清。 冷气充盈的车内,薛天纵心思不在这里,他把周雾送过去还要去趟深圳办事,华艺银行在国外涉嫌什么都不要紧,但偏偏在国内的碰了191条。 寸土寸金的中环,周家别墅坐落在一处山脚,站在露台上可以直接欣赏维港的夜景,车子停下,老丈人坐着轮椅被雍容华贵一身暗紫旗袍的贴身保姆推了出来。 老人家见到他先喜笑颜开,周雾跟在他身旁,为了挽尊还是搀上他的胳膊,对着自己的父亲笑的开心,“爸。” 老人笑的合不拢嘴,“贤婿啊,贤婿。” 薛天纵点头示意,挣开周雾的手自顾自往里走去,周父脸色立变,周雾收起失落的眼神亲自推着父亲解释,“爸,天纵位高权重,这个年纪气性傲,别和他一般见识,他的眼睛受不了烈阳的刺激,只是着急进屋避避。” 其父冷哼一声,“我看他就是没家教,有娘生没娘养,若不是百年难遇的贤才,你以为我原意自己的女儿和他攀上关系。” “爸...”周雾连忙拍着父亲的肩示意他小点声,她弯下腰整理好父亲衣领,“多担待,后辈不懂事而已,我们在美国过得还不错,有空接您去享享福。” “你可得了吧,别让人把你薛夫人的尊称抢了就行。”其父压低声音,毫不留情的拆台,混浊的眼球扫过客厅里薛天纵挺拔纤长的背影。 轮椅伴随着高跟鞋的声音穿过长长的木板池塘进入客厅,薛天纵坐在餐桌把玩着手中的手机。 桌上放着粤式热菜,琳琅满目的新鲜刺身也激不起他的欲望,古玩和玛瑙手镯的盒子被打开放在桌上。 灯光的照应下通透的绿光直晃保姆的眼,周雾站在厨房门口忙着吩咐下人准备他爱的奶油蛤蜊汤,一转身就看见原先怨气横生的父亲把玩着蜥蜴和他聊的兴起,保姆坐在父亲身边也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喜笑颜开。 其实他除了不爱她,在各方面都是她所崇拜和欣赏的人,太子公馆的人对自己的态度恭敬,她在美国过的日子比在香港潇洒了千倍万倍,出门是养尊处优拿着十三位数余额的银卡尽情消费的薛夫人,回家却是独守空房的周小姐。 父亲有怨言是真,可对于薛天纵是一句不离贤,他的确是这个世纪以来最有成就的人。 周雾吐出一口气缓和情绪,补好了妆端着蛤蜊汤上了餐桌。 一顿饭吃的平平无奇,薛天纵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哪怕是不感兴趣的牙角古玩也和老丈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蜥蜴被摆在了客厅展架夺目的最中间,仰着头睁着眼,尾巴弯曲活灵活现。 这样的玩意儿,大多数从猎手手上购买的,进行一系列加工处理进行售卖,毕竟美国木雕还达不到如此栩栩如生的技术。 餐厅里的薛天纵看了看腕表时间,他已经浪费了两小时吃一顿无价值的饭,周雾一直悄然观察他,所以反应很快。 眼看他露出不耐烦,她立即起身擦了擦嘴,给父亲盛了一碗汤奉上,“爸,天纵要去开个会,就不打扰您了,您不是一到这个点就要回房泡药浴吗。” 周父应下,看着薛天纵离开的利索也一阵纳闷,他浑浊的眼看着佯装坚强的女儿,“趁他还没有沾花惹草,赶紧生个孩子,年轻人躁动的心就能栓住了。” “我妈也生了三个孩子,拴住您了吗?”她也毫不留情拆台,“缘分到了什么都有了,都还年轻不急着要孩子。” 周父胡子抖了抖,皱着眉开口,“他二十七当然年轻,你呢,你比他大了快六岁,年龄大生的孩子质量不好,还怎么继承他的一切?” “哎呦,您操心这些干什么,快回房泡药浴吧。”周雾苦笑,无奈的对着孟姨使了个眼色。 别说同床共枕生孩子了,他裸体什么样自己都没见过,无精入侵她能怀谁的孩子呢。 骄傲如周雾,她内心并不屑于给自己的合法丈夫下药生子,一切影响身份的卑劣手段要用也得借刀。 薛天纵换了车低调出行,带着官惠赶去了华艺总部附近的娱乐城里,他今晚要在这里面见几位政要。 他除国内外的所有的钱庄就是漂白剂,但华艺是正儿八经的银行,地域不同,律法不同,里面要考虑太多弯弯绕绕了。 第三十八章雨天的北京1 他依旧带着黑色墨镜,脖颈上的银链也随着他下车的动作晃悠了两下,官惠则先一步进入娱乐城去交涉。 “薛天纵!”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喊声,其中还夹杂着满满的怒气,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是咬牙切齿喊出来的。 薛天纵一脸淡定地关上车门转过身,才点上烟就看到一个身穿蓝色过时外套的女孩正怒气冲冲地绕过灌木丛,迈开大步向自己走来,好像一直在这里蹲守他的车一样。 男人皱起眉头,警惕的观察一下四周后准备转身离开。然而这时女孩已经在台阶踉跄一下,滚了一圈跪在了他的脚边,两个手紧紧抓住他的裤边攥在手心。 “神经病?”他不满地吐掉嘴里的烟,没好气儿的瞪了一眼地上的女孩,“发情了就去找条公狗。” “我妹妹三天之前被你弟弟故意伤害致死,连个全尸都没有!我就要一个公道,我不接受调解!我要凶手被判死刑!”女孩哽咽着举起自己和妹妹的合影还有一部分尸检照片,睫毛上挂着成片的泪花,猩红的眼尾全是愤恨姿态,“她才十四岁啊!” “谁杀的找谁,你跪在这里已经影响我了。”薛天纵睥睨一眼触目惊心的照片微微蹙眉,抬手劝阻赶来保镖后蹲下了身,高大的车身将两人隐于夜色之下,他抬起女孩的脸露出危险的凝视,“我哪个弟弟?” “薛锦鹤!”女孩怒答,哽咽的声音里是无穷的绝望。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弟弟?”薛天纵眯起眼不由分说拉起她,将毫无防备的女孩塞进了车里。 “我母亲,二十多年前是你的保姆,我也见过你们兄弟几人,所以我知道。” 薛天纵恍然大悟,翘起腿摇晃着香槟,“开个熟人价,半个亿?” “一条人命总不能要我十个亿?”他盯着女孩颤抖的刘海不禁反问,咽下香槟点上了烟,示意车窗外的官惠等在外面后又重新看向对面的女孩。 车内恒温很充足,不知是穿的多还是过于畏惧,她的前额和鬓角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这一幕尽数落在怡然自得的他眼里。 他不经意间扫过一眼桌上的三张照片,青白的女尸浑身布满掐痕和泛紫绑痕,心脏处破了一个大洞,其他器官处均破了几个黑漆漆窟窿, 只一眼,他确实相信了这是薛锦鹤的手笔,最近那些风言风语,看来全是真的。 “我不要钱,我父母病故,唯一的妹妹也没了,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女孩委屈的哭起来,仰头看着他的眼里流出崩溃倔强的热泪,悲凄无比。 没有什么比在冰凉的停尸房和满目疮痍的亲人相见更痛苦的。 “钱可以解决你所有的困扰,带给你无与伦比的快乐,。”他语气愠怒,半个亿难道不能替弟弟买一条命,就算要十个亿,只怕她没命花呢。 尽管不知道薛锦鹤人在何处,但不难想到他肯定是回了家或者躲在自己的鹤之梦赌场避避风头。 “多少钱是有钱,多少钱算没钱?”女孩咬紧下唇,黑色的桌板上滴落她的泪,整个身子颤抖的不成样子,“我有志气,你给的半个亿是用我亲妹妹的命换。敢问薛总,换你家中妹妹一条命,你又是否愿意!” 薛天纵闻言神色一变,瘆人的冷笑里显露杀意,他放下酒杯吸了口烟朝她吐出,“既然知道薛氏,那也定然知道我们有很多办法让他免于刑罚。人财两空,何必?息事宁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那他为什么不饶了我的妹妹!”女孩拍案而起,“为什么!你们有钱就可以把人命不当命!” “三分钟了,小姐,欢迎你在华艺楼下拉横幅。”他不予理会,弯腰下了车走向娱乐城。 能做一切影响华艺的行为,是活着的情况下,区区半亿可以是补偿,也可以是买命钱。 薛锦鹤能杀了人,只有一种可能,他又在搞那些把活人当靶子和小白鼠的事,多年前也是误伤数人,被父亲吊起来让人用藤条打了半死,如今又犯,看来是伤好了。 “会长,我们建工集团被查,涉事高管都在里面。”官惠谨慎道,声音压的极低。 拿着国家的钱建的电塔塔基设计有问题,当年主设已经升职成为项目经理,但他的上级不予上报一直隐瞒,拖到现在瞒不住了才着急忙慌的将高管层聚在一起商讨对策,如果是一座塔那也好说,但不是。 华艺原身是投资公司,是幕后的获利者,如今明面上的人出了事,到底舍谁也是华艺说了算。 薛天纵轻嗯了一声,从黑色碎钻西服口袋摸出烟点上,两人抬脚走上去往二楼贵宾室的隐藏楼梯,他低头看着自己锃亮的鞋尖顿住脚步,突然转过身,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薛锦鹤在哪?” “我了解的消息就一点,四公子事发后已经去了澳门鹤之梦,会长,这种事无非就是补偿不到位,风过再运就好了。” 薛天纵点了点头,从官惠手中接过车钥匙下了楼,离开了娱乐城,开着车径直去往澳门。 自己四个兄弟,就没有一个比妹妹还省心的。不敢告诉父亲的烂摊子,只有他在背地里一点点收拾。 薛天纵一路开到新填海区富丽堂皇的鹤之梦赌城门前才停下,他的车无人不识无人不知,门童刚接过车钥匙那数层高的灯光喷泉便变化成仙鹤穿越云海的样子,让人来人往的街上发出阵阵哗然。 穿过四扇防弹门,优越挺拔的身影脚踏青云烟地板前行,耀眼的隐藏式五彩灯光自上而下打在菱形墙壁上,大厅展翅飞翔的纯金仙鹤栩栩如生,用价值连城紫水晶点上双眼灵动至极,被主人小心翼翼的围在护栏里面守护鹤之梦。 第三十九章雨天的北京2 整个赌场富丽堂皇的样子也都在宣示着幕后老板不同寻常的身份。 他也无暇顾及罗马柱旁百件极具珍藏价值的书画面器具,经过博彩区径直往里走去,识人的赌城总经理走上来恭迎,还未开口便被满身怒气的薛天纵质问,“薛锦鹤呢!” “在,在十六楼的房间休息...”经理被吓的一激灵,看着挺拔的背影答。 乘过三部电梯这才到了专属楼层,一出电梯门薛天纵便大步流星朝着薛锦鹤的房间走去,他手上的卡轻而易举就解开厚重的房门。 眼皮抬起就看到薛锦鹤身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一腿搭在沙发上享受按摩,头枕在女人的腿上潇洒的喝着酒。 一旁的北欧蓝大床上,明晃晃躺着几个身着比基尼露出点的女人吸着水烟,腾云驾雾的女人搔首弄姿看着薛锦鹤,口鼻里吐出的烟将整个房子染成甜丝丝的果味。 客厅内米白色沙发外被一群女人团团围住,她们身着粉蓝色水袖裙,低头弹奏着三弦和古筝,人群嬉闹声和悠扬的乐声掩盖住他的开门声。 薛天纵看了一眼霎时怒气爆发,指着敞开的门怒喊,“都给我滚!” 薛锦鹤还在闭着眼享受按摩和乐色,听到这道雷音的一瞬间就惊起,十几个美女不敢耽搁,看了眼薛锦鹤同样怯生生的神色立即拿着包和自己的乐器离开。 勾栏听曲的闲情雅致被打扰,金碧辉煌的房间渐渐安静下来,薛锦鹤靠在沙发上双手环抱,他不满的啧了一声哀怨,“大哥。” “我问你,你杀的那个女人怎么回事!你食人魔啊,把器官全挖了!”薛天纵咬牙切齿问道,“你知不知道你惹了谁,知不知道她母亲是谁!你就这样对伺候的人!” 薛锦鹤明显一怔,无辜的眨了眨眼皮,“她妈是你儿时的保姆。” “你知道还敢动!”男人一拳挥上去,薛锦鹤躲避不及,结结实实挨下后退了两步栽在沙发里,鼻血顺着脖子流。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出门在外不要忘了自己的姓和养大自己的人!你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薛天纵捏着薛锦鹤的衣领,将他整个上半身抬起,浑身散发着杀意,“我有没有说过!” “哥...我是事后才知道,我给家属两千万补偿她不要,她就报警要我死啊,哥。”薛锦鹤一把鼻血一把泪,滚烫的泪混着血落在薛天纵手上让他不由得松了松力道。 “大哥,我杀人不要紧,要紧的是背后的事,那些全都见不得光啊!你继承这么大的企业,凭什么我的就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薛天纵冷哼一声松了手,从口袋摸出一张卡扔在薛锦鹤身上,“随便你去哪,国内短期不要回来了,天南海北随你去玩,现在就离开!” “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帮我料理了那个女的就行啊,大哥。” “说的容易,上面已经注意到这个案子,偏偏这个时候死者唯一的家属意外身故,你是嫌这出戏不够乱?” 薛锦鹤被噎了一句,张了张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如果因为自己仗势欺人牵扯出后面的烂事,父亲出面都够呛保得住自己。 他灰溜溜拿起银卡,抬眼谨慎的看着哥哥,“大哥,那我去澳洲行吧。” 薛天纵转身轻嗯,审视的瞳孔从落地窗前移到薛锦鹤身上,他的鼻血已经止住,但嘴角和白衬衫胸口的血字渍还是刺痛了他,男人抬腿走到他身侧,安抚般拍了拍薛锦鹤的肩,“我告诉你,回来后哪怕你整日和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躺床上,别被人在道德上谴责我都会当看不见。” “嗯,知道了,我回家见一面姐姐就走。”他犹豫半晌,苦涩一笑,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薛氏是有钱有势,这几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将唯一的丫丫捧在手心呵护怜爱。可丫丫,二十四岁的年纪终末期心衰,她是薛家倾国之力养在温室的珍贵花朵。薛锦鹤会接触器官移植这些,无非就是找到合适的心脏配型换给丫丫,可茫茫人海,纵使是薛家的人,适配度高的华南几乎没有。 薛天纵定定的看着薛锦鹤快速离开,垂在腰侧的手渐渐握成拳,没有人比他更急配型的事了,心脏移植是提高琬棠寿命最好的办法,哪怕只有十五年。 另一边的柏油马路上,官惠处理完建工集团的事就赶到鹤之梦,亲眼看着薛锦鹤的低趴驶出停车场去往别处,他打听一路才在十六层找到了颓废的薛天纵。 男人毫无形象的坐在地毯上吸着烟,一旁是乱糟糟的床铺和水烟设备,高饱和度的德州道具肆意散落在客厅的赌桌上,从官惠的视角看过去,这样的薛天纵仿佛大厦将倾,只需轻轻一推便万劫不复。 薛天纵察觉到他的到来,指尖捻灭烟也欲离开鹤之梦,时刻关注新闻的官惠看了眼手机快步跟上他着急的说,“会长,北京的那位半小时前在协和病逝,可能瞒不住余小姐了。” 两人去往停车场的步伐减缓,薛天纵抬起车门躺在后座上捏了捏眉心回忆着,半晌才想起来背后是什么事,他头一偏靠在玻璃窗上看着窗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他自己要和黑帮牵扯,被杀了是意外,谁想呢,吊唁那天和我一起去,顺便抚恤家属五百万补偿好了。” “那余小姐会信吗?”官惠点点头按下一键启动,打了把方向驶出停车场去往最近的华艺酒店下榻。 “你也敢质疑我的话?”薛天纵冷哼,“我告诉你,凡事不讲道理,讲的是证据。” 安静的车厢内,他的话是蛮不讲理,但也确实是这个程序,国内还是讲究证据多一点的,跟他这个人,也的确不能讲道理。 官惠连忙点头肯定,事情已经过去六年多,余小姐不可能会发现。他抬眼从倒后镜看向薛天纵,迷弟的眼里又多了一丝丝崇拜和敬畏。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困意上头的薛天纵让它振了好几下才懒洋洋的接起,“讲。” “薛董!一个女孩混进华艺茶水间用丝袜上吊了,留下一封亲笔遗书指控多人,她死之前自己报了警,现在总部被警察和媒体围了!” 安静的车厢氛围里,公关总监焦急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官惠懂事的降下车速随时准备一把方向去往总部。 薛天纵反应了半晌,坐起身捏了捏眉心,眼里全是疲惫和意料之中的了然,沙哑的嗓音挤出几个字,“该你表现公关质量和风险控制的时候了。” 总监明显还想说什么,但电话已经被掐断。薛天纵顺势重新躺下休息着,死了一了百了,省的他动手了。 “周小姐晚点的时候给我打了几通电话,希望您可以抽空去香港陪她参加关于曲速引擎的投资会。” 曲速引擎?周雾还会对这些感兴趣,他不屑的冷哼一声,“你觉得我有空吗?” 想他过去几年也投资参与过超级科技,在国内投资建设大量研究所研究可控核聚变,量子通信,曲速引擎等,合肥就在研究两个,而且达到国际领先水平。 不过还好,国内科学家在这方面早已获得重大突破,高效率的推进水平,衍生的更多仪器设备,先进的材料和制造技术,都在表明中国不容忽视的东方科技力量。 现在的技术要攻破的难关太多,况且他还一直被美方明里暗里的打压。航天基地走的一小步,都是所有研究人员的亿万步。 开车的官惠面对反问心一抽,从倒后镜看了眼云淡风轻的薛天纵,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不由得紧了紧,“我婉拒了,说您在处理银行和建工集团的事,近期没有时间。” 薛天纵满意的点了点头,躺在车坐上点起了烟,“建工的事怎么样?” “已建成的所有都要推倒重新做不然被上面查出来吃不了兜着走,但重做的话,返工损失是不可预估的。” 一座城断电几天,背后的损失可想而知。 “风卷残云,自然灾害无可避免,他们当年是想偷工减料?”他淡淡的说,车窗外万家灯火阑珊,哪怕是他都要隔着玻璃偷窥别人的幸福。 第四十一章雨天的北京4 “那倒不是。”官惠谨慎的打量薛天纵的神色,见他没有生气才继续开口,“总设当年经验不足,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问题所在,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发现上报。” “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该进去的进去,该降职降职,该追责追责。派人去和国电对接,找出所有有问题的电塔补损,将国家损失降到最低!第一时间安排董事会召开新闻发布进行道歉。” “是,会长。”官惠利索的答。 祁将夜近来很烦忧,烦的是父亲一再施压要求他回归厅级身份,忧的是心肝儿的情况差到他来医院和回家一样。 自那日被带走,他在家硬生生用牙将自己手腕血管咬破,不知自杀威胁多少次才得以出来见她一面。 母亲心疼他,早在第一次自杀就劝阻父亲让自己走,男人心硬,直到血流成河才默许他离开。 唯背对着他睡在纯白的病床上,他从沙发起身,拿着最好的膏药抹了点擦在手上,悄然蹲下身,伸手拨开她胸口的黑发,看着脖颈处那可怖到泛紫显褐的五指掐痕咬紧了牙。 清凉的中药味乳白膏体被他细心的擦在了唯的脖颈上,他的食指颤抖,揭开她的衣服,本就细嫩的手腕上也是深紫的绑痕,祁将夜又挤出药膏,一点点耐心的擦拭上去。 余徽被他交给保姆照顾,他徘徊在崩溃的边缘,秘书也查了许久才找到一丁点儿唯和薛天纵在美国的资料。 他一闭眼就是她身披薄毯浑身布满凌虐痕迹躺在校门口的样子,自己看做信仰又仰慕多年的人,背地里说是畜牲也不为过。 怪不得她不愿说以前的事,布满耻辱的青春期,换作谁都难以启齿。 祁将夜凝望她因长时间注射营养剂而青紫的手背,轻轻吸了吸鼻子死死忍住鼻头的酸涩和欲滴的泪,心下一阵苦涩酸楚袭来,他真的太心疼了。 他缓缓握住唯冰凉的小手颤抖着身子,暗自发誓好好爱她补偿她。 父亲即将退休,自己仕途终止,现在的祁家是无法比肩富可敌国的首富薛氏,不是不值得也不是无意义,她要的平淡日子,只有他能给。 熬到出院那天离跨年也不远了,他单手抱起裹在被子里的她,感受到她靠在肩头和手上的分量,他突然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一个她了。 “我带你回家,对不起,是我来的晚。”他将人抱进后座,唯眨着无神的眼双手紧捏他身上的行政夹克,黑色衣服吸走她的几滴泪,男人抱紧了她的腰将下巴轻抵在她的肩上。 我带你回家,带你,回家。对不起,是我,来的晚。她在心中默默重复,是她带来的一切不可承受之重,道歉的却是他。 看着窗外倒退的夜景攥紧了他的衣服,想和他十指相扣,却先一步摸到了手腕处的绷带,祁将夜下意识躲了躲,却还是被她捧在手心看了个清楚,她鼻头酸涩,几秒之间圆眼盛满泪,仰头用细若游丝的声线问,“受伤了,是怎么回事。” “搬东西不小心擦到了,别担心。有的是力气抱着你。”祁将夜温柔的看着被子里可爱的她出言安慰,捏了捏她消瘦的脸满眼心疼,“一切不是你的错,不要有任何压力和内耗,知道吗?” 唯眼里的他也沧桑,疲惫的眼下布满乌青,一向在意外表的他胡子拉碴,此时此刻还在安慰带来一切变故的她。 几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落入男人黑色的裤子里,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向下颤抖,自己如冰川过境般冷的手被他炽热的大掌捂热,此生跳荡不已的心此时紧紧和他隔着血肉融合。 “将夜,我一直记得你的声音。”她突然说。 “余姝,我一生都会记住你,我不能没有你,你也不能忘了我的名字。”他拥的更紧,挤进黑暗被子下安抚她颤抖的情绪和双肩。 “余姝,我一定能治好你,我也一定会,我不会再把你一个人丢下。” 回到六号别墅,下了车的他依旧不愿松手,用完好的胳膊托着她去往二楼,经过沙发时她转眼看了看,那个肮脏的地毯已经被换下。 “我明天要去北京吊唁,你和我一起吧,顺便去看看爸妈。”他将吹好头发的人儿放在床上,在床头一堆色彩鲜艳的娃娃里选了她最喜欢的拿过来,“熊猫哦,我知道宝宝喜欢。” “吊唁谁?”她接过娃娃,拉着祁将夜一起躺在被窝里,“我爸妈在公墓,骨灰盒上不了飞机,来西安前还是父亲的同事帮我带到了北京。” “一个德高望重却中年失独的民生法官,我读研时的导师之一,经常一起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为普通群众鸣不平。多年前他的儿子在国外意外身亡,师母同年伤心过度自焚,老师今年也在睡梦中心脏骤停了。”他把玩着她的手,嘴里平静的诉说一切非意外遭遇。 “可以啊,我们一起去。”唯点了点头应下,额头抵在他滚烫胸口下一秒就睡了过去。 祁将夜无奈的揉揉她的额头,在寻常的夜里揽着她的腰一同睡去。 梦里见,我的爱人。 他知道她不爱坐飞机,两人提前几小时出发坐了麻烦还耽搁时间的动车,五小时后到了北京南站。 高耸入云的写字楼灯火通明,祁将夜开着车和她去往落脚的酒店,她扎着高马尾坐在副驾吃他买的甜腻腻的棉花糖。 其实腻的有点过头,吃了几口就齁的不行,唯舍不得扔,一口一口将甜软牙的棉花糖吃光。 “喝口水,粘嗓子。”他腾出手解开瓶盖递给她,“如果忙完时间多,我们可以在北京多留几天玩玩。” “你在哪我就在哪。”她咽下甘甜的矿泉水看着他的侧脸道。 “行,我在哪,余小姐在哪。”祁将夜满意的笑起,扬起嘴角开往地下停车场。 同一时刻进入停车场的,还有那辆在黑暗中依旧耀眼夺目的漆身暗紫的轿车。 薛天纵嚼着口香糖从副驾下来,刚在高大的水泥柱旁点上烟就看到两个身影紧紧依偎走进了旋转门。 他是戴着墨镜,但绝不会看错。 “祁将夜怎么也来了?”他不满的问身后紧跟的官惠。 “或许行政人员的吊唁,看的是人缘和交情。”官惠看了眼前方,“我背调的时候查过,死者是祁将夜大学期间的导师。” “为什么不早说!”他侧过身拔高音量怒斥,“他来就来,还非要带上余姝,我大老远从广东跑过来,你是要我给你搭戏台吗!” “抱歉会长,属下失职!”官惠讪讪的低下头致歉,小心翼翼抬头看向薛天纵,“会长,我们不进去吗?” “进去个屁,听他们开大床房还是双人房?”他吐掉烟转身背靠在柱上,“让人处理好薛锦鹤,一毛钱的失误都不要有!” “是!”官惠利索的答,捧着平板开始操作。 过了几分钟,薛天纵轻叹一声往里走去,他心里还是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 刚进旋转门酒店管家就走上前,弯下腰递上房卡和温茶,“董事长专属套房已经准备好,官经理总套也已就绪。” “嗯。”他嗓子挤出一个闷闷的字眼,负责人走在前面为他引路。 八十层很安静,他的邻居就是官惠,薛天纵站在落地窗前将京城的夜景尽收眼底,不知站了多久,他听着手机振动才关上窗帘坐在桌前接通。 “天纵。”周雾的声音传来,只是还带着莫名的鼻音,“你在北京哪个酒店,去北京怎么不告诉我?” 他嗤笑一声,“围着酒店一个一个敲门呗,在哪敲到我就在哪。” “我过两天就回纽约了,你能来送送我吗?”面对他的戏弄,周雾也只能试探性的转变话题,“官惠总是说你没空,可你在纽约也没空。” “闭嘴!”薛天纵抬高音量,对着手机怒吼。 蹬被子上脸,跟她回趟香港不错了,居然还敢奢望自己去送。他转而拨通官惠的内线,“明天祁将夜离开后,让他在现场多留一会。” 得到官惠肯定的答复,薛天纵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 开车去东郊要半小时,祁将夜早晨七点多就起了床,离开之前他特意叮嘱了唯几句话,要她在自己离开的时间里只对上门送饭的服务生开门。 唯背对玄关换鞋的他,正坐在木桌前看着平板的动画片,她的头发被祁将夜高高束起用浅色的皮筋扎了一个高马尾,碎发也被他小心的藏在了耳后,只是她这个年纪,前额的白发已经不少了。 “我等下回来,带你去环球影城玩玩,我最近学了怎么帮老婆做指甲,你乖乖等我,我回来帮你修剪。”他看着乖巧的人走过来蹲下,对着认真看动画片的她轻声道。 浑厚磁性的声音被他的柔情似水充盈,落在她心里也是那样动听。 “好。” “吃药吧,吃完这些,就可以停了。”他拿出唯每日必喝的精神药物,转身接杯水放在了她面前。 自从和自己在一起后,她喝了五年多的药都不用喝了,可薛天纵上门一次,愣是让她又捡起了这些副作用极大的激素药。 看着她咽下药,祁将夜走了又恋恋不舍将她抱在怀里亲了又亲,眼看到了时间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而唯保持着早上的姿势一直看到了下午,服务生送了早饭,再过几分钟又会来送晚饭了,在此之前先洗个澡吧。 “滴滴滴…”刚进浴室那突兀刺耳的解锁声响起,薛天纵推门进入,顺便,反锁好。 他抬腿往里走去,眼前扫过两人配对的行李箱和衣架挂着的衣服,桌前还架着一个播放动画片的平板。 电动玻璃被调整成模糊,他盯着看着里面隐隐约约的人影,过了半晌,他躺在充满花香的大床上等着她。 被子是酒店特供的,不同的是什么有她的味道,房间里有她的痕迹。 他像一个偷窥别人相爱的小偷,疯狂的吸取枕头上的芳香。 水声戛然而止,他睁开了困倦的眼,全身血液随之逆流,他心里也没由来的紧张起来。 男人坐起身,随手抓了两下自己特意做的发型,整理好胸口的领结,身着那的沉稳的黑色高定衬衫,两个眼紧紧盯着那道身影拐了个弯出现在眼前。 两人四目相对,在空气中炸出一道看不到的电流。下一秒寂静的房内响起她刺耳的尖叫,薛天纵心一颤,大步流星上去捂住他的嘴。 唯被他用蛮力压在床上,她拼了命的将双手挡在胸前,鼻息间男人的手掌心充满刺鼻烟草味和一股清香,她张开嘴对着他的食指咬了下去。 男人闷哼一声,看着她的眼里布满执拗,“你别叫,我就松手,你也不想祁少爷回来看到咱俩在一张床上吧!” “卑鄙!”她松了嘴,身上所有力道消失的一瞬间她就躲的远远的。 如她所说,他的确是个小人。男人看着她,唯躲在桌子后面露出一双受惊的圆眼,那样的眼神刺痛他的心,满含打量,畏惧,警惕,不再像以前一样布满稚嫩的爱意。 “我们谈谈可以吧。”他摆摆手,说着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扔在一旁,扯过桌旁的凳子坐下翘起二郎腿。 “我不会接受和祁将夜共享你,因为那样就亏了。你也不可以和他结婚,毕竟我有的是他的把柄,到时候害的他落马,你要和他做世人,唏嘘的对象?” “凭什么?!”她怒喝,睁着眼瞪着他,“你就会用你的身份你的特权去打压欺负一切你看不顺眼的人,你要我死才满意吗!” 薛天纵听着刺耳的话身形一愣,他顺着她的话继续拱火,“有特权不用,王八蛋。” “你明知那样我会恨你一辈子!”她咬牙切齿,碍于男人的胯下之辱,还是忍了不将平板砸在他身上。 “恨我。”他自嘲一笑,喃喃自语道,“那也比把我当做陌生人好得多。” “你到底要干什么,还不走我报警了!” “这酒店都是我的,你报呗,看警察来的快,还是你电话被掐断的快。”他无所谓的说。 “我要,你和以前一样对我。”薛天纵站起身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和冷意,“我要你,离开他。” “我们以前在圣帝也很好啊,我每次都抽空去找你帮你解决麻烦,我只是结了婚,并不代表我不能爱你啊!况且迟早我都会离婚,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唯怒目圆瞪,一把推开玻璃朝着他怒吼,高楼外风很大,吹乱她的发和男人的衣摆。 云朵灰蒙蒙,狂风吹进不少雨滴落在她胳膊和脸上。薛天纵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她的威胁并没有什么用,他依旧迈着步朝她身边走来。 “你以为我不敢!”她轻笑一声,平静的扫过他,转身扶着窗户双脚踩在上面,只是还未来得及纵身一跃便被大惊失色的男人揽着腰拉了回去。 “你疯了!”他将她抱在怀里,拉上玻璃隔绝喧闹的冷风和后怕。 直至此刻他的手臂依旧在颤抖,指头破皮的地方往外流着血。唯只是挣扎着,从他怀里翻了个身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了过去。 薛天纵防备不及,玻璃破碎的闷响和头部的刺痛接踵而至,他不用摸都知道,热血顺着他的眉骨和鼻梁往下流。 他忽视痛到眼前发黑的感觉,圈紧她哑着声音俯身靠近她的唇,“我告诉你,任何人都不能将你带走,爱你的是我。你以为祁将夜是什么好人?一个能力和资历都不如我的人,又凭什么能拥有你!” 清脆的巴掌落下,他的几滴血被扇到了玻璃上,在他的余光中明晃晃的往下流,凄美又怪诞的视觉盛宴。 男人瞳孔凝视她,还好,没有弄脏她的浴袍。 “他是不是好人和你没关系,不要曲解我的话。我们的一切前尘往事早在分道扬镳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只是你对现实的不满,所以那段记忆成了你的执念。当你选择对我做出那些事,我们早就回不到以前了。以前的意义不是回忆,而是成长。我的存在只是你的不可得罢了,你确定这还是爱吗!这只是不甘!” 她太悲愤,积压已久的话脱口而出,脖颈上的动脉突突跳,一字一句都在凌迟他的心,“而你,是我人生最大的败笔!我宁愿从来没有遇见你,那我也不会变成一个要终身服药的神经病!” “你太可笑了,薛天纵。”她后退着,冷眼凝视他一滴滴落在掌心的热血,像红宝石项链一颗颗坠下。 第四十二章 po wenxue16.c om “一棵枫树从发芽到落叶需要三季,它拼了命在春天发的芽也会死于北方的深秋初冬,两百多天的变化,我看了五年,也浪费了五年。如果不是你,我的母亲不会死于难产早逝,余徽和我不会变成没有爸妈的孩子。我父亲也不会为了逃离闲话举家搬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最后凄凉的猝死于寓所!” “你间接害死的所有人,午夜梦回,你会有一丝愧疚和不安吗!” 薛天纵用袖口擦了擦遮挡视线的血,这些话他无法反驳,唯面如死灰般的站在墙角看着他的反应,其实他的心里才不会不安。 “所以我会好好爱你补偿你啊,你原谅我好不好,余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死了….”薛天纵屈膝,松垮西服下的颈椎弯曲,跪在她面前祈求原谅。 可伤害已成,原谅只会减轻加害者的负罪感。 “别再打扰我们,也别来找我们,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她冷笑一声,看着曾经懵懂爱过的他,“你喜欢跪,那就跪在别的地方,不要跪在我面前碍我的眼。” “我去跪了,你就会原谅我吗。”他声音极低,冷静还有着浓浓的威胁,额头的伤如果不包扎,去淋雨没一会儿就得失血过多。 “不会。”她答的利落,朝着玄关走去,官惠一定在门外,她知道。 她拉开门,果然就看到了躲避不及的官惠和几个保镖,唯靠在门框上让出一条路,“他快死了,带他走” 官惠大惊失色,连忙小跑着往里走去,带着保镖生拉硬拽才将满脸血的他拉起。更多免费好文尽在:po18p.com 薛天纵眼前已经开始冒星星,嘴唇泛白,经过她身旁时那样冷血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毫不关己的流浪狗,他拽住她的手腕,“我现在就去跪,能让你的心好受就行。” 窗外瓢泼大雨未停,华艺酒店楼下的旋转门前跪着一个身形微晃的男人,额头的伤在水滴的刺激下也无法止血,热血顺着被淋湿的西装衣摆往下流,在他身侧汇聚成刺眼的红痕,但转瞬间就会被雨水冲刷。 一旁的廊下站满得到消息闻讯赶来的媒体们,尽管官惠和负责人拼力驱散,但各个角度的跪地照片依旧被拍下带着夸张的标签登上国内热搜。 人群刺耳的嘈杂穿过雨滴落入他耳中,薛天纵已经差点无数次两眼一闭就晕过去,但自己犯的错,终究是要自己担着。 娱乐新闻传播速度惊人,一线吃瓜群众很快便知晓他的身份,一时之间对于跪地原因唏嘘不已,已婚的年轻企业家,跪在不是老婆住的酒店前,任谁听了都是铁铮铮的负面新闻。 官惠撑着伞急得跺脚,S企业和华艺股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跌,老板跪着的每一分钟都是几亿美元的亏损。 更重要的是,现在北京温度仅仅个位数,受了伤还要跪在雨里简直是不要命。 他看着网络上越来越多的揣测新闻联系公关处理,关了手机拿起黑伞朝着他走去,官惠弯着腰在雨里拉着他的胳膊,苦口婆心的劝了又劝,“会长,我求求你,您起来啊,我们去医院,您为了余小姐真是不要命了,活着才能让她原谅啊,留得青山在,您这样只会让外界揣测和周小姐的婚姻现状,何必呢。” “要是夫人和琬棠小姐看到您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得有多么伤心难过啊……”他满脸担忧地看着仿若石像般纹丝不动的薛天纵,无奈之下,只好壮起胆子搬出他的母亲,想要唤起他的一丝反应。 但薛天纵依然毫无动静,此刻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他现在全身上下所有的痛,其实都不及余姝在国外面对父母病故之时的万分之一,他知道。 官惠心疼地凝视着他下颚悬挂的一抹鲜红血迹,心中满是焦急和关切。他已经顾不得上下级之间应有的避讳,毅然决然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覆盖在薛天纵那颤抖垮掉的肩膀上。 又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薛天纵脸上的雨水以及额头上伤口处不断渗出的鲜血。 转身之际,官惠怒不可遏地对着身后那群呆立不动的保镖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蠢货!还他妈愣在那里干什么,想眼睁睁地看着老板死在这里吗!” 保镖们如梦初醒一般匆匆赶来,天空中,一阵闷雷伴随闪电落下,薛天纵的身体突然间垮了下来,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重重倒下,还好官惠扶了一把。 尽管意识逐渐模糊,但他还是强撑着不肯闭上眼睛,男人被下属放在担架上,他艰难地眯起双眼想要挺起身却无能为力,最后看了一眼那座被黑色雨伞遮蔽的高楼,这才彻底晕厥过去。 祁将夜从沉重的葬礼现场赶回酒店已是夕阳西下,他也是忙完才有空看了眼手机就被网络上热火朝天的花边新闻吸了睛,打了个招呼就早早的告辞回来。 唯喝了药,在副作用的影响下趴在桌上睡着了,窗外是雨后的黄昏,云端挂着淡淡的彩虹,她的小脸微红,祁将夜怜爱的将她抱在了床上。 不论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要她在自己身边,那他可以一次次朝着那个男人在公事上让步。 “你回来了。”似是热了,她翻了个身半梦半醒嘟囔。 祁将夜握着她的手嗯了一声,“我回来了。” 第四十三章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去了故宫参观,换上唐装在初雪落下的时候跑在街头撒欢儿,祁将夜将她放在脖颈上高高举起,两人还在环球影城拍了一张又一张甜蜜的照片。 临走前特意抽空去了王府井天主教堂,在那里的观景层,祁将夜一席白色西装,肩头处是一朵全钻刺绣蔷薇,他从口袋拿出重工珍珠锦盒,单膝跪地认真的向她求了婚。 此教堂融合了中西风格的建筑物,是一处圣洁完美的地方。 “余小姐的人生途风景美不胜收,惟愿与你携手,共赴白首黄泉。” 夜晚的霓虹暖灯打在他周遭,祁将夜挺直了背开心的像一个孩子一样举起戒盒。 对面的唯很惊讶,捂着嘴后退了半步,她呆住的目光无法从跪地的男人身上离开,可如今的自己,是否有与他携手的能力呢。 此刻时间静止,蝉鸣虫叫也被隔绝,耳膜嗡嗡作响,她只听到一句与你携手,睫毛快速眨了眨,认真的的凝视他炽热的眼睛。 一滴泪又掉了下来,她慌忙抬手擦掉,自己太爱哭了。 两滴落下,祁将夜嘴角扬起看着她又开始啰嗦,“你太内向,将自己关在小帐篷里不愿意出来。我话多,你听就行,也可以给我决定性意见,我听。我爱你,知道到死亡那一天也——” 他声音越来越小,倏而睁大了眼,看着唯张开双手朝着自己走来,一步一步轻快自稳,她弯下腰递上细白的右手,“这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文邹邹的。” 轮到祁将夜在几秒之间慌了,他连忙取出戒指捧着她的指尖,穿过骨节将一枚花费半数身家购得的钻戒戴在她原本空空的无名指上。 瓷白的皮肤,菱形水蓝钻被一圈彩钻围在中间,玫瑰金的戒环优雅俏皮不失气度,有了她,这枚戒指才更显华贵。 “我,我,你可以拒绝的,如果没有做好准备,我,我,我很开心……”祁将夜不受控制的哽咽起来,他浑身一软啜泣起来,“我以为你不要我,我以为你会选他的。” 毕竟薛氏掌门人和他一个普通的厅级比起来,差的根本不是一星半点。 祁将夜哭声戛然而止,在周围人无数声哗然中,她捧起他的脸含住他的唇,学着他的样子用大拇指按住耳朵,只能听到彼此猛烈的心跳和唇齿水渍,也将他所有余下的话共享。 启程回西安那天已经是冬至,公墓太远,开车走路都废了不少时间,许是有人作梗,手眼通天到他无法予一张结婚证,毕竟他来之前连户口本也偷了出来。 “药太苦了…”她皱着小脸坐在动车上吞下数片白色的药,看着他工作时的认真竟忍不住的委屈起来。 祁将夜停下手头工作拆开一颗糖抚慰她,“吃下糖就不苦了,也不是只有喝药才能好。” 递来的糖酸甜微涩,含在口中像遨游在一片秋日午后的橘子林,是一种熟悉的感觉。 而薛天纵在医院醒来后就忙着对接公务,周雾坐在旁边看着连胡茬也没空剃掉的他一阵不忍,明明嘴唇还在发白,醒后饭都不吃就坐在电脑前。 她张了张嘴,犹豫半晌才低声说,“天纵,两个企业的事我和官惠都在处理,你为了她真的命和腿都不要,你就这么爱。” “我在好事的媒体面前解释了好几次,为什么呢。为什么答应的那么轻松,婚后你的心里有另一个人,另一个处处不如我的人。” 周雾着实不解,她在职位升迁时用母亲的股份才换来成为他的合法妻子,婚后逐渐离开周氏成为一个随时随地为丈夫和企业名声着想的女人,偏偏,偏偏,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还弃企业影响于不顾。 她容忍风月世界新花遍地开,可要一个正室怎么接受丈夫一再将两人推上风口浪尖,任世人耻笑猜忌,薛天纵是不在乎那点损失,但她不能。 “你先出去吧,我要开个会。”薛天纵扶额应付,听着她的话毫无解释的欲望,他也不需要对周雾解释什么。 “什么会我不能听,你昏迷这几天,所有的会都是我开的,所有的字都是我再三斟酌才签的,我已经将损失降到最低了。”周雾不依不饶,精明的眼看着他的反应等待回答。 “你管的太多了,不能妄想得不到的。”薛天纵一语双关,腾出手拉了拉肩上的病号服。 电脑右下角一则消息弹出,他迅速看了眼,是一串动车经过的高速和发车时间。 薛天纵立刻一键关了电脑,自顾自去往隔壁换衣服,空运来的only one等在停车场,扎眼的颜色让他开出来时就已经骂了不少蜗牛车。 高速上一辆疾驰的only one全速前进,薛天纵腾出手,干咽下几片止痛药一度开过200码,这辆车已经到了下高速就会报废的程度,不过依旧只能看到光速倒退的G头动车尾。 身后的警车鸣着笛源源不断朝着他进发,警察拿着大喇叭隔空喊话,他思虑再三还是开到应急车道又提了速,余光处的那列蓝白动车太快,快到他在后面眼亲眼看着从自己的视野消失。 男人看向前方设卡的一群交警泄了气,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这才降了速。 被带上警车时,他还在想她有没有一丝动容。 事后,官惠和周雾一前一后过来提人,罚款交的很利索,后果是在北京禁驾三年。 签字时周雾的手抖到了此生最甚,监控里的他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样子,哪怕知道一旦出事必然粉身碎骨他也在所不惜。 离开交警大队后,埃尔法车厢寂静无声,她拿着碘伏擦在薛天纵被手铐划出割痕的手腕上,看着触目惊心的几道伤啜泣起来,“你总这样,总是这样,你要车毁人亡吗,我问你是不是命都不要,现在来看你为了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安静点。”他不耐烦的瞪了眼周雾,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点燃了一根烟,“你明天就滚回曼哈顿!” “我滚了给你们腾地方是吗。”她眼眶含泪,看着身侧自己的丈夫,“现在搞的在国内面子里子都过不去。你已经结婚了,追求所谓爱情的权利你已经没有了。” “结婚就不能追求了?那你让我爱上你好了。”犀利的眼神扫过她,薛天纵毫不留情蛮横的推开她,转头看了眼酒店外的喷泉示意官惠停车。 周雾皱着眉深吸一口气,红唇张了张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她低头拿着自己的东西就快步走进了酒店。 她离开后,薛天纵放倒座椅,蜷着身子躺下抱紧了自己,他静默了半晌才突然出声,“情丝若水三千,只取一瓢眷恋,当你来过的纪念。水花只能开在雨天,烟花要绽放在黑夜…雪花多舍不得冬天,像我舍不得和你说再见……” 第四十五章 “怎么会。”她认真道,看着那张和薛天纵七分似的脸竟有一瞬间的出神,周雾垂下眼皮盯着他胳膊上的彩色纹身,“那个女孩醒了,没死的消息,你听说了吗,你现在是国内最年轻的红通。” 红色通缉令,也算他人生最小的麻烦。薛锦鹤不怒反笑,起身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小农,几块冰块扔下,男人喉结滚动,声音也明亮许多,“你怎么知道,她是真的活了?抢救那么久,突然公布未亡,知道我有必办的事,这是骗我入境?” 周雾起身朝着他走来,蓝粉晕染的指甲从他喉结划下,又隔着薄薄的布料在他胸口打了个圈,她直视薛锦鹤冷意渐显的眼,“你要是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回曼哈顿。” “又或者,你不想见琬棠一面?” 薛锦鹤侧过身离她远远的,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广东的方向,眼下只有不回去才不会成为大哥的麻烦,可妹妹和他分离这么久,他也甚是思念。 ﹉ 祁将夜和唯回来后一心都在事业上,自学之后她一次就通过了初级建造师和设计师考试,在咸阳开了一家室内设计工作室,毕竟学设计就是在盖好的基础上内装好。 新年将至,一切都还来得及,祁将夜怀中抱着余徽哄睡,看向桌前学习摄影的她,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一动不动学三个点了,余老师,眼睛不要了?” “哎,我再把阴影介绍这个多看看,看完就睡。”被叫到的女人穿着灰色低领衫,蜷缩在沙发里抱着平板看的认真,及腰黑发垂在腰间,薄毯下是她白嫩的脚踝。 唯转头对祁将夜笑的开心,“再等等。” “好。”祁将夜点头,抱着半困的余徽先上了楼。 六号别墅他已经过户送给唯,财政厅职位调动,原想的卸任但还是被父亲驳了,从厅内一把手调为一个清闲官儿还是好的。 刚哄下余徽脱了上衣就接到父亲的电话,祁将夜故意磨蹭到快自动挂断才接起,那边立刻传来震耳欲聋的训斥,“你傻了是不是,正厅级你都看不上了。我告诉你,我在你这个年纪在军队早有所成,军功勋章一摞一摞。你呢!一心都在儿女情长上,还敢卸任,你当我死了是不是!” “没有,你当我死了吧。”他冲了杯茶淡道,“我妈呢。” “小夜……”祁母担忧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就带上哽咽,“你的手怎么样了,改天在和他聊嘛,现在快十二点了你还打扰儿子!” “哎呀行行行。”祁父和祁母声音交错,电话一阵刺耳的摩擦音发出,祁将夜无奈一笑也扔了手机。 他冷峻的脸棱角分明,眉眼间皆是英气,端着红茶走到落地窗前驻足,隔着米色薄纱后院的池塘发呆,挺拔的身姿被一抹花灯打在墙上,曲线优美的背部肌肉和块状腹肌向下延伸,隐于炭色的西装裤下,和迷人的皮肤光泽对比起来夺目至极。随着他饮茶的动作,喉结滚动,隐隐约约下腹处的鹿角也冒着尖露了出来。 洗完澡的唯进门就看到光着膀子的男人勾引她,见她推门而入转过身淫荡一笑,“老婆。” 反差帅哥,她暗想。 唯朝他走过去,伸出手揽住他的腰仰起头,“你胸口好烫。” 祁将夜低下头,看着她眼里的自己也呼吸渐乱,大掌顺着睡衣下摆探进去揉捏,“你胸口好软。” 又软又挺,一只手刚好握在手心,他抱起人儿扔在床上就压了下来,歪着脑袋薄唇覆在她脖颈动脉吮吸,伸出舌尖打着转舔了又舔。 他顺手从床头柜拿出两个乳贴,拆开后贴在她挺起的乳头处,像半个椰子那样晃悠晃悠勾他魂儿。 大床上的她大腿根抖的厉害,祁将夜跪在她身后一下一下沉腰刺入,鹿角旁爬满青筋,两人连接处水滴不断,祁将夜扣着她的肩将人往后掰,随着她的动作下腹收紧惹得他抽插动作都缓了缓。 做了两次后他靠在床头吸烟,唯趴在床上喘着粗气,手指无意识抽了抽,抬眼看向他,“我在咸阳的工作室快要装修好了,等稳定下来我就不用经常去了。” 她的眼好似星光,祁将夜此刻才觉自己是第一次认识她。余姝似乎,从来不需要依靠他,哪怕两人日日夜夜缠绵在一起。 “这么快,那你每天从咸阳回这里不觉得麻烦吗?” “不麻烦,二楼就是住的地方,有时候忙到太晚我就不坐车回来了。”她撑起身,被子盖在背上,挪了两下,含住他的烟头,吸下最后一口。 在这段时间里,祁将夜凝视着她颤抖的睫毛,他不想面对分离,熬一个夜太痛苦了,更痛苦的是没有她的每一天,但心里更不想看着她埋没。 “不去,不行吗。你喜欢,在西安我也可以给你开一个。”他一字一顿,眉眼间洋溢着期待。 其实问出就后悔,他不想让她觉得爱情比什么都重要,她首先是她自己,其次才是余徽的姐姐,自己的爱人。 追求梦想的权利,她也有。 “行,但…”她轻声出口,声音戛然而止,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开口,在西安费用太过高昂,而且竞争压力更大。 自己的爱好如今搁置这么多年,她要学的还有很多,要考的亦是。 “什么时候去。”他看着唯的反应果断轻笑打消她的顾虑,伸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有意无意抚摸着她无名指的戒指。 “过两天吧。” 他点点头,“那余徽…” “他还没开学,我带着他吧。” “其实,你不用出去工作的。”祁将夜苦笑一声,脸上全是茫然,“我知道这是你的爱好,我也知道你闷在家里不开心…” “我是说,如果…遇见…一些,比我还优秀的。”他委屈的低下头,捧着她的手放在手心凝视,恍惚间,一滴泪落下了。 “将夜,其实,我们之间最怕分开的是我。就像又回到一个人的时候,不过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只有你啊。”她反握住祁将夜的手,躺在他胸口将手举起微微摇晃着。 昏暗的灯下,蓝钻戒指熠熠生辉。 “行,那你想去就去吧,财政厅最近也比较忙,闲下来我们带着余徽去泡温泉。”他没再说什么,轻叹一声躺了下来抱紧了她。 一片虚无的黑暗里,身边人淡淡的呼吸声萦绕在耳畔,祁将夜睁着眼到天亮才睡着。 去咸阳那天下了小雨,祁将夜单手开着车目视前方,袖口推至胳膊中间,一手搭在车窗旁抚摸自己的下巴,眨眼次数也似有若无的频繁起来,是他有点紧张的表现。 他打了个方向,看着近在咫尺的目的地忍不住问,“带着余徽不会觉得很麻烦吗。” “不会啊,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况且留下对你来说不也是麻烦。我刚开始比较忙,稳定下来就可以招几个设计师。” “小舅子怎么会是麻烦,他只是爱哭一点。”说着,祁将夜看了眼后座儿童座椅里睡着的余徽。 带着红色的毛线帽,耳边垂下两个大大的蓝色绒球,身上穿着儿童连帽衫,正拿着磨牙饼干冲他憨气一笑。 谈笑间,位于新耀广场的工作室就在眼前。他原想进去看看,奈何催岗的电话一通又一通,看着两人进去这才又着急的赶回西安。 唯将余徽抱在怀里,拉着一个小箱子走进了工作室,箱子里多数都是余徽的东西,应季衣服,奶粉,饼干,磨牙棒和玩具之类的。 余徽靠在她肩头睡的正香,楼下弥漫着一股粉尘味,象牙白的四壁上挂着不规则形状的壁灯,她将买来的绿萝放置四角和桌上吸味。 打开换气后转了一圈才找到楼梯,铺满厚厚的灰色棉麻地毯,又穿过长长的走廊,她这才提着行李箱拿到了房门钥匙。 二楼两室一厅厨卫皆备,很有之前在西安巷子的感觉,不过家电家具比起来要智能许多了,这个位置主要的好处还是五公里内的配套省了很多事,附近全是三个月内会交房的楼盘,到时候也能赚点钱。 她带上余徽,顺便可以让他去附近的幼儿机构上课,放在西安,总归是个麻烦,见不到面她也不放心。 只是想不到时隔多月,她又接触上了建筑设计这一行,余徽在楼上午睡,唯坐在办公桌前用电脑查看自己以前的作品集,三十多页,落地项目十七个,其中多半她都是总设,也就是这样的天赋,才得以被圣帝一马当先在mit之前下发了offer。 这里的街头和西安差不多,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节奏要慢多了,门前经常有coser们成群结队的拍照录影,一到夜晚的夜生活就很丰富,酒吧夜店酒店一条龙。 食宿稳定下来后,她一人在工作室的时间特别紧张,整日穿梭于咸阳市区内的大街小巷跑业务。 新耀广场多了一个新的工作室抢生意,明里暗里都是被针对,不是被查税就是三天两头打着应聘的幌子参考设计图,更烦的是这个时间段也招不到其他的设计师,短期内也只有她在此。 第四十六章 近日气温骤降,一觉睡醒外面下了薄薄的一层雪,余徽最近一到晚上就低烧不断,唯特意将学习摄影和灯光设计的课程调至线上方便照顾他,还腾出地方在卧室支了个儿童床,余徽正躲在她怀里可怜的哼唧着。 比起之前的手忙脚乱,现在的她处理起这些问题已经有了不少经验,喂完药后给余徽额头贴了个退烧贴,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摇晃着哼着儿歌。 “姐姐…我要妈妈…”他闭着眼,迷迷糊糊的嘤咛,小脸微红嘴角委屈的一撇一撇,“妈妈…妈妈…” “等你走完一生,就可以见到妈妈了。”唯一边上着课,一边晃悠着怀中的弟弟,她担忧的问,“头还痛不痛?” 余徽摇了摇头,攥紧了她身上的蓝紫格毛衣,他睁开眼自己捧着水杯喝水,“姐姐,哪个哥哥呢?” 他在问将夜,唯停下笔揉了揉他的小脸,“哥哥在西安,有空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去看他。” 他点了点头,放好水杯从唯怀里跳下来,在她的注视中一扭一扭爬上了儿童床,盖好被子后趴在床上看着立体书。 安安静静的,不打扰她上课。 唯嘴角扬起,重新握起鼠标按照户型归类设计。 世界是三百六十度的,不起眼的一切都可以是设计的雏形。 课程结束后已经是下午,唯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他,余徽已经叼着奶嘴睡着在儿童床里,现在要出门买必需品,想了想还是没带上睡得正香的余徽,给他身旁放了儿童手表和播放动画片的平板就离开了家。 她身上穿着随手一拿的薄外套,盖在肩上遮住纤细的身子,黑发随着拂面微风扬起,她目视前方双耳不闻周边的喧闹。虽然生病的是余徽,但最近的繁忙也折磨的她面露病色嘴唇淡白。 慢走在人烟稀少的街头,她点起烟盒里的烟,这是在楼下烟酒店随手买的。点燃后吸了一口,随着叹气声吐出阵阵白雾,从家楼下走到超市门口刚好一根燃尽。 小时候来这里,总是缠着妈妈买喜欢的零食,渐渐长大后,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中需要的每个东西都要自己来选。 能自己做各种选择,就对自己好点吧。 逛了四十多分钟,她看了看时间又去了一趟图书馆,找到了几本要翻看的书才回了工作室。 这个地方客流量还可以,但来的这几天几乎都没有碰到过邻居串门什么的,就连房东也是远在加拿大。 她慢走在街头,到楼下时一眼就看到了银灰色的林肯违章停在工作室对面的喷泉旁,唯慢下步伐前后看了看,除了这辆车,也没什么异常,或许是别人的车吧。 显然她还是想错了,刚拉开玻璃门就看见余徽被薛天纵抱在怀里,门上的挂饰和玻璃碰撞的声音的声音叮叮当当,他站在电脑前背对着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还在打着电话。 听到开门声转过身时,脸上还带着不悦的神色。 他果断挂了电话,放下余徽朝她走了过来,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后递给她一个合同,唯扫了眼,是股份转让协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说呢。”他淡淡一笑,抬起手拨了拨她耳边的碎发,“你真棒,原来没有我,你也能看到更多的风景,去更远的地方。我的企业股份需要吗,无偿赠予哦。” 他能不知道吗,多少双眼睛替他看着这个宝贝呢。 唯扇开他的手,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他,“你又想让我在这里丢一次人?” 薛天纵神色一变当即摇头否认,“我没有!” 她冷蔑的扫过薛天纵的脸,随手拿起协议看了看,在下一秒,刺耳的碎纸声响起。 捏在手中的碎纸被她高高举起扔在薛天纵身上,就像大片的雪花一样洋洋洒洒的落下,落在他肩头和周遭。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唯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那张银卡,插到他的西装口袋,“我之前用了三百多万,等过段时间周转了就给你还回去。” 薛天纵拿出卡放在桌上,交迭的双腿从未动过,他抬起眼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道,“我缺那三百万吗,跟我还需要分这么清?” “在这里也没有别的地方赚的多,既然你是唯天才,那帮我设计一部分火箭和导弹总可以吧,合格的话正式投入量产商用。设计这种高精密机械,对你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我每天别的的课也有很多,没时间搞这些,帮不了你。”她转过身拉开门,侧过身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样子皱了眉,“还不走,等我报警?” “你别不耐烦啊,我来就是看看你,妹妹。”他起身重新拉上门,拉着她的手去了将她带到开放式茶室,些话还是不能在孩子面前说的。 “那小毛孩,你弟弟?”他看着呆愣的余徽问道,“和你小时候差不多吧。带个孩子消费高,卡就别给我了,里面有一点钱,给你应应急也可以,我没注意到有这一笔开支,你不用有压力。” “上赶着当狗?”她双手环抱,鄙夷的瞪了一眼他,侧过身透过镂空木雕屏风看着余徽。 “不行吗,别人我还不给当。”他轻声笑起,朝前走了两步,抚摸她脸颊的手还未碰到,自己的脸就先被扇到看向一旁的玻璃柜,里面放满了她从小到大的荣誉证书红色的一排排刺眼极了。 薛天纵的舌尖顶了顶脸颊,火辣辣的刺痛,看来她用了不少力。 “别搞得这样藕断丝连,你结婚了,就要点脸。而且我也有男朋友,你堂而皇之私闯民宅的事干的不少了。” “有的人结婚了也能搞外遇,虽然我对家庭负责,但外遇是你,我也搞。”薛天纵后退两步,退出她的攻击范围一屁股坐在蒲团上,“别把我想的和什么坏人一样,我来就是提醒你,你带着个毛孩,多注意安全,我来的时候他差点摔下来。” 唯侧过身靠着窗前看向外面的喷泉,“能离开了吗,我说的各走一边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能。”他站起身,走到她身旁看着她的棕色瞳孔,“我的工作也很忙,周内几乎穿梭于世界各地考察,周末有空可以来看看你,这次登门,不会吓的你换址吧。” “换不换,你想知道也不难。”她轻飘飘的说,侧靠在了屏风上,一眼也不愿看着他。 “聪明人。”他整理着褶皱的领带,尽管她的厌恶溢于言表,但还是巴不得一分一秒过的再慢一点,慢到任由外面天荒地老草木更迭,里面也是他的白骨抱着她。 “我不会和你各走一边,你要是真喜欢祁将夜,那就把他当回事。不过,他不能和你结婚,我说过的。”他摸出烟盒,看了看狭小的空间还是又放了回去,站在她身前喃喃自语,“其实有时候,亏本的事也能做做。” “难得见你心平气和陪陪我,你买那么多东西,是要做饭吃吗。”他睨了眼桌上的几个大袋子,放满了瓶瓶罐罐和五颜六色的零食。 “不吃饭我和余徽吃外面的草?”她没好气的说,经过他身旁拉开了玻璃门,挂上暂停营业后随口扔下两个字,“自便。” 余徽还在沙发上看着星轨立体书,唯提着几个大袋进了二楼厨房,至于薛天纵走不走,跟她没什么关系,爱死缠烂打那就当空气吧。 第四十七章 余徽喜欢吃奶片和坚果类,不过他年纪太小,吃这些总担心卡住的问题,唯整理出来特意放在了橱柜高处。原本只有固定家电的厨房,有了她的色彩填补,看起来倒真有点感觉了。 晚饭做了炒面和蔬菜浓汤,端出来时都已经是傍晚,天边火烧云正甚,广场上人来人往,一家四口甜蜜出现,恩爱的情侣影子成双对,熙熙攘攘的声音也让二楼温度也高了起来。 外面的薛天纵找了一圈才找到中央空调按钮,这种老式的他是真没用过,不过好在还是降低了温度,房间内一下子就适宜了起来。 他已经和那个毛孩玩儿在一起,将他抱在怀里两人玩着他的磁吸汽车模型玩具。 “哥哥下次来,给你带一个有几万个零件的汽车模型,你一点一点拼,拼好我奖励你一个礼物。”他贴着余徽的耳朵轻声道。 “什么礼物。”余徽娴熟的叼着奶嘴问,从他怀里爬出来坐在他对面,扬起天真的小脸看着他与众不同的眼睛,“巧克力吗。” “巧克力英文怎么读。” “Chocolate!” “奖励你,有一个新姐夫。”他扬起眉看见唯出来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但余徽嘴角一撇,神色委屈看了他一眼,随即踉踉跄跄起身朝着餐桌走了过去。 饭桌上两人份的饭摆在那,余徽安安静静的吃着饭,和唯同样鄙夷的眼神时不时看过沙发里的薛天纵,他沉着脸,听着碗筷碰撞声看着她的背影。 “那你最近是在忙工作上的问题?”他看了眼火烧云逐渐被蓝色的黑替代,思量半晌还是忍不住出声。 “嗯。”她淡淡的回,喝了一口橙汁,又给余徽的小碗盛了一碗浓汤。 “这附近的小区林几乎都是华艺的,你要是需要客户资料,其实不是什么难事。”他傲慢道,“有我给你走走后门,这些装修不都是你的?” “那我还开什么工作室,投你所好,整天张着腿等你。” “什么话,还有孩子呢。”他嗤笑一声,凝视着那道背影做了个失望的微表情,声音又小又轻还带着些许颤抖,“我和祁将夜比起来,也算稍逊一筹吧。” 他唯一的劣势,便是不能给她一个名分,不过也还好,他做不到的,祁将夜也根本做不到。 餐厅静悄悄,他等到官惠的电话自动挂了三通也没等到答复。 “行吧,我有空再过来看你,反正我也不缺女人玩。你这种的,我的地盘有太多了。”他站起身重新整理着领带,愠怒的表情诉说着不爽两个字,侧身离开时特意看了看她平静的侧脸。 六号别墅的地下室,不过十几平的地方潮湿的不像样,祁将夜坐在唯一的一张凳子上看着面前的东西发呆,多年前在墨西哥做任务,他只需要一把狙和一盒烟,可以在无边无垠的沙漠里一动不动等着上钩。 可现在,要是多一条人命债,他的心竟也会后怕无比。 他捻起对方的资料,崇明,中国籍。贪污十三亿在案发前离开了国内,像这种人也不必他过问什么,偏偏对方手上有父亲的把柄。 一个足以毁了他现在所有的定时炸弹,一旦倒数开始,他的心尖更颤。 祁将夜看了眼登机时间,穿着黑色polo衫去往机场,领口敞开露出他精壮的肌肉和脖颈上内含定位器的菱形项链,只是此去墨西哥,不知何时归。 他还是提前给唯发了消息,当官的,偶尔出差也在所难免。 西安直飞墨西哥华雷斯,十七个小时里他看着窗外从一片白茫茫的冬景来到炎热的沙漠区,心情竟怅然无比,真的已经很久没有扣动扳机了,那一秒的惊心动魄他不想体验了。 在酒店和自己找的加拿大前总统保镖的队友对接之后,两人全副武装乘坐租赁的直升机去往交易所。 他的黑色作战服套在防弹衣上面,背着一把狙击枪,手上和腰间全是德造的半自动手枪,这是他才从军火商手上购得的武器。 目标人物即将出现在沙漠一处废弃犀角交易所,这是跟踪三个月以来对方第一次露面,可见对方警惕性多强。 队员换装成普通人先一步进去后,提前安装好窃听器然后离开此地选择最佳狙击位置,不一会儿几辆车先后停下,看着他们进入交易所后他的隐形耳麦里传来了对方接打电话的沉闷声音,尽管刻意压低,却还是被窃听器听了个清。 “是,我是宗明。” “已经顺利漂白,不过你也知道,我回不去了,我的妻女们,怎么样了?” “行,我在这里的保镖都是来自全球各地的退役军官,没问题。” “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她们,我女儿要过生日了。” 祁将夜所在的位置是交易所对面的废弃加油站天台,他神色凝重,屏住呼吸听着耳麦里的华语。 一击致命,是他的所擅长的事。此地人烟稀少,黄烟四起,祁将夜在高处组装好狙击枪,测距仪加上热成像让他轻而易举锁定了在人肉防弹衣里的项上人头。 许是行程有变,对方急匆匆的在保镖掩护下去往后方的黑色SUV。 对方保镖人数众多,他一旦开枪便会暴露位置,他要的,是对方误以为的解除危机。而他也会在队员就义之后,亲自按合同发放死亡抚恤。 在他扣动的前一秒,四面八方突然赶来的黑色卡车群挂满了人,祁将夜神色一变手从扳机处抽离,一双隼眸盯着来势汹汹的人,看着他们举起AK对着目标的SUV发射,一时之间耳边尽是惨叫和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他亲眼看着对方一颗子弹从后方射入,精准穿透目标人物的肩胛处,又带着血雾从挡风玻璃破出,将透明的玻璃染的血淋淋。 而一旁则是早已就义被浇上汽油当场火葬的队友,是个没用的东西。他点了支烟在遮挡物后面将此战看了个清清楚楚。 ———————— 已出场人物里还有一位已婚哦,可以猜猜看是谁! 第四十八章 “FUCK!”硝烟中,人群一声低喊传来,祁将夜看着半死不活的宗明被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从后座生拉硬拽出来,直接被卡车的轮子顺着脖颈处撵过,白花花的脑浆和肠子被挤压出来,爆了一地。 他特意一动不动等到了夜晚,从楼顶跳下驱赶开秃鹫,趁着夜色在血肉模糊的尸体身上翻找了一通,除了一张护照和身份证之外,别无所获。 不过还好,人是死了,带着他已知的所有踏上了奈何桥。 祁将夜收起枪背在身上想回加油站楼顶凑合一晚,他刚捡起护照和身份证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寂静的夜里,他自身后听到了一声突兀的上膛声。 职业本能,他保持背对姿势,缓缓举起了双手,试图转身时一颗子弹当即射在他脚下,带着酥麻的感觉让他立在了当场。 对方一步一步走来,他垂下眼看到两人的影子重迭,在几秒之间抽出小腿处的军刀转身挥了过去,奈何对方反应亦是迅速,他的刀擦着对方颧骨而过,肉眼可见的冒出了细小的血珠。 两人之间的肉搏,拳拳到肉,次次喷血,祁将夜狙法甚佳,但近战稍有逊色。 很快就落入下风,在对方的一次次挥拳中肾上腺素飙升,他蜷起双臂挡在脸前阻挡,对方压着他的腿往上掰,一副将他废在这里的架势。 在他的鬼哭狼嚎下对方似是听出端倪,松了手劲将他翻了个身死死桎梏着。 “是你,怎么这么久,你还这么逊?” 趴着吃了一嘴黄沙的祁将夜一愣,他越挣扎被对方锁住的上肢便越疼痛难忍,听到熟悉的称呼,祁将夜这才偏头看向对方。 红色骷髅的面罩上,是一双棕色的眼,细长上扬的单眼皮,他还真匹配上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里!”他硬生生从喉咙挤出这几个字,扭了扭身子要对方松手,“松开我!” 身上的女人是松了手,不过是换为用膝盖压制着他,一只手在他身上的兜里摸来摸去,摸到一个黑色的卫星电话后才松了手坐在一旁。 “问你呢,你怎么在这里!”他活动着酸麻的胳膊,坐在尸体旁点上了一根烟,他欲言又止,看着一旁的女人结巴起来,“你…你不是,不是应该在国内吗。” “就许你赚快钱?”女人冷道,“这里没有信号,加油站和交易所都是摆设,要是没有交通工具,你我要徒步从这个沙漠离开。” “你是谁的人?”他看了眼散发恶臭的尸体,“他的,还是那群雇佣兵的?” “这个男人仇家不少,我拿钱办事,谁知道上家是什么情况,死了就行了。”女人打了个寒颤,脱下尸体的衣服将上面的碎肉抖了下来披在自己身上。 她捡起枪和子弹往交易所走去,祁将夜心有余悸独自留在了门外,比起寒冷刺骨的沙漠夜晚,他更怕一开门是无数枪口对着自己。 一整晚,他一动不动看着那尸体被秃鹫和尾巴像银环蛇的沙漠猫分食殆尽,这才在无尽的寒冷中迎来曙光。 清晨,女人披着衣服推开门,抬手在额头遮住刺眼的阳光,一双眼扫过他狼狈的样子和干裂的嘴唇,“你怎么到古拉沙漠的?” “租了一辆直升机,当地人是司机,那么贵居然还包去不包回。”他随口道,站起身活动着酸涩的筋骨。 “行,卫星电话已经联系了我的人,继续等吧。”女人双手环抱扬起意料之中的淡笑,靠在门框上点了根烟。 一旁的尸体,一夜之间只剩被黄沙渐埋的白骨,刺眼的血骨插在黄沙里显得凄惨无比。 “你老板是谁?”他问,烈日炎炎下的生命禁区,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军火商,为了向航空局表忠心,派我来做掉宗明。”女人轻飘飘道,又转头看着他,“别来无恙。” 他没说话,转身推开交易所的木门走了进去。 里面是几十年前的绿洲未漠化前的古老酒吧,破旧不堪的墙壁上挂着猎枪,四角结满蜘蛛网,到处干涸的血迹,灰尘和黑色的橡木混在一起散发混着漠土的淡腥味,他拂去吧台的尘土,卸了枪撑着身子躺在了上面休息。 女人环顾了一圈外面的情况后才走了进来,扔给他几块压缩饼干,“在军校你就打不过我,十年了还打不过。” “打不过就打不过。”他撑起身子撕开饼干,真空压缩的非常难嚼,不过现在这情况,有的吃总比没有好。 一连几日过去,她的“人”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又一批人的探查。两人躲避不及,只能弯着腰躲在酒台下面,又用废弃的酒桶挡住身子,祁将夜屏住呼吸听着对方的交谈。 几人地道的葡萄牙语他只能听个大概,就在一行人即将离开时,一辆车碾过黄沙的动静又让他们坐了下来。 “死了?”为首的男人双手插兜漠然的问,“芯片呢?” “老大……芯片…没了…”手下支支吾吾突然说起英语,男人神色一凛坐在了酒台上,下面,就是祁将夜两人躲藏的地方。 祁将夜此刻只祈祷,自己的嗓子眼不会突然一痒让他猛烈的咳嗽起来。 “我们赶来的时候那就是一具白骨,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手下看着还在叛逆期的老大也冷汗直冒,他可不想成为古拉格尔沙漠里虎斑响尾蛇的食物。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都会失败?”让人不寒而栗的声线溢出,男人翘着腿坐在酒台上擦拭爱枪,帽沿下的粉色卷发悄悄冒出了一撮。 “属下失职!”几人当即低下头,齐声喊了一句。 祁将夜突然眉头一皱,悄声从怀里拿出那张护照打量,他粗粝的指尖拂过最后一页夹层,果然有一个凸起的地方。 两人对视一眼,他小心翼翼将东西从里面拿了出来,正是一枚芯片。 祁将夜浅吸一口气表情紧张起来,看着手中的定时炸弹又放回了原位,谨慎的塞进了怀中。 第四十九章 外面的俊脸男正吸着烟,他抬起单眼皮打量着此交易所,无意看向自己身下的木台时手中的烟抖了抖。 他捻起缝隙里的一点残渣看了看,自己坐的地方,在他之前有明显的擦拭痕迹。 但,这地方五天前开始就没活人了。 他扬起嘴角,不露声色的带着人迈步朝门外的越野卡丁车走去。 脚步声渐远,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带着喧嚣离开,祁将夜透过反光镜确定无人之后才爬了出来,他靠在一旁盯着芯片出神,女人走到一旁继续联系着救援。 只是十分钟过去,她也没等到一通接起,不出意外,是刚才的人留下了超强电磁圈和一众引发强磁的干扰器。女人泄了气,双手插兜朝他走了过来,“卫星电话没有用了,周围还有大范围的强磁场,联系不到任何人了。” 她看着祁将夜失望的表情问,“这是什么芯片?” “不知道。”他诚实的答,自己一双肉眼能看出来就怪了。 “宗明是原美国航空局卫星处理器的供应商,现西北油田一级负责人。”女人坐在他身旁,若有所思道,“他靠投资了第一批的光刻机和隐形战机发家,不过自己单干后被制裁多年苦不堪言,最终捡了条命回了国,现在巨额贪污才跑到了墨西哥,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航空局?”祁将夜换了个坐姿看着门口处沉思。 他还真没了解到宗瑞以前是美航的人,什么钱都赚一点,有那么多仇家也不难。 怀中轻飘飘的芯片,此刻犹如千斤顶一般压在他心头,不论怎么样,他都要活着回去和余姝结婚。 两人在交易所又足不出户待了两天,没有一滴水,食材包倒是还有不少果腹的东西,祁将夜一早就拼好着枪背在身上,打算往外面走走确认方位。 他特意将木头拆下来背着,背包鼓鼓囊囊,在沙漠有火他们还可以撑一段时间。 交易所外面的景色和来时以截然不同,一堆更比一堆高,如果不是还有指南针,两人早都会迷失在这里,然后悲催又狼狈的在海市蜃楼的幻想里忍受沙漠动物的啃咬死去,死后尸体和血液都化为植物的养料。 他走在前看着脚下的阳光打了个寒颤,那样死也太憋屈了。 不知走了多久,从交易所出发,向南约莫二十里,走在细软的沙子里太费体力,天色渐晚祁将夜只好和她席地而坐,好不容易点起了火开始度过漫漫长夜。 卷柏自石峰长出,依偎在巨大仙人掌一旁,祁将夜守了后半夜,看着天边泛出橘光想推醒一旁的她。 推了几次她的肩头,没反应。 祁将夜心下一惊,探了探她气息奄奄连忙用力扇向她,嘴中焦急的出声,“蓝心…蓝心!你怎么了…” 他惊又怕,脱下自己的迷彩外套盖在女人身上,手背贴着她滚烫的额头微微发抖。 万里黄白漠,孤身一人的后果不亚于和黑曼巴皇城PK。 “咳咳……”怀中的女人猛烈的咳嗽着,粗重的鼻音回响在耳边。 祁将夜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发烧了。 他拿起东西转身离开,“我去探探方位,你在这里等我。” 顺手将自己的一部分食物扔给了她,随后头也不回的一步一脚印看着指南针离开。 祁将夜步伐缓慢,背上的狙松松垮垮的掉在腿间,背包过于沉重,压的他额头渗出细汗,逐渐升起的烈阳照在身上的灼烧感让他无比渴望一汪清泉的出现。 不能离病号太远,他草草摘了仙人掌果确认路线就准备原路返回,自己方圆百里内,别说黑曼巴了,连蜥蜴都少见。 古拉格尔沙漠,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两人暂时的营地已经狼烟四起,为他指引方向,他只管走路才好不容易看到视线内小成一个点的女人。 衣服沾在身上,湿粘湿粘,又在无穷的闷热中被自己的体温烘干,他算是知道了沙漠杀人有多难。 自己还一枪没开,当了一次眼神参与者。 烈日炎炎下,祁将夜的脚步沉重起来,兜里的仙人掌果沉甸甸的,随着他的步伐晃动,眉骨滴下来几滴汗,不待他擦去抬眼便看到几辆黑色皮卡卷起满天尘土朝着蓝心驶去。 他疯狂的挥臂扯着嗓子高喊,“蓝心,跑啊!” 边喊边朝着营地大步跑起来,却还是眼睁睁看着皮卡下来的人拽起蓝心的头发将她朝着自己的方向高高提起。 几秒之间,所有的黑漆漆的枪口对着他蓄势待发。 祁将夜看着对方BOSS高举双手步伐渐渐慢了下来。 “古拉沙漠,白骨见多了,活人很少见。”对方浑厚又沙哑的声音传来,还好他听得懂荷兰语。 祁将夜想了又想也和前两天突如其来的一伙人对不上。 “你不是活人,你手下不是。”他冷笑一声,看了眼痛苦的蓝心,“追上来是要什么。” “崇明是你杀的,你说我要什么?”男人靠在卡丁车上,悄然看了眼面色苍白的蓝心。 “他不是我杀的,我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祁将夜虚弱的反驳,多日缺水,他尿都尿不出来,眼下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都眼前发昏。 他掐了掐自己,迫使自己在这种高压环境下保持清醒。 对方老大不语,点上烟吸了半支,挥手让手下压住了祁将夜,“行,让你见见白骨。” 他的手下立即从车内取出泛着白光的砍刀,用充满汗味的面巾堵住蓝心的嘴,三个男人抬起了她的一侧胳膊。 砍刀高高举起,祁将夜见状眼皮狂跳,“我真的什么都没有!” “额……”他肚子挨了一拳,痛苦的哀嚎一声,不待他继续挣扎,五大三粗的黑人保镖便轻松的控制住了他。 祁将夜跪在沙子上汗如雨下,只能拼命抬起头看着男人朝着自己走来,“崇明拿了我的东西,现在人死了,杀他的人还有谁?” “一群雇佣兵,伊朗暗杀组织,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们自相残杀,现在还来问我!” 男人蹲下朝他吐出一口烟,“那你是谁的人?” “我在黑市上看到,崇明的人头一亿美金明码标价,所以我就来了。”他无力的缓缓道来,背在身后的双手正摸向自己腿边的半自动。 “你们国家有句老话。”对面的人突然切换成标准的华语,听的祁将夜一愣一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祁将夜当即挣开束缚,抽出半自动一枪一个,又立马撑着身子拉起尸体挡了几颗子弹,不过对方BOSS反应迅速,进了车留下几个善后的就已经启动车子。 越野刚调整好车头方向,下一秒便被又两辆卡丁一起撞了个侧翻,滔天响声传来,祁将夜定睛看去,越野就像坦克一样侧在黄沙上往下滑去,虽缓缓恢复动力开始驰骋,也很快就被卡丁车追了上去。 短短几秒,他看着另一伙突如其来的人将眼前之人变为尸体,祁将夜撑起身子踉跄着扶起蓝心,将她背起朝着皮卡上的人走去。 “多谢相救。我的队友受伤了,能带我们离开吗,我是中国人。”他道。 卡丁车上的男人扔给他一瓶水,顺手打开了车门。 “你和他怎么会碰上?”男人问道,取下墨镜的一瞬间祁将夜便冷汗直流。 熟悉的紫瞳,不熟悉的脸。 “碰巧吧。”他随口答,给怀中已经开始冷颤的蓝心喂了口水。 男人见对方不愿多说索性闭了嘴,靠在后座戴好战术头盔遮阳,眼一闭开始享受日光浴,这辆车也全速朝着附近的绿洲城市驶去。 华雷斯市,古拉格尔沙漠外最近的城市,与美国德州接壤,犯罪率常年位居墨西哥前三。 蓝心被救他们的紫瞳男人派了医生急救,并且会在今日派直升飞机让他们入境美国然后回国,祁将夜虽觉得有点不对,但看似温和可爱的男人,应该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他的警惕心依旧高高挂起,蓝心养了一天半,醒来后便急匆匆的要求离开,两人道谢后乘坐专车到了美墨边境。 趁夜进入德州后租了车去往机场,祁将夜时不时通过倒后镜打量着什么,坐在副驾一直沉默的蓝心在看见机场后突然出声,“芯片能给我吗。” 预料之中的问题,祁将夜不慌不忙打了个方向降了速,“你为什么人卖命?” 蓝心沉默不语,他也猜到七七八八。怀中那枚小小的“芯片”,包含那个男人的SunoY企业自主研制出的光刻机内部处理器所有重要的数据信息。 安全提供给国内后,那么中国便不需要依赖从资本国家高价进口光刻机零件,完全可以研发领军科技的10nm等芯片,其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绕来绕去这么一大圈,还是给情敌打工了。 一片黑夜寂静里,他敏锐的听到一声上膛声,刺耳又陌生,终是物是人非,常难一心。 “不至于吧,你没完成任务,总不能被上家杀了?”他半开玩笑道,一手开着车,一手往蓝心看不到的身侧探去,“蓝心,你得跟我回国。” 蓝心举起枪对着他,轻声自语,“我回不去了,将夜,我杀了太多人。” “蓝心。”他又喊了一次她的名字,“继续分不清大小王,那崇明的下场,一定和你不差。” “把芯片给我!”她怒喊出声,紧接着“砰——”的一声,消音手枪的子弹自他眼前从车窗玻璃射出,震耳欲聋害的他心都要跳出来 此时凉风顺着破洞灌了进来,祁将夜眼皮垂下摸到了腰侧的刀,这把刀,是他买过最贵的瑞士军刀,近战就是好用,抹脖利索不卡肉。 他眼前浮现太多军校的往事,人的初心到底为什么会变,他知道父亲在政界的每一天都不易,自己也过于碌碌无为平庸也窝囊,三十岁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厅级,比起同年龄时意气风发参加过南海保卫战的父亲,他深知差了太多。 这样的现实,不允许父子的仕途有任何一块碎石,所以他亲自杀,亲自看着那些人咽气。 从最开始看见白骨森森的反胃干呕,到现在看见血肠一地的习以为常。 初心是什么,牢记使命报效祖国吗,可祖国,能不能允许他自私一次,这次至亲更重要。 祁将夜恍然大悟,握着悬浮方向盘的指尖抖了抖,原来自己也在潜移默化中变了。 “蓝心,我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局面遇见你,我也从未想过你会变成这样。”祁将夜声线颤抖,眼皮疯狂干眨,他看着挡风玻璃前越来越稀少的漆黑车道,握紧自己腰间粗硬突兀的刀柄。 指缝里,渗出了细汗。 女人举着枪的手发颤几下,她将瞄准点移到祁将夜太阳穴,双唇抿在一起。 什么初心,什么报效。拿人钱财,为人办事。 只有先活着,她才能去考虑吃饱以外的事情。 “你我已经入境美国,在他们赶来之前将东西给我,你就可以安全离开。”蓝心耐心的一字一句道,她是不想看着这个男人死的,尤其是会死在非人折磨下。 “蓝心,我做不到。”他轻声出口,坚定的看着远光灯下笔直的水泥车道,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女人的动作。 蓝心吸了一口气,不耐烦的吐出,她的食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 她犹豫间垂下眼看着他腰间的红色徽章出神,仅仅出神一秒,一把银色军刀贯穿她的脖颈将她钉在了副驾靠背上。 第五十章 祁将夜继续狠狠刺入,看着蓝心张着嘴呕出鲜血,浑身又疯狂的颤栗了几下,她脖颈的血顺着刀刃缝隙直接喷出,滚烫的浓血喷了他一脸,又顺着他的下颌线流入衣服。 他将刀硬生生在蓝心脖颈穿透后才果断抽出,随着抽出的动作,又一阵血雾喷出,狭小的车厢内,浓浓的咸腥味迅速四散开。 她的枪掉落在车厢,祁将夜淡定的收回手,将军刀上的血抹在了她的身上,随口扔下一句,“真脏。” 将自己也擦拭差不多后,祁将夜踩下地板油,看着逐渐飙升的码数直接推开主驾车门纵身一跃,好在背部着地,滚了几圈后他迅速朝着机场走去。 边走边更换上一身便衣,将沾血的迷彩服随手扔进了场外的垃圾桶,耳边除了凛冽刺骨的冷风声外,是那辆失控的车撞向水泥墙发出的滔天爆炸声。 背后一片橙色的通天火光和,照亮他回家的路,耳边是三五人群此起彼伏的尖叫,洗涤着他的内心。 这次任务充斥太多碎片和难以相信的事实,紫瞳一定是薛氏,崇明是贪污犯,那个要杀了蓝心和他的荷兰男人又是谁。 毫无头绪,他不知道也不想参与这些纷争,自己呢,是一个游走在法律边缘不能以真名相称的行者。 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为国家和小家着想的普通人,这样的人,都用不同的身份游走在他脚下的土地。 所谓爱国情怀,不过一个着想二字。 又是十七小时,到咸阳机场时祁将夜还头脑发胀,整个人都恍惚着。 回到曲江洗了三小时的澡确定没有沾染血腥,他将带有芯片的护照和身份证放在书桌夹层,通知了秘书明天来取。 忙完搁置的公务后喷了一款淡男香,在衣柜前选来选去换上了自己的手工深蓝西装,这才开着车在傍晚赶往新耀广场,他现在的肉体和精神,急切的迫切的,需要做一次爱缓缓。 细想想,这次他们分开了十天,攒的十天,他要做到昏天暗地。 进入咸阳境内,祁将夜欲加兴奋,他嘴角不受控制扬起,车速也渐渐升了起来,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明显的颤抖。 这样的躯体表现被他戏称为,杀人后遗症。 新耀附近的路很堵,祁将夜违停在唯的狂欢设计室门前,深夜的工作室冷光通明,为了突显不同的大理石和花岗岩地板在灯光下的视觉作用,这冷暖灯光的搭配还是他用了三个夜晚仔细敲定的。 里面的壁灯和挂画又很有中世纪的诡异怪诞之美,两者碰撞产生的火花,不就名为设计。 他还未下车便隔着玻璃看到了唯坐在桌前认真的看着笔记本拖动鼠标,一旁是在地上乱爬玩剑玉的小舅哥,所谓家,不正如此。 锁车声穿透玻璃被正在设计1号户型地中海风格的唯听见,她抬头看去便是推开玻璃门的祁将夜。 男人站在原地朝她张开手,优越挺拔的身姿很快吸引她,她看着消瘦的男人微微一愣起身,余徽也开心的站在他脚边扯着他的裤子喊哥哥,祁将夜只顾看向她,唇角和单眉同时上扬,“你男人回来了。” 她扑进祁将夜怀里,他稳稳接住,托着她的后脑低下头含住她的唇缠绵悱恻,余徽卡在两人腿中间,一手抱着一人的腿呆看向门外喷泉旁的车,是一辆后座降半窗的林肯。 薛天纵和余徽突然尴尬的对视几秒,朝余徽露出一个浅笑后升起了车窗,他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抚额点了根烟吐出,暗哑的嗓子挤出这几个字,“官惠,给他找个女人。” 驾驶位的官惠一愣,点了点头应下。 车子启动,去往机场回广州,他好不容易抽空见她一面,原来是见他们一家人。 狂欢工作室已经灭了灯,二楼也一片无光,大床上交缠的两人所有感官在寂静的黑夜被激发,祁将夜捏着她的腰弓身在她仰起的脖颈上留下一颗颗吻痕。 细哑喘息不断,唯胸口剧烈起伏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祁将夜已经和她做了两次,就像永动机一样换个套继续干。 还好提前哄睡了余徽,她庆幸的将头发从后脑拨开,双手扶着祁将夜胳膊凸起的肌肉垂眼看着他。 她亲眼看到祁将夜邪恶笑起,察觉到她视线后狠狠的顶了一下。 “额...啊...”她猝不及防轻喘出声,下身又酸又胀,滔天的过电感觉席卷了她。 的确很爽,从那里延伸出来的麻感早已席卷全身,她疯狂的爱着这个带给她一切刺激的男人。 “你要永远爱我,余姝。”他继续说,腹部的动作带着侧腰的人鱼肌疯狂收缩,“我也会永远爱着你呢。” 她点了点头,看着他赤裸的身形,嘴中除了掩盖不住的喘息,只剩下一句“我……爱,你。” 祁将夜闻言更加奋力,他翻过她身子,自己站在床边从后面顶开湿哒哒的花穴挤了进去,唯的腰不受控制的往下沉去,太大,不沉腰她又酸又胀,偏偏还爱不释手。 祁将夜一把牢住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别压了,吸的我爽死了。” 他奋起直干,捏着臀肉将两人的液体撞到四处飞溅,挤出来的爱液顺着她凹陷的脊柱又到处流。 约莫又抽插了几十下,祁将夜扣着她的肩将她上半身拉起来,再这样的姿势和媚叫下狠狠射了进去。 唯感受着他的速度,一声细哑的尖叫传来,就好像体内肌肉失效般,抵着他的棱角一股股滚烫的水和他同时喷出。 两人瘫在床上喘气,祁将夜拉着她的手仔细摩挲那枚戒指。 天空中,哆啦A梦涂装的私人飞机上,薛天纵放倒座椅靠在上面看着平板,他一扫而过日历,突然发觉已经过了锦鹤和琬棠的生日,仔细想想,已经半个多月没去看琬棠了。 以前在国外,团聚总是难,现在回来了,倒是更难了。 他果断改了行程,霍希停在他家附近天然的疗养院内,外看三层实际六层的城堡外有着喷泉和石雕,喷泉下一层养的几条金锦鲤肥嘟嘟的,见他凑近也不怕,张着嘴伸出圆嘴求食。 周围这些年从来不允许有任何学校和闲杂人员靠近,一直都是这么安静,感知器官里,只有冬风和偶尔的鸟鸣。 薛天纵拿着装着一套首饰的天鹅绒黑盒走了进去,双氧水的味道遮不住,掺杂着淡薰衣草香。 他踩着楠木楼梯一步步走了上去,站在门前敲了敲后推开,病房内寂静整洁,淡色内饰高雅华丽,到处摆满妹妹喜欢的巨型玩偶和手工制成的骨头乐器。 角落一架黑金色混搭的水晶钢琴前,除了琬棠还有几个散发年轻朝气和活力的男孩,穿着校服的几人将琬棠夹在中间握着她的指尖亲自教她弹钢琴。 薛天纵充满怒气的眼瞪过去,他们脚底抹油识相的去了门外等待,男人迈步走过去将首饰盒放在琴上,蹲在她身侧揉了揉乌黑的发,整个人柔情似水起来,连声音和动作都轻缓极了,“生日快乐,小琬。” 这一家里,只有小琬和Zackr的眼睛偏蓝更幽暗深邃,凝视起来就像在深海遇见了无与伦比的人鱼族,而政元的带着冷灰,看起来就充满苦思故事。 “哥哥呢。”她停下弹琴的动作,看了眼窗外的阴雨天缓缓的问,“哥哥去哪了,他也过生日,他答应会来看我的。” “锦鹤在忙公司的事,下次我带着他一起给你赔礼道歉。”他压低声音耐心的回答,尽量忽略一旁感应生命特征的仪器发出的刺耳声音。 “滴——” 这样冷冰冰的声音,总会让他觉得是琬棠生命的倒计时,可全栋包含的的生命监测系统,总比让她躺在床上插着管好。 “他骗我。”琬棠随手将首饰盒从琴上扔下,起身推了一把薛天纵,走起路来手腕上的铃铛和平安玉佩叮当碰撞,整个人步履蹒跚憔悴至极。 她坐上床发着呆,手上和脖颈上都是高价求的的平安物件,她的胳膊和侧腰均刻上了泰国着名的符文,如此大费周章也只是图心安,要说有用,还得一颗和她适配的心。 女孩嗔怨的看着薛天纵,“你也骗我,元元和Zaker也骗我。” “没有。”他跟上小琬的步伐,垂下眼皮苦涩的解释,“怎么会骗你呢,公司真的太忙了。楼下的车子是哥哥的SUV,昨天从柏林空运过来的。橙花橘和浅海蓝是最好看的,你喜欢吗?” “为什么不能多挖几个心脏救我,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四个都做不到。”琬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屈膝抱着自己,声音里夹杂着委屈极了的鼻音,空灵又细哑,“为什么,为什么救不了还不让我痛快的死,为什么是我倍受折磨。我要你们送的废物干什么,我要心脏!我要一颗续命心脏啊。” 薛天纵坐在床边,凝着她苍白的脸认真道,“你别激动,我已经在全球扩大了搜索范围,让所有的华艺医院从高中找到初中。同时也在研发新型瓣膜,哥哥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你和正常人一样,离开这个暖房过你要的生活。” 以前拯救她的生物瓣膜和机械瓣膜,早在过去的几年里慢慢不适用,南加州的医疗公司在这方面却迟迟没有什么进展。他能等,小琬等不了。 “死在手术台上就好了,也不是每次都要救我。”她喃喃道,窗外的SUV被挡着她也不想看,只能低下头翻看着最新的男模杂志,只是一个人也没看进去。 死不了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哥哥花钱续着她的命,她躲不过内心煎熬的自责,只能愤恨老天不公为何是她。 “父亲最疼你,他也不愿白发送黑发。”薛天纵安慰道,“我们也疼你,再等等吧,小琬。” “大哥……”琬棠躺了下来,薛天纵伸手将薄毯盖在她身上,她背对薛天纵看向窗外的雨天和玻璃上的雨滴,突然喃喃自语起来,“我要是死了的话,器官别人能用吗。” “他们不能用,哥不会让你死的。”薛天纵语气强硬起来,蹙眉凝着她消瘦的肩头,“听到没有,你的就是你的。” 琬棠不语,下了逐客令后将他赶走。薛天纵前脚走,那群让她开心的男生后脚又进去了。 他站在拐角处看着,身侧的手半握拳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此地。 第五十一章 下午的华艺酒店里,封闭的宴会厅圆桌坐了几位男人,薛天纵坐在主位,胳膊搭在桌上吸着烟,整个人疏离冷淡,“我弟弟的红通已经下发到东盟十国,他在整个东南亚国家都待不了。明天晚上十二点一过,他在全世界的国刑成员国都待不了。你告诉我,为什么找一个替罪羊都办不好。” 被他看着的男人微怔,立马低下头,“二公子向恐怖组织提供军火,在大陆境内大量非法售出他人器官,扯出的人命那么多,其他更不用说,成吨成吨的在加拿大境内制造。他的一桩一罪,被中心局联合数罪并罚。替罪羊……短时间根本做不到……” “你的意思是,我的弟弟只能去太平洋上的小岛过他的一辈子,以珊瑚海草为食,靠海为生。然后屈辱悲哀的死了也无法回国?”薛天纵将烟头扔进酒杯灭掉,一字一顿压低声音缓缓说着。 “红通五年又五年,你们有几个五年?”话落,他看向另一金发外国人,是为国邢高层。 对方皱着眉满含歉意开口,“Sliver,保住二公子很难,他太嚣张了,你一直纵容,我们也没办法。还有他的妻子,早已经被台方监视起来。” 官惠拉了拉他的衬衫下摆,靠近他的耳朵轻声,“会长,章宁的确已经被监控了。” 男人的星眉微蹙,指尖在桌上敲了敲,薛锦鹤的老婆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让他安全的从澳洲转移到小岛上。 薛天纵轻叹一声长思,此刻大洋彼端的薛锦鹤正在墨尔本南部一个码头前,他靠在停放的无牌拉法旁吸烟,看着大哥派来的人从游艇上下来朝着他走过来,还是那个与他关系不当的好友。 高大潇洒的身影与那年风姿卓越的的28号重迭,他想看却不敢看。两个男人擦出爱情火花,怎么想都不太会被接受,毕业后他就和对方断了联系,迅速与台湾一个看的过去的女人打着两岸联姻亲上亲的名义直接结婚,试图用这种办法证明自己的确是个男人。 可看到他,薛锦鹤的胸腔里只有最原始的欲望,随着那个男人越来越近的步伐,心中不自然的情愫迸发,这是在女人身上没有过的感受。 他身子一软扔掉烟,在周遭逐渐汇聚的压迫感下缓缓滑落坐在地上靠着拉法的轮胎,呆看着对方的鞋尖,“我还能活吗,是不是要死了。” 郑一双手插兜扭头也吐掉烟,用膝盖顶着他的下巴逼他仰头看着自己,果然那张脸微红连直视也做不到,他冷哼一声,“薛锦鹤,我不在的这些年,你还有什么不敢做?” 当年他婚后,自己悲愤欲绝,孤身加入了南极科考队昆仑站,在一整年的高强度集训里脱颖而出,整日抱着企鹅沉溺在科考的岁月里,周遭寒冷的冰川没有让他忘记这个男人,反而思念的种子一旦种下,一定会肆意生长。 如今刚刚退出,竟得知当年的好友上了红通还被追逃办盯上,害的他落地就接到天纵电话,行程一改就来了澳洲。 “你老婆呢?”他不屑的问出声,“让她救你啊,不然你死了,没孩子但有钱的寡妇最容易被人盯上了。” “比如我这样爱屋及乌的人。”他认真道,看着薛锦鹤涨红的脸才将他提起来压在拉法前盖上。 “你恶不恶心。”他一臂挡在身前反驳,弯着腿不让郑一靠近他,“让人反胃的东西,说几句给女人说的话,你还就真爱上了。” 薛锦鹤偏过头,不敢看郑一的脸,又不服气的补了一句,“女人比你好玩多了,你能那么骚给我看吗?” 郑一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一腿膝盖用力挤在薛锦鹤裤裆下,掰正他的脸逼他和自己对视,一开口的嗓门大过天,“你欠操是不是!把你这些年的所有,一五一十说给我!” 薛锦鹤挣扎两下,也还是不敌前散打运动员的桎梏,他笑了一声,歪着脑袋看向郑一,“怎么,模拟审问?我还得上军事法庭呢,可能被抓回去就死刑立即执行。模拟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有用吗,都做了什么我早忘了,不记得。” 薛锦鹤继续挣扎,拳打脚踢向郑一,“你要我说什么!说我怎么双飞还是怎么在女人身上爽!”,他和郑一撕扯在一起,只是又两个汇合下来被郑一控制住四肢还翻了个身压在了前盖上。 坚硬的铁皮硌的他骨头嘎嘎响,这个姿势总能让他想起来和郑一胡闹的时候,年轻不懂事,果然剩伤悲。 “说不说!”郑一控制着他怒喝出声,“你他妈死了容易!” 他咽了咽口水,将不过脑子的那句话转换了对象,继续提着他的后领怒喊,“你老婆怎么办!薛琬棠怎么办!他们都怎么办!” “又不是连坐,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犯了法。我为什么要回去接受惩罚!” 郑一被他一噎,愣了半晌,从他嘴里能听出来这种话也实属正常,他将薛锦鹤的双手折到腰后,一手抽出自己的黑色领带就绑在了一起。 海岸边,解皮带的清脆响声将木讷的薛锦鹤拉回现实,他偏着脑袋回头望向他的侧脸,“你疯了,老子结婚了,你他妈敢强奸,我告的你倾家荡产!” 郑一沉着脸,唇角忽而微微扬起,他弯下腰一手绕到薛锦鹤裤裆摸了一把,感受到骤然撑起的反应他压着薛锦鹤解开了他的皮带,一把就将他的西裤脱了下来,贴着他的耳廓伸出舌头舔舐,“你不爱男人你硬什么,你硬什么!” 薛锦鹤脸埋在铁皮上,被他舔的浑身都颤软,黑夜下通红的耳根被银辉照了个清清楚楚落在郑一眼里,郑一继续两个手从后面绕到他胸口粗暴的扯开他的衬衫。 几颗纽扣崩裂的声音参杂了一丝薛锦鹤的低沉轻喘,他猛的低下头一口咬在郑一手上,含糊不清道,“我给你找女人,你别碰我,什么女人我都给你找,你别这样羞辱我啊!” 郑一一手撑在他身侧,任由他咬着自己的虎口,“我没你那么滥情的轻而易举,以前你玩了我。现在我上你,不愿意说那些破事,那就做死你。” “我说,我都说,你别动我,别动我,求求你。我可以给你道歉,我也可以给受害者家属公开道歉,我给全世界的人都道歉,你别脱我衣服,别侮辱我了。”他慌的口不择言,趁着郑一出神的功夫转了个身,看清了他没来得及隐藏情愫的凝视。 现在这样的眼神,他渴望却始终觉得恶心,女人他也上,男人他只有郑一,可玩玩的只能是玩玩的,永远不能带上台面。 郑一舔了舔嘴唇,扫过他破布烂衫下的身子,以前自己跪着给他操,现在换过来,居然还侮辱他了,合着这个男人这些年唯一不变的就是嘴上胡搅蛮缠的劲。 他重新挤入薛锦鹤两腿之间,一手握着他衣摆下昂首的粗硬柱身撸动,一手捏着他的脸颊观看他爽的表情,稍作沉默又继续说,“你的嘴比下面还硬。” 薛锦鹤情欲上头,内心那种煎熬痛苦的感觉也被胯下的酥麻替代,他咬着牙不吭声,可鼻腔间的粗喘一下又一下。 郑一喉结一滚突然握紧他停了下来,薛锦鹤喉结溢出暗哑一声,他居然想要更多,要这个男人给的更多。 “爽不爽?”郑一戏弄的问,手上的速度极慢,他在野外刺激下冒出的腺液就像润滑剂一样。 薛锦鹤耳朵通红,脖颈和额头青筋撑起,他小声的嗯了一声。 分贝很低,在这沉寂黑夜里继续放大,郑一也脱了裤子,两个柱身在黑夜里摩擦起来,他压下来抱紧了薛锦鹤,一手探下去继续给他打飞机。 薛锦鹤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眼前男人的肩头遮盖住他视线内的一切,他靠近嗅着一一身上他梦寐以求的味道。 “这样不爽,让我进去行不行。”郑一突然开口,沙哑的磁性嗓音一石激起千层浪。 薛锦鹤回过神疯狂摇着头,“你松开我,我给你打飞机,我手速很快,你知道的。” “不行,打飞机也不爽。”他意有所指,看着薛锦鹤的嘴唇,用眼神指了指,“用这个。” 薛锦鹤当即抿紧嘴摇着头,还是含糊不清的说,“不行,我不要,我接受不了,我们两个男人,互相打飞机就行了,或者你像以前一样趴下来,我很会玩,又粗又持久,我保证让你爽,让你射满车前盖。” 郑一面露不悦,扣着他的肩膀将嘴硬的薛锦鹤翻了个身,抬起他的一腿试探性的碰了碰,奈何薛锦鹤比他反应还大,双手握拳扯着嗓子高喊,“别动我!郑一!我她妈杀了你!” 他还在不顾嗓子撕裂的哀嚎,郑一已经从皮衣外套掏出了一瓶润滑油,一股脑给两人都抹了半瓶,清凉冰润的感觉席卷着薛锦鹤,让他突然浑身一软泄了气,“你敢动我,我让我哥杀了你,把你活埋!” 第五十一章 “你不是嫌丢人?”他的食指套上皮衣口袋里的避孕套,就这样套在指尖轻轻打圈挤进去了一点点,随着进去的动作一字一顿,“还敢告诉你哥?” “我可是你哥在科考站最信任的朋友。” “啊啊啊…”后面灼烧的刺痛和异物感同时袭来,让薛锦鹤大脑皮层一阵阵颤栗,他弓起腰想要逃离,可前面是铁皮车,还后面是人墙。欲哭无泪,自己今天算是折在这里了。 “我第一次跟你做的时候,我们都喝多了,不过用的也是这个姿势,我趴在宿舍的阳台上,被你用某种高频圆柱体插了进去。”郑一细细回想着。 可薛锦鹤巴不得自己耳朵能闭上,他实在不想听这些事,这是第一次对做爱有了阴影。 “还记得你插进去了什么嘛。”郑一耐心的哄着他,食指轻缓的在里面打着转扩张,他知道有多疼,所以要轻轻的给薛二少破个处。 “我不知道。”他难耐出声,扭着身子瘫在车前,自己双手被禁锢,他现在算是知道强迫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我不想做,郑一,我真的不想。”薛锦鹤补充道,咳了两声干呕了一声,“我不喜欢男人,我他妈的更不想让男人上。我都要死了,我现在回不去家,你来看我笑话吗!” “不想做,想干什么。”他看着突然悲伤的薛锦鹤果断抽出食指,扔掉上面的避孕套,又从口袋拿出纸给两人擦了擦。 捡起薛锦鹤掉在地上的裤子蹲在他腿间给他系上皮带,他的衬衫被撕碎了,根本穿不了。郑一看了眼地上散落的金色纽扣,还是捡起来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随后脱下外套搭在他身上,小锦的东西,他巴不得连屌毛都收起来,当宝贝一样放在自己心里。 “把我松开。”他转过身将被绑的双手露了出来,背影都是不服气。 “到了松,你住哪。”他抬起拉法车门将薛锦鹤塞到副驾上,顺手帮他拉好安全带。 唇瓣蹭过脸颊的一瞬间,薛锦鹤突然想起以前自己经常这样在图书馆调戏郑一。 哦,原来被偷亲是这样的感觉,他觉得郑一也一定会发现他是一片慌张下的偷亲。 因为偷亲者正坐在主驾手忙脚乱的一通乱按才启动拉法。 薛锦鹤咽了咽口水,嘴角不自觉扬起,他直视着前方清了清嗓,“直走,在路口左拐的酒店。” 一路上两人无言,薛锦鹤已经软了下去,他看着窗外无力的靠着窗发呆。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现在的他根本压制不住对郑一的欲望,却如同当年一样始终无法放下偏见直视自己的内心。娶个老婆沉溺女色居然也没能改变这种欲望和想法,妈的比过往还更甚。 之前去英国找Zaker参加他学校舞会时,专门借着酒意非常认真又装样的替自己一个同学问过,“一个男人对同性有感觉,也会对女人有感觉吗,这是正常还是不正常。按道理难道男同只对男人硬,怎么也会对女人硬?” Zaker怎么说来着,他喝了一口加冰琴酒还眨了眨眼看他的眼神像看智障,半晌才给出一个他觉得中肯的观点,“用屌思考,纯粹欠骂欠打欠操欠捅欠轮奸。” 弟弟这样的回话太粗鄙,他不懂为什么会欠那么多东西,也还是不懂为什么对男女都硬,所以他只能逃避。 前半生都在国内循规蹈矩服从安排的自己,心理上是抗拒这种关系的,他还在舞会看到见男人和男人脱了裤子一个翻身另一个就插了进去直接开始玩,甚至后面还有一男一女一人妖吸完毒后群插的场面,但真到自己,说不隔应是假的。 长大后他脱离一切控制,不,没有人控制过他,他能出生完全是因为肚子里还有个急需提前出生的妹妹,所以懒的控制他这个附属生物。 要不是他过度汲取妹妹的营养,他们俩也不至于早产两个多月,生下来他才三斤多,大脑缺氧不哭不闹不睁眼,没有任何肢体反应只知道吃奶和睡觉,爸妈一度觉得他在肚子里憋太久成了脑瘫。 过长的反射弧和晚来的叛逆在他二十二岁时出现,所以他做了考虑半分钟的决定,和一个女人私下悄悄在台北结了婚。 也就是当年很单纯,才能接受和郑一互相排解寂寞,他回过神来依旧这样安慰着自己。 停好车时郑一率先下车,在车外吸了一根烟才抬起车门将薛锦鹤扛在肩上从绿通进了酒店内部,他必须要确定没有脏东西跟上来。 薛锦鹤腹部被他清瘦的肩头顶着,随着他迈大步的动作硌的生疼,进了电梯他才委屈的嘟囔,“妈了个逼,你他妈松开我啊,被人看到怎么办。” 郑一充耳不闻,点了根烟看着打开的电梯门走出电梯,“贱狗,你把我带到酒店还这样欲拒还迎?” 薛锦鹤看着地毯上的倒影疯狂挣扎,他看不到郑一的表情,但绝对那张俊脸上全是狡黠阴险。 不帅的话,他当初也看不上。 “我只能住这里!”他咬着牙低吼,“你敢动我,我真的会恶心你这种人一辈子,郑一!” “我真的会恶心,你快松开我啊!”薛锦鹤听着开门的声音一阵颤栗,在郑一肩上死死挣扎着。 不过,郑一单手就按住了他。 他又羞又臊,被男人扔在床上时立马跪着往后爬去,嘴里依旧是不停歇的咒骂。 郑一不急不慌,绕了一圈提着薛锦鹤后腰的领带就将他扯到浴室。 他打开花洒任由两人被淋的狼狈,将薛锦鹤堵在怀里问,“我问你,为什么急着结婚,你答应我的所有都忘了吧。骚逼好玩吗,我跟你做过之后,一个女人都没有,一个男人也没有。我只有你和一眼望不到边的冰川!” “我人在南极你的花名声都传的沸沸扬扬,你要做什么,你想做什么,你到底要什么。昆仑站四千米海拔,我在冰川缝隙里多少次死里求生你知道吗!我是怨你私自结婚,我更恨你那么轻而易举就否认和我的事,你就这么窝囊?” “我死在南极就算了,一把火的事,可偏偏我没死。小锦,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郑一苦口婆心捏着他的肩头问,湿发粘在眼前,他随手朝后拨去顺手也拨了拨他的发,一双眼继续盯着薛锦鹤的脸试图看出一丝伪装和端倪。 水花洋洋洒洒自头顶落下砸在地上的声音不小,他的一声声质问薛锦鹤也听了个清楚明白。 他无法反驳,解释都做不到,他这样的人物身边是需要摆着一个女人的,不是他不想在一起,而是未雨绸缪的结果让他无法承受。 比所谓感情欲望更要紧的是他的现状,一旦暴露,枪林弹雨下何必连累郑一,他的确窝囊,在这些事上一直都只会逃避。 手腕在身后绑的早已生疼,胳膊也渐渐麻木起来,薛锦鹤仰着头睁着眼,一片水雾模糊中,他几滴溢出的泪隐藏的极好,“我说了,我是男人,我不可能和一个同性产生什么。在学校那些年我纯粹就是填补空虚,女人玩腻了,玩玩你怎么了。你是大名鼎鼎的校草啊,还是我的同桌,更是我头对头的好兄弟。其实睡你,顺手的事。” “行,顺手的事啊。”郑一抬手关了吵的他心烦的花洒,“那你说什么爱,说什么和看极光,说什么……说什么要我陪你一辈子呢,你随口一说就可以不在乎了吗,是你犯贱还是我自甘堕落。” 他愣住半晌,睫毛上挂着的水珠落下,冰凉凉的砸在他破衬衫盖不住的小腹上,薛锦鹤强硬的移开话题,“你跑过来悉尼是要干什么,哥现在天涯亡命徒。情情爱爱这东西,只是鸿毛柳絮。” “我犯贱啊,我爱凑热闹啊,我看你死没死,悬赏令那么高,你真值钱。”郑一咬牙切齿道,看着薛锦鹤吊儿郎当的样子压着胸腔的火。 现在对他什么都是鸿毛与柳絮,他做的事是,他杀的人是,就连自己也是,全世界只有她薛琬棠不是! 薛锦鹤轻笑,弯下腰从他胳膊下绕过朝外走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强行将泪挤出任其洒落,“你要乐意,回头忙完了给我当炮友,也算陪我,七险三金十六薪。” 郑一跟了出来,对于他的邀请入职并不放在心上,他手上拿着浴巾朝他扔去,“我说真的,把你做的实话实说告诉我,我帮你。” 薛锦鹤坐在床上活动酸胀的筋骨,拿起浴巾擦着头发,看了眼郑一贴在腹肌上的衬衫又嗤笑一声,“献殷勤也得看自己配不配,你懂法还是懂枪法,别打起来误伤了你。” “你哥让我来,亲自将你送到阿比群岛。不出意外,那坐岛就是你的棺材,开心吗。”郑一继续扰他。 薛锦鹤一点就炸,摔了浴巾站在床上指着他,“我还真不怕,什么阿比群岛,那他妈是我薛家的私人岛。” “但你要明白,我们的时间不多,要在你被澳方和多国联合追捕之前离开,且阿比位于大西洋南部,和我们南极的中山站隔海相望,算是你家条件最恶劣的岛。一路上各国前来追杀的刑警也罢,杀手也罢,他们也不用把尸体带回去,把你眼睛挖出证明就行了,然后直接顺船扔下去任你喂鱼海葬。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的哪根线出了问题。”郑一阴鸷的脸看向他,“你被谁背叛了,对下不宽容严谨,所以你爆了。引起蝴蝶反应,将华艺和SunoY企业都架在刀上,你有几个哥能保住你几条命!” 郑一越靠越近,看着薛锦鹤逐渐惨白尴尬的脸,他跌落在床上靠近他滚烫赤裸的身体,“制毒贩毒,杀人纵火,倒卖军火器官。我问你。” 他伸手掰正薛锦鹤的脸,看着他故作无碍的倔强瞳孔,“你吸过吗?” 第五十三章 “吸自己家的也犯法?”薛锦鹤拍开郑一的手,扭头点上一根烟靠在床头吸着,“我告诉你,我又不会死。” 郑一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在薛锦鹤语落就一巴掌打了上去,嘴唇翁动,吐出几个冷冰冰的现实,“所以你吸过,你要毁了自己是不是,什么都玩就算了,为什么要吸,为什么!” 薛锦鹤被他训的半天反应不过来,自己从来没有吸过毒,他只在国外注射过Zaker给的K系列兴奋剂,要说理由那简单,就一个爽字。 他吸完后的每一个梦里,都有郑一伸出手邀请他一起打篮球,每次他还未来得及牵上,郑一就像烟雾一样猛然散开,他一追,又会在无穷尽的刺激下将自己逼醒,面对醒来后的空空如也的房间,让他后劲无穷。 薛锦鹤这次反应快,扔了烟将郑一推倒一拳又一拳打在他鼻梁上,“我丢你老母啊,你还敢打我,老子吸不吸和你有什么关系,打着我哥的名义接近我,谁知道你是哪个办的人!” 两个男人四手四脚撕打在一起,一会一个压一个,一会一个扇一个,谁也不服谁,郑一面对他的疑虑和质问怒气更甚,薛锦鹤是个敢怀疑自己也不愿相信手底下不干净的垃圾,人渣,畜牲。 他翻过身咬着牙掐着薛锦鹤脖颈,泛白的五指特意绕开颈动脉,骑着他小腹一手拽着他头发看着他翻白眼的狼狈样咬牙切齿的怒喊,“你怀疑你哥你都不能怀疑我!你他妈是我这一辈子唯一,是我郑一只有一个的兄弟!” 薛锦鹤的肤色肉眼可见的爆红,他疯狂的在眩晕和求生欲之间徘徊,唾手可得的氧气一点点挤进来时他才觉得自己是活了。 不过他知道,郑一杀了谁都不会杀了自己,比起疑心他,他更想用残忍的文字赶走郑一,现在这个关头,他不应该扯进来的人是郑一。 郑一一点也不聪明,这样的自己也不躲远点。 他讪讪爬起来站在电视柜前用纸巾擦拭鼻血,郑一也好不到哪去,坐在地上一点点擦着他滴在地上的鼻血。 薛锦鹤恍惚间,脑海里出现了他第一次遇见郑一的时候,高三14场28号最优秀的前锋,他自己那会才初中,参观未来的高中,顺势看上了郑一,倒也不是奔着谈恋爱,主要是,把这个校草挤下来,他就成为校草了。 他用了三年打听到他的第一志愿,脑子开窍一路跳级保送做了他在大学同系同学,郑一从来不记得他隔着栅栏的那眼注视,也从来不知道他突然奋起学习是为了什么。 为了以后给哥哥打下手,这是他对外的一致理由,直到现在,这个理由逐年加深说到他自己都信了。 他也不根本记得自己在台湾的老婆叫什么,好像没问过,只记得是一个很聪明的高材生,他就喜欢聪明的人。 “收拾东西,和我走。”坐在地上的郑一突然开口,“去刚才的码头南端等人,我就算死在这里也会让你安全登岛。” 他说,哪怕自己死了也要让他活,哦,这是什么意思,一命换一命吗。 嘶拉一声伴随着窸窸窣窣,薛锦鹤听到了防弹衣的声音,在他没反应过来时郑一已经脱下自己的抬手穿给他,并在衣柜找了个新的黑色衬衫套给了他。 “啪——”的一声脆响落在郑一脸上,他反应不大,继续耐心给薛锦鹤系纽扣。 反应过来的薛锦鹤不知如何回答郑一的话,只是抬手条件反射打了他一巴掌,嘴唇颤栗几下起来,“不要说自己会死的话,跟在我身边的风水大师给我算了,我能过去这一劫的。” “你是傻子吗,那风水大师都没有防弹甲重要,你怎么还是只爱听漂亮话。”郑一淡道,突然陷入了几秒回忆里,“想起来了,小学测智商上面说你是低智儿童。” 薛锦鹤被他骂心里还挺开心,脸上云淡风轻只是扬起唇微微笑了,一直僵硬的背放松起来,他双手撑在身后的电视柜上,低头看着郑一给自己系鞋带,灯光落在郑一侧脸和发顶,就是这张脸让他欲罢不能,敢爱不敢说,郑一现在就很像别人家里那种会给主人叼来拖鞋的狗。 曾几何时,郑一这个名字,他再也忘不了。 薛锦鹤浑身一抖一脚踢开地上的郑一,走到衣柜前用蛮力往里推,郑一狼狈的起身跟着他,拦下他继续挥拳猛砸的动作轻声道,“同学,这门靠拉。” 下一秒,郑一抬腿一脚蹬掉了木制衣柜门,又在门落下制造更大噪音前稳稳接住,放在了一旁靠着墙。 薛锦鹤满意的扬起笑,他是固执的智障,比他更固执的是顺着他一切的郑一。 两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站在衣柜军火库前仔细收拾着,薛锦鹤将彩色烟雾和远距离轻质闪爆弹挂在皮带上,刚给手枪上好子弹就注意到一旁鬼鬼祟祟的郑一。 “你进货吗,带那么多子弹干什么。”他转头问,看着郑一裤兜里鼓鼓囊囊的连式冲锋枪子弹盒。 “总得有一发留给我们俩。”郑一开玩笑道,“如果这次我受了伤,就补我一枪,给我个痛快。” “神经病啊。”薛锦鹤大喊,发觉已是深夜后又降低自己的音量,边收拾自己的枪边下意识回应他,“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 郑一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皮猛跳,手下收拾子弹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安慰自己这辈子都不要信薛锦鹤任何一句情话。 不信不听就好了,真到关键时候,这二公子指不定跑的多快。 郑一备好枪刀拉着薛锦鹤又从原路离开,在他们进入酒店范围开始直到离开,这酒店监控器都坏了。 拉法继续启动,耳边尽是内燃机撕裂夜空下的轰鸣声,薛锦鹤开着车吸着烟,暗处的手轻抖了抖,他长舒一口气准备打开大屏看看毛片提神醒脑。 刚弯下腰,不远处海陆接壤处耸动的几团人影引起他的警惕,他松了松油门问郑一,“我哥什么计划?” “先登游轮,直接坐直升飞机溜溜球,会面对多少人我不知道,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让你安全登岛。” 薛锦鹤点了点头应下,僵硬的防弹甲穿在身上是一点都不舒服,他最讨厌穿了。 两人戴着夜视镜坐在沙滩上吹海风,一边喝着酒一边等着游轮,郑一看着薛锦鹤蹲在一旁端着易拉罐仰头一口,又低下头伸出手指挖贝壳,乌漆麻黑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死雪蛤当贝壳了。 他低下头看了眼腕表时间,快到了。 几分钟后,SyonY的隐形游轮从海岸线升起,雷达无法探测此干扰舰改装的游轮,只有用肉眼看见时才是真的看见。 全轮隐秘行踪都没有开灯,郑一吸着烟一眼就看到了那搜巨大的东西,他抬起手用腕表打了个摩斯密码给对方。 “贱狗。”他伸出手朝着薛锦鹤温柔的喊,手心向下往里勾了勾,“过来。” 薛锦鹤不敢耽搁,起身站在了他身旁叼过他嘴里半根的烟吸着,顺手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郑一,“这个好看,送你。” 郑一接过趁月色看了眼,好像是一个干海星尸体,小小的瘪在掌心,一眼看过去还是有点恶心。 “谢谢。”他出于礼貌回了一句,将东西放在内衬口袋里,“准备登船,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你的枪法还准不准。” 薛锦鹤扔了烟头,拔出手枪吹了吹枪口,像迪克牛仔一样潇洒,他随口说,“捅你还像以前一样准,直达最深处。” 两人一笑,冒黑踩在海浪上迅速往游艇游去。 距离岸边不远处,硕大的游轮缓缓停下,只是两人还未顺着折迭梯登上便停到后方噼里啪啦的枪声和车声,一时之间游轮之上也是枪弹的滔天脆响,看来是时间到了。 郑一只差临门一脚登船,刚准备迈上去后背就挂了个人,薛锦鹤死死挡在他背后身子猛烈虚晃,十指握着游艇侧边渐渐脱力。 此时刚过深夜十二点,薛锦鹤的命在暗网已经翻倍,这海岸也埋了不少各国的杀手就等着这一秒。 耳边枪声过于密集,天空中呼啸而过的战机无差别朝着游轮上无差别扫射,周围的黑影皆是赶来的战式自爆快艇,他忽略了空气中那道隐忍下的痛苦闷哼。 郑一只觉他在闹脾气,一手向后拉着他皮带不让他掉下去被绞死,顺势拿了几个轻质闪光给上面混进去的敌人。 现在这情况哪一方都是不分敌我的进行厮杀,郑一只需要在乎薛锦鹤,宁愿误杀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 他一脚踩在梯子上一腿蹬在游轮侧边举起枪快速开了三个弹夹,拽着薛锦鹤跳上去的时候又杀了几个才转过身拉起他,只是揽他细腰的时候,一摸一手热血。 “你他妈!”他咬牙看着不吭声的薛锦鹤,担忧和焦急同时出现在脸上,“就该给你屁股穿个防弹衣。” 薛锦鹤弓着身,尾椎骨枪伤的炽热爆疼几乎要了他半条命,好嘛,果然是得死在这里,风水大师骗他。 他撑着身子靠在舱门旁,低头就要将防弹衣脱下来,郑一顾不得太多,看着天空中赶来的自己人陆陆续续登船,一时之间岸边和船上皆是战火四起,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擦过耳廓的流弹,就像来到了血腥味的海洋。 郑一转身拦下他脱衣服的动作将人扛在肩上往顶层停靠的直升飞机走去,“祖宗,不想让我干就让自己屁股挨一枪?” 薛锦鹤疼的发狂,被他颠的要命,听着骚话再也忍不住疼一口咬在郑一肩头,喉间溢出一声声委屈破碎的闷哼,极度疼痛下生理性的泪水一滴滴落在郑一的皮衣外套上。 敢问他二十四年何时中过弹,原来这玩意儿这么疼。 郑一连滚带爬,一手拿着提前准备绷带紧紧捂住薛锦鹤的血窟窿,顺势圈住他的腰将他死死扛在肩上。 这个百米高的游轮能搭载二十多架直升飞机,这次为了减少重力只配备了五辆,等他在人肉保镖的掩护下好不容易登顶,只是还未来得及带着薛锦鹤进入正在启动的直升机。 下一秒,漆黑无星的夜空中划过一枚由岸边发射的远距离温压火箭弹带着硝烟而来,他倒吸一口凉气迅速停下脚步,只是已经来不及劝阻登机的司机,他立马将薛锦鹤压在身下挡住刺眼的火光和爆炸出的碎片。 后背也因此插入不少飞溅的机身碎片,痛苦的喘息在枪声之中如此明显,薛锦鹤将他的疼听了个清清楚楚,掰着他的胳膊就要离开他的身下,他的声音沙哑不忍,“郑一,我不走了,我不走了,你把我放在这里让他们抓我,你跑吧,我不活了。” 第五十四章 郑一抬手捂住他只知道胡说的嘴,看了眼身后最边上唯一一架SunoY银灰武装直升机,只有起落架和螺旋桨小破损,后面的隐形尾翼完好无损就行了。 他一腿跪在地上艰难的扛着薛锦鹤撑起两人的身子,一路穿越火光和枪线将他塞进了舱内,紧随而上的一队医疗人员光速拉下舱门隔绝一切噪音和流弹。 SunoY的战式飞机在军火界赫赫有名,专为各国海战而造的飞机,只是如今颇为重要的两个地方受损,他推动操纵杆看向面前被燃烧弹照亮的黑色起飞甲板航道准备拼一次。 “他的下肢受伤,先止血!到了阿比在取弹!”郑一连续下发命令,看着一众持枪保镖和源源不断爬上来的对手厮杀在一起,天空中悬停的巴西直升机悬梯上也和下饺子一样落下更多的保镖。 只是敢停的飞机下一秒就会被空地导弹精准击落,现场一片惨状和到处燃烧的尸体,简直就是火葬现场。 甲板被无数尸体遮挡干扰,他轻踩右踏板持续推动操纵杆,旋转起飞刚离开时又几发火箭筒对着几人原位置爆炸,顺势而来的还有更多的手榴弹。 郑一庆幸无比,他没有时间去回头看薛锦鹤伤势如何,颤抖的手心浸出的汗让他连着掌心握着的操纵杆都发抖起来,他通过视后镜的显示屏屏看着身后的游轮火光漫天,目视前方在一次次的爆炸中保持低空平稳飞行在海面上方。 输入目的地和经纬度之后他才松了口气,等下到了彻底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大海中,他必须抬高英尺躲避岸上的火箭弹和导弹群。 自己的身体能扛得住8G压力,作战经验丰富的医疗团队也可以,偏偏受了伤的薛锦鹤1个G都会扛不住。 巨大的压力和离心力会让他的伤口血流如注,不死在荷枪实弹里,也会死在失血过多和高空缺氧里。 此时距离阿比群岛五百海里,四面八方快速跟上来的一队战斗机群呈箭头标志将他们的飞机围在中间,前面还有一架引路机,这是用命抗下岸边无法拦截和探测的导弹,做到万人保一人的薛氏海外军队战斗机群,对每位飞行员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战斗反应能力有着极难挑战。 低空飞行时战斗机的导弹攻击系统受阻较多,无法精确瞄准武装和任何直升机,可一旦到达高空那就是战斗机的天下,比的就是双方谁更先进的拦截系统。 郑一看了眼岸边,黑夜里游轮那边还在厮杀,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岸边停下了一大片追上来的皮卡车,扛着火箭弹架着迫击炮跃跃欲试。 他听着舱室内医疗团队和薛锦鹤的英语交谈,薛锦鹤屁股受了伤只能趴在座位上,就这样还要吸着烟调戏着一头卷发的女医生。 他突然很敬仰薛天纵,从出生那天开始,甘愿为他们死的人不计其数,视死如归也要死在他们前面。 他胯下的SunoY337武装直升机一年前在美国出产上市,专为中东战区提供的。 最低售价十三亿美元,五脏俱全的麻雀能设计出来本就是工业史上的奇迹,337的原身是想做航母战斗机为国内增强海空战时的后备战斗力,但美方联合欧洲一同压制他明令禁止SunoY企业向中国区出售337型号战斗机,否则根据联邦法律他光金融罪能判三百多年。 他是没出售,连夜将设计图和一整套制造流程从一到零进行修改,愣是玩了个文字游戏打着直升机的名头花重金让俄方进行运输,并且放言敢攻击运输机和集装箱船的任何国家个人无条件视为向SunoY企业宣战。 就这样他提供一批又一批隐形战斗机和适配的反干扰弹及核弹给了国内,同时增加中华区在国际上的海军影响力。 这事儿他还经常在南极和俄罗斯的科考队员一起调侃吃瘪的美方。 他的弟弟是坏,妹妹漂亮,另外两个他熟悉的是政元,最近还去了联合国代表出席,在政绩上颇有个人风采。 而最小的那个男孩,Zaker,他从来没有见过,连中文名也不知道,外界对于除薛天纵外的男人更是没有丝毫的了解,美媒曾调侃的说他们薛氏的人以后老死也会戴着墨镜和掩盖紫瞳色的隐形下葬。 他的唇角微扬,重伤的后背倚都不敢倚一下,坐的端端正正驾机。这样控制机身的动作很容易扯到后面的伤口,现在明显感觉热血顺着伤处随着他的拉升加速喷涌而出,一点点从自己的脊椎骨往下流,后背密密麻麻的痛感,他不知道飞溅进来多少碎渣。 只庆幸,穿了黑色的衬衫遮血色。 速度越来越快,攀升海拔越来越高,一旁的机群六架都被追上来的敌方战斗机击落,在爆炸解体后另一辆迅速补上空缺位置进行反击。 隔音太好,他的耳朵此刻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太清,趁着灯光和火光才看了个大概,爆炸过后的飞机光速向下坠落砸入大西洋,就像流星一样洋洋洒洒照亮天际,残肢断臂不会出现,早在爆炸时就高温气化了。 怪不得今晚夜空无星,原来这些飞机都是坠落的星。 后方突然有人撞向他的座椅,碰到他伤处疼得他屌都一颤,下意识的抗住肢体反应控制好了方向杆和前行速度才回头看去,这一眼就天塌了。 安静半晌的薛锦鹤已经瘫软在座位上陷入昏迷,鼻腔和苍白的唇都挂着血,屁股伤口的血顺着他的坐垫往下滴,脸白的和尸体一样。 而随行的四位医护人员里那个女医生胸口插了把手术刀,红唇里还吐着血眼睛都没闭上,就这样手握沾血的绷带死在了角落。 郑一迅速起身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三个枪口,他没时间去考虑他们怎么混进的医疗队,左手腕表上的时间不多,要快点解决麻烦。 三个杀手的枪已经上膛,朝着他露出了势在必得的一抹笑,其中一人自信的收起枪往薛锦鹤脚边一蹲,拿出灌满福尔马林的玻璃罐准备掀开眼皮挖出他的眼睛。 郑一反应更快,长臂弯曲像是挥拳,又迅速弯着腰起跳一秒之间蹬向一把手枪,数颗子弹的弹道改变射入舱顶,但他的肩头也中了另一人一枪。 第五十五章 郑一抬手捂住他只知道胡说的嘴,看了眼身后最边上唯一一架SunoY银灰武装直升机,只有起落架和螺旋桨小破损,后面的隐形尾翼完好无损就行了。 他一腿跪在地上艰难的扛着薛锦鹤撑起两人的身子,一路穿越火光和枪线将他塞进了舱内,紧随而上的一队医疗人员光速拉下舱门隔绝一切噪音和流弹。 SunoY的战式飞机在军火界赫赫有名,专为各国海战而造的飞机,只是如今颇为重要的两个地方受损,他推动操纵杆看向面前被燃烧弹照亮的黑色起飞甲板航道准备拼一次。 “他的下肢受伤,先止血!到了阿比在取弹!”郑一连续下发命令,看着一众持枪保镖和源源不断爬上来的对手厮杀在一起,天空中悬停的巴西直升机悬梯上也和下饺子一样落下更多的保镖。 只是敢停的飞机下一秒就会被空地导弹精准击落,现场一片惨状和到处燃烧的尸体,简直就是火葬现场。 甲板被无数尸体遮挡干扰,他轻踩右踏板持续推动操纵杆,旋转起飞刚离开时又几发火箭筒对着几人原位置爆炸,顺势而来的还有更多的手榴弹。 郑一庆幸无比,他没有时间去回头看薛锦鹤伤势如何,颤抖的手心浸出的汗让他连着掌心握着的操纵杆都发抖起来,他通过视后镜的显示屏屏看着身后的游轮火光漫天,目视前方在一次次的爆炸中保持低空平稳飞行在海面上方。 输入目的地和经纬度之后他才松了口气,等下到了彻底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大海中,他必须抬高英尺躲避岸上的火箭弹和导弹群。 自己的身体能扛得住8G压力,作战经验丰富的医疗团队也可以,偏偏受了伤的薛锦鹤1个G都会扛不住。 巨大的压力和离心力会让他的伤口血流如注,不死在荷枪实弹里,也会死在失血过多和高空缺氧里。 此时距离阿比群岛五百海里,四面八方快速跟上来的一队战斗机群呈箭头标志将他们的飞机围在中间,前面还有一架引路机,这是用命抗下岸边无法拦截和探测的导弹,做到万人保一人的薛氏海外军队战斗机群,对每位飞行员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战斗反应能力有着极难挑战。 低空飞行时战斗机的导弹攻击系统受阻较多,无法精确瞄准武装和任何直升机,可一旦到达高空那就是战斗机的天下,比的就是双方谁更先进的拦截系统。 郑一看了眼岸边,黑夜里游轮那边还在厮杀,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岸边停下了一大片追上来的皮卡车,扛着火箭弹架着迫击炮跃跃欲试。 他听着舱室内医疗团队和薛锦鹤的英语交谈,薛锦鹤屁股受了伤只能趴在座位上,就这样还要吸着烟调戏着一头卷发的女医生。 他突然很敬仰薛天纵,从出生那天开始,甘愿为他们死的人不计其数,视死如归也要死在他们前面。 他胯下的SunoY337武装直升机一年前在美国出产上市,专为中东战区提供的。 最低售价十三亿美元,五脏俱全的麻雀能设计出来本就是工业史上的奇迹,337的原身是想做航母战斗机为国内增强海空战时的后备战斗力,但美方联合欧洲一同压制他明令禁止SunoY企业向中国区出售337型号战斗机,否则根据联邦法律他光金融罪能判三百多年。 他是没出售,连夜将设计图和一整套制造流程从一到零进行修改,愣是玩了个文字游戏打着直升机的名头花重金让俄方进行运输,并且放言敢攻击运输机和集装箱船的任何国家个人无条件视为向SunoY企业宣战。 就这样他提供一批又一批隐形战斗机和适配的反干扰弹及核弹给了国内,同时增加中华区在国际上的海军影响力。 这事儿他还经常在南极和俄罗斯的科考队员一起调侃吃瘪的美方。 他的弟弟是坏,妹妹漂亮,另外两个他熟悉的是政元,最近还去了联合国代表出席,在政绩上颇有个人风采。 而最小的那个男孩,Zaker,他从来没有见过,连中文名也不知道,外界对于除薛天纵外的男人更是没有丝毫的了解,美媒曾调侃的说他们薛氏的人以后老死也会戴着墨镜和掩盖紫瞳色的隐形下葬。 他的唇角微扬,重伤的后背倚都不敢倚一下,坐的端端正正驾机。这样控制机身的动作很容易扯到后面的伤口,现在明显感觉热血顺着伤处随着他的拉升加速喷涌而出,一点点从自己的脊椎骨往下流,后背密密麻麻的痛感,他不知道飞溅进来多少碎渣。 只庆幸,穿了黑色的衬衫遮血色。 速度越来越快,攀升海拔越来越高,一旁的机群六架都被追上来的敌方战斗机击落,在爆炸解体后另一辆迅速补上空缺位置进行反击。 隔音太好,他的耳朵此刻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太清,趁着灯光和火光才看了个大概,爆炸过后的飞机光速向下坠落砸入大西洋,就像流星一样洋洋洒洒照亮天际,残肢断臂不会出现,早在爆炸时就高温气化了。 怪不得今晚夜空无星,原来这些飞机都是坠落的星。 后方突然有人撞向他的座椅,碰到他伤处疼得他屌都一颤,下意识的抗住肢体反应控制好了方向杆和前行速度才回头看去,这一眼就天塌了。 安静半晌的薛锦鹤已经瘫软在座位上陷入昏迷,鼻腔和苍白的唇都挂着血,屁股伤口的血顺着他的坐垫往下滴,脸白的和尸体一样。 而随行的四位医护人员里那个女医生胸口插了把手术刀,红唇里还吐着血眼睛都没闭上,就这样手握沾血的绷带死在了角落。 郑一迅速起身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三个枪口,他没时间去考虑他们怎么混进的医疗队,左手腕表上的时间不多,要快点解决麻烦。 三个杀手的枪已经上膛,朝着他露出了势在必得的一抹笑,其中一人自信的收起枪往薛锦鹤脚边一蹲,拿出灌满福尔马林的玻璃罐准备掀开眼皮挖出他的眼睛。 郑一反应更快,长臂弯曲像是挥拳,又迅速弯着腰起跳一秒之间蹬向一把手枪,数颗子弹的弹道改变射入舱顶,但他的肩头也中了另一人一枪。 第五十六章 一把手枪被他一脚踢到一旁,另一个蹲着挖眼睛的回头还未掏出枪就被顾不得疼痛的郑一拿着军刀插向露出的脖颈。 对方的热血喷了一旁的薛锦鹤一脸,现在朝着他露出最脆弱的脖颈,可不是至高无上的忠诚之意。 郑一果断抽出刀踩着尸体跃起,他近战颇有能耐,无论是赛场还是儿时看上薛锦鹤以后。 就算中枪也只会激发他的肾上腺素,眼前的两人做成防守姿势试图近战压制,交谈时口中讲的希伯来语混着马格布里国家的阿拉伯语土话。 他不能分神考虑太多,将刀换到无伤的手上反握住便迈了一步,作势挥拳时在对方格挡时几秒内立即将他抹了脖子,鲜红的血瞬间喷出洒向舱壁,挂在上面往下流,骇人无比。 另一个见势不妙立即退后躬身开枪,郑一拉起女医生的尸体挡住数颗,但还有一颗子弹穿过女医生尸体直接射入他的肋骨,他疼的眼前发昏,手一松刀也“咣当”一声落在地上,仅剩的一人和他体型大差不差,躲子弹的时候后背受的伤应该也被对方察觉。 那外国杀手收起枪一脚踢开同伴尸体,双手握拳主动出击,他的每一拳都是想要将郑一压倒,眼前这个男人中了他两枪还有明显外伤,他不可能打不过一个半废的人。 只是两人数次肉搏下皆是鼻青脸肿,郑一伤势过重逐渐不敌,人高马大的对手压在他身上上突然停止挥拳,看向一旁碎掉的玻璃罐伸手拿了过来,另一指按着他肩头血淋淋的枪伤往里插,让郑一更多红血被激了出来。 “啊啊啊——”郑一痛苦的惨叫,脖颈青筋暴起,他牙都要咬碎了还是忍不住这种非人的折磨。 杀手将玻璃罐底部碎掉的地方对着他另一侧完好的肩头就猛然刺了进去,血肉破开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郑一扯着嗓子痛苦的嘶吼两声,他不怕死,但不想在薛锦鹤没有安全登岛前死,他要给这个男人一条命! 可他眼前正在逐渐失焦,黑血一口口被他呕出,在自己本就看不清的视线里蒙上了红色,四肢开始无力瘫软,他意志强又坚定,可他身上真的好痛,剔骨般的痛。 压在他身上的杀手更加用力的虐待起来,一边大笑一边使着蛮力,他的大拇指半根插进了郑一肩上的皮肉弹孔里让他体会生不如死。 另一肩头插着的玻璃罐被他掌心的力生生捏碎,玻璃爆裂的声音下无数碎渣被深深抵入郑一肩头骨血里。 座椅上亦是只剩半条命的薛锦鹤颤抖着眼皮,他听到了郑一痛苦的声音,但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高压的环境,整个人的细胞都在爆炸就算了,刚睁眼就看到一个男人骑在郑一身上,他眼前突然明亮,果断拿起一旁尸体配备的短刀便自敌人身后插进他肩头。 杀手一声哀嚎响起,薛锦鹤被一胳膊甩开,他的侧肩猛烈撞在方向杆下的铁台上,让他当即便晕了过去,他瞄的明明是后颈,可刀落下便是在肩头。 杀手也不好受,肩上插了把短刀,他咒骂几句薛锦鹤就弯着腰吐了口血,郑一神志逐渐回笼,他看到对方的动作后迅速起身,拔掉插进自己肩头的玻璃扔到一旁,抬腿蓄力一膝自下而上将对方踢的仰头喷血脖颈也嘎嘎响,满嘴牙齿掉落数颗,混在血里不知被咽下还是吐出。 空气安静的可怕,郑一摇摇晃晃捡起枪和刀站了起来,看着对方倒在地上抽搐,压在他身上一刀直接插入他的股动脉里缓缓打着转,用胳膊勒着他的脖子问,“除了塔西娅,你们还联合了哪一方?” 对方被他这种能控制度的裸绞折磨到神志不清,听着他口中的人名开始疯狂惨叫,试图抬手挥出最后一拳时郑一果断攥住刀往下压去,他胳膊继续用力不顾涌出的血强行压迫对方颈动脉,郑一疯了般重新嘶吼着用希伯来语问他,“还有谁!” 只是对方泄了气不再吭声,头一歪翻着白眼逐渐停止挣扎,但他没死透呢。 既然什么都问不出,郑一只好抽出刀在血柱喷起前看着薛锦鹤还准确无误在对方小腹下的地方补了一枪,顺手了结他的痛苦和生命。 他来不及休息,立马又跪在薛锦鹤身边将他枪伤简单包扎,擦掉他脸上的血这才发现他的侧腰尽是散落的弹片插在肋骨处,上腹部也不知何时中了一枪螺旋子弹,直接穿透了防弹衣射进他肉体,看着殷红的血和古铜的铁衬的他肌肤惨白。 郑一血与泪模糊视线,他此生都未如此绝望愧疚。 舱内环境无法让他继续处理伤势,他脱掉薛锦鹤的衣服简单消毒后将他抱在怀里,脸上写满自责二字。 两个肩头剧痛无比,塔西娅的军火子弹向来是螺旋式入体,轻而易举便可破人骨而出。他挤入驾驶位时阿比群岛上灯火通明,静夜依旧如白昼的航道已经出现在眼前。 刚松一口气雷达就直报红色预警,显示后方数颗无法拦截的导弹十五秒内将击中他们的飞机。 郑一摸了把汗降低高度,和塔台通话后准备降落,耳边传来又一阵连续的轰鸣和爆炸声,空气震的这架飞机都晃了晃。 塔台接到他降落意图后迅速下发指令,雷达上的护卫机群已经四散开来进行侧翼转弯,迅速回头反打跟上来的敌方战斗机。 他心中一松调整踏板和方向杆,落地和起落皆是考验技术的难题,绝大多数飞机员无论在航母降落还是陆地航道,都需要更大的空间进行回旋侧翼式落地,当然,一次性直停的高手除外。 郑一单手抱紧了气息奄奄的薛锦鹤,他沉重的脑袋靠在他狂跳的胸腔前,让郑一本就缺氧的心脏和大脑突然清醒过来,他单手推动方向杆,同时继续降速与高。 但起落架坏了,他只能悬停,刚稳稳在阿比航道十厘米高处时,机头上的螺旋桨和整个机身便开始发生共振,几秒之间飞机在原地解体机头“砰”的一声砸在水泥地上,其他零件碎了一地,高质量的有机玻璃风挡也和青蛙张嘴一样弹开。 新鲜清凉的冷空气涌入鼻腔,干涩带着剧痛被他吸入肺部,郑一松开安全带奋力抬起眼皮,看着拿着担架奔赴而来的医疗团和保镖咧着干涩的唇轻笑一声。 双手也下意识抱紧了他,只是还未来得及深呼一口氧气紧接着就一头晕在了眼前一片按钮之上。 阿比群岛常年二十度出头,只有夏季时暴雨增多,位于太平洋中心偏南的孤岛,属于偏冷的海洋气候,这也是薛天纵大手一挥买下的主要原因,方便南极科考和避暑躲难。 阿比是平原群岛,养了不少的牛羊马猪,然后将奶与新西兰奶酪厂进行合作,制成奶酪和羊毛衣衫售出或大额捐献至所有战区。 主岛近二百四十亩,周遭还有七座带着活火山的小岛组成,薛天纵是美加多国籍,所以很方便就通过海岛公司买了阿比一千年当避暑山庄。 这里严格按照军事化进行管理,有着不容越级的上下级区别,姓薛的人,就是管这里所有牛羊马猪,一切花草树木的老大。 阿比在薛锦鹤案发后立即进行基层改善建设,短期内增备两个私人机场,多条环岛高速以及不少的沿海别墅区和建设好的娱乐场,也是方便将他流放在这里躲躲风头。 两人均重伤昏迷不醒正在全力救治,薛天纵在广州得知消息后才算是松了口气,他行程严谨,几乎是不可能去看一眼他,只要活着就行了。 外界对于薛锦鹤是否存活众说纷纭,薛天纵已经在第一时间运作封锁消息,他上下打点,联系自己在意大利的暗杀组织拿出一双少数人种的紫瞳证明薛锦鹤身亡属实。 又连夜让人召开新闻发布会,同时安排港方议员也放出消息,这样一番操作下,他才真的让一个人起死回生,给薛锦鹤一个新的身份和人生。 而全球绝大多数的人,都不会知道那天的太平洋上发生过什么。 第五十七章挨打记(1) 薛天纵忙完得知加拿大一事后,急匆匆隐瞒行程飞去了阿比,落地后开着车一路狂飙朝着薛锦鹤所在的别墅驶去。 他一脚蹬开红木客厅门将正在听乐的薛锦鹤从沙发上提着领子拉起来,郑一还在楼上一听这么响的动静也立马跑了下来,他穿过走廊一看情况不对先让一众乐手离开,自己留在了门外等待。 室内的薛天纵不顾薛锦鹤重伤初愈,巴掌拳头就往他脸上呼,看着薛锦鹤冒出鼻血才停了手,“你在加拿大都做了什么!” 薛锦鹤脑子发麻,莫名其妙又挨了一顿揍,他撑起身子抹了把血,脑子快速回忆着加拿大的产业。 嘴唇肉眼可见的变白,哆哆嗦嗦的看着怒火冲天的薛天纵,身上的泼墨衬衫也泼上自己的红鼻血,脑子过了一遍才诚实道,“军火...” “灰产...” “人口...器官...” 薛天纵又一巴掌扇下,“还有呢!” “ice.....heroin....marijuana...”薛锦鹤偏过头,拼了命从嘴角挤出几口血,想显得自己可怜一点。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国籍不允许你做这些生意!有没有!”薛天纵听着重鼻音微微皱眉,一听后面的英语当即几拳落下,“你果然想死是不是!” “哥...我...我在加拿大造的,没有在国内卖,他们让我打开中华区市场,我没有,我不敢,我吓的跑了,我不可能那么傻,父亲严令禁止我们搞这些,我知道,我记得的。我只卖到美国和东南亚了...”薛锦鹤手忙脚乱解释着,一摇头将鼻血甩的到处飞,脸颊也肉眼可见的发肿。 “你想死!”薛天纵怒吼,扯着薛锦鹤的衣领将他从沙发上拖到地板上,“你想死我送你!” 连续的几巴掌重重落下,薛锦鹤明显扛不住,倒在地上朝着空中咳着血,郑一连忙进来拉着薛天纵胳膊,他担忧的看了眼刚养好又半死不活的薛锦鹤。 转头看着薛天纵,“天纵,行了。” 薛天纵甩开郑一的胳膊,指着薛锦鹤的脸怒问,“你吸过没有!” 郑一连忙开口,扶着薛锦鹤给他擦着血,先他一步抢答,“他没有,他不敢吸。” 薛天纵眼睛在两人身上看了看,随即巴掌高高扬起,瞪着薛锦鹤眼看就要落下,“自己说!好好想想有没有!” 薛锦鹤被薛天纵的高喊吓的在郑一怀里缩了缩,转头又呕出一口血,拼命的摇着头,从郑一怀里起来跪在了薛天纵脚边,“我没有,哥,我没有吸过,一口也没有,我发誓,不然全家不得好死。” “你妈的。”薛天纵咬着牙压着火才挤出三个字,“薛政元呢!Zaker在英国的时候你们找他找的最勤!” “元元当然不会,流风肯定也没有,我们哪敢啊!哥我真的没有碰,我就是看赚钱,我想帮你减轻压力。我就,我就学着制作出来,结果他妈的那群外国人都说纯度真高说是好玩意要给我打掩护,我就,我就批量生产了。” 薛天纵又一脚踹过去,“你他妈还敢学!你哥我赚钱哪来的压力!钱他妈是世界上最容易得到的东西!好东西你一个不会,我让你管鹤之梦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一个赌城十天让你赚上亿!你缺钱花吗!什么钱都敢赚!你就是不知好歹!到处惹是生非,惹的自己真的要在这里等死才满意!” 薛锦鹤被踹倒在地,一秒也不敢躺又立马爬到薛天纵脚下,抱着他的腿就开始哭,“哥哥...救救我,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见琬棠,我要见我老婆。” 一直沉默的郑一抬眼看向薛锦鹤沾血的背影,我老婆三个字说的是那样的轻而易举,他向前走了两步拍了拍薛天纵的背,“好了,他刚养好伤,中了两枪呢。” 薛天纵喘着粗气转身又踹了一脚本就破碎的木门离开,“给他看,结束来隔壁找我。”他前脚离开后脚成群的医护便冲了进来进行急救。 薛锦鹤被打的不严重,也就是血喷了满脸看着可怖瘆人,躺在沙发上呲牙咧嘴接受着处理。 郑一看着门口没了薛天纵身影才开口,“难得见有你怕的人。” 他枕在薛锦鹤腿上看似无心的叉着刺身尝了一口,“着急见老婆?” “急个屁,那是怕到口不择言。”薛锦鹤说完就吸了口凉气,亲哥的确下手不轻,疼的他牛子都飙泪。 郑一笑了笑,眼看差不多又赶去了隔壁找薛天纵。 推门而入时,薛天纵正坐在桌前开会,见他进来果断散了会。 “不用查塔西娅了,她的地盘被以色列端了,现在人头挂暗网上了。”薛天纵沉声道,整个人散发着看不到的怒意。 郑一应下,“行,那就不查了呗。” “你从科考队离开,现在想做什么?”薛天纵抬头问,“跟着锦鹤吧,他挺放心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赶紧把他抽离出来,看着他别再犯法。我多让他在这里磨练心气,过段时间让你们回来。” 郑一答应的爽快,靠在门框上点了点头,“行啊,有我在你放心。” 薛天纵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官惠立马抱起电脑跟着他。 郑一在阳台看着那架飞机重新启动,轻叹一声回了隔壁听曲。 第五十八章挨打记(2) j iz ai 2 5.c om 他看了眼残破的红木大门径直走进了卧室,推开门时薛锦鹤换了件黑色高领毛衣正在喝药,养好伤后他紧接着就高烧感冒不断,现在又挨了一顿揍,整个人坐在桌前喝着药乖巧又孤独。 这里的夜很安静,没有虫叫蝉鸣,只有他喜欢的古琴音和海浪声悠扬,古琴很难弹,他学了许久依旧没能指尖柔情也就弃了,薛锦鹤自幼爱听,那他就陪着过耳。 郑一走了进来,一眼看到薛锦鹤挂在墙上的挂饰,跟了他半生的青桐木古琴安静的挂在墙上,琴身暗光流云掺着几道金丝,七根丝弦的音醇厚似润玉,挂在他乱七八糟的房间尽显古色古香倒也不突兀。 五音入五脏,七音动七情。 今天他才看清楚,这把琴不知何时加了两根低音弦,初次在他的庄园见他弹奏时,只有五弦。 他走进揉了揉薛锦鹤的发顶,托着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腹部,隔着衬衫甚至能感受到薛锦鹤的呼吸,他咽了咽口水,手上撸薛锦鹤粗硬头发的动作不停,“小锦,除了炮友,我还能以什么身份留在你身边。”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z ai 9.c om 薛锦鹤重感冒鼻塞严重,被他云里雾里的话问的摸不着头脑,“不当炮友,你还想做什么。” “哦?”郑一悄声惊讶,捏着薛锦鹤的下巴让他抬起头仰视自己。 红红的鼻尖和反光的唇瓣,连着那双包含世界万物之灵的紫瞳也微微颤抖,两个嫩红的眼尾可怜的即将涌出泪滴来。 郑一不受控制弯下腰,在他唇角留下了一个吻。 薛锦鹤瞪大了眼看着他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他伸手推着郑一的肩膀,奈何他纹丝不动,他也渐渐使不上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最终轻轻的合上。 “今天你想怎么玩?”郑一含着他的唇含糊不清的问道,滚烫的指尖挤过他冰凉的皮带,在薛锦鹤震惊时过来时已经伸了进去。 薛锦鹤挣扎起来,奈何郑一太懂他的点,微微用力上下套了套便已让他昂首挺立,撑着裤子挺了起来,害的他嘴角溢出沙哑的喘息声,“啊” “聪聪,别,别这样。”他双手扣着郑一的肩一把推开他,口中的称呼太过久远,直到下意识喊出才发觉自己从未忘却。 郑一后退两步靠在衣柜上看着他,眼里的欲望褪去,他靠着衣柜坐在了地毯上,一腿支起搭着自己的胳膊低下了头。 “那回国之后,我和你一刀两断,你当你的二公子,我当我的郑一。”他缓缓说着,低下头颅说着违心的话。 薛锦鹤坐在原位拉好皮带,起身一步一缓走到他面前,“我,我们可以当炮友啊,反正男女我都有感觉。” “你能不能要点脸。”郑一抬头愠怒,“是我缺炮友还是你缺,我要的是稳定的感情,不是那点肉体刺激!” “炮友之间也有感情啊。”薛锦鹤想了想才说。 郑一闻言便扣着他的肩将他提起来扔在床上,“什么感情?做一次付一次的感情?你敢说那些年你对我不是真情实意吗!” 薛锦鹤一愣一愣,“有是有,但,我总得为我的家庭负责,况且我,我没有那么多心思应付风险太大的感情,这种关系又不能以长期发展来看。” “嫌风险大?”郑一笑着问,一手压在他侧腰,隔着薄薄的衣服问,“那你解释解释,这地方的纹身是什么。” 薛锦鹤猛的从他身下挣脱,捂着他按过的位置错愕的看着他,“你看到了。” 又立马手足无措的解释,“答应过你,我就纹了。” “那你和别人上床,他们也会看到,你非要嘴硬吗!”郑一从床上迈了两步,一脚踩在他撑着身子的手旁边,作势就要脱他的衣服。 “唉唉唉唉,你别,你干什么啊。”薛锦鹤打不过他,说也说不过,蜷着身子拽紧了自己的毛衣下摆。 “纹一根葱。”郑一半蹲着看着薛锦鹤不经意露出来的肋骨,“你神经病啊。” 指着他的脸命令,“衣服脱了,不然我告诉天纵你吸过毒的事。” 薛锦鹤欲哭无泪,被困在床和墙之间,哆哆嗦嗦的脱了上衣毛衣,他将衣服随手一扔,抬起头看着郑一忽而笑了一声,“登岛这么久,你也寂寞吧。” 郑一还在沉默,薛锦鹤又喃喃了一声,“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我不寂寞,每天光看着你就满足了。”郑一眨眨眼激动的说,他的欲望其实不高,低到只需要看着他就被填满。 薛锦鹤又笑一声,露出两侧虎牙挑衅的扬了扬眉,“脱了,然后呢。” “你帮我舔还是我捅你?”他身子一软,靠着墙歪着脑袋问他。 “脱完睡觉。”郑一站起来,解开皮带拿在手上俯视着薛锦鹤。 薛锦鹤磨磨蹭蹭,但还是在他面前脱的像剥了壳的桃子,本身就重感冒久久不愈,抱着自己躺在地毯上咳嗽时可怜极了,不经风吹日晒,薛氏娇生惯养钟鸣鼎食的二少爷,皮肤在暗色灯下依旧白的可口,郑一看着那薄薄的一层高观赏度肌肉咽了咽口水。 拉着他胳膊将人抱起放在床上,他给两人拉好被子便抱着他要睡觉。 薛锦鹤松了一口气,在他怀里酝酿许久才舒心的睡着。 但半夜,铁棍来了。 自己本就年轻血热浑身烫,在加一个比他更烫的郑一挤在一起,他还以为自己睡到了活火山的山顶。 他在春梦中被热醒,迷迷糊糊哼了一声转头从郑一怀里出来,还没续上春梦就被同样翻身的郑一揽着腰继续抱着。 “你和你老婆也是一张床两个被子,楚河汉界睡法吗。”郑一重哑着声音问。 重哑的嗓音振的薛锦鹤浑身一颤,他摇了摇头继续续梦。 开玩笑,他连婚房都没有准备,结婚当天才着急忙慌买了一个台北二手别墅把章宁送了过去。 郑一自他身后抱着他,贴着他的肩头伸出舌头又舔又吸,薛锦鹤刚要阻止他就抬起他的腿翻身压了上去。 “滚啊!”薛锦鹤愤而怒喊出声,“放开我!” 被郑一压在下面就算了,腿还被高高抬起,凉风涌入害的他浑身上下都紧了起来。 郑一不语,调整好他的姿势继续俯下身舔舐着薛锦鹤后肩,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人生总有第一次,你要习惯。” “滚!”薛锦鹤又一声爆喊,见郑一的手往下摸去连忙继续软了态度说,“我捅你吧。” “行啊,二公子。”郑一松了口也松了他。 两人位置调换,薛锦鹤本不想做,这东西做一次欠一次,做的太多更容易越陷越深。 他疲惫的直起腰按着郑一后腰,借着暗光撸到硬的差不多才反应过来一件事,“我哥没给我准备避孕套。” “你哥还要给你准备什么。”郑一笑道,从床头柜摸出了两盒扔给他,“三天用完。” “啊,你要我死啊,这一盒十二个。”薛锦鹤捡起哀怨道。 做了许久心里建设才拆开一个给自己套了上去,他一掌顺手扇在郑一臀部,一边往下按一边往里顶,熟悉的感觉一下将他带入大学时光,两人的寝室便是那白日爆射的禁地。 那会他还要求郑一每天在他闹钟响之前口爆出来。 他微俯下身握住郑一也毫不逊色自己的性器,食指在顶端敲了敲,“我技术不好,自己人多担待。” 又是几巴掌高落,他的腰肢明显速度快了起来,“疼啊爽啊的,你就喊我一声。” “哼,就你那不如狗的技术,还能让我疼?”郑一趴在枕头上不屑道。 薛锦鹤本来被他这样撩拨也没什么火,一听这话立马拔出来重新猛的顶了进去。 “额……啊……”郑一浑身痉挛,忍着他一直往里刺的疼推着薛锦鹤小腹,有气无力的说,“慢一点,慢一点。” 薛锦鹤抽出一点又深深的挤了进去,看着郑一的后脑咬牙切齿,“狗还能让你疼?” 他拉着郑一的两个胳膊用力操弄起来,将他拉到自己胸口扶着他同样高昂的柱身揉捏,咬着郑一涨红的耳廓说,“叫啊,不是最喜欢又哭又闹?是我捅的没感觉吗?” 他借力一下紧接一下,顶的郑一气都吸不进去,“啊,……额……你花期太短,以前刚成年都有21,现在也就19了吧。” “花期短我不短就行。”薛锦鹤双手自他下腹穿过,捻着郑一凸起的两个红粒打磨。 下腹撞在郑一紧致的臀瓣上一下一下借力继续顶干,两人都粗喘不止,大床摇晃不停,壁上交织的肉体光影刻在了彼此的心中。 薛锦鹤越干越起劲,将郑一迭成各种省劲的姿势长驱直入,压着他的腿干了四次才抽身进了浴室。 郑一趴在床上吸着烟缓和,屁股让薛锦鹤拍的像经历了鞭刑,那里的刺疼是真的,心疼身更疼,说着不爱自己,一做就是四次,薛锦鹤真的是一次一次刷新他的底线。 第五十九章 薛天纵离开后也未回国,航线申请下来就赶到了伦敦,Zaker在伦敦大学读法学,天资聪颖和多年的精心培育让他今年就可以修完所有学分提前毕业回国。 官惠查了一会才确定了他的位置,转头看着后座疲惫的薛天纵,“小少爷,在他肯斯顿的家里。” 两人快马加鞭,在Zaker察觉之前就飙到了他家楼下,如同突访薛锦鹤一样的步骤踹开不结实的门,房内一片漆黑,薛天纵站在楼下朝着楼上高喊,声音婉转高昂带着浓浓的审讯意味,“Zaker~” “Zaker!” 被叫到的男人从楼上拉开门,穿着斑点狗睡衣睡眼惺忪的揉着眼朝下冷淡的看了一眼,对视之间薛天纵抬腿径直往上走去,Zaker拼命板着门框阻挡他进入卧室,他胳膊一挥便将人推倒了官惠怀里。 Zaker稳住身子连忙开口制止,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眨了眨他白色的睫毛说,“我房间有人,你找什么。” 薛天纵的手放在门把上,他确定从门后散发的甜死人味是大麻。 反应过来后他提着Zaker的衣服后领子将他带到了另一个房间,一脚蹬开门将Zaker压在地上控制着手劲扇了几巴掌,扇打声此起彼伏响起,他怒问,“吸的爽不爽?亲哥都不认识?” “啊……”Zaker抱着头痛苦的哀嚎,“哥,我错了,我错了,哥……” “吸啊,需要我把美国的新货给你送过来吗!”他一字一顿,随着每个字落下的还有怒吼,Zaker单方面挨着揍,复古蓝的地毯上也落下他几根银色的头发。 “跟我回曼哈顿戒毒!” “我不要!”Zaker鬼哭狼嚎起来,立马攥着薛天纵的说扯着嗓子喊,“我要上学,我爱读书,我就要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吸毒还是上学!”他几巴掌控制着力度落下,打的他自己关节都嘎嘎响一阵阵刺痛传来。 薛天纵提着Zaker领子将他提起,“你是不知道自己身体情况吗!你能吸吗!” “官惠!”他朝着门外怒喊,粗喘着起身拉开了门,“把他给我打包送去曼哈顿戒毒,什么时候戒了什么时候送回国。” Zaker被他推到官惠怀里,任他如何挣扎也无用,被官惠搂着腰和保镖架进车里。 他一路高喊,看着自己越来越小的房子泄了气,坐在皮卡里朝着正浏览企业报告的薛天纵嘟囔,“哥,有那么严重吗。” “你学的法让你吸毒?”薛天纵头也不抬的回,“你只能靠自己戒,解毒药物你都用不了。” Zaker大惊失色,连忙摆手,“我不要,开玩笑,我,那,那东西很难戒。” 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薛天纵冷哼一声合上了报告,卷在手里敲了几下Zaker的头,“知道,为什么还要吸,你二哥的例子你不知道?你看他现在敢回国吗?” Zaker揉着脑袋哎呦几声,“怕什么,我天天吸也没有上瘾。” “行。”薛天纵冷笑一声果断应下,重新翻开报告仔细阅览。 到了曼哈顿Zaker才反应过来,他被送到了自己家的戒毒所度日。 这里没有规章制度,有的只是比谁命硬,他穿着橘色的秋冬狱服在单人室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没有他喜欢的药,也没有他喜欢的妞,只有毒瘾犯起时无穷尽的噬咬和体颤,那种活在极乐世界的皮下极致爽感要对他说再见了吗。 Zaker扶着洗手台低头喘着粗气,额前的密汗肆无忌惮渗出打湿他的银色碎发,橘色的狱服也更显他的病态。 他粗喘几声怒极一拳将玻璃打碎,看着上面四分五裂的自己,那个银色头发白色睫毛,浑身呈现出不正常的病态苍白的自己,抬眼间,布满血丝的紫瞳也颤抖起来。 他扯出一抹惨笑,突然弯着腰疯狂的颤栗起来,口齿不清的大喊大叫,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松手。 上衣口袋里有吃饭时顺的刀,无情的刀尖已经对准他冒出薄汗的颈动脉,身体里无数个叫嚣吗啡的细胞控制着他的手要他插进去,眼看就要拿着插进自己脖子里,铁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三五个保镖拼了命的按着他。 Zaker躺在地上奋力挣扎,嘴中无时无刻不在重复一句话,“Give me a shot of morphine!please...fucking!” 他扯着嗓子凄惨的哀嚎响彻在牢笼中,保镖骑在他身上遏制住他伤害自己的任何动作,棕色皮肤的保镖甚至已经将自己两根食指伸进他嘴中防止他无意识状态下咬掉自己舌头。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绝于耳,直到将一股久久不得吗啡的热血咳出才瞳孔一颤歪头晕了过去,对他来说只要晕了,也比生生扛过去好。 …… 第六十章 薛天纵离开后也未回国,航线申请下来就赶到了伦敦,Zaker在伦敦大学读法学,天资聪颖和多年的精心培育让他今年就可以修完所有学分提前毕业回国。 官惠查了一会才确定了他的位置,转头看着后座疲惫的薛天纵,“小少爷,在他肯斯顿的家里。” 两人快马加鞭,在Zaker察觉之前就飙到了他家楼下,如同突访薛锦鹤一样的步骤踹开不结实的门,房内一片漆黑,薛天纵站在楼下朝着楼上高喊,声音婉转高昂带着浓浓的审讯意味,“Zaker~” “Zaker!” 被叫到的男人从楼上拉开门,穿着斑点狗睡衣睡眼惺忪的揉着眼朝下冷淡的看了一眼,对视之间薛天纵抬腿径直往上走去,Zaker拼命板着门框阻挡他进入卧室,他胳膊一挥便将人推倒了官惠怀里。 Zaker稳住身子连忙开口制止,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眨了眨他白色的睫毛说,“我房间有人,你找什么。” 薛天纵的手放在门把上,他确定从门后散发的甜死人味是大麻。 反应过来后他提着Zaker的衣服后领子将他带到了另一个房间,一脚蹬开门将Zaker压在地上控制着手劲扇了几巴掌,扇打声此起彼伏响起,他怒问,“吸的爽不爽?亲哥都不认识?” “啊……”Zaker抱着头痛苦的哀嚎,“哥,我错了,我错了,哥……” “吸啊,需要我把美国的新货给你送过来吗!”他一字一顿,随着每个字落下的还有怒吼,Zaker单方面挨着揍,复古蓝的地毯上也落下他几根银色的头发。 “跟我回曼哈顿戒毒!” “我不要!”Zaker鬼哭狼嚎起来,立马攥着薛天纵的说扯着嗓子喊,“我要上学,我爱读书,我就要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吸毒还是上学!”他几巴掌控制着力度落下,打的他自己关节都嘎嘎响一阵阵刺痛传来。 薛天纵提着Zaker领子将他提起,“你是不知道自己身体情况吗!你能吸吗!” “官惠!”他朝着门外怒喊,粗喘着起身拉开了门,“把他给我打包送去曼哈顿戒毒,什么时候戒了什么时候送回国。” Zaker被他推到官惠怀里,任他如何挣扎也无用,被官惠搂着腰和保镖架进车里。 他一路高喊,看着自己越来越小的房子泄了气,坐在皮卡里朝着正浏览企业报告的薛天纵嘟囔,“哥,有那么严重吗。” “你学的法让你吸毒?”薛天纵头也不抬的回,“你只能靠自己戒,解毒药物你都用不了。” Zaker大惊失色,连忙摆手,“我不要,开玩笑,我,那,那东西很难戒。” 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薛天纵冷哼一声合上了报告,卷在手里敲了几下Zaker的头,“知道,为什么还要吸,你二哥的例子你不知道?你看他现在敢回国吗?” Zaker揉着脑袋哎呦几声,“怕什么,我天天吸也没有上瘾。” “行。”薛天纵冷笑一声果断应下,重新翻开报告仔细阅览。 到了曼哈顿Zaker才反应过来,他被送到了自己家的戒毒所度日。 这里没有规章制度,有的只是比谁命硬,他穿着橘色的秋冬狱服在单人室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没有他喜欢的药,也没有他喜欢的妞,只有毒瘾犯起时无穷尽的噬咬和体颤,那种活在极乐世界的皮下极致爽感要对他说再见了吗。 Zaker扶着洗手台低头喘着粗气,额前的密汗肆无忌惮渗出打湿他的银色碎发,橘色的狱服也更显他的病态。 他粗喘几声怒极一拳将玻璃打碎,看着上面四分五裂的自己,那个银色头发白色睫毛,浑身呈现出不正常的病态苍白的自己,抬眼间,布满血丝的紫瞳也颤抖起来。 他扯出一抹惨笑,突然弯着腰疯狂的颤栗起来,口齿不清的大喊大叫,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松手。 上衣口袋里有吃饭时顺的刀,无情的刀尖已经对准他冒出薄汗的颈动脉,身体里无数个叫嚣吗啡的细胞控制着他的手要他插进去,眼看就要拿着插进自己脖子里,铁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三五个保镖拼了命的按着他。 Zaker躺在地上奋力挣扎,嘴中无时无刻不在重复一句话,“Give me a shot of morphine!please...fucking!” 他扯着嗓子凄惨的哀嚎响彻在牢笼中,保镖骑在他身上遏制住他伤害自己的任何动作,棕色皮肤的保镖甚至已经将自己两根食指伸进他嘴中防止他无意识状态下咬掉自己舌头。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绝于耳,直到将一股久久不得吗啡的热血咳出才瞳孔一颤歪头晕了过去,对他来说只要晕了,也比生生扛过去好。 …… 第六十一章 布满冷空气的年假已来,新耀广场附近别说小门店了,就是大型商超都人流量骤减,一切施工地已经停工,她先一步将余徽送回六号别墅,顺便请了个保姆照顾弟弟,而祁将夜,自从上次一别他被琐事缠在官场,两人已经很久不见了。 他一整个新年都被关在家里逼他结婚,两人只能隔着屏幕聊天诉说想念,元宵刚过一复工就被调去了湖北厅内开展工作,这次走的匆忙,上飞机前才抽空给唯说了一声。 唯看着消息心里空落落的感觉愈发明显,工作室除了家装外她也一直在拓展工装。市政项目多,但几乎都是内定,没有坚固的地基承载力完善之前,切勿心急。 转身坐在办公桌前敲打着电脑,现在每简装一个130的房最低成本也在十八万左右,而她的装修收费为成本加五万,很少按照平方去计算价格。 确定合同后客户付百分之二十定金,施工开始后付百分之七十五,剩下的百分之五作为尾款在装修完成后业主验收通过时再付清。 她接了杯水瘫在座椅上咽下了一把药,整日这样繁忙她都不记得这些终身服的药自己落下了几天忘服。 喝完药后她继续坐在电脑前设计着,加入工作后清秀的小脸也逐渐有了人情世故的痕迹。 这种无尽的工作和学习的感觉她很享受,下半年的几个资质考试她也势在必得。 狂欢工作室新的招聘信息已经编辑好,从业务员到设计师和会计都挨个给了高于普遍工资的水准,这年头招得到人就不错了,也不需要专业对口,自己对建筑设计感兴趣也可以来半工半学,一边学习一边上班她还会开工资。 今天刮了大风,唯独自去了各大小区办理装修公司通行证,也是为了以后方便自己的工人在高级小区来回进出。 自己驾照眼看实习期都要过了,但由于一直没空唯一的代步车就是两条腿。 到时候经常跑工地和小区,没车总是不行的。 suv其实是首选,后备箱还能拉能放,拉载客户的话空间也大。还不能太便宜,代表着工作室某方面的实力。 她忙完到了4s店就找到销售迅速全款购入一辆香槟色雷克萨斯,销售送了一个橘色安全座椅安装在了后座,付款的银行卡是她自己的银行卡,里面的钱是她前段时间做基金和股票赚的,不靠这些吃饭所以赚到了一部分她就收了手。 优惠后将近一百四十二万的车,仔细想想还是肉疼的。 这个社会环境下做装潢是没有前途和未来的,只能算是她人生一段相当稳定的过渡期,因为没有那个恶心的人来烦她,而且还找到了心爱的男人。 招贤信息刚发出去几天她就接到了几通应聘电话,此时的她还正在给新车上牌,约在工作室后她就提前赶到,刚收拾完卫生应聘者带着踏实和可靠的第一印象推门而入。 戴眼镜的男生看着她的背影清了清嗓,打量了一圈工作环境看向她,“你好,我是来应聘设计师的,这是我的简历。” 她打过招呼后翻阅着,梁宇,二十六岁,八大美院之一毕业的装潢设计研究生,有在陕西旅游设计院工作过的经历。 活越来越多,有个人分担总是好的,两人坐下详谈薪资待遇后就签了劳务合同,从今天开始,狂欢工作室终于迎来了一位更优秀的设计师。 “下午有客户要来,卫城小区二期的03户型,客户看重软装和墙体灯光搭配。你导入一下,我现在要去拉其他工地需要的材料。” “行啊,老板。我平面设计在米兰拿过奖,放心。”梁宇坐在她工位旁边,对着三台电脑做着3DSMax图自信道。 “还有别人和你一起去拉材料吗。”他敲着键盘问着。 她摇了摇头,“没有,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做工作。” “行,那你先忙吧,老板。”梁宇说着,眼神又认真的看着电脑屏幕。 唯拿着清单边走边嗯了一声,启动车子后一路上了高架等她看到乳胶漆分厂时已经是两点多,和销售碰面后两人去了会议室详谈。 “一千八。你们二十公斤规格的要两桶才能够刷完130平,我手上现在还有三十二个工地等着上漆,证下来还会有更多开工地。后续如果按照这个价格一直提供,我们就签合同。”她看着规格报表,选了一款后开始砍价。 实习销售震惊的看着她,“好姐姐,别开玩笑了,外面买一桶都得2200,您这么大的公司老板,该省省该花花。” “那不说了,我当给新车跑磨合。”她拿起包作势就要离开。 “唉唉唉,余老板,余老板留步。”销售见她真要走,眼疾手快拉住她胳膊,“您也知道,我们基层销售也不容易,我代表公司最多给您让二百,两千怎么样。” 她回过头,从胸口口袋拿出笔,销售见状也立马拿着印泥和合同给她铺平在桌上,“余老板,是给您送过去还是放我们这里仓库?” 签好名字合上笔,将按了指印的合同放进包里,唯紧接着随口问,“放你们这里要钱吗。” 销售看着她一愣,“当然要,别人要,余老板不要。有需要随时让狂欢的人来取。” “那就回见。”她拿起自己的合同,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销售看着自己的业绩,满意的将合同拿在手上扇着风看着她背影手叉着腰自语,“是个通透人。” 乳胶漆忙完了,唯带着几桶样品走上了回狂欢的路,谈客户这方面还得她和梁宇打配合,全都交给新人,压力太大。 放在副驾的手机响起,唯接通后开着免提继续开着车目视前方。 “余老板,我是康禾小区物业经理。”对方明朗声音传来。 唯单手转着方向降低了车速,“您好。” “我手上有新交房的客户名单,别人一万五买我都没同意,就是问问,狂欢需要吗。” “一千五我就需要。” 物业经理捂着手机抬眼看向自己办公室的男人,男人点了点头,物业经理当即对着手机说,“我明天让人带着东西去狂欢,您什么时候有空?” “十点开门之后都有空。”她答。 “好好好,那就说定了。”物业经理应下后就挂了电话。 陈逸从沙发起身,走过来掏出两迭新钞扔给了经理,扔完他就推门而出。 进了自己的马丁就朝着大屏嘟囔,“本来就是华艺地产的小区,差价还得我自己出。” 显示屏上的薛天纵点了点头,“恭喜你,成为我和余老板爱情的添加剂。” “添个屁啊,你兄弟我也很忙的。”他点上烟不屑出声。 “你那点事先缓缓,等哥从美国回来,你就解放了。”薛天纵说,下一秒便灭了屏挂了通话。 “操!”陈逸怒蹬了一脚中控,蹬完才看了眼后座儿童座椅上的儿子,五岁呆萌的样像极了他的妈妈,张着嘴对他笑了一笑。 只是他一直提供抚养费,对方身份又是巨星,是不可能和他隐婚影响事业,这个孩子,真的是此生最意外的事,有时候他也后悔当年没有心一狠做掉这个孩子。 第六十二章 回了曼哈顿的薛天纵整夜流连明星和嫩模,潇洒完还记得回家的他双腿一迭搭在卧室黑色桦木工作桌上麻木的看着k线跳动,他倒是真没想到,小妮子在哪都能做成事。 周雾穿着情趣内衣推门而入,看着薛天纵对自己不悦的神色压下心里的酸涩坐在床边,“你还要给她守身如玉吗。” 薛天纵起身拿着衣服往外走去,经过她时鄙夷的看了一眼,“你要真闲,我给你在柏林找个工作把你调过去。” “你去哪!?”周雾追上来问,抱着他的腰使劲用自己的胸口蹭着他的后背。 薛天纵身形微愣,转身一把推开了她,“我去哪里也是你能问的!?” 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太子公馆,周雾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发呆,今日就像多年前的夜里,他也是这样干脆的离开去了她身边。 没有人和她争什么,结婚后,薛天纵只流转在一众巨星和车模身边,她也从来不能和别人争什么,因为薛天纵一定不会向着她,反而还会以此为契机让她同意离婚。 周雾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卧室,坐在床上看向银辉的方向思考自己可怜又不被爱的后半生,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明天又要起雾了吧。 就像她所说,生孩子依旧留不住薛天纵的人,何必让这世界上多一个悲惨的生命呢。 周雾起身倒了杯加冰红酒,带着酌满的苦酒,她低着头坐在床边一饮而尽,握着高级瓷器的手指逐渐泛白。沉思良久后却松了手,任瓷器跌落酒水砸在地毯上也无暇顾及,她蜷缩着躺下,倒在床上吞下止痛药。 薛天纵独自开着车穿过黑人区,行驶途中打在林肯上的数颗子弹也无法让他分神,他面色凝重一路开到布鲁克林,停在那处博物馆外点燃了一根烟。 博物馆外和多年前一样,高大的石岩建筑,总喜欢放个雕塑和充满脏物的喷泉,他就这样静静的凝视着,眼前恍然出现余姝和那个男孩拥吻的样子,如果重来一次,他不想在过于年轻没有沉下心的时候遇见她。 吐烟的声音传出,白雾被雨夜吸收自窗口消散,他深深望着那处角落发着呆,天空中一阵阵电闪雷鸣,急又烈的大雨滴砸在车顶和挡风上作响,微凉的风涌入,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修长的指尖微微颤抖着。 这一刻,他想放飞书里被当成书签的黑色蝴蝶。这个想法刚刚萌生,他便心中刺痛一瞬,颤抖的睫毛下是惊恐的紫瞳。 月升终末落,梨花也会眷恋雪峰,只是穷极一生也未得偿所愿看一眼冬雨。 他的指尖伸出车窗淋着雨,手腕处的冰凉的雨滴顺着便灌入内里流到侧腰刺骨,薛天纵重新拿起打火机,火光在黑暗中颤抖,照亮他脸上的那滴寒霜冰泪。 来不及后悔太多,薛天纵在天亮时开出浓雾去往机场,他要去柏林进行技术交流,忙完还要去一趟多伦多解决薛锦鹤的麻烦。 加州的医疗科技公司已经交给发小陈逸打理,重金在全球范围内寻找心脏的同时研发只适配薛琬棠的人工心脏,如果早点研发出来,那真的是为他敲碎心口大石一块了。 整夜未眠,和官惠落地柏林时他还有点飘飘然,躺在副驾吸着烟提神,看着窗外冷铅色的天空出声,“你知道我这么多龌龊事,你会背叛我吗。” 官惠一听被自己口水呛了几声,他连忙解释,“会长,我大学就跟着你,这都快十年了。我怎么会背叛你和这么多企业,我生来就是给您当贴身助理的。别人不知道您的难处我知道,SunoY都是我看着从平地变成参天高楼的。” “您这么厉害,年纪轻轻身居重位,要不是总统看不上,那整个美利坚都是您的后花园,会长,我是很感谢遇见您,是您悉心培养我教我做事和处世之道,没有您又哪有官惠的今天呢。” 薛天纵双手枕在脑后唇角微扬,听这些忠言也不觉得逆耳。 车刚进停车场还未停好时他便推开车门,一脚踉跄下踩在小腿处的真丝浅灰飘带上,额头猛的和承重柱来了个完整碰撞,官惠听着这一声闷响连忙扶着薛天纵。 薛天纵弯着身子捂着额头毫无形象的吸着冷气,官惠扶着他胳膊喋喋不休一路才在进电梯时闭了嘴。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薛天纵额头的小包,从口袋拿出创可贴递给他,“会长,起了个包,影响颜值,贴个创可贴显帅。” 薛天纵拿过创可贴就对着电梯玻璃贴了上去,熬夜的危害太大,通宵更大! “那你当时怎么不劝劝我对她好一点。”他保持姿势继续问。 “我,我劝过的。都以为您只是玩心大发,谁曾想到头来烙印在心里了。”官惠磕磕巴巴解释,过去这些年,他还真只记得会长在余姝面前高傲突显阶层差距的那些话。 谁敢劝,谁能劝呢,又有谁能未卜先知。 “是我一意孤行,我知道。你能懂吗,明知她恨,却还是忍不住贴上去,我到底怎么做才算一个道歉。”薛天纵整理着西装看着玻璃外的柏林全景说,抬手疲惫的扶额提神。 “不去打扰,何尝不是一种得到。”官惠思考半晌,给了一句逆耳的话。 薛天纵没反应,他心里不想认同这种结局。娶她是结局吗,可他已经结婚了。 SunoY旗下的柏林车企规模宏大员工近五千人,only one超跑版和大型SUV版皆已问世,且反响尚佳,光一场车展带来的品牌效益和虹吸都是不小的利润。 超跑版售价3888万美元,SUV版售价180万美元,且支持全球免费配送,是名副其实垄断市场的高奢车企。 今日千里奔波正是为了见一面愿意共同研发火箭处理器的荷兰商人,对方拒绝与时代和万旭沟通,只接受和他亲自详谈细节。 薛天纵带了官惠进入会议室等待,一切会前准备完善之后门便被人自外推开,来人正是荷兰商人。 薛天纵起身握手打着招呼,看了眼跟进来的女人,是个眉眼立体又华丽的美人,长着一张初恋脸,穿着简单的编织上衣和浅色牛仔裤,只是站在那里一颦一笑就够他多看几眼。 “这位是我在这方面略有造诣的朋友,宋静书。”荷商侧身向他介绍着身后的黑长直。 戴着银色眼镜的荷商斯文又风度翩翩,一双绿眼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打量的眼神刚扫过薛天纵便优雅的坐下等待会议开始。 “您好,银。”女人带着浅笑同他打招呼。 薛天纵对不礼的称呼并不在意,相反这个称呼他已经很久没听见了。 落座示意会议开始,他着重考虑研发周期之外,顺便将自己的研发团队进行职位划分,两方进行人员融合,在互相推荐后便组成一支小队。 荷商目的也很简单,提供一系列技术外,分走六成利润。 薛天纵答应的爽快,花钱买技术不就是这样的,更何况还翘了荷商不少的能人名将。 合同签下后,荷商点起烟看了眼静书,“静书是苏黎世理工的优秀毕业生,我将她留在你身边,为SunoY企业出谋划策,你们又都是中国人。” 薛天纵不动声色凝视着静书几秒,刚想拒绝时荷商已经拿着合同后退着推门而出,留下女人和他面面相觑。 官惠懂事的整理会议资料离开了会议室,薛天纵双腿一迭搭在桌上看着静书,不可一世的气质逐渐散发,“你多大了。” “二十五岁,薛董。”静书微微弯腰答,突然凝视着他身上的某处衣料。 “学的什么?”他继续问,点上一支烟,烟雾缭绕着,也不影响他将静书看了个遍。 这感觉太熟悉了,就像小时候有喜欢的港星,等到自己长大后真的遇到了那位神似港星的女人。 “天体物理和人工智能,就读期间还拿到了剑桥硕博资格,在那里学的机械工程和ARCH,均以最高成绩毕业。”她正说着,掏出手帕弯腰在他鞋尖十公分处,一点点将那领带上的脚印擦去。 “ARCH?”他低下头看着女人动作略带诧异的问,果然人不可貌相,冰冷的声音突然掺了点柔,“你老板很会看人下菜?” “我的老板现在是薛董。”静书低着头说,“关于处理器方面——” “非工作时间不谈这个。”他果断开口制止,尖端项目方面疑人不用。 薛天纵起身推门而出,静书也跟在他身后,男人走到办公室门前顿足,转身有点无语的问,“你不用跟着我,我没什么工作可以交给你。” “薛董不放心吗,也是,我刚刚大学毕业,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一些理论研究,论工作经验,还是得薛董。”静书停下脚步,仰头看着薛天纵不满的神色坚定的说。 薛天纵被她说的一愣一愣,摆摆手还是让人将她带下去熟悉工作环境,S车企作为SunoY最重要的子公司,他是真的不放心让外人过于熟悉,从而影响加州的飞行器主公司。 第六十三章 他一忙就是深夜,敲定几份文件后又开了两个时长四小时的会,这样繁忙的日子他是真的腻了,偏偏子公司太多,总公司事杂,每天都需要不同时区的公司代表来向他汇报当日一切。 “薛董,我是静书。” 办公室门被人敲响,薛天纵按下按钮后静仪才能进来,她端着一杯温水放在薛天纵手边,站在他身后为他捏着肩。 薛天纵不管她,将老板椅调整后继续翘着腿翻看报告。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捏的舒服,索性仰头问着静书,“今天熟悉的怎么样,有什么不懂的吗?” 静书原本垂着眼只顾给他捏肩,被他这样一看整个人也没由来的慌乱起来,两人对视着,她嘴角微扬,细长的双眼皮也被撑起,整个人散发着浓情蜜意,“我初来乍到,还需要学的地方有很多,劳烦薛董照顾了。” “我可没空教你,有不懂的去问官惠。”薛天纵收回目光,看着电脑大屏淡淡的说。 静书动作不停,肩上的玉指顺着薛天纵的肌肉线条隔着衬衫往下滑,她也俯下身小声的问他,“贵夫人会生气吗。” 薛天纵面色不改,感受着胸口乱摸的手闭上眼漫不经心开口,“会吧。” 直到感受到生理反应出现时他才抽出静书的手忽然问道,“去过多伦多吗。” “去过,很美的城市。” “行,过两天和我一起去出差。”他点了点头,起身去往了休息室。 没有让她跟着的意思,但那扇门未关。 静书快步跟上去,在整洁的休息室内看着酒柜前倒出芝华士又加了几块冰的他,男人从后面看的完美腰身比让她忍不住垂涎几分,一腿微弯靠在酒柜上喝着酒。 她看着薛天纵咽下酒杯出言提醒,“薛董,芝华士是烈酒,空腹加冰畅饮,对身体不好。” 薛天纵两耳不闻,饮尽后才放下酒杯朝她走去,暖风下的她发丝微扬,脸颊带着浅红,男人看着她那张恬静的脸,一步一步无形的压制着她靠上身后的楠木展柜。 静书比他低了两个头,薛天纵弯着腰挑起她下巴,深深的凝视着她,两人突然沉默,嗅着空气中彼此的香味,静书眼神飘忽,只敢用余光去看薛天纵那紫鸾花一样深邃的眼,像正在翩翩起舞的蓝紫色蝴蝶。 传说中紫鸢花是上帝的信使用来联系地球和另外的世界的彩虹幻化而来的,他,也会和她紧紧相依吧。 薛天纵看着她出神,随即低头,紧贴她的唇含覆,揽着她的腰将人带进了自己的怀中,“那你说,什么对身体好?” 他不信,自己花心起来,还能只惦记一个余姝。 早上时他的生物钟跟晨勃差不多,看了眼身旁光着身子看手机的女人,转头从床头拿出了一盒药扔给了她,“我昨晚喝了,不是不让你有,我怕酒精影响到。” 并且,他唯一的印象就是静书很喜欢抱着他,想和他融入骨血的紧抱,这样的感觉,他会不放心。 静书沉默半晌,这才看着光着膀子的他接过,抠出药后走到酒柜前就这昨晚开瓶的芝华士就喝了下去,随后视若无睹的进了浴室,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工作能力和性能力的不俗。 她不需要去和别人比能力比人脉和资源,她只需要借着荷商的光取悦薛天纵,取悦这个她最钦佩的学长。 从浴室出来时薛天纵已经穿戴整齐,站在落地窗前打着电话一手还搭在斜纹领带上,静书停下擦头发的动作,光着脚走过去帮他系好。 薛天纵的眼神从窗外落在她身上,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秒,清新的香味传到他鼻息,一手挂断电话的同时,在静书手上轻捏了一把。 随后这才转身推开门迎接新一天的工作量,推门时,静书和拿着资料的官惠来了个视线接触,她明显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 诧异什么,无非诧异她在薛天纵已婚的情况下还爬上了床,且第二天没有被赶走。 去多伦多那天已经是半个月后,薛天纵的身上就像有着与生俱来的无限枷锁,每到日出时分这些枷锁便会刷新,任他前夜如何披荆斩棘也无用。 飞机上两人坐在一起保持着沉默,静书闭着眼听着歌,薛天纵拿着触屏笔在平板滑来滑去看着新闻和自己的房子。 滑到某一处时他碰了碰静书的手,将平板朝她视线内偏了偏,“这套南岗的一千五百平,外三内七地下两层,附带十二个车位,喜欢的话,我让人安排过户,包括一切能买到的,你有喜欢的告诉我就行了。” 静书对着他甜美一笑,看着他的眼睛天真的开口,“我们这样就和夫妻一样,你带着我四处视察,到那个城市我们就一直做爱。银该不会还有所谓的得不到的人?” “有啊。”他低着头随口道,眼前闪过那抹难忘的笑,“年少时,谁都有得不到的人。无关未来会是谁,此后得不到就是得不到。” “至于夫妻,古往今来,上层下端,能得到真爱的机会少之又少。上层要为下端负责,要在看似和平盛世的年代稳固权利,要无数亿金钱流动起来回利,必要时,爱情难道不是可以放弃的东西。”他抬头看着她,有点期待她的回答。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静书一手托着下巴笑着说。 薛天纵一愣,看着她的眼出神起来,“对于她,或是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至于余姝和他,非要开始的人是他,那按下暂停键的也只能是他。 静书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她说的无关爱情,而他一字一句不离那个得不到的人。 第六十四章 宁致远看着她开着570熟练的倒车离开,这才转头对梁宇说,“这地方还管饭啊,好工作都被你小子找到了。” 双胞胎在一旁看着资料,阴影处的刷子握紧了卓子的手小声说,“放心,我们都跑到了这里,不会有人知道那些事。” 卓子点点头,安心的靠在妹妹肩头认真的看着材料介绍,很枯燥的东西,她们从来没有接触过,防水材料怎么做,水电又要怎样通行,在这里从零开始的人生,会好的吧。 三个施工地都在不同小区,唯站在临时电梯里嗅着木板渣的味一阵发晕,21楼一到,她顺着狂欢工作室的防尘贴熟悉的走到水电两口子在的房子里,推门而入,里面的瓷砖已经大致差不多,夫妇两人一个在给厨房贴瓷砖,一个在给地板贴。 她仔细检查了一会便去了剩下两个工地,同时接的单所以工期也差不多,再有一个半月就可以等着收尾款了。 从咸阳南跑到东,从东跑到北,再从北跑到西边的工作室,回来时几个员工已经是休息时间,她看着被打扫过的桌子卷闸门一拉便进了二楼复习。 短暂的繁忙结束,再次踏入三个工地,已经是完工大吉那一天,她带着宁致远跑了一天和客户聊了一天,三套大户型的装修款均在四十五万左右,尾款收了回来她也是放心了。 两人特意提着厚礼前去祝贺,一来二去也和其中一家高端小区的客户成了熟悉的朋友,对方在医院工作,开玩笑说以后去她那看病省了不少流程。 给工人结完账两人回去的路上宁致远接了几通电话,他的继父在省局工作,一听他有所求也是立马着手,唯诧异的看眼他,“果然有两下子。” 宁致远笑道,“为了公司着想呗,马上要发工资了。” “这三个项目完了,款收回来又要开始四五个了,卓子和刷子在东风小区跑了好多单,都谈成了。” “余老板开工大吉。”宁致远客气道,“下周五的标,只需要走走过场,到时候我和梁宇一起去现场就行了吧。” 唯点点头,收完款的她脸上也有着罕见的浅笑,“可以啊。” 谈话间,只见狂欢门口违停一辆霍希,唯刚停好车示意宁致远先进去,转头霍希上的男人便朝她走来。 祁将夜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香槟金色570,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一笑扫去多日疲惫,“我好想你。” 唯朝他笑了笑,“去楼上吧,我找了很多员工。” 几人都和跟着她进来的祁将夜打着招呼,几乎是一口一个姐夫,除了角落里忙着的宁致远,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连两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二楼的两人坐在沙发里,祁将夜弓着腰拉着她的手,声音小而暗哑,“你见过我爸妈了吗,他们把我支去湖北,专门去别墅堵你,我也是回来见了保姆才知道。” 唯拉开茶几抽屉,从里面拿出那张银行卡,“他们要我离开你,给你和你爱抓娃娃的新媳妇腾地方。” “不是,那是我父亲朋友的孩子,我们都没看上对方,我和她拍那照片就是为了应付一下,只是应付一下。”祁将夜着急的解释,看着那张银行卡情急之下跪在了地上举起手指发誓。 “那遇见和你看对眼的新媳妇,你就愿意了。”她打趣道,伸手摸着他下巴凸起的胡渣一阵心疼。 只是感性的同时,她是理性的,认认真真的看着祁将夜的眼,“我年轻,我玩的起,我更不是什么自私的人,你要真和别人结婚,别把我当傻子瞒着就行。” 祁将夜一听更着急,抱着她的腰仰起头,几颗泪珠说掉就掉,“我不要和她们结婚,我就要和你在一起,你都答应我的求婚了,大不了我去见薛天纵,让他同意我们结婚。” 一听见这个名字,唯反应淡淡,“我不急,你要有好的,我也能让。” 祁将夜冷哼一声,揽着她腰的手逐渐摸向内里,“我不要,我就要你,我就要你。” 几个月不见,两人的感情略显生疏,在沙发上做了一次后祁将夜又将她压在了餐桌上,拉着她的头发随着话语一次次顶进最里,占据她的身体,渴望挤入她的世界。 第六十五章 翌日清晨,上班前唯先去了一趟三号地铁口,她睡醒就盘算着自己兜里的子,老远就看到这个路口靓丽的三十层玻璃幕墙大厦,整体弧形的弯曲结构更显高端,一想到这里以后会是狂欢建工集团她嘴角的笑也是掩不住。 从现在开始,她已经期待搬进来的那天了。 公司招贤信息继续海投,大量吸入西北土木专业技术人才,她只求自己忙活一场最后别体验一下被告。 赶回工作室的时候刚好上班,双胞胎一人拿着两个菜包进来,她这会儿才注意到那个麻花辫的头发变直了。 等到早会过后,日复一日的监工和复习又响起闹铃,570陪着她几乎是将咸阳当华夫饼般跑了个遍,闲暇时分她也会停在咸阳湖前独自赏着夕阳看着书,回过神的时候防窥车窗上就会多出一张违停。 季节还在初春的多伦多下了暴雪,官惠开着越野带着两人撵过厚雪前往住处,今天时间太晚,公务明天开始也来得及。 市政厅对岸的大平层,薛天纵抱着昏昏欲睡的静书推开了门,而官惠,自然是哪个酒店有房睡哪个。 他将人放在灰色沙发上便挤进卧室开会,一连开了两小时针对多伦多证券所的会,以至于有人推开房门时他丝毫没有察觉到。 黑暗中,低着头看手机的薛天纵身后走进来一个光着脚的女人,她披着长发径直朝着他走来,站在他身后伸出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静书将头埋在他颈窝哼了两声。 薛天纵面不改色也没推开她,在这样的氛围下又将会开了半小时才结束。 他看着黑屏的电脑拉着女人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托着她的腰顺着下摆往上滑去,埋在她胸口说,“想干什么?” 静书浅笑了一声,抱着他的脖颈认真端详起他的侧脸,期待又小心翼翼的问,“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吧。” 薛天纵解开她的衣扣,喉咙滚动几下,“当然。” 正欲进行下一步时,他的手机响起,薛天纵伸长胳膊拿了过来接起,“怎么了,小琬。” “我要出去,我想去游乐场。”琬棠嘶哑着开口,她几乎很少有求于薛天纵,更多时候会联系薛锦鹤解决需要的东西。 “世界就是你的游乐场,你想玩什么,我安排人帮你在庄园里建一个吧。”薛天纵哑声道,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我要出去,我想去游乐场。”琬棠重复道,声线已经是啰音了,沉重闷哑像她即将归零的生命一样。 薛天纵听着她的不悦也只能苦涩的轻声道,“好,去吧。” “大小姐的电话?”静书搂着他的脖子问。 薛天纵点上烟微微点头,她也顺势解开他的皮带,从他身上滑落跪在了男人的双腿之间。 琬棠也并未去所谓的游乐场,接了几针强心剂后独自驾车去往了朋友的家中陪对方过生日,这是她学生时代仅保持联系的朋友,她不想不去。 离开疗养院后她才扯着嘴角开心的笑着,外面的一切她都好久没有接触,指尖温热的风,暗夜里依旧灯火通明的广州,大街小巷都有成群的路人肩并肩向前走去。 她顺着导航开了半小时,这才将车缓缓驶入了对方别墅的车道。 他知道她不喜热闹,今年的生日也只邀请了她,林鸣坐在夜晚的泳池边看着琬棠的粉白定制urus靠近停稳,他扬起一抹笑扶着薛琬棠坐在了躺椅上看着星河。 “棠棠,有些话或许不适合在这种时候开口,但我很开心,以前最狼狈的时候遇到了你,你是我整个读书生涯中,最喜欢的人。”林鸣牵着她的手坐在她身侧,说是看星河,眼睛在她苍白的脸上却是看了又看。 似是回忆起往事,自嘲一笑饮了一口酒,“我以前哪像现在啊,张口闭口的银行林总,还有谁记得我以前连学校的书本费都交不起呢。” “没关系。”琬棠听着他的自我贬低睁开眼,侧过身看着林鸣远的侧脸认真的开口,“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生日快乐”她轻声补了一句,尽量不让林鸣听出她声带里濒死的声音。 男人轻笑,握紧她的手,转头看过来时,情不自禁靠近俯下了身,“无论如何,你都会长命百岁。” 泳池边凉风习习,林鸣远唤人拿了薄毯盖在她身上,他转头眨眼间看到了屹立不倒的广州塔,一个决定在此刻敲定,将托盘上的果味酒递给了她。 琬棠看了一眼就推脱,“我不喝酒。” “果汁而已。”林鸣拦下她的手,举着酒杯喂进了毫无防备的琬棠嘴里。 浑身软到连眼皮都睁不开时,她只感觉到有人抱着她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一件件脱掉了她的衣服。 她的失踪不过六小时便被查了出来,薛政元亲自带着武警总队和特警部队去了林鸣的住宅进行指挥抓捕,而薛琬棠被救出时昏迷不醒,重度呼吸衰竭先被送回了疗养园进行急救。 只是一觉的时间,薛家又发生了不少事。 经过长时间薛政元的祖传拳法审问之后,林鸣依旧咬定是酒后意识不清晰否认是有计划的强奸,薛政元也不敢耽搁,只敢通知了薛天纵一声。 他不敢告诉父亲和不知道在哪躲着的薛锦鹤,哪怕是戒毒所的Zaker知道都不会让林鸣远活到死刑执行的那一天。 薛天纵困在多伦多短时间回不来,只能让薛政元封锁消息独自处理。 唯一的心腹官惠被派去处理证券所的事,薛天纵对于这样的变故他只需找到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 但在此之前,他踏着橘色的黄昏独自一人去见了加拿大毒枭里坐在上位的女人,加美中混血毒王洛金斯。 他没记错的话,是这个女人的手下要薛锦鹤打开人口基数庞大的亚洲市场。 今天的他穿着休闲不露杀意倒显温和,解开全部纽扣的白色polo衫配了一条橘色沙滩裤,脚踏一双限量版的白色运动鞋露出细长优美的肌肉线条,身上的通行证和免查令便是那一双世人皆羡的眼睛,眼镜上方一如既往架着一副太阳花造型的太阳镜。 他被手下带到洛金斯卧室内,沉浸在情欲中的女人喷了次水才看到他的到来,立马推开身上的男人侧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朝他勾了勾手指。 “Hi~Sliver Baby。”洛金斯撩起睡裙,“Come~” 薛天纵轻咳一声走到她床边,他点上自己的烟,朝着她的脸吐出一口,“作为你的朋友,我不建议你将手伸太远。” “钱,谁会嫌钱多呢。”洛金斯妖娆的笑了一声,嘴里的中文标准带着一丝港味,她坐起身拉着他的衣领往自己怀里带,“你不也到处开空壳公司套钱,以前在曼哈顿和我一起鬼混一起吸的日子不怀念吗?” 薛天纵不着声色推开她的手,“我只是劝你,不要试图在那个地方开展任何活动,因为你会死,这是作为朋友的提醒。至于曼哈顿的日子,开心过就行了。” “那你为什么要和那个女人结婚?”洛金斯佯装生气,“全世界都知道你不爱她,只是为了共同赚钱,你赚钱连自己娶谁都可以随便,我要赚钱为什么不能随便。” “我和她结婚又不会死。”薛天纵耐心道。 看着不知道前多少任的女友他感慨万分,“如果你想过正常潇洒的日子,我也可以帮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些就行了。” 洛金斯转头错愕的看着他,“怎么潇洒算潇洒,怎么正常算正常,你只是不想我把那些东西卖到你的国家而已。” “你也有三分之一血脉。”他提醒道,“我是真为你好,一旦被捕,就等着吃枪子吧,在别的地方卖风险小利润高,人民币贬值了。” “可那个地方有几十亿人,我就要造几百吨,我更要赚几百亿啊,Sliver,几百亿啊。” 薛天纵逐渐失去耐心,他转身扔掉手中烟,顺势将自己一颗纽扣取了下来,他俯身吻着洛金斯额头,“我只想你活着,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 谈笑间,他另一手已经将纽扣贴在了洛金斯床下。 轻轻一吻,他转身离去,留下一脸茫然的洛金斯。 黑色皮卡迅速启动,调头猛踏油门,薛天纵刚降起防弹玻璃后方的建筑便一声爆响,蘑菇云伴随火焰升起,大范围扩散的烟雾差点迷了他的眼,男人扬起嘴角嚼着口香糖迅速离开,看来这批的微型C4效果不错。 只是洛金斯余党很快持枪追了上来,他正开着皮卡全速行驶在深夜的多伦多DT大道上,道路两旁的流浪汉一听到嘶吼的发动机便落荒而逃,薛天纵捂着被散弹击中的肩膀继续踩下了油门。 皮卡的后面,狂追着几辆载着洛金斯余党的越野,无尽的子弹从他们冲锋枪口射出,一连串打在他的皮卡后杠上,噼里啪啦一阵作响。 薛天纵只庆幸出门都是防爆车,他顾不得太多,握紧了方向盘驶向一条山道,半山腰是他的个人庄园,盘绕的雪路上飞速驶过皮卡,不慎中弹的肩头黑血不断,他边开往庄园边扯下领带简单止血。 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入安大红枫庄园,红枫占地百亩,外三内六设计,是还在修复的一套百年古堡住宅,所以并未配备安保人员和军火,楼里只有不少的酒庄和岁月的痕迹。 他现在浑身上下只剩两把备弹不足的手枪,更糟糕的是对方携带了干扰器,不解决干扰系统的话他根本联系不上官惠。 折腾这么久,随着天空最后一道曙光被黑夜蚕食,世界孤寂冰冷起来,化雪后的道路泥泞不堪,车辆几次打滑险些失控翻转。 身后紧追的枪声卷起残云射向他,男人继续加了一把油拐入了庄园内。 余党顺着他的车和地板上的血迹一同踏入红枫古堡内部,武器精良的六人小队分散行动活捉他,各自举着枪保持射击动作从不同的方向踏入内里。 阴森的古堡充斥着灰尘和淡淡的血腥味,薛天纵正躲在地下酒窖独自进行取弹,他咬着牙拿着镊子看着身前的镜子将肩胛骨子弹取出,粗略的领带包扎刚系紧便听地下室门被人一脚踹开。 他连忙擦拭额头的汗和地上的血,将身形隐在酒窖的木桶后抽出了瑞士弯刀,肩头的伤疼到他手发颤,薛天纵看着之前的镜子确认对方方位后将弯刀反握,紧紧捏在浸满细汗的掌心。 杀手并未察觉到他在此地,但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无法掩饰,他神色一紧收起枪拔下无线电准备号召队友,但眨眼的功夫薛天纵已经踩着酒桶腾空而起,用臂弯勒住对方的脖颈继续用力,一把将弯刀刺入后颈又拔出,刀尖和骨头的脆响落下,对方迅速躲避但已是无济于事。 就这样果断的重复几下,他溅了一脸血,也来不及顾忌太多,拿起对方身上一切能用到的设备,又小心翼翼将尸体藏在一个酿着葡萄酒的桶内掩盖血腥,他顿了顿身形离开了地下酒窖。 可惜,并未找到干扰器。 更糟的是在去往顶楼的拐角他和两个杀手对视一眼,薛天纵连忙挤入一旁的卧室,迅速用门遮挡一连串的子弹,他锁上门快步走到窗口轻松一跃到了一楼,只是这一跳,胳膊上的血明显有点止不住,滴落在了绿地不少。 他冷眼看了眼远处黑夜下的皮卡,四个车轮被卸了仨。 薛天纵抿紧薄唇顺着一楼主卧的通风口又爬到了二楼,刚准备跳下门便被人打开,进来两个杀手交流着什么。 纵使他精通多国语言,但对方口中的土话他在管道内听的着实有点费劲。 不过他也没时间想太多,爬到三楼遇见更多还是在二楼解决这两个才是他要考虑的。 他轻手拉开闸门,等对方离开之后轻跳了下来,撕下一截床单绑在肩头继续止血。 百年古堡内部错综复杂,纵使他是主人也很难找到正确的路线,薛天纵靠在床下粗喘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擦了擦弯刀上的血,顺着窗口的石岩徒手爬到了三楼一间卧室外悬挂,回头看一眼的功夫这才发现他们的援军已经开着一辆笨重坦克追了上来,几吨的履带坦克慢吞吞压在地上,震的他鬓角碎发都在有频率的颤抖。 男人无奈的擦了把汗,只不过是杀了他们老大怎么就给自己惹上这么多麻烦,他转头继续往楼顶爬去,在距离地面几十米的地方也无瑕回头看上一眼。 薛天纵登上三角楼顶,顺手弯腰捡起一块红砖拿在手上,他低头看了眼腕表,官惠已经半小时没有查出来他的准确坐标了。 正分心时,后方突如其来一句惊喊吓的他顺着声音将砖头扔了过去,对方的子弹在空中将砖击落,视线再恢复正常时薛天纵已经绕了一圈跳到了四楼娱乐室。 他站在窗帘后给枪上好子弹,楼下的坦克刚打开门,火炮口还未对准他薛天纵便一发射了进去。 紧接着他继续更换位置,在通风管道里爬了又爬才到了三楼,刚打开卧室门还未探出头便看到两个杀手背对着他和坦克用战地帽做出某种密码交谈。 并非熟知的几道密语,他也没时间解读,继续反握军刀,确认其中一人位置后果断甩了出去,弯刀眨眼间穿透敌方一人脖颈,巨大的力将他连人带刀插入了玻璃。 薛天纵迅速侧身躲了几颗子弹,在冲锋枪扫射下果断锁上门继续从卫生间窗口往下爬,坦克一旦精确瞄准,就是十个他也得死。 果不其然,他刚到达酒窖只听楼上一阵刺耳的哄响,砖瓦碎裂的声音震的他心颤。薛天纵擦了把汗坐在地上休息着,这修复的古堡算是白投资了。 他刚准备起身,酒窖的潮湿地板“吱呀”几声,如同上膛脆响一般让他提起了心重新坐下。 薛天纵重重的阖上眼缓和着呼吸,在对方刚一进入视线范围便一发消音弹射了过去。 他迅速起身抽出对方的刀割开他脖子,在尸体上摸了又摸才背着狙击枪离开。 顺着一楼通风管道熟悉的进入四楼的书房窗口,他架起对方的伊造夜视狙击枪,开启夜视仪的同时一颗子弹精确无误的射入地方坦克下来的人。 他迅速更换位置,怎料还未出书房后腰便被人刺了一刀,薛天纵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同时一套格斗拳打在对方脸上,刀柄被他生生抽出,顺着对方颈动脉半圈便抹了脖子。 现在这个古堡内,除了他还有三个杀手,履带式坦克群的动静还在撵过山路,薛天纵捂着后腰的伤给步枪上好子弹便踏步向楼下挪去。 他谨慎点燃几个挂烛照亮前方,刚弯下腰便透过缝隙处看到一闪而过的人影,那个方向能提前一步拦截的,只有三楼的茶室。 薛天纵继续顺着通风管爬行,刚爬到茶室通风管内便见对方推门而入,他屏住了呼吸小心的取下纱网,打开手雷保险栓就扔了下去。 紧接着头也不回的转身顺着通风管进了隔壁房间,他听见对方的惨叫,这叫声很快会吸引剩下的两人,趁此一网打尽他才能找到干扰器联络到官惠等人。 天空中倏而乌云密布,豆大的雨顺着古堡豁口涌入,几盏挂烛被浇灭,他听到对方在黑暗中的联络音。 依旧是不熟悉的声线,既然无法破译薛天纵只能架着步枪朝着隔壁卧室内一通乱扫,还未来得及撤离他的后肩便再中一枪,巨大的冲击力险些将他打倒在地,他反应迅速,立马回头锁定对方位置便扫射过去。 一堆瓶瓶罐罐和木架被打碎,薛天纵在三楼绕了一圈继续进行扫射,他靠在拐角处看着烛火的影子一动不动,半晌后才发觉两人已经死亡。 顺着尸体翻找一圈,他终于找到那个随身携带的干扰器,小小的东西硬是将他方圆百里信号进行干扰,他坐在尸体上连忙进行破译,复杂的代码和线条看的他也一阵头疼。 飘进来的大雨洗刷着他身上的血气,刚进行破译一半一发坦克滑膛炮便带着火星朝着古堡射出。 薛天纵弯着腰拿着干扰器果断转移至地下地窖,在一阵酒精熏陶里狼狈的倒在了地上,看着手边干扰器系统被成功破坏,自己的精确经纬度被传给官惠才双眼一闭晕死过去。 后来在发生什么他已经完全没有印象,在重度昏迷中隐隐约约听到了直升机撕破天空和一道焦急的声音。 再次睁开眼,他回到了多伦多的大平层内,距离古堡那天已经过去了三个多礼拜,后腰的疼已经化为一处淡色伤痕,肩胛骨的伤也已经处理好。 他刚拔掉针头起身换好衣服,还未来得及饮下一杯百加得静书便进来从身后抱住了他,“不要再丢下我了,天纵。” 薛天纵漠然,那种情况下带个女人就是个麻烦,只会让他分心。 不过他还是转身给予她一个安慰,“好。” 稍微休息后,他带着官惠继续出发去往薛锦鹤的老宅处理事宜,两人的皮卡后跟着的小货车上均是成箱美金,只要钱给到位,在坏的买卖也能制止。 同最高负责人见面后才发觉对方如此年轻,一看薛天纵墨镜下的眼便利索的带路去了地牢,自称是此处的二把手。 死气沉沉阴气瘆人的地牢全是东亚人,面黄肌瘦穿着病号服躺在地上,木讷的看向他们几人。 这里排泄物和人体汗臭味混杂在一起,官惠根本压不住反胃的感觉,躲在薛天纵身后低着头时不时猛烈的咳嗽一阵。 三人再往里走个二十米,沉重的石门被持枪马仔输入密码推开,入目便是全然不一的环境。 几架新型仪器摆在干净整洁的手术室,手术台上还躺着一个已经被挖了所有器官的尸体,眼镜已经是黑洞,白骨森森浑身上下紫青不止,血液甚至已经喷到了天花板的灯上,已经褐到发黑。 地上的角落四处都是黄色的器官冷藏箱,垃圾桶里是还未来得及处理掉的肠子和血管,血红到发黑。 他敛眸看向基地的二把手,“活的放了,死的喂鱼,半死不活的送一程。” 对方立即点头,薛天纵冷着脸转身离开,三人去往另一处地下基地。 薛锦鹤是靠着化工和制药,以此来养活多伦多的医疗基地,下一处基地倒是没多少死人,反之全是给他试纯度的活人。 走过长出青苔的石阶,视线又归于一片昏暗,薛天纵打量着牢笼里的各色皮肤人种,多的是懵懂的幼儿和女人,也不知他是如何将这些人运到多伦多境内。 继续往里走去,放着一堆化学器具的实验台上琳琅满目,器皿内的液体已经提炼为晶体,薛天纵只看了一眼便戴上了防毒面具,面前隔绝空气的铁门被二把手推开,竟有些许阳光穿过窗户印花照射在地,像一个恍如隔世的地下光岛。 三人朝里的走动带起尘土,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秘密森林,面积巨大还适宜绿植生长的环境,开垦出的土里是正处在发芽期的大麻植株和未到成熟期的罂粟,白色花瓣内的粉色花蕊里成长着罂粟果,切开就是罂粟籽,是制作鸦片的原料。 负责看守的马仔三五分散打着德扑,一见到几人便立马收拾起来靠着墙站着,人群耸动,他看到最后面有一个像狗一样腰间拴着铁链,身后拖着一个巨石正在爬行的小孩。 仔细看过去那孩子身上,一双眼被挖了,嘴唇微微张开露出参差不齐的牙流着口水,双手撑在地上缓缓爬行,前胸后背都有像蜂窝一样的毒窟冒着脓,薛天纵掩下恶心的反应立马移开视线。 他倾身看向二把手,对方也立马介绍着,“这是一位被父母卖掉的清迈小孩,在这里接受多次不同剂量的试毒依旧存活,所以就养起来了。他更多的同龄人基本一两次就死了,他命硬。” “杀了。”他皱眉冷道,二把手立即执行,抽出枪便对着那个孩子胸口射了过去。 不在看那个胸口冒着刺眼红血的小孩,三人顺着来时路离开,薛天纵经过人笼前低头缓道,“活的喂鱼,死的喂鱼,半死不活的喂鱼。” 最后一个基地,几人在街区开车将近二十分钟才到,是薛锦鹤在多伦多最重要的灰产会所。 富丽堂皇的会所内到处都是吸的正嗨的加拿大土着,震耳欲聋的舞曲声音此起彼伏。空气中也传着一股甜味,刺鼻的男精味和女人身上的劣质香水混合味。 薛天纵被突如其来的味道呛了一鼻子,扶着一旁的楠木雕刻龙头灭烟台便咳嗽起来,二把手将旁边几个包厢门推开轻看了看,男人和双性人乱交的场面无比辣眼,他隔应的打了个寒颤。 出来待客的中年老鸨不知薛天纵和官惠的身份,她只认识一个二把手,一看身前是两位年轻气盛的男人便一把扑进了一脸嫌弃的官惠怀里,“帅哥,喜欢什么样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白人黑人,我们都有。” 二把手当即拉着老鸨的卷发将他拽离官惠身前,“去去去,告诉这里人,以后不卖毒,也不准自己带来吸!” 老鸨哎呦几声眼见二把手动怒连忙下去通知,薛天纵看着这里和鹤之梦差不多的奢华也轻叹一声,靠在金雕老虎前看着对面的展翅金鹤休息着,“以后,这地方老板就是你一个人,你也只能做这个。” “那我大哥的事……”二把手脸上并无过多喜悦,他满脸担忧的询问着薛锦鹤的事。 “死不了,他以后不会来这里而已。”薛天纵叼着一根烟道,二把手立即护着火给他点燃。 “那,那我守着这个会所还有什么意义,我和大哥是拜了把子的,我更不能回国去问候他。” “你和他关系这么好?”薛天纵诧异的问,低智儿童也算会笼络人心。 二把手一拍胸口骄傲起来,“当然!我和大哥是异姓兄弟,我们在安大略湖的湖神前拜了把子。” 薛天纵犹豫几分,朝着二把手比了一个数,“那你更应该知道,你这辈子难和他见一面,我给你这个数,忘了你那个哥。” “那怎么行,要被天打雷劈的。”二把手也在犹豫,他小心靠近薛天纵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大老板,我还能见大哥一面吗,这是我去约克区博物馆给他偷来的镇馆之物,据说某前总统就是带过这个才没有早死。” 薛天纵轻笑,接过绣着仙鹤的符递给了官惠,他的眼睛一直看着二把手,“行,我帮你转交。其他地方的按我说的做,能见的时候,他就会入境了。” 他拍了拍二把手的肩,带着官惠走向门外,二把手当即抱拳作揖送别两人,两人的皮卡刚离开,会所内便发生了剧烈爆炸,门窗玻璃残渣都被炸的飞溅在两人皮卡车斗内,可见里面所有人都会死无全尸。 他将腿搭在门框上,看着倒后镜里后方燃起的熊熊烈火,突然垂眸看着手中的镇馆之物,“真傻,大哥当然是为了弟弟着想。” 顺手将镇馆之物扔在窗外的街道上,任其被后方轮胎碾过,薛天纵戴好太阳镜便放倒座椅睡了过去。 广州的夏夜乌云密布,滔天海啸带着狂风穿过人群。琬棠的生命监测系统已经连续三天都在闪着连续不断的高频红光,政元隔着玻璃昏迷不醒的姐姐一阵心疼。 林鸣,是他亲耳听过姐姐推荐给大哥的能人,只是脑子太过一般,大哥并没未重用,给了个在银行的闲职。 他只需要爬的更高一点,说不定等姐姐换心就可以达到最简单的一步跨百层,他已经爬了二十五年,偏偏要借步登天,一脚踏空,万劫不复。 薛政元离开后去看了眼林鸣,被羁押的三天来他一个好觉都不可能睡过,从最开始的五分钟一叫到最后穿着书衣挨鞭子,鞭鞭到肉,鞭鞭不留痕,外看无伤,但里面全是不可恢复的内伤。 三个男人都不在国内,薛政元开着车去医院的手握到发疼,姐姐在抢救,他心里的女人亦是在抢救,无数次跪在他脚下要他给一针安乐死。 肺癌骨转移,是最疼的。 他无法进入重症患者的病房,隔着数道玻璃又听见了那刺耳的电鸣声,一下一下,缓慢无比。 强行续命多年,她已经骨瘦如柴整个人的眼眶和颧骨都高高凸起,被子外插着数根维持生命针头的胳膊白到血管清晰可见。 薛政元的手隔着玻璃摸了摸她的脸,随即扶着玻璃缓缓滑落,压在心上的事太多,他无助的跪在地上崩溃祷告。 抬起眼,那墙上全是他用指甲抠出来的祷告词。 他自私一次想她活着,可她活着太痛苦了,窗外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放肆落下尽数砸在他心头。 死亡是世间唯一公平之事,纵使是他拼尽全力,也无法将时间还原到初见那年。 琬棠醒来那天已是事发二十天后,这段时间里此案迅速发酵又消失在广东富豪圈,一度被人唏嘘不已,没有人知道琬棠是谁,只知道林鸣这个名字靠着这件事彻底在他们嘴中炒了几遍。 虽生不如死,但琬棠意外有了她的孩子,一个或许会让她一命换一命的孩子。 官惠听从薛天纵的安排将知情的保镖和医护尽数处理,重新换了一批国际上的心外内科和产科医生。 种子一旦种下,并非是拔除就会消失。 打掉,反之会在手术台上连累母体一尸两命。留下,会是薛琬棠一生的污点,薛氏养的起一个孩子,但留不得一个会说话的污点,更何况还要看着那污点长大。 薛天纵落地广州先一步去见了父亲,继承华艺那年,父亲服下一种药后已经不记得这些孩子,捧着二十几年前一家三口的照片躺在床上颤抖着手端详,上面是他不到三十岁就病故的母亲和年幼的自己。 他透过虚掩的门缝只看了一眼,转身泪已成四行。这间卧室曾是母亲的,里面摆满了他年幼时的亲子照,一张张都在诉说父亲的不管不顾。 高大的身影肩头轻颤,他吸了吸鼻子悄然离去。 广州大道上,官惠开着车嘴角也不自觉向下抽搐,眼前道路在雨夜也绝美,春花盛开玉兰摇曳,耳边是薛天纵在后排抱头隐忍的哭声,他心里知道会长为什么难受。 他恨不让回国,他恨不让见最后一面,他恨哪怕到此生遗忘都没换来一句他的出生不是意外,是因为他们相爱才将他带到这个世上。 他更恨,要自己年幼便离开母亲,多年进行取卵试管,只为生出她最爱的孩子,以一命续一命。 内里残叶败絮,说的便是Sliver的内心,他彻底得到过的只有父亲打下的千秋家业,任何一个和情沾边的东西,他见都没见过。 “停车!停车!”薛天纵突然疯狂的拍着车窗,卧蚕处尽是明亮的泪珠,在窗外灯光照耀下可怜极了。 官惠立马反应,停下车打开四闪,还未回头递上纸就只觉一阵凉风灌入,薛天纵推开车门便跪在地上呕吐。 后面的随行车队也迅速停下,匆匆忙忙下来一众保镖支着黑伞转过身立在他外围,一边遮挡探究的视线一边遮挡天上的大雨。 官惠冲下车边走边脱下外套便盖在薛天纵身上,他哭的像幼儿园不忍分离的孩子,跪在急促的雨水里扯着嗓子看着满街的白玉兰拼了命的嘶吼着哭泣。 顺着伞滑落的雨滴打湿两人肩头,抬眼看去,白玉兰也被雨水打湿,薄如蝉翼在风雨中飞舞,几片花瓣落在他肩头,薛天纵颤抖着身子看着掌心的花瓣疯了般呐喊。 众人在雨声下什么都看不清,他们只听到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叫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薛天纵嗓子已经喊到嘶哑,他执拗的推开眼前的伞跪在暴雨中仰头问天。 “为什么生了我不要我,为什么会年纪轻轻香消玉殒!为什么……” 他的呐喊声越来越小,二十七年来,第一次质问时,故人已忘却。 随后赶来的一辆混动内,静书听着窗外薛天纵滔天的哭泣也顾不上撑伞,停好车快跑过去挤过保镖便和薛天纵一样跪在泥水里。 静书温热的手被雨水逐渐打湿变得冰凉,身上的针织裙也早已脏污,她将他揽进自己怀里,一下一下替他擦拭脸上的雨水,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开口时声音也已颤抖,“天纵...我们回家,我们回家,明天再去看小琬吧……” 他靠在她胸口泪流满面,看着眼前五彩的广州塔声音破碎绝望,“我没有家,我从来,我从来都没有一个家……” “我给你,我给你一个家,我给你,天纵,别淋了。” 将他生拉硬拽上车内时,薛天纵简单擦拭后便靠着凉意入骨的车窗发呆,静书蹲在他脚下仔仔细细替他处理手掌的伤口,看着那些细小血线里的碎石子哽咽开口,“你在多伦多那么多伤还没养好就着急回来,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知道你恨前董不承认你,更恨他把你当继承机器培养,当一个为家族百年固权的牺牲品。可是天纵,我心疼你,我心疼你顾忌各地时差开到深夜的每一个会,我也讨厌你不珍惜自己身子。”静书越说越难受,给他贴创可贴的手抖得不成样子,泪痕挂在脸上终于等来了薛天纵转头看她一眼。 也不知是那个字他触动到心里,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宋静书他突然伸出了手抚去她的泪,声带哑到发不出声,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才说出五个字,“别难过,小书。” 他拉起静书,让她靠进自己怀里,他看着窗外,她看着他的侧脸,男人红肿的眼睛和轻颤的嘴角更显可怜,静书抓紧他胸口的衬衫,此生一刻也不愿松手。 静书哽咽着压低声音,往他怀里缩了缩想要捂热他湿透的西装,“我不是荷商塞给你的貂蝉,你是我爱的人,从很久很久以前,苏黎世一见,我拼了命追上你的步伐。等我能在工作中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结婚了。我想就这样算了,他们又都说你不爱贵夫人。” “我就在想,不爱一个人,为什么要和对方结婚呢。后来我加入更深层的管理工作,在很多人耳中听到了不同的你,年轻有为的华艺董事长,意得志满的SunoY董事长,潇洒如风的Sliver,我就改了航班,去了柏林见你,然后留在了你身边。” 西装太冰,暖气洒在身上却始终暖不热他身上的衣,静书哆哆嗦嗦说着忽而扬起笑,她仿佛看到了那年瑞士钱庄意气风发的会长来苏黎世理工洽谈投资,树影打在他身上,昂首阔步时不时和周围人交谈着,身后则跟着一群汇报工作的下属,正经过前方的梧桐林,那一个出众的背影,激励着高中就被迫辍学的自己重新拾起纸笔。 如果他当时回头,他看到的只是一位抽到大奖而参观苏黎联邦理工学院的自己,那样一定不够他记住,更不够他爱。 她用了九年,今夜听到了他口中的别难过。 薛天纵沉思良久,揽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是我做错太多。” “你没有错,错的是不理解你心中苦楚的人。”静书缓缓道。 第六十六章 官惠开着车去了酒店,连夜派人将鼻青脸肿的林鸣带到了薛天纵视线内。 他支退了众人,靠在桌前把玩着一把剔骨刀,阴森森的刀在他指尖快速旋转翻折,只一眼,吓到跪在地上双手被手铐反绑的男人浑身发抖,赶在他之前先开口。 “薛董,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薛家的宝贝,也有了我的宝贝,我知道的。”林鸣身子微微靠后,说到最后开始不屑的仰视着他。 薛天纵缓缓转头看向他,迈步一步步走了过来,伸手用刀片拍了拍林鸣的脸,“蜉蝣,只有一次见苍天的机会。你的宝贝已经化为血水,薛氏也不会留下一个肮脏污浊的东西。” 林鸣远错愕半秒,看着眼前的刀刃笑了,“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只有留着,你最爱的妹妹才能活着。” “我死了就死了,反正和你妹妹春宵一度,我做鬼也爽快!” 薛天纵懒得和他废话什么,嘴角抽了抽刀便已插入林鸣远胸口上方,他死死捏着林鸣远的肩头,将手中的刀缓缓的往下划去。 热血喷出,几滴甚至落在他眉骨处,下坠着流到他颧骨处继续往下流,让他看死人的眼神更显瘆人无情。 林鸣远疼到嘴唇发白也不吭声,就这样挑衅着薛天纵,“我出身贫困县城...可我好歹也是当年理科状元,为什么你不重用我,为什么。这操蛋的世间千里马常有——”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薛天纵已经抽出刀扔在一旁,戴上手套后三指顺着他胸口的豁口便生生挤了进去。 林鸣远口中黑血不断溢出,他垂眼看着自己心口沾血的指尖在掏弄胸膛也索性交代遗言,“我的孩子,一出生便是至高无上的薛家子弟,来日亦会分你一杯羹,我的家人,亦会凭借这个孩子——” 他噤了声,看着自己被挖出的心脏还在跳动,薛天纵冷眼之间随手一扔,林鸣远和地上的心脏同时抽了两下,带着他还未说出口的话语向后倒下,死不瞑目。 官惠带人来处理尸体时薛天纵正站在落地窗前吸烟,他看了眼地上的血和扯出来的脏器就一阵作呕,吩咐人做干净点这才站在他身后开始汇报。 “会长,大小姐醒了。” 此时已是深夜十点多,并不方便去见,何况见了,薛天纵该怎么做也是内心挣扎万分。 他麻木的点了点头,直到静书推门而入时薛天纵还坐在原位发呆,空气中已经是薰衣草淡香,他静默在桌前低着头如同神明亲手雕刻的雕塑般一动不动。 “士多俾梨,尝尝。”她将红嫩的草莓递到薛天纵唇边,转身坐在一旁默然的陪着他。 薛天纵接下草莓的手颤了颤,回忆里模糊的那年,他曾这样喂过一个女孩,很甜。 “如果想要处理的好,薛小姐只怕要尽快结婚。这个孩子也可以养在别处,但他就像一颗超级炸弹,一旦睁开那双眼,将会让薛氏万劫不复。” “你也是这样想的吧,只是需要一个开口的人,心里有合适的人选吗?”静书紧接着小心翼翼的说。 揣摩他心,伴君如伴虎。哪怕自己是留在他身边最久的情妇,可对于男人而言,情妇就如同指尖落下的烟片一般毫无重感。 薛天纵摇了摇头,他心里五味杂陈,这事如何处理都会伤了他们众人的兄妹情。 “一时半会,我去哪里找合适的人选,我常年在国外,国内世家子弟与我并无多少交集,更多是以薛董之名走个过场。”他轻叹一声,拿起一旁的叶子烟点燃。 “向下适当兼容,攀高枝的太多了,找一个好操纵的就行。也无需他多有名望,只要他略微配得上皆可。而且一定要是你这个阶级之外的人。” 静书缓缓说,而薛天纵心里也多了一个差不多的人选,安排官惠一行人拿着礼去了一趟许家。 等他回来汇报工作已经是下午,官惠神情淡定走到华艺总部108层的办公室内,这里依旧如前董设计那样繁琐中带着华丽,只是展架里增加了更多的手工编织品,金灿灿的一片招财树,是宋静书亲手编织赠予的。 “许家点头了,他们公司的继承者一听是大小姐的婚事,突然愿意上门,多加了一个条件,至死不愿离婚。” “这小子,不像什么好人,但也没什么坏人之处,但是很聪明,挺通人性。”说着,官惠递上了对方的资料,从口袋里掏出了对方赠给琬棠的一款玉镯。 薛天纵看了一眼,扶额随意翻了几页,“选个,好日子。就,过两天的四月二十五。” “好日子,宜嫁娶。”官惠说,疑惑的看了眼薛天纵,“只是太急,会不会被许家看出什么?” “他更着急给公司上市,他要玩医疗器械垄断,这东西在国内一不留神就玩脱了。”薛天纵说。 官惠恍然大悟的下去办事,玩脱了,说进去也就进去了。 他独自开着车去往疗养园那栋城堡,一路心事重重刚推开门便见琬棠坐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小琬。” “我不想要这个小孩。”琬棠双眼空洞,撑起身喝下药后无助的看着薛天纵。 她睫毛和嘴唇都在颤抖,开口已然哽咽,“我不要……” “我不要!我不要他!”说着便从床上下来扑通跪在了薛天纵脚下,她仰头扯着薛天纵的裤子,“大哥,我不要结婚,我不要这个孩子,凭什么我要生下来!” 薛天纵大惊失色连忙拉起她,将妹妹像儿时那样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背,“没关系,哥哥帮你养,帮你养一辈子。” “我才二十多岁,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强奸犯的孩子和我不认识的男人绑在一起!” 他指腹擦去她的泪,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的说,“听我的吧,小琬。这个孩子,根本打不了,你一上手术台两只脚都在鬼门关,但留下他你们都可以活,你为自己想想,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我会在他七个月的时候就给你做手术,月份越大,他更伤你的心。” “我恨你们!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们,为什么要我生下他。” 任她哭任她闹,薛天纵渐渐不耐烦起来,挥手示意给琬棠推进了镇定剂,看着她在药物影响下睡了过去才返回了酒店。 此刻的他还需要,亲自去一趟许家为妹妹铺好这条路。 她不愿走,她也只能走。 这次他没带静书,和官惠一起坐了半小时飞机就到了苏州,许烨的仪器公司急需大量融资和批文进行港交所上市,这方面,他可谓经验老道。 两人在许烨的住处聊了十分钟,薛天纵出来时耳朵上搭的烟依旧还在,无人知晓他们谈了什么,只知道许烨靠着华艺的投资一路绿灯。 许烨奉上五亿彩礼和他半个身家赠予薛琬棠,而薛天纵长更是大手一挥赠予妹妹华艺百分之十七的股权,让她一跃成为华艺上五席的董事之一,身价一夜之间达到数百亿,而薛天纵对于华艺的绝对控制权早已是相对控制权。 距离结婚前一天,薛天纵还在华艺开着晚间会,走廊吵吵闹闹,他神情自若的翻看着报表,下一秒,薛琬棠凄惨的哭声随着拍门声传入他和一众高管耳中。 “哥……我求求你……我不要嫁给他……我不要钱也不要股份……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是不想嫁给他啊……哥哥...” 薛天纵暂停会议拉开了门,薛琬棠当即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提高估值把我嫁过去,我不要...我不要...你就是要用我赚快钱而已,我是你唯一的妹妹啊!” 她拽着男人的衣袖缓缓滑落,凄惨的哭声回荡在走廊,“妈妈要是在,她怎么会看着我嫁给不爱的人...我要二哥,我要二哥回来...我要我的二哥...我要二哥杀了你...” 薛天纵强压下不爽拉起她,耐心的捏着她的肩头刻意压低声音解释,“谁回来你都要结婚的,婚后你依然是薛氏唯一的大小姐,你依然是我和锦鹤的妹妹,这根本没有什么影响,你要乖。” “我不要,我求求你,只要别嫁给他,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我会听话的...哥哥。”薛琬棠急得不行哭到眉骨都变成了殷红色,用力捏着他的手腕表示拒绝。 薛天纵眉头一皱松开她,看向她身后呆若木鸡的保镖,“带大小姐回家,明天婚礼如常进行。” 保镖立即点头,小心翼翼的架着她胳膊带离此地,薛琬棠一步三回头,“薛天纵,我恨你!我恨你!我情愿没有你这个大哥!我二哥一定会杀了你!” 他转身推开会议室的门隔绝这道声音,“会议继续。” 翌日的婚礼定在了疗养园附近的华艺酒店,门口一众高官和权贵的代步车停在春日下折射阳光,活脱脱像一个千万级车展。 薛琬棠红肿着双眼在许烨的搀扶下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了一切仪式,婚房依旧在疗养园内,婚礼现场照片些许流出,许烨公司市值当日翻倍,都知道许烨结了婚,但无人知晓其妻身份。 现场氛围像中世纪的欧洲典礼,轻巧优雅的古典乐回响在耳边,无数目光集聚在薛琬棠身上的婚纱,那是不停加价在短期内赶制出来的手工满钻一字肩,比这些衣着更惹人无法忽视的是薛琬棠的百亿嫁妆,其中一箱箱的现金流水般送入了婚礼现场当做花瓣从空中撒下。 许烨喜得美人和一众天使投资人融资,比起像古代强硬下嫁的公主,他更像抱得美人归的武状元。 顾忌到薛琬棠的身体情况,他在典礼上只喝了一口交杯酒,结束后又马不停蹄陪她回了疗养院休息,连他的母亲大老远过来都未能和这个儿媳多说上几句话。 红艳艳的婚房内,一身黑的许烨正蹲在她脚边帮她脱下平底红钻鞋,薛琬棠也自知事已至此她能怨的只有当日眼瞎的自己,她坐在一片正红的床边麻木的看着许烨头顶。 “为什么答应的那么快。”她晃悠着腿道,许烨正耐心的给她取下头发上沾染的彩带。 “你是薛琬棠啊,不答应快点,你爱上别人怎么办。” “只是因为我姓薛,还短命有钱吗?”她继续问,脸上已有不悦之情。 “许烨小门小户,幸得琬棠垂怜而已。可以叫你丫丫吗,大小姐。” 薛琬棠点了点头,“可以。” “那就好,先睡吧,明天睡醒我帮你洗掉上面沾染的彩带,只是今晚要委屈你了。” 许烨和衣而眠,轻轻拍着她的背,半晌后,薛琬棠听着仪器里自己的心跳频率忍不住问,“不觉得吵吗,我活一天你就要听一天。” “你都听得了,你的丈夫也能听,一点不吵。”许烨喜于言表,看着她清瘦的背骨心里也一阵酸楚。 “我大哥,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答应。”她突然陷入思考,眨着眼问。 “大哥要我在此生的岁月里,做小琬最虔诚的骑士。”许烨反应很快,顺了顺她的发,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难得见他也会说人话。”薛琬棠嘲讽一句,很快就这后背轻缓的拍打节奏下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许母才见到了这个儿媳,她特意去求了平安符挂在了小两口门框上,从老家又带了不少土特产和自己做的果酱。 许母拉着薛琬棠坐在阳台上晒太阳,许烨就坐在一旁像拆礼物一样将母亲带来的东西一一呈现在她眼前,时不时站起来为几人添上茶。 “我就是一个粗妇,看着他成了家这心才彻底的放回了胸腔,也没有什么心愿了,你们把日子过好就行了。”许母怜爱的看着薛琬棠,这个儿媳她是真满意,只是身子骨弱罢了。 薛琬棠神色淡淡,扫过桌上的东西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没有见过几眼母亲,对眼前的老妇人亦是没有什么亲情,相反这样只是扰她午休。 她伸出手拿出果盘里的一粒樱桃,母子两人看着她手腕露出的玉镯也是相视一笑。 薛天纵等人并未亲自到访婚礼现场,确定薛琬棠无碍后又飞去了咸阳机场,他的确有赚快钱的私心,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他坐在喷泉台阶上隐住自己身影吸着烟,脚下落满一地烟头灰烬,时不时回头去看眼那凌晨还灯火通明的工作室,看眼她繁忙的身影也能化解多日来的阴雨连绵。 隔着玻璃看展台里的玩具,何尝不是一种得到。 好像她从来都不需要他做什么帮衬,他需要的也只是内心的一个慰藉,没娶到她,是薛天纵此生最憋屈的一件事,万法皆空,唯因果不空。 到了这个年纪,他已经错过太多,想要抓住时天也快亮了,他疲惫的拍拍袖口的露水站起身,裹紧衣服朝着朝阳的方向离开。 他和静书一前一后到曼哈顿,前脚离开华尔街,后脚静书便挽上他的胳膊,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项链在他眼前晃了晃,脸上带着女儿家的娇羞妩媚,“紫鸾花,喜欢吗?” 男人身形微顿凝视了半秒夕阳下的紫鸾项链,“这种东西,只适合摆着看。” 静书压下失落,撩起后颈的头发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可以和你回公馆吗。” “可以。”他淡淡的说,这种小小的要求他又不需要经过谁的同意。 林肯驶入回公馆的公路,一路上后座的静书都在看着他笑。 眼见快进入太子公馆车道,静书指了指前面棕榈树,“就放在这里吧,你有空来看看我就行,回你家会给你带来麻烦。” 他嗯了一声,看着静书下车,站在树下朝他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 回到纽约的每一天都是无比繁忙的,高强度的工作量和频繁性的跨国洽谈合作让他无暇顾及有关女人的事,再次想起余姝,美国已经是夏时制了。 柏林首批量产极紫外线光刻机也在送回国内前发生雨后爆燃,这是他今年的重中之重,眼看就要投入使用,一切都化为了烟雾浮动,散于柏林长空。 此事故重创SunoY企业的影响和领先地位,死伤先不说,这些日子的心血又白费了。 风控部止损进行的杂乱无章四处碰壁,发言人没有第一时间进行解释和道歉,等事情发酵到不可掌控才匆匆约了媒体。 虽及时针对死伤人员进行抚恤和慰问,但看似意外的人为事故,让薛天纵共损失十四位顶级核物理学家和八位专用数字IC科研工程师。 光刻机科研室里的高价零件不计其数,多的是几十年才研究出来的图纸和部件。 雨后的一把大火什么都没了,百年难遇的科技型人才,倾全球之力动用整个欧洲人脉才造出来的机器也没了。 个人财富也缩水近百分之三十,就算SunoY的账上躺着几百亿流动,也经不住这样的打击,似乎一双大手在冥冥之中挤了进来参与游戏。 祸不单行,要了半条命才戒毒的Zaker在皇后区19路段酒后逆行撞向人行道,当场死亡三人重伤一人,并致使车内两位女生被甩飞身亡,被戴上手铐拘捕时,他的双门超跑内还找出了未拆封的上等货。 而他本人,眉骨缝了两针。 官惠赶到现场时惨不忍睹,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惊吓过度腿软的市民,他扶额跟上了前面的警车一同去往局内处理。 在里面如坐针毡苦等许久,等到Zaker参观完停尸房才见到一面,官惠低声道,“小公子,你的保释金高达两个亿,重伤的那一位在送到医院前已经咽气了。” 许是停尸房太过瘆人,Zaker白着嘴唇咧嘴一笑,撩头发的动作引的手铐一阵作响,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我哥多的是两个亿。” 官惠向他递上热茶,“会长说,要你在曼哈顿做半年社区服务。” 他无所谓的往后一倚,“半年就半年。” “坐完牢后在去做义工。”官惠打量着他的神色补了一句。 Zaker当场拍案而起,“少说我也得在这里监禁二十年,我哥怎么能不管我!” 官惠安抚着他欲离开,Zaker一看他要走立马从椅子上惊起,“我要见Sliver!我要见我哥!官惠!我要见我大哥!” 狱警连忙扼制住Zaker的肩,在他上庭之前谁也见不到了。 警察局外的墨绿色马丁孤零零停在雨中,车头菱形的远光灯照亮前方的路,薛天纵坐在副驾看着手中的一张照片。 马丁跟了他多久,这张照片在出风口放了多久。 开关门声音响起,薛天纵看着警察局越来越小才从口袋摸出烟,不待他找的打火机,后座的官惠便护着火呈到他嘴边,“会长,真要小公子坐二十年吗。” 薛天纵吸了一口缓缓吐出,胳膊搭在窗户上思量许久,神色也有了明显的愠怒,“死者有一位是州长独女,光做做样子他也得蹲几年才能捞出来,这种时候还给我惹麻烦,他以为我是超级英雄吗!” “我会安排好的。”官惠小声道,“宋小姐想等您忙完一起去底特律看话剧……” “忙完再联系她。”薛天纵弹了弹烟灰,“安排一下和州长以及副总统的见面,降低百分之三Only one系列车辆售价,继续向光刻机和核弹投资——” 他拉长尾音斟酌着看了眼窗外的雨雾,“把现在能动的股权全部变现,砸也要砸出来。” “是!”官惠应下,看着腿上的平板扶了扶他的眼镜,“会长,我们对光刻机等一切高级设备的投资已经远远超过预期,要凑够两千亿就得要从银行取钱了,所有银行里您的资产还有五千多亿,可动资产只有二分之一。前段时间南欧钱庄涉嫌漏税和买卖议员影响国家选举,连补带罚,在账上划给欧州三百个多亿支持发展……” “偷税漏税这种基本的问题为什么还会被发现,合理避税不会做就让那些行长去死!”他云淡风轻道,“离婚协议拟的怎么样。” “差不多了,您和周小姐没有过多的财产纠纷更没有孩子,唯一的弊端便是华艺和周氏集团的AI领域,一旦离婚,技术和百亿利润都要被周小姐带走,华艺也会在方面被周氏压一头。” 薛天纵灭了烟,低头把玩着手中的三阶魔方,“钱已经多到花不完,给别人一点机会又怎么了。” “她不可能会简简单单同意离婚的。”官惠说。 他看着手中还原的魔法喃喃道,“已婚男人都有这个烦恼吧,让Zaker乖一点,过段时间就可以出来了。” “其实离的话,我还是想娶余姝,不离的话,看着她和那个老男人双宿双飞我就羡慕,doll只能摆在玻璃窗里面吗,心爱的sexy doll为什么不能带回家。”他冷笑一声续了根烟,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司机。 “不懂,我还没结婚。”后排的官惠真诚的说。 薛天纵被他噎住,张了张嘴还是无力的吸着烟。 第六十七章 大洋彼岸,近万公里外的咸阳市区被暑气笼罩,狂欢工作室已经搬迁至那玻璃幕墙低层写字楼,最开始五人站成一排仰着头看那二十六米高的办公楼,眼里无不流出更多的憧憬和期待。 宁致远胳膊搭在余姝肩上,看着她怀里的一迭公司合法资质笑道,“余总紫气东来,今时不同往日了。” “客气了,走,今晚下馆子。” 几人轮流坐进570内,唯开着车便将大家带去了烧烤店,一顿胡吃海喝接连换场潇洒下来,梁宇不胜酒力先坐车回了家,紧接着双胞胎一看时间已是凌晨也告了辞。 唯趴在桌上红着脸颊微醺,以往她滴酒不沾,可今日是真的开心索性放肆一把敞开了饮。 对面以茶代酒的宁致远摇晃着茶杯看向她,“余总,最近怎么不见姐夫过来了?” “他忙啊。”唯随口一说,撑起身继续吃着饭,“忙点好,忙点赚钱。” “是这个道理,只不过还是要陪陪余总的,这都有一个多月不见了吧。”他不经意的问,也不止一个多月。 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对别人私生活很好奇啊,非工作时间就不用喊职称了。” “喊你余姝显得我没礼貌,喊你小姝显得我不懂事,喊你小余显得我分不清大小王。” “得,还是余总吧。”唯双手搭在桌上,对着手机订单付了款,她抬头问,“吃饱了吧,你坐车回去吗,我叫个代驾吧。” “我有驾照,以后回公司还是去工作室住。”宁致远起身穿上外套,黑色外套一穿,本就清瘦的他更显清冷疏离。 “回工作室吧,住惯了,两个地方离的也就一脚油门的事。”她拿起东西和宁致远一同往外走去,毕竟工作室的房租还没到期呢。 一路上摇摇晃晃,宁致远千防万防依旧是没防住余姝在后座已经睡了过去,他秉承好人做到底将她送到了二楼卧室。 正欲离开时她外套口袋的手机响起,宁致远离开的步伐顿住,小心翼翼从她身上取出手机,想按下静音键却不想手滑按了接听。 他还没反应过来,薛天纵一声冷淡不失怀念的声音响起,“余姝,你为什么不找我。” 宁致远看了眼她睡颜,压低声音对着手机,“大哥,她睡着了。” 薛天纵沉默半晌不出声,在宁致远要挂断电话时一阵咆哮传来,“余姝!你怎么敢!啊啊啊啊啊啊啊!操——!” 紧接着薛天纵将手机一砸,狠狠在办公室墙上砸出一道凹痕,通话被挂断,轮到宁致远咧着嘴愣着,他觉得对面的男人疯了。 一夜无梦,睡醒时已是下午,她看了看行程表最近很清闲所以赶回了西安,带着余徽去商超买了不少零食和衣服,一连等到晚上十点,祁将夜喝的醉醺醺才推开家门。 将员工工资款项处理完后,余姝回了西安,去幼儿园接余徽时,弟弟送了她一个手工作品,一朵粘土桃花。 她牵着背着蓝黄拼装书包的余徽走在鹅卵石道路上,阳光自两人身后透过打上一圈光辉,余姝扬起了少有的笑脸。 保姆早已做好饭,眼看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祁将夜还未归她也只好等在客厅,正看着枯燥的造价书入户门便传来解锁声,等她转头看去,一身深紫色旗袍的祁母出现在眼前。 “阿姨好。”她虽诧异,但还是放下书站起了身,走到茶吧机上接了杯茶。 在对方火热视线的注视下,余姝端着温热的茶水放在阴沉着脸的祁母面前。 祁母欲言又止,接连叹气才婉转开口,“听说我儿子已经将房子过户给了你,加上给你的银行卡,这些总能作为你的青春补偿吧。” “我儿子不愿开口的话,我这个半身埋在黄土的人替他说,你与父母缘薄是大富大贵之命,可我儿子并非,我们从不要求他大富大贵,要的只是他能对自己的仕途负责。” 余听着这些话,姝的脸逐渐失去血色,她握紧了手中茶杯郑重又僵硬的点头,“我会和他分开的。” 祁母拿起手包,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安慰,“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不能挑战权利的,姑娘,尤其是在我们这个地方,将夜的未来是要问鼎省级的,这条路我们铺了三十年,很不容易。你要是和他结婚,一定有……” 祁母弯下腰,小声的在她耳边补上一句,“以权谋私的隐患,在我们这一辈人里,政商从未结亲过。” 看着雍容华贵的妇人离开,余姝靠在门框上注视着一切,门外的那辆保姆车灯亮起,紧接着碾过柏油马路蹭落观赏植物,拐入车道离开,不带起一丝风,一阵雾。 今夜天上无星明天是普通的大晴天,血红的圆月正居高临下审视着她,恍惚间,滚烫的热泪刺痛了太阳穴。 应酬完回来的祁将夜抬头看见她坐在桌前剥着坚果还有点诧异,他换好鞋脱掉外套自身后揽住她,“你怎么回来了,我最近太忙了,没去看你,抱歉了……” 工作上忙是小事,家里最近传宗接代的压力已经快要逼疯他,他已经拼了命动用关系将项目分给狂欢,一点点提升她的工作范围和能力,但,他倚仗的家还是不屑。 孰轻孰重,他难端平。 余姝嗯了一声收拾好坚果,“以后少喝点,洗澡吧。” 两人摇摇晃晃走在楼梯上,祁将夜半个身子压在她肩头,唯喘着大气才将他脱光拉入浴室,浴缸放着水,两人在花洒下淋着水。 一片水雾中,他将她抱起放在了洗手台上,一双混沌的琥珀色瞳孔紧紧凝视着她,想要索吻时却被唯偏开头躲过,“先洗澡,洗完亲。” 祁将夜掩下失落一个人进了浴缸,他随手扔了个浴球,看着蓝色泡沫沸腾在浴缸中间将她一把拉了进来,控制住她乱动的手低头含吻着她。 他着急的扯开她身上湿透的衣服,让她双腿分开跨坐在自己身上才往下沉去,在一片朦胧中精确到含住水下的红粒打磨,时不时顶顶她的小腹。 吻的差不多,祁将夜托起她的小腿便挤了进去,满满当当塞进去的感觉让两人都愉悦的长呼一声,祁将夜支起腿靠在浴缸上有节奏的律动着。 水花随着两人的动作溅出不少,他捏着她的腰帮她摆动着,“有没有想我……我每天都好想你,好想你,我想要更多。” 唯也在意乱情迷中扶着他的胸口娇喘一声,“嗯……啊……你别急啊,慢一点。” 湿发飘在水面,祁将夜故意猛烈的将其撞得天花乱坠,看着她双颊绯红这才慢了下来,看着她自己动的轻松暗哑开口,“你的脸红比你诚实。” 唯轻轻一笑,扶着他肩头一下一下律动着自己的腰臀,在温热的水中激起无数水花坠落,祁将夜忽而抱紧了她,和她一同沉入水中托着她后脑撞的剧烈,女儿家娇媚的喘气被他撞出,在唇齿交融间一滴不落的吞入腹中。 水花声和肉体拍打声不断,直到浮出水面祁将夜也未尽兴,给两人涂上果味的沐浴露按着她的腰让唯趴在了洗手台上,他撑开她的腿自后方挤入,里面滚烫紧致的嫩肉吸的他内心一阵咆哮。 伸手拿过后面摆架上的东西,他按了一下,一个高频振动物在狭小的空间里穿透水面入侵了进来。 唯刚开始还有点害羞,眼见祁将夜越做越起劲也随了他去,调整着姿势向后一靠闭上了眼。 祁将夜撑起身,几乎是跪在了浴缸里,他抽出半根缓缓律动,看着她雾中迷离的样子,将那震动棒紧握,一点点从旁边的缝隙挤了不少进去。 突入起来的爽感让她当场睁开眼,带点期待和后怕的往后缩了缩,“好胀...不要这个。” “不可以。”祁将夜出声拒绝,顺着她后退的步伐前进一步,“不可以不要,这个更爽。” 他俯下身,含着她的唇,撬开牙关的一瞬间,手中用力将那东西塞进去了一大半。 一根快速抽插,一根高频颤抖,唯喉间的叫声早已压制不住,通通落入了祁将夜腹中。 她揽着他脖颈的手滑落,撑在他胸口试图推开他的桎梏,一片阴影下,祁将夜更是加快了速度。 浴缸的温水被他插的肆意飞溅,这个姿势还是不爽,他将两条玉腿抗在同一侧肩膀上,顶着她的最深处配合震动棒整根插入。 几十下后,在她高潮之际失控的尖声中又同时抽出,他一手拿着震动棒举出水面,一手迅速摸到还未来得及闭合的穴口,看着她情欲难耐的样子一次性插进去了三根。 快速的抠弄下,内里壁肉疯狂挤压着他的手指,祁将夜笑着看向她,“爽死你。” “不要了…我不想要了。”唯抱住他的胳膊苦苦哀求,奈何躺的太久,她完全没有力气直起腰。 “不行,你爽了我还没有。”直到将她送入第二次云霄,祁将夜才抽出自己泡到发肿的三指。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抱起人出了浴室,他浑身烫的要命,胸口的心跳快速起搏,走到床边就将唯扔了上去。 自己紧随其后,拉过她的手摆好她的腿便想直直的插进去,握着自己柱身划过蚌肉时,他环视了一圈卧室,看起来没有什么能一起塞进去的。 弯腰拉开抽屉找避孕套时,他看到了之前的特殊功能型避孕套,上面的广告语是增长五厘米附带硅胶狼牙棒,让您轻松进宫内。 他顺势放下普通避孕套,拆了一盒便给自己套了上去,随后满意的拍了拍她的屁股便蓄势待发。 而唯经历几次突如其来的爽快早已困得不行,此刻趴在床上就能睡过去,但刚闭上眼,声音比眼睛快,“啊……你又插了什么进来!” 祁将夜不语,捏着她的臀肉全部挤了进去,唯的胳膊已经撑不住,他索性一只手握着她两个胳膊在腰后。 “我插进来了啊。”他弯腰魅惑道,伸出舌头舔舐着她白嫩的蝴蝶骨。 上下的酥麻感让她无处可逃,趴在枕头上随着祁将夜的速度一喊一喘,身后的祁将夜铁了心玩弄她,总在她快要高潮时停下来。 “喜欢吗?”他问,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脖颈和手部的青筋也在刺激下凸起。 “喜欢……喜欢……”唯口齿不清的解释,祁将夜低头看去,潮红的小脸委屈巴巴的。 但这才哪到哪。 他继续晃动腰肢,一次次顶进那小小的宫内在缓缓抽出,随着他进去的尺寸,一同高昂的还有唯的哽咽。 颤抖的肩头染上红色在灯下被祁将夜撞出残影,在这样痛感和酥麻的攻击下她彻底渴望更多。 “啊……快一点……将夜……”她突然皱起眉头,后腰的手腕挣了两下。 内里迅速收缩,祁将夜又停了下来,在她哀怨之前率先开口,“喜欢什么?” “喜欢这样做。” 他拍了一下唯的嫩臀,“你得说喜欢我,我能不知道你喜欢后入?” “喜欢喜欢你,呜呜,我想高潮,你别停……”她用肩头撑起身子,整个人埋在枕头中可怜的渴望着。 “好,好。”他连忙应下,“不停,要什么都给你。” 寂静的夜,摇晃的大床,以及他无法开口的别离。 三四次结束,两人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余姝看着天花板,指尖摩挲着那枚婚戒,想了许久,她翻身看着昏昏欲睡的祁将夜,“我们,先分开吧。” 第六十八章 她将婚戒放在他手心,握住他颤抖的手指。 祁将夜惊讶的微张开双唇,在她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他想将那枚戴上去,拉过她的右手看着那指骨处的白色戒痕,心中想了又想,他低缓的问,“分开多久。” “可能,以后不能在一起了。”她倾肩歪头微微一笑,“恭喜你,将夜。” 世界上最刺耳的话,莫过于爱人口中的三大恭喜,恭喜升职加薪,恭喜为人夫,恭喜为人父。 祁将夜仰起脸,看着她许久,那张脸的主人是他最后动情的爱人,是他不能在一起的爱人。 “你以后,会留在西北吗。”他轻声问,唇瓣颤的不成样子。 “不知道呀。”她吐出一口气,捏了捏他的手指,“又能去哪里呢,没有家就没有后顾之忧,带着余徽去哪都可以。” 听着她无心的话,祁将夜忍着泪低下头颅,“对不起…余姝啊…” 她抽出纸巾攥在手心,趁着给他擦泪用手背抹去了自己的泪,余姝抱着他,男人在她怀里掩面轻哭,她一下一下安抚着他,“没关系,你不容易,要珍惜。其实,人也不必计较官的大小,时刻警醒,走好人生每一步,何必问前程。如果一旦要信点什么福星高照,那只是离囚笼又近了一点。” 你不容易,要珍惜。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安慰他这个懦夫。 两人相拥而泣,祁将夜将那枚戒指收好,最后一夜的每一秒,他都想慢点,再慢一点。 重新回去工作的她穿着黄蓝相间的衬衫叼着烟,胳膊搭在车窗上感受着外面的燥热夏风,黑发随意的披在肩上又被热风吹到耳后,一双浓情四溢的圆眼上架着一个墨镜,一边扔掉烟头一边打着方向拐进了新写字楼停车场。 刚停好车不过等个电梯的功夫,薛天纵自她身后出现将低头看消息的她拉入无人地下室。 “那个男的是谁!?”他捏着唯的肩膀将她抵在墙上问,猩红的眼里爬满血丝。 唯波澜不惊,掏出口香糖和手机才抬头看向他,地下停车场本就昏暗,再加上墨镜的遮光,她能看到的只有那双眼里的水雾,不用想也知道薛天纵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 “你问的哪个?”她吹了个泡泡问,桀骜的拨了拨被弄乱的头发,美的不成样子。 空旷的地方放大男人的喘息,他深深呼吸几下才松了手,转身点上一根烟看着她,“你能原谅我了吗?” 对于以前的事她不想多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但薛天纵已经伸出手挡在她腰上阻拦她的去路,唯低头看着他的胳膊,“这是你求原谅的态度。” 薛天纵冷冷的嗯了一声,手依旧揽着她的腰不放,“不然呢,要我下跪几次。” “你很无聊。”她取下墨镜指着他,转身从另一侧进了电梯。 薛天纵尾随其后,跟着她进了办公室里,他环顾一圈整洁的办公室双腿一迭躺在松木沙发里,鼻息间还有淡淡的松香沁人心脾,他看着电脑后面的黑发顶开口,“这地方不错,露台适合野战。” 刚推门而入的宁致远便将这句话听了个全,他脚步不乱扫了眼在硬质沙发里躺的笔直的男人,又看向正在整理资料的余姝,“余总,这是下一季度的项目报告。” 薛天纵也垂眸看向宁致远,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学着他说话,“余总~这是下一季度的项目报告~我说你们这公司还玩这么正经,赚钱不就是信手拈来的事。” 唯懒得搭理他的嘲讽,叮嘱几句宁致远继续忙着手头的工作,被忽视的薛天纵笑容僵在脸上,他的手机邮箱里收到几条阅后即焚的加密信息,SunoY的军火项目被美国打压,一举限制向欧洲和中东出口制作精良的武器就算了,国内的华艺商业违规接连被罚。 薛天纵黑着脸在董事群里大发雷霆将一众吃人饭不办人事的高管大骂,“腾”的一下在沙发内坐的笔直,他迅速联系着风控总监压下势头,还要考虑这些亿从哪里赚回来。 等消息的功夫他起身走到书架前,微微弯腰拿出了一本书,一看书名就勾起他的兴致笑着念出书名,“上市公司财务造假示例。” 他转过身翻开第一案,“解析广州华艺控股集团如何通过外贸虚增收入和伪造银行流水及利息资本化套现。” 只看了一点内容他就鄙夷的合上书放到了最底层,一步一步坐到她的办公桌上,“这都我爸当董事长那会的事,我妈当财务总监还差点进去。” 薛天纵歪着头凝视她认真的样子,长长的睫毛翘起在山根,从他的视角看,那张脸上有太多他怀念的曾经。 他不仅能让祁将夜主动离开她,更能合法做垮狂欢,毁掉她在乎的一切,将他圈禁在他的地下室,就那样一辈子。 只是,这种想法,他不太敢实操。 女人没空分给他一个眼神,薛天纵也不自讨没趣,匆匆见了一眼便被她的无视赶走。 他在飞往加拿大的舱内揉着发麻的尾椎骨空想,自己这都多久没和她做一场,想的几把都要硬了。 为了让她明白这个地球面少蛋糕小,他还特意在海外创立了几个微小的空壳公司。 送走瘟神的余姝也没闲着,开完会马不停蹄赶到了附近的宴会厅,狂欢规模逐渐扩大,项目量也在直线上升,她急需投资,而今天要见的正是已经沟通一个多月才有空见一面的投资人。 狂欢现在还是个体工商户,她想继续增大规模和项目量的同时,做到独资控制风险太大就算了,还并不容易,从落地开始,国家就已经是一个股东了。 独资也就相当于,将个人所有财产押了进去赌一个狂欢的未来,成则余总,败则牢底坐穿的被告。 赶到时两人一前一后到场,气氛现场也并不沉重,两方就狂欢未来定位和前景干聊了几句,毕竟她从上车开始,就落入了薛天纵静心布控的局中,一个只适合她的局。 投资人起身为她倒上酒,声音缓慢而低沉,充斥着无比的自信,“余小姐,我常年在国外做高科技创业,我们是两个方向,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我是出于并购才来找您谈合作,您的狂欢我曾听说过,拿到了不少西北旅游开发项目。我这么远回来一趟也就是手里有点钱想投资投资,狂欢整体雏形非常完美,除过几个核心员工外也就您一个老板,我手上有五千万能投给你,百分之十我用现金支付,剩下的我用我公司股票支付,您觉得怎么样?” 余姝并未着急回答,虽感觉有点不对,但投资人的这个作法也实属正常,有了上市公司股票在手,她能获利的地方更多。 哪怕最后不想玩,也可以轻松转手,她静下心来抬头看着对方,“可以啊。” 投资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似笑非笑的注视她,“众所周知,现在做建材其实利润并不高,反倒是风险大需要垫资追款。我们这样的合作是需要签署多个协议的,狂欢此后一个季度百分之四十的利润都要注入我的上市公司,我给您投五千万,不参与管理和任何事物决策,公司依旧是您的,怎么样?” “至于怎么注入就不用担心了,这方面没人比我的顾问更懂。” “百分之四十?”她略微惊讶道,下垂目光看着面前的一道红焖野猪肉。 个人所得税她能借助政策做到百分之十五左右。现金投资款入账也不是问题,这样来看两人利润里,她还算占了对方便宜,况且赛道并不稳定,现在这个环境下转型轻资产高科技才是最好的。 但在此之前,她要拉到这笔五千万。 余姝点了点头,“可以,我回去拟合同,明天一早……” 投资人拦下她,“这家餐厅是我的,只要余小姐点头,合同很快就可以准备好。” 男人拍了拍手,几分钟后两份合同呈到桌上,随着手印按下,她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对方人马逐个离开,走时投资人的那一眼,深深的刻在她心里,她不明白,但心里没由来的慌张。 狂欢除了最开始的业务不熟悉外亏了几笔钱,从一个小门面搬迁到三层办公楼她只用了不到一年,一切太顺了,顺到投资人是专为她出现,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为了打消她的顾虑而出现。 在兴头上的余姝,显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薛天纵飞机落地,他长腿一迈坐上官惠的车直奔温哥华的航天基地而去,薛锦鹤在这里的所有制造业都已经被整理出来,一批军火和不少的违禁品皆闲置下来,联想到被罚走的钱,一路上脑海中有一个计划冒出了雏形。 造武器的,怎么能接受人人要求世界和平呢,和平了他怎么赚钱,战争就是为了利益,普通人的命就是列车的燃料。 第六十九章 到豪宅时薛天纵一溜烟躲进卧室换了一身运动服的套装,站在镜子前将各式的太阳镜选了又选才戴了一副粉色热带风边框,显得他很像一个沙币,他给头发打好发胶,随手向后抓了两下,前额的两撮黑发随着他的动作晃悠动荡,更显他这个年纪的狂妄。 转身又去了另一处蛇窝,在一众爬行宠物里选了一条呆萌的球蟒,它盘在一起打不开,薛天纵心一狠将它放在头上顶着。 楼下的黄色沙发坐着几位络腮胡,他们身后站着贴身的持枪保镖,一身正统黑西装凸出大块肌肉,差点和刚开始的他撞衫。 薛天纵边给手腕戴着腕表边下楼,头顶一条蛇的形象一出现在众人视线范围内便引得一阵调侃,他转头一看便看到了桌上的违禁品。 络腮胡几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流着,他们老大率先开口,一张嘴就是地道的葡萄牙语,也尽量忽略薛天纵脑袋上缓缓抬起头的白色球蟒,“天总以为,这些东西要我们多少钱?” 薛天纵坐在小沙发内翘着腿,看了眼穿着比基尼的年轻管家这才接过咖啡,“这东西早已经不是当年人人都吸的起的价格,原材料一路飙升化工工程师相对稀缺,能大量制作并不容易,不过初次合作,小让三个点给你们。” 除了亚洲外,世界上的任何地方毒品产业链正在逐步完善,种植,提取,研制,售出,获利。 每一个步骤都有着堪比顶级管理的流水线,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被挖,也影响不了他什么。 大量的人为他们做事谋生,控制他们只需要几毫克残次品,大量的人高举大麻自由旗帜,在亲手挥舞的旗帜中走向灭亡,大量的人迷失在资本世界,望梅止渴,幻想假梦。 欲望列车里,禁止同情。 一环扣一环,一层圈一层,无法改变现状,他只能做到做好。 哪怕是错的,坏的,犯法的,他有这个命和能力。 “我们大老远专机十四小时到温哥华,天总只让三个点,我们那里的人,最喜欢这些甜点了。”其中一人笑问,伸手摸了摸他头上乖巧的球蟒。 “乖吧。”他得意的让对方碰着球蟒,“南美这些年,地方武装一度赶超国军,你们要有一席之地,只能用最好的,更好的压制。” 对方嗯了几声,“是啊,我们已经从圣保罗撤到里约了。” 薛天纵看向门外的烈阳,将球蟒挂在脖子上降着温,伸手朝他们比了个巴西黑帮的共赢手势,“如果连着门口三十辆多功能装甲车和T型飞机一起,让五个点哦。” 南美各国内乱,他清楚明白,要借机捞钱,也有的是办法。 对面的几人面面相觑,用手势沟通着什么,不过老大一直点头,这事儿基本就是成了,毕竟上哪去找愿意给非法组织卖堪比国军等级的军火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薛天纵大手一挥动用十四轮25万立方的超大型运输船拉着他们的货跨过大洋去往巴西,连邮费都自己承担了。 他看着电脑里源源不断洗出来的一百多亿发着呆,脖颈上的降温器已经变成了一条粗壮的黄金蟒,通体翠黄白纹排列整齐,肥嘟嘟身子的挂在他下巴,正懒洋洋的圈着他脖颈打哈欠,薛天纵温柔的摸了摸它的背,散漫的问,“SunoY的发言人是谁。” 官惠答,“龙柯泽,美国人。” “前段时间光刻机的火灾事件,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在媒体面前处理,拖了一个礼拜大火才灭,变相要我更多投资打水漂。”薛天纵摸着胡渣继续问,“不按发言稿来说,全凭自己脾气讲话?” 官惠脑筋一颤,想起龙柯泽嗑药后的发言就忍俊不禁,“龙柯泽来我们这里之后一路连升,六年做到了发言人的位置,这种低效率的处理方式,在那里也实属常见。您要求高管一律是国人,但我们的发言人一定要是美国人,这是国防部当年隐晦提出的要求。那场火起因是几道雷劈下来连着光刻机场地迅速燃起,内部程序错误没来得及防患,消防还未介入便产生爆炸,紧急疏散了一百多万群众。” 薛天纵心事重重,看着窗外蓝天下时不时掠过的雀鸟群,不论是美国的SunoY还是柏林的S企业内部腐败问题近些年一直严重,但数额过小且未带来公司负面影响,所以并未着急处理,而是缺一个将他们踢出局的由头。 柏林干旱区,百年难遇暴雨,内部程序错误,他的宝贝爆燃,死鱼咬钩,天要亡他。 “让SunoY的审计团队,核算龙柯泽以及所有X6级别以上所有高管。”他的思维开始活跃,摸着黄金蟒慢悠悠的说。 在SunoY企业X1-X9的职位阶级,X6已经是一个部门的总经理了。 到纽约已经是三小时后,薛天纵低头边看手机边走路,臂弯处搭着他的灰色西装,黑色衬衫被他肌肉撑起,随着他的动作带起不规则的弧度,姿态潇洒又桀骜,身后的阳光拉长他的成熟身姿,整个人都散发着移动春药的感觉。 第七十章 抬眼间维纳斯旁的周雾双手环抱看着他,谨慎却肯定的问了一句,“你又回国了。” 薛天纵收回目光略过她往感应门内走去,自己法律上的老婆身材越来越像沙漏了,“华艺也是我的,有事当然回国,你以为我爱坐飞机?” “可华艺在陕西没有分公司!”周雾仰着脖子怒问电梯里的他,“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她都那么不待见你!” 薛天纵出了电梯顺手在旁边的贩卖机取了几根烟,他转身便进了书房,只给她留下一个拒绝畅谈的背影。 周雾恍然若失的收回目光,她坐在一楼沙发上看着周围压抑的中世纪藏品出神。 同意离婚,她这个年纪无论是职场还是第二段婚姻都已经在残酷的社会中没有了利用价值,有的只是一个饱受婚姻折磨到人老珠黄的外表。 当年拼了命用手上仅有股份换来的婚姻,还不如她将一生奉献给自己家的公司,还能换来一个女强人的身份。 她疲惫的捂住双眼,指缝中溢出无奈绝望的泪滴。 薛天纵甚至不愿和她做试管,关于自己的一切他全都不愿意,那他又凭什么那么果断的答应这趟没有回头路的婚姻,得到后说过最多的话却是离婚。 他只是一个徒有其表但利欲熏心的奸商罢了。 回到自己卧室的她拼命给脸上拍打四五层防皱抗衰老的护肤品,抬起头时看着镜子里皮肤松弛双眼空空的她还是陷入一阵自我贬低和否认中。 她已经开始怀疑薛天纵身边的每一个女人,毕竟婚后他是真的没有把那个女孩带到美国养着,想要稳坐这个位置,除了孩子,她还能怎么做。 厨师做了他爱的奶油蛤蜊汤,周雾用他最喜爱的月季瓷碗盛好端去了他二楼的卧室,薛天纵不是什么对花卉感兴趣的人,他只喜欢那些得不到的。 上来照例先敲门,不管他让不让进只要门没锁自己就推开。 走进来抬眼就见刚洗完澡的薛天纵在换衣服,正背对她扣着白色衬衫的纽扣,那样完美的腰肌和背展让她有一瞬间出神。 但薛天纵转身面露不悦的神色被她看了个全,他刚想张口骂人见来人是她,又看见她手中端着滚烫瓷器嘴张了张才缓了态度,“我在外面吃过了。” 这都多久了,他还没习惯自己家里多了个名为老婆的长期室友。 说罢便坐在书桌前开始忙工作,周雾将华美的瓷碗放在他桌上,尽量不妨碍他的鼠标范围,心有感慨般坐在了一旁的软皮长凳上,“四时常吐芳姿媚,人老那能与此同。” 薛天纵一边看着官惠传来的报告一边思考她莫名其妙的话,里面的暗语不言而喻。 分神了几分钟敲下回车键才看向她,“你有病。” 周雾看着他的眼睛,“我没有病,我要你。” “我看见你就恶心到不举,怎么生孩子。”他开玩笑道,“你趁着年轻跟我离婚,拿着我给你的一大笔终生赡养费,喜欢哪个找哪个,生一个球队我都夸你本事大。” 这么好的诱惑,他是真搞不明白周雾为什么不愿意。 “你幼不幼稚,我们的AI项目期限五年,你起码要跟我耗五年我才可能考虑离婚,二十六岁耗到三十一岁,说不定我到时候还是恶心你就不离婚。” 薛天纵快速敲着键盘,又是沉默三分钟看向她,轻飘飘吐出一句,“你以为我介意丧偶?” “可我是爱你啊,不论是余姝还是你养的宋静书,又或者以后出现的白静书,张静书……她们能做到的我只会做得更好,而且我结婚以后都没有出轨,你呢,花边新闻早就全球飞了。”周雾情绪激动的寒声道,死死看着他的侧脸,好像这样就能看穿他这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你就算真娶了余姝,你照样会出轨,就你们家的男人,也就政元乖一点,其他那个不是花花公子?”周雾着急的站起来双手撑在他桌上理论,“还有你父亲,他不就是逼死你母亲的罪魁祸首吗。我从小看的新闻哪一桩和你们家无关!?” 薛天纵瞥了桌上的碗一眼,敲着键盘压低声线,充满磁性的声音里全是不可抗拒的气势和威严,“我警告你,在我面前最好少提这些事,我尚且都没有资格对我父母和弟弟们评头论足,更何况你一个……不被我们全家承认的儿媳妇?” 他全程一动不动,眼神紧盯电脑屏幕上的希腊文件,在如此严肃的对话里轻松击溃了周雾的心理防线。 她岂止是不被薛家众人承认,美媒到现在都对她这个S超企夫人表达不满,声称哪怕是个国家公主都配得上风华正茂的薛天纵,偏偏薛天纵相当抗拒和她出现在公众场合。 从各方面来说,她只有年龄比薛天纵大而已,工作能力和社会身份更不用说了。 他欠的也不只是一场婚礼,还有她婚后饱受侮辱和忽视的心酸苦楚。 她泄了气,泛白的十指自桌上滑落,颓废的端起瓷碗离开,走到门前时她顿住身子,“过两天皇后区慈善车展,别在消失了,总不露面影响不好。” 薛天纵看了眼她的背影,抬起眼皮凝视着角落的那尊玉观音出神,轻淡冷光自玉观音脚底升起,打在通透的玉体上,观音垂下眼看着他的方向,也是这尊抬头就能看见的神,压着他日复一日翻阅小山般高的文件。 结婚生子和所谓的家庭责任,在他心里远没有企业和钱庄重要,能在事业上节节高升,拿到一座又一座纯金的奖杯才是最终回报。 挽留,是不屑的,因为从来不缺。 比起周雾每天在他书房喋喋不休,他更想对方准确的说出需要多少钱然后潇洒的离开自己视线范围不在恶心他。 但为了彻底解决龙柯泽及企业内部腐败事件,薛天纵还是连夜赶往了旧金山的SunoY总部。 第七十一章 位于硅谷最绝妙的一片平原里,坐落着他的军工巨企,刚进办公室就看到落地窗前一溜儿的健身器材,薛天纵换了身衣服便躺在腿举器上,一边在晨阳的洗礼下慢悠悠的锻炼,一边翻看着手中的财务报告。 SunoY每年给他带来的利润税前数千亿,但高科技制造业的背后除了军工复合体还有一定的高额税务,公司拖欠的税务先不说,往年给柏林提供的经费经批准后一层层拨下去实际只到账只有百分之九十。 六年,消失的钱去了哪。 正仔细查阅时,创意总监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是一位性感迷人的俄罗斯女人。 拨了拨她微卷的发浪踩着细高跟一扭一扭,站在他旁坐到了腿举机上方固定好的奥杆上,在薛天纵缓慢的推举下,凝视了他这张完美的脸许久。 “Hi~”她摆了摆手打着招呼,从手中的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他,“这是我新做的直升机设计绘图。” 薛天纵腿部用力,缓缓举着她这个人伸手接过,还没等他找出设计弊端就听见女人的话,“今晚有空吗,在市中心有一场国际设计展会,关于火箭的。” 他抬眼瞥了一眼,“那种破展会有什么参加的,哪个不是模仿你的设计?” 总监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夸的花枝乱颤,脸颊红红的刚要继续说什么就见门口处又进来一个女人。 穿着露腰短衣和灰色半身裙气质傲慢的走过来,和她心照不宣的对视内,她们都明白了彼此的身份。 她看了眼上面的男人自觉的坐到了奥杆另一边,薛天纵抬头看一眼道,“你怎么也来加州了。” 静书打量了一番旁边的女人,“想你。”她的发丝被薛天纵推举的频率顶的微微坠起,扭捏着扶紧了旁边的把手。 薛天纵轻笑,拿着总监递过来的笔画出设计图上需要修改的数据和线条,“去修改,效率太低了。” 他将设计图还给总监,示意对方离开,“下次陪你去展会。” 总监无奈,却也只能耸耸肩离开。 薛天纵拉好腿举器保险杠,将静书从奥杆上抱下来一路去往办公桌前,“我工作太忙了,来加州也是临时起意,抱歉了。” 静书勾着他的腿回应,“忙到话剧都没空看嘛。” “下次一定,一定陪你看。”薛天纵敷衍道,整理着桌上开会用的资料。 下午的会静书不便参与,便留在他办公室干等,她随手翻开几个文件粗略看着,最后一页他的名字是那样的充满张扬和魄力,连笔一体式的黑色钢笔签名,她便深深爱着。 用手机拍下来时,她刻意用做了自己ins的背景图。 紧张气氛高涨的会议室内,薛天纵坐在黑色长桌首座,神情严肃的一点点翻看着龙柯泽如何通过各种报销账单从公款套现,又通过佛州个人金融公司进行转款漂白。 而他本人,正坐在薛天纵一旁吸着大麻,满不在乎的看着大屏上的流水信息。 “就这点够你花吗?”薛天纵托着下巴突然问,一开口便吸引所有人目光。 “我是为了公司着想,现在税务太多,我们无法做到明面上的避税。”龙柯泽摆着手无辜道,灰瞳里皆是不在乎的无谓神色。 他是国防部安排进来的人,量薛天纵也不敢在这个关头挤压他。 “为了公司着想,拿了公司两亿给你养情妇?”薛天纵保持原姿势继续问,上下滑看着近年来拨给柏林的所有流水报告,“交的什么天价税?自己女人的睡税?” “单个五百万的手搓火枪?两千万的塑料片?”薛天纵边说边滑看账单,“还有宴请议员一顿花了三亿的山珍海味?” 他将电脑一推,推到龙柯泽面前,众人眼见两方剑拔弩张也实属一句话不敢多说,内部腐败就算了,打着税收的幌子拿走这么多公款,害的他们挨个被查了一遍。 比起其他人作风上的问题,薛天纵只关心自己的钱到底花到了哪。 “还差什么?去我LA山庄给你拿呗,票子还是酒?车子还是枪?防弹衣也有,这东西加州稀缺货。”薛天纵笑了一声道,整个人处在暴怒的边缘。 看着龙柯泽镇定的表现挥了挥手赶走多余的人,霎时间,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他和官惠,正对着电脑冒细汗的龙柯泽,还有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新任CEO。 她好不容易通过董事会选举被薛天纵亲手提拔上来,刚来,便出了乱子。 “我给你一次机会。”薛天纵敲了敲桌面,压低了声音。 “以后不要乱发言,在媒体面前说不喜欢我这个董事长和讨厌我是什么好听话吗。”他收回目光,看向角落里的一盆景观植物,“没钱凑齐就去银行借,给你免息了。” “你。”他笔尖迅速指向CEO,对着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为什么发言后第一时间不去进行公关风控,看着市值一天缩水千亿就满意了。新上任就不去查看往年流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是走后门进来的。”薛天纵低头翻着报告说着,平静的语气让人根本听不出来他有没有生气。 “抱歉,董事长。”总裁当即鞠躬,“属下——” “你停。”他打断总裁解释,看向龙柯泽,“你,出去借钱补啊,还听什么!” 龙柯泽虽有不满,但也是挨了一顿立马转身离开,在坐牢和被国防暗杀之间,他选了薛天纵的第三个选择。 “去忙吧,以后避免这样的错。”他低头对总裁道,打开了电脑另一个文件“公关总监和财务负责人叫过来。” 总裁点头离开,不过半分钟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会议室,低着头和鸵鸟一样站在薛天纵身旁,官惠适时的为他添上了温水,忙完一切又继续站在薛天纵身后目视前方。 “他挪用公款没有人包庇是不可能的,去写辞职信,我今天亲自批,流程给你免了,去你的部门领补偿金。”他没有抬头,看着文件对财务总监说。 对方还想解释,官惠立马转头给予眼神警告,只得讪讪点头转身离开。 “还有你啊,反应在慢点大火烧我后院了,停职三周,去宾州公款学习。”他递给对方一个单子,一句解释的余地也不留出,直截了当的安排好几人的去向。 点拨一顿后,薛天纵马不停蹄的回了纽约,早已经忘了追随他而来的人。 他出现在公馆顶层,这里封顶多年又被重新翻新,目前改为了露天烧烤台,飘满牛羊海鲜盛宴的烧烤架后,是带着孩子的陈逸。 看他走进,小男孩慢悠悠的拿起一串烤肉朝他走来,“干爹,我是陈皮。” 薛天纵蹲下抱起他捏了捏肉嘟嘟的小脸,接过烤肉看向陈逸,“好名字,陈皮。” “吹了。”陈逸扇着火茫然一声。 薛天纵坐在他身旁,用打火机一连串开了几瓶烈酒,“谁给你吹了?” “我和他妈吹了。”陈逸还是茫然,保持着原姿势呆呆的看向烧得通红的黑炭。 父亲巨额受贿一死了之,人死债消。母亲亦是投资失败精神失常进了精神病院,他刚回国准备继承一切,先继承到了母亲的数亿债务。 昔日人人羡煞的红三代,成了人人喊打的贪污犯之子。 第七十二章 “啊。”他应一声打开两瓶酒,熟练的和陈逸碰了一瓶,“你说那个大明星啊,我记得,之前有请她出席晚会,她没档期。” “她不愿意为了我离开娱乐圈,也不愿意为了陈皮嫁给我。”陈逸闷了一瓶酒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看着身旁乖巧可怜的儿子。 “看看我这好兄弟,那你愿意为了她做什么。”薛天纵毫不掩饰的大笑,拍着他的肩安慰道,“别愁了,我给你还,你要是还不起进去了作为董事会成员还影响我的SunoY呢。” “那她为什么要给我生一个孩子,这样做陈皮怎么办,如果是为了抚养费,那为什么又在他两岁时送到我身边。我说那咱俩在国内结婚,她还不愿意,不愿意这个不愿意那个,我都不介意她只是一个明星。”陈逸哎呀一声吐槽道,摆手支开陈皮让他去了楼下找周雾玩。 薛天纵突然陷入沉默,看着眼前冒油的烤肉和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结婚,只是为了孩子,不等价。为了爱情,更是扯淡,咱俩没几年就奔三了,还相信爱情啊。有个孩子没什么不好,你都不用娶她就能完成传宗接代,花天酒地郎情妾意的更是没人管,只能在道德上谴责你。” “是这个道理。”陈逸点了两下头肯定,“可,可也太不等价了,我为了她,东南亚都当家了,出钱出面出人的结果什么都换不来。” 薛天纵定定的看向他,“你真想娶?” 陈逸思考几秒点头。 “那太简单了,她把孩子都给你了。”他忽而一笑,瘆人的样子看的陈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薛天纵向后倚去,双腿一迭搭在桌上微微摇晃,点上了一只烟吸了几口,微风吹乱他的发,整个人在灯光下恍若撒旦,“学会控制舆论导向,和扮演弱者。” “我和她有一个儿子。”他笑了一声,一个压下S企业负面新闻的劲爆标题腾空而起。 两人接着对对各企业进行了简单交谈,凌晨回到楼下时周雾顶着黑眼圈抱着睡着的陈皮晃悠,她看向单手插兜端着酒杯的丈夫,“早点休息,桌上放了你爱的汤。” 偏头又看向陈逸,“小陈总,客房已经让保姆收拾出来了,这么久不见,大晚上就别走了。” 陈逸点点头,抱着熟睡的儿子去了客房,薛天纵亦是头也不回的去了卧室。 周雾站在楼梯喘了口气,哄一个小孩睡觉太难了。 薛天纵连夜安排了北美南欧东亚的顶端媒体进行发布,在他的授意下,不论对方团队出多少钱这个新闻都不会被买走。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缘。 两个男人躲在薛天纵卧室吃着早饭,陈逸看着清一色粤式自是喜爱,他看着电影吃着碗里的金钱肚和蟹膏酥,突然想到了两人少年时的最爱。 男孩子可不就是喜欢躲在家里打电竞,一连七天,白天上课晚上通宵,他倒是还好,薛天纵就不行了,上课睡觉就算了,睡着的时候直接身子一软晕了过去,学校找了医生过来打了几针肾上腺素才活过来。 吓的他再也没敢拉着薛天纵通宵,生怕没法给他家里交代。 “我确定我爸妈离婚了。”他擦了擦嘴,拿起一旁的加冰芝华士闷了一口,打了个酒嗝看着薛天纵,“他们离婚二十多年了,美其名曰,为了不影响我和公司的未来。但现在公司没了,我还破产了,但我妈还没死,债务没有消。” “正常。”薛天纵慢悠悠道,“总有父母爱自作多情。” 在他的印象中,的确没见过陈逸父母几次,中学橄榄球联赛一次,再就是两人都是小孩子的时候,他的父母逢年过节便一起来美国,带着陈逸顺便带着他吃吃喝喝玩玩的。 那时候,他们俩还很快乐,打棒球打着打着就变成了用棒球棒互殴,几乎是从小打到大的铁兄弟。 “感觉,我也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或者丈夫,我现在不就是自作多情为了陈皮有个完整的家才娶那个女的。”陈逸又闷了一口,起身躺在薛天纵的灰色大床上。 活了快三十年,原来活的和自己父母一样。 “你的床好软,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吧。” “可以。”薛天纵点上一根烟,吸了两口又随手弹进了室内热气腾腾的温泉里,随着灭烟声响起,他有所顾忌道,“穿衣服睡。” 他脱了上衣走进烟灰温泉,陈逸一手支着脑袋看着他的背部隆起的肌肉线条,“说真的,我要是女人,跟你这种极品做几次也得爽死。” “不想要就去割了,我能接受你变成LGBT。”他缓缓坐了进去,继续点上一根烟,“但我不想跟你做,隔应。” “又开始瞎说了。”陈逸跳下床,边走边跑,直接双臂一张跳进了温泉内才开始脱上衣,“你那飞机,小时候我给你打过多少次了都。” “闭嘴。”薛天纵冷冷的回,用胳膊擦去脸旁被溅上的水滴。 他伸出手,五指并拢朝着陈逸摆了一次,颇有黑道老大的风采,“小事情,你国内破产了,国外又没破产,还可以和我当室友。” “你老婆不介意?”陈逸开心的笑了几声问,“我看她还挺喜欢小孩,你是不是性无能生不了。” “我很像性无能吗。”薛天纵灭了烟,随手弹向了远处的温泉,弹起一圈圈涟漪,“我结婚后,公馆里从小揉到大的女仆全被她辞退,连厨师都换成了男人,喷泉里的鱼都是公的。” “你以前搞出来的孩子还少?不都被你处理了。”陈逸拿起水果随意的吃着,哈密瓜在嘴里半天没有倒腾过来,口齿不清的看着薛天纵,“我记得那谁,不也去好莱坞了,叫什么来着。” 他一拍脑壳,“奥德莉!就是圣帝当时的拉拉队长,现在更漂亮,你给她的打胎支票还是我转交的。” “我喜欢黑头发。”薛天纵冷道,“奥德莉是谁,有你那个名气大?” “那当然有啊,拍外星人题材电影的,不过已经结婚了,跟一个歌手。”陈逸看着手机回他,“我还去过婚礼现场,给他们当证婚人,邀请了你,结果你没去,你要去了肯定得商业互捧一下。” “看,就这个,可以邀请她来车展,顺便和她叙叙旧。”他翻转手机,将奥德莉最新的杂志封面图放在薛天纵眼前。 水雾腾腾的温泉里,薛天纵盯了几秒奥德莉的露骨照片,请她来车展助阵,其实也不错,凭借着校友的关系,慈善一次还给他省钱了。 “不过,我倒是许久没见时代和万旭两人了。”薛天纵揉着头发,“一个要从政,一个要继承北约王位,距离他们离开SY也快了吧。” “还得几年呢,不要急,用你的时候他们就想起你了。”陈逸慢悠悠道。 接着就挨了薛天纵一记眼刀。 …… 第七十三章 好不容易闲在公馆放松几天,刚一出门就是每年夏季万众瞩目的SY慈善车展,两人来到车展现场时早已经人山人海,到处都是调整摄影机的摄影师和端着酒杯正在交涉的商业权贵。 一席黑色抹胸拖地裙的奥德莉举着香槟朝着两人走过来,坐在他们旁边的沙发上,她从烟盒摸出烟点燃,朝着薛天纵吐了一口,“我还以为你会和那个女孩有一段不能明说的爱。” 薛天纵被她的突如其来的话问的摸不清,礼貌性碰了几杯才开口,“哪个女孩?” “余姝。”知晓一部分渊源的奥德莉开口,“毕竟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异性相斥,同性相吸天地阴阳,相生相克。” “你怎么神神叨叨的,余姝啊,其实。”他轻笑,低头点上一根烟,随着吸气的动作将尼古丁在自己体内转了一圈又吐出,白雾四散崩离,灯光下的他嘴角微笑,“我还真不喜欢那种类型的。” “喜欢就不会娶别人了。”奥德莉鄙夷一眼他说,“可以摸摸吗?” “可以啊。”他答。 结果奥德莉将夹烟的手换了换,隔着冰凉的布料摸向他的腿,薛天纵直接站起,单手插兜端着酒杯看向人群,“我以为你说的摸车。” “快开始了,你先去准备吧,你闺蜜大喇叭呢?”陈逸憋不住笑站了起来,给奥德莉指了指后台的方向。 “她待产,怀了小黑蛋。”奥德莉耸耸肩,踩着恨天高边说边去了后台。 两人也并肩去往外场,陈逸看着手中的手写记录本念叨,“等下是全球直播,你可别出什么问题,没吸吧。” “你走我后边去。”薛天纵戴上眼镜,边走边解开几颗衬衫纽扣,随着他的动作锁骨处的皮肤和阴影愈发明显,“不然显得我不是老大。” “得得得,您走着~”陈逸弯腰伸手,跟上薛天纵的大步,走到场外的银色SUV上才喘了口气。 两人刚坐上车,薛天纵的烟刚摸出来,内场主持人澎湃明朗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女生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昆斯!欢迎来到SunoShow!” 随着内外场此起彼伏迸发的欢呼,天空中呼啸而过带着彩色闪烟的飞机穿梭在腾空的绚烂烟花里,地面上响起的舞曲和枪声连片,人群的热情被挑起,薛天纵也发动车子,在三角形的外场上跟随一众各色越野车型转了几圈。 彩烟缓缓散去,冷焰机也被工作人员打开,一片火光冲天的激情里,主持人继续昂扬,“我们也曾失败,我们无畏挑战,慈善之夜,正式开始!让我们有请,浪漫机会——Only one出场!” 作为SY的门面车型,稀有的各色only one在超模和巨星的引路下缓缓出场,它走到哪,灯光和眼神大聚焦便在哪,并不流畅的侧身,静止的轮毂,后面高高升起的尾翼和竖菱的车灯都是它的象征,车体在闪光灯下像平静的大西洋一样波光粼粼。 无限符号的香槟色车标正是对应企业董事长和发源地的故事,内场筹集的善款一笔笔被记录起来,在富豪如云的曼哈顿,一场慈善车展带来的虹吸是数不胜数的。 况且,慈善款他会用来捐献给国内山区儿童,对外自然是用于为火箭研发。 “我说,兜几圈了,我要进去看超模。”陈逸看着外场的喧闹吐槽道,索性躺在后座看着天空绽放的银色烟花。 “行。”薛天纵拆开一颗糖扔进嘴里,打了个方向从侧门进入了内场入口。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官惠抱着一迭文件小步跑了上来,“会长,小公子放出来了,他死都不去做社区服务,说丢人,怎么办。” “那他要干什么?”薛天纵叼着笔帽翻着文件问,时不时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签名。 “他说他要来车展玩。” “可以,别让他在这里找人溜冰。”他将文件打开递给官惠,用签字笔将几句话圈了起来,“这个地方,继续修改,利润太高税就高,保持在百分之十八以下才不会被盯上。” “好好好,会长,您小心点,我去安排人接小公子。”官惠抱着文件远去,一步三回头看着不爱穿防弹衣的男人背影。 他将六扣一的灰色西装纽扣解开向后甩去,单手插兜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刚把墨镜推到额头露出俊丽的脸和深情又坚毅的紫瞳,还未等保镖推开内场门便听见耳边一阵喧嚣。 两人循声看去,几个美国年轻人爬在高高的棕榈树上朝他挥手,嘴里也在高喊什么。 “Sliver!为什么不竞争市长!我们都支持你,流浪汉也支持你!Sliver!你是蓝州最帅的男人!” 他挥手示意对方注意安全,转身头也不回的进了内场休息室,陈逸凑近他耳边,“Sliver,你为什么不当市长,从政的看起来很人模狗样。” “我想多活几年。”他道,打开休息室的冰箱,撬开哈密瓜果酒将瓶子塞进了陈逸嘴里堵住他的话,“衣柜有防弹衣和几把枪,等下Zaker会来。” 薛天纵腰间别了把枪推门而出,陈逸应了一声坐在凉爽的休息室里看着直播大屏,主持人跟随镜头挨个介绍,电子屏上的募捐金额飞速上涨。 很快便来到薛天纵一两分钟的镜头,他正站在奇丑无比的蓝紫色概念车旁听着几位政客的看法,由于戴了墨镜而且穿着廉价的西装,所以现场无人便知他就是董事长,都沉浸在高端设计的美系爆油跑车的美感里无法自拔。 薛天纵一手托着下巴时不时转身看看后方前来参与的观众和一众富豪们,奥德莉依旧是刚才的长款黑裙,飘逸的裙带拉着他的车像狗一样缓缓前进着,现场闪光灯不断,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了一旁略显拘谨的几人。 两方对视一眼,他们迈步小跑朝着他而来,为首的学者拿出笔记本向他求学,“哥,我们是今年麻省国内新生,飞行器设计运动专业在读,想学习关于理科的几个问题。” “可以,去我休息室吧,这里人多。”薛天纵接过本子,掏出自己的签字笔边写边说,上面罗列的问题也并不简单。 众人还未走出几步,台下一道刺耳的男声划破人群穿透而来,带着无尽的傲气和撒泼,“你别动我!” 男人离开的脚步不乱,几秒钟后看了眼声音的方向,Zaker正被官惠捂着嘴拖去别处,头上带的绿色鸭舌帽和黑色墨镜将他脸挡了一半,不过这一声他还是知道是谁喊的。 刚推开休息室的门,薛天纵还未进去就看见静书和陈逸一人一个沙发大眼瞪小眼,他有点不满的看着她,在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你先回曼哈顿,我现场有点忙。” 静书微微一笑,还想说些什么,一看他身后等待的人群还是咽下话离开,依依不舍的看了他一眼。 而陈逸也非常自觉,跳到床上看着电视,将连式沙发让给了薛天纵几人。 薛天纵看着问题将本子翻转对他们说,“这个面防空系统与点防空系统有所不同。点防空系统的射程较短,防御半径较小,主要针对来自单一方向的具体目标进行防御。 “面防空系统的主要特点是一次性拦截多个目标。这边的爱国者防空导弹系列,俄方的S系列,欧洲联合研制的紫苑系列,国内的集远程预警,协调指挥和精确拦截于一体,这样的防空技术研发领域的最新成就,一经透露引发了全球关注。” 其中一位学者边写边问,“那么,这么高端的武器,具备高度自动智能化的情况下,苍穹的天空之眼能否对隐身战斗机提前发现拦截并提供措施?” 薛天纵不动声色放下笔,兴奋的托着下巴看向开口的学者,“你猜猜。” “有待实战?”对方一愣反问。 薛天纵换了个坐姿,一手摸向内衬的烟盒,下一秒,还在床上看戏的陈逸目睹七道刺耳枪声在眼前火光四射,手枪上的消音器只是让人听不出用的什么枪,巨大的声响下他连忙捂住耳朵。 连滚带爬的在床边露出眼镜打量着神情自若擦着血的薛天纵,“我靠,这是怎么了。” 第七十四章 刚刚还活生生和他交谈的两个人,睁着眼瘫软在了沙发上,胸口的血窟窿冒着血,肠子顺着连在一起的血窟窿往外流,抽抽了两下便死了。 墙上,地上,窗帘上,茶杯里,电视上,他刚刚躺过还带有余温的大床上,以及薛天纵的身上,无一不是鲜血淋漓,满目瘆人和内脏外流的视觉冲击险些吓死他。 男人在他们身上摸索着什么,果然找到了一颗纽扣窃听器,薛天纵将小小的东西拆毁,转身沉默着进了浴室,这么大的动静也被内场的轰鸣遮盖,匆匆赶来的官惠安抚好Zaker便开始处理尸体。 等他洗去咸腥,围着一条浴巾出来时,他还从来没见过Zaker那么有礼貌的坐姿,和陈逸肩并肩在沙发上坐的笔直。 “喝药。”薛天纵用新杯子接了一杯水,给里面插了一根吸管,拿着Zaker的药递给他,Zaker嘴角扯了扯仰起头张开嘴,薛天纵嘴角一抽,将略苦的药液滴进他嘴里,Zaker这才乖巧的喝下。 天知道他刚一拉门的六个尸体有多惨。 “怎么了,吓傻了?”他揉了揉弟弟的头发,“最近住哥那,住外面不安全,和陈逸一起。” 这个弟弟比他小了将近十岁,叛逆的样子完全就是复刻青春期狂妄自大高傲娇气的他。 Zaker点了点头,将视线转移到已经被擦拭好的电视上,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血腥味熏的他想死,口腔里苦涩的味道激的他想吐。 陈逸也随着他点了头,抖着手从兜里摸了一盒烟,打火机的脆声响起,他身子一软向后靠去,吞吐间呲牙咧嘴道,“你杀人了,你犯法了。” “你得蹲二十年,还有半年社区服务。”Zaker也摸了一根烟点上,对着薛天纵开玩笑道。 “少了。”薛天纵冷哼一声,走到衣柜前开始挑选衣服和合几人身的防弹衣,他还有累计三百多年的金融罪呢。 他拿着两件防弹衣和走来,扔给两人,“穿上,等下会有打广告的机会。” 坐着的两人面面相觑,愣了半晌后还是起身穿着沉重僵硬的防弹衣,Zaker不明白的问,“你还要给哪个车打广告,今年不是发布新车了。” 这个问题,他很快便有了答案。 36号街道上,疾驰的黑色OnlyOne正被后面的步枪扫射,穿过几个弹孔和蜘蛛网般受损的挡风玻璃后,是颧骨被玻璃碎片擦伤正在紧握方向盘控制车身的薛天纵。 而陈逸和Zaker两人一个躲在了后备箱,一个弯着腰匍匐躲在了后座避免散弹射击,他们没有时间交谈,更没有时间去思考被多少人追杀。 一波是州长派来的取Zaker狗命的,一波是假国人的后手,还有一波是奉暗杀令追杀陈逸的赏金猎人。 36号街道周围全是高大的建筑,此地也为皇后区繁华街,他无法知晓前方的某扇窗后是否藏着特级狙击手,更无法看一眼后方狂追的车队是否有自爆车辆。 他只能不断踩下油门,随着发动机的嘶吼带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奔赴几十里外的公馆,在那片眦邻中央公园的私人区域,他有至高无上的地主反击权。 Zaker吓的撅着屁股抱着脑袋发抖,身上还盖着薛天纵的西装外套,随着他抖动和车辆运动的频率甩出残影。 后备箱的陈逸倒是悠闲的躺在里面拼装着手榴弹,时不时透过车盖缝隙打开保险扔下去一个。 随着满天烟火和汽车零件炸起,四面八方赶来的警车拉着警报进行协防和截停制止。 不过,自己的命怎么能交给别人。 他看着即将进入海路一片头疼,在南加州一号公路他们父子两人都碰到过操纵失误致使连人带车冲入海洋的事故。 但历史能否再度重演,取决于他自己。沿海公路回公馆可以缩小距离,走过的次数屈指可数,海洋是他心里的人生阴影,他也不会再有冲入海洋只为救一个人的冲动。 薛天纵抿紧了唇,眼前视线模糊,他十指紧握方向盘,尽量忽视打在脖颈和脸上的无数玻璃碎片,猛踩油门向着远光灯照亮的公路全速撵过。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警察是否成功拦截,他看到了悬崖峭壁边早已待命的持枪下属,而自己山头的公馆区域,天空中悬停的无一不是他的飞机。 用灯光打出密语后,这些重型武器挨个散去,他一路开上平原,撞碎感应门将车开进了客厅。 周雾对他这样的粗鲁的进门方式已经见怪不怪,连忙指挥医疗团队对他的脸进行消毒和上药。 卧室里,薛天纵泡在热气腾腾的温泉里喝着酒,身后的医生跪在地上为他取出脖颈后方和胳膊里的小碎片,Zaker悠闲的趴在岸边玩着VR电动游戏,陈逸也光着上身浮在水面。 “薛此方。”他充满雄性压迫感的声音突然响起,穿过水雾直击Zaker耳膜。 他立刻放下操纵杆,乖巧的应了一声走到了薛天纵身后。 薛天纵没有回头,医生还在继续为他取出碎片。 站了十分钟,陈逸都开始上岸看电视了,薛天纵这才偏过头,支走医生后,他饮了口加冰芝华士,“美国上等货,你比我会享用。” “我错了,哥。”Zaker当即跪下,膝盖和玉石地板这一猛烈闷响,瞬间吸引了陈逸的注意,他一边看电视一边看好戏。 “那是州长女儿拿的,我没有吸,都没有打开,本来带她们俩去芝加哥,结果路上出了车祸,我只是喝了酒…”他低着头紧张的解释,怕就怕薛天纵突然转身提着他衣领开始扇。 “未满二十一,喝酒也犯法。”他冷道,“毒瘾自己都戒了,酒瘾戒不掉?” “能,我发誓,在我合法之前滴酒不进。”他双手撑在地上,朝着薛天纵后背爬了两步。 看着大哥后背那些狰狞的划痕,Zaker鼻尖一滴汗滴下,跪在他身后哭的惹人动容,“哥我真错了,我真的错了,妈妈又没有教过我不能做这些,爸爸也不管我,我还没出生他就不想要我。我只是不知道这样是犯法的。你知道的,我在英国就是那样的环境,他们都欺负我没有爸妈,你也不来看我。他们要知道我哥是谁,还敢这样对我吗。” 他连哄带骗,将自己伦敦一霸的形象描述的和可怜虫一样。 不过在薛天纵面前提谁好用,他自然是知道的,毕竟元元说,这是最好的挡箭牌。 他果然轻叹一声放下了酒杯,沙哑的声音里的不可闻的无奈和后怕,也时常自问一句是不是太娇惯弟弟们了,“回你房间睡觉,反正你也算毕业了。有空学学统计学。” Zaker被放行,一溜烟就跑开了。 关门声响起的同时,薛天纵放在岸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仰着脖子听着里面的内容,刚站起来迈出步脸上便浮现喜色。 薛琬棠的配型终于出现了。 “我得回国咯,有人不能回国咯。”他在衣帽间选着衣服,开口扎着陈逸的心。 “开玩笑,清算后我照样能回去。”陈逸不以为然,隔空做出切台手势,看着深夜里的沙滩排球赛。 薛天纵笑了几声开始换衣服,自公馆停机坪飞起的私人飞机七小时后落地了广州。 薛琬棠的孩子还不能出生,这趟回国,他起码要待上一个月了。 官惠开着车,薛天纵躺在后座假寐,凝重的空气被旁边的人开口打乱,“老板,那个人来头不小,不过我们最擅长伪造事故。” “活体取一颗心很难吗,很简单的。”他揉着眼,疲惫不堪的点了根烟提神,“只要进了医院就上飞机,咽气之前挖出来,你只有四十分钟时间将心脏送到我的手上。” 对方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路,嘴里的话隐晦不明,“老板,风险大才有高回报。” 薛天纵睁开眼,从夹层拿出一张花旗银行卡递给他,“请你去美国散散心。” 将人送走后,薛天纵躺在原位置看着街边的芒果树发呆,“祁将夜的婚事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