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时,江氏也已经得了消息,正在门口等着他。
夫妻俩近段时间相处其实有些尴尬,此时江氏也顾不得什么,见他回来,急忙迎上去,问道:“冉冉如何?可有受伤?”
“我站的远,瞧着冉冉被护的很好,没有受伤,”卫恒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认真答了:“倒是七娘,恍惚是昏迷不醒。”
谁的孩子谁心疼,听见自家幼女没有受伤,江氏大大松了口气,连丈夫后面的话都自动屏蔽了。
搭着周嬷嬷的手,坐在椅子上,尤有些不安朝他确认:“可瞧清了?冉冉真没受伤?”
卫恒再次耐心的回了,又道:“夫人若是担心,明日一早就去启祥宫看看冉冉吧。”
江氏正要说话,有宫中内侍模样的仆人匆匆而来,进了室内便行礼道:“见过国公爷,见过国公夫人。”
宫中来人,江氏压下满心焦急,问道:“公公所来何事?可是我家姑娘……”
“卫姑娘受了些惊吓,好在并未受伤,殿下特意打发奴婢来告知您二位一声,以免叫府上担心。”那内侍恭敬道:“贵府七姑娘也无大碍。”
闻言,江氏这才算彻底放下心。
她双手合十,念了声佛。
送走前来送消息的内侍,江氏不由又再次感念于殿下对女儿的用心,竟连这等细枝末节都能顾及到。
…………
卫含章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她坐起身,想到昨夜入睡前……
也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走的。
绿珠绿兰听着里头动静知道主子醒了,便入内伺候她洗漱。
“姑娘,”绿珠小声道:“今儿一早就有好几位命妇递了帖子来,说是要来探望姑娘,眼下都在内殿等着了。”
“什么?”卫含章先是一怔,紧接着很快反应过来,道:“怎么不喊醒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故意刁难人呢。”
绿珠笑道:“殿下专门叫了宁公公来,说是任谁来了,也不能吵着您睡觉。”
“……”卫含章默了默,道:“快些吧,不好叫别人久等。”
心头却咕噜咕噜冒着甜泡泡,果然,年纪大的男人就是会疼人。
“不急这一时,咱们家夫人也来了,”正描花钿的绿兰道:“正陪着各家夫人在内殿聊天呢,您慢些去也无妨的。”
“阿娘也来了?”卫含章有些雀跃,昨日那般惊险,她也想家人了。
“夫人一早就过来了,对了,安国公府那位也在外头呢,还有……”绿珠梳妆的手微微一顿,道:“还有前成仪郡主。”
“齐玉筱?她来做什么?”这个是真叫卫含章奇了怪了,难道来给她这个‘舅母’请安?
至于刘婉宁来,她倒是不觉得奇怪,总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既然知道有江氏在替她待客,卫含章也不急着出去了。
想着她毕竟是头一回以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去见各家的贵夫人,梳妆隆重些,也是很有必要的,便老老实实地坐着。
嘴里却没闲着,又问过卫含苏的情况,知道人已经苏醒后,卫含章这才放下心。
等收拾妥当,卫含章搭着梅姑的手,走入内殿。
里头的确热闹极了,各家夫人们周身华贵,钗环珠翠,艳色夺人,将不算大的内殿坐的满满当当,其中有卫含章认识的,也有不曾见过面的。
见她进来,原本正聊天说笑的夫人们皆站起来,福身行礼。
卫含章神情不变,先叫她们起身,才道:“各位太客气了。”
卫含霜的婆母,永乐候老夫人也来了,她端重道:“虽未行大婚之礼,但圣旨已下,那您便是君,我等是臣,礼不可废。”
这位永乐侯夫人一日内为内侄上门提亲,又‘毁亲’一事,江氏是知道的,不过她并不怪人家,其中内情旁人不知道,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能不知道吗?
闻言,江氏含笑道:“说起来,大家都是自家亲戚,现在君臣之礼已行过,可以好好说说话了。”
卫含章坐于上首,垂眸望了一圈,想看看都有谁来了。
很快,她对江氏的‘都是自家亲戚’这句话,表示存疑。
除了永乐候家因为卫含霜而有了姻亲关系外,殿内也就只有卫含叶的婆家蒋国公府的国公夫人算是自家亲戚了。
不过绿珠倒是没说错,今儿递帖子的都是各家的夫人们,不过来的可不都是已婚妇人。
一眼望过去,基本上每位夫人身边,都跟着自家女郎,瞧着都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同她的年纪相差不大。
刘婉宁也端坐于椅上,见卫含章望过来,微微一笑,竟然带着几分恭敬。
真是能屈能伸。
齐玉筱捧着自己的茶盏,盯着上头的花纹,根本不抬头。
卫含章也懒得多看她,只对众人道:“诸位应该都听说了吧,我昨儿个受了点惊,今日就起的晚了些,叫大家久等,对不住了。”
自然又是一番恭敬客气。
知道她在江南长大,对京城众世家情况不甚了解,更不曾认识几个人。
等卫含章一坐下,殿内坐着的诸位夫人们,开始一个个见礼,身边带着家中女郎来的,还要着重介绍一番。
卫含章始终面色不变的听着,时不时还学着长辈的语气,问上一两句。
江氏早看出这些人的来意,原本还担心女儿年纪小,沉不住气闹出事端,没想到却见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